隋反

朕,一介民贼独夫、荒淫无耻的孤家寡人而已。虽是帝王,却用无所用,一无是处。朕该如何与李唐、与天下人豪赌这江山!

第28章 谶纬之言
    翟让此时很愿意听房乔的话,于是紧问道:“如此说来,我瓦岗寨该如何是好?”

    李密冷哼一声,“大总管还把这种话当真了?”

    房乔不理会他,对翟让道:“依晚生之见,瓦岗寨要与其他义军联合一起,才可能避其凶险。”

    他这一语,立时如在油锅里洒了一瓢水果顿时沸腾起来。

    “与其他义军联合?”

    “怎么联合?”

    “与谁联合?”

    “来一场白马盟誓?”

    ……

    大帐内,一时间众人都嘁嘁喳喳的议论起来。所有人都有些不以为然,并不认同房乔的这一计策。

    李密冷笑道:“此话太过书生意气了。天下豪强从无真正的联合,不过是你吞并我,或是我吞并你而已。谁家愿意被人吞并!就算是走入绝境,甚或被朝廷招安,也不可能与谁联合。”

    李密的话,让翟让皱眉不语。李密无心之言,却让他从中听出了其心声。

    其实,以李密现在和瓦岗寨的关系,也是一种松散的联合。翟让与李密自上次分道扬镳之后,双方只是名义上还认可蒲山公营是瓦岗寨的义军而已。实则,大家都各自为战,各得其所。

    翟让在一边沉默着,心想:若是在你李密心目中,联合只是互相吞并,那房公的话就千真万确了。

    李密根本未介意自己说了什么话,他继续嘲笑着房乔道:“大总管和本公的身边,都没有张良萧何一样的人物。自然也没有韩信、彭越和英布可联合。”

    房彦藻看侄儿不被认同,立时出来圆场,说道:“乔儿的提醒不可谓不对。大业皇帝也不可能只打自己的耳光,不露出爪牙。只是如何应对洛阳或江都的反扑,大总管和魏公真还应该好好的议一议。”房彦藻直接把话题交给了翟让和李密。

    翟让说道:“联不联合都不打紧。若是有人愿意跟着瓦岗寨一起走,某家自然把谁当兄弟,若是谁不把瓦岗寨当兄弟,咱家也不勉强。”

    他说此话时,眼神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李密,李密看在眼里,自然明白他是在旁敲侧击。

    翟让又道:“此一刻,我要是找魏公要三万人马,已是很不仗义。不过,瓦岗寨要借此地招募士卒,想来魏公也不会反对吧!”

    李密原本心里就对翟让不爽,此时,他也是对曾经借一还三的承诺装聋作哑。

    “洛口仓不是我蒲山公营打下来的,大总管要招募士卒,尽管铺排。正好!我蒲山公营也有此打算。咱们都借昏君这一方宝地,看看谁能招募到更多的士卒。”

    翟让一怔,但并不好发作,干笑道:“魏公是我瓦岗寨的行军大元帅,要不,就魏公在此招募,某家就不跟着凑此热闹了。”

    李密心里冷笑连连,表面上却大度的说道:“大总管的主意,本公也是拾人牙慧而已。若是在洛口仓城,蒲山公营能招募到二万人,本公一个不留都留给大总管。”

    翟让哈哈笑道:“如此说来,魏公还是惦记着要还我三万人马的事,某家早已不计较了。都是自家兄弟,咱们之间不必分什么你我。”

    这两人一时,惺惺作态互相推让了几句,算是保住了一团和气。大帐内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房乔眼见着此二人如此,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萦绕。

    房彦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多说无益。叔侄俩眼神际会间,都沉默下来。

    待一众人都散去,房彦藻和房乔叔侄俩在城墙上私语。

    叔侄俩望着城内越聚越多的运粮老百姓,心里都有千般感慨。

    “乔儿你是不是后悔来投叔父了?”

    “也不后悔。我也早料到,义军并非都能成气候。自古良禽择木而栖,也不是谁都能幸运的遇上明主。七分时运,三分修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侄儿想得很开。”房乔说着,洒脱一笑。

    “你认为瓦岗寨成不了气候?还是魏公难成气候。”

    房乔没有立时给出答案,他眺望着远方的晚霞,道:“叔父你知道李氏当为天子这句谶纬之言吗?”

    房彦藻点点头,“当今之世,也不止这一句。天下传的谶纬之言太多了,不过戏言尔。”

    “这句谶纬之言,乃是侄儿卦算出来的。”

    房彦藻愕然一声,想起房乔也是精通易理之人,不觉心生好奇,问道:“乔儿卦算中的李氏指的是谁?”

    “叔父记不记得被昏君赐死的李源?”

    房彦藻点点头,“李源曾是右翊卫将军,天骄一样的人物,大业十年,昏君疑他即是李氏当为天子中的李氏,几番试探后,实在不放心,就灭了李源三族……难道,你卦算的天子会是他?不可能啊!”

    “当然不可能。只是李源与小侄有仇隙,他的死,是小侄借昏君的手报了仇怨而已。小侄当时卦算的李氏并非是他,也未曾想过要泄露天机,将谶纬之言公之于众。”

    房彦藻听来很惊心,又觉很正常。房家人历来如此,有仇必报,离断当即。

    “那……李氏究竟是何人?”

    房彦藻想起房乔说过对李密敬仰已久的话。

    “莫不是李密?”

    房乔摇摇头,“小侄其实也不清楚,以当时得的卦意,说此李氏有三乳……最难的是,李氏当为天子的卦意不明,若隐若现,是灭非灭。”

    房彦藻不解道:“你是说天意不明朗。”

    房乔点点头,“小侄学的是焦延寿的易林,预测术十拿九稳。占算天子位,本是大忌。小侄也是见叔父不如意,天下豪强崛起,一时想冒个险,卦算天下大势。所得之卦为六十四卦未既……”

    说到此,房乔又陷入“未既卦”中,被卦意所迷惑住。

    “李氏有三乳?”房彦藻琢磨着,也不知所指是何人。他自听说此谶纬之言出自侄儿之手,一下子就忘却了自己戏言的评价,完全相信了房乔是那位神算子。

    “当今之世,李氏可称豪强者,除了李密外,还有李安、李渊等人。此二人既得大业皇帝的器重,又被大业皇帝所疑忌,早晚他们都得学杨玄感。”

    房乔点点头,“侄儿深以为是李渊。当初散布谶纬之言,意在真真假假,迷惑世人。最关键是迷惑猜忌心颇重的昏君,使其逼李氏造反,令天下大乱。昏君果然中了侄儿这一计,杀了李源,也猜疑起李渊,李安也被软禁长安城。侄儿内心深以为然的,还是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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