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反

朕,一介民贼独夫、荒淫无耻的孤家寡人而已。虽是帝王,却用无所用,一无是处。朕该如何与李唐、与天下人豪赌这江山!

第24章 亲疏分化
    阳坚提骁果骑逃卒的事,原本是想顺势让裴世矩提出建言,让骁果骑在江都找女人安家,自己再顺理成章的下个旨把事办了。

    结果,裴世矩说骁果骑在江都找女人安家这主意,却是宇文化及提出的。

    这就跟史书记载有出入。

    史书记载,此事由裴世矩提出,并在江都付之于行。裴世矩因为这件事,在骁果骑的将士中还博了个好名声。也正因为此事,裴世矩在“焚草之变”时,被叛军留了一命。要不然,他的下场也和虞世基和裴藴一样。

    现在,阳坚突然觉得这提议太恶心了。因为,它居然变成是宇文化及的主意。

    阳坚自穿越以来,一直不想提及此人,除了时机未成熟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无法面对。

    一旦此名字被提及或想起,阳坚就有点没来由的不寒而栗。

    “焚草之变”的初时,叛军抓住隋炀帝时并不想杀他,只是想逼宫,让皇帝下旨回驾关中。毕竟司马德戡等骁果将领都深受皇恩,隋炀帝把几人当场质问得无话可说。而宇文化及得知隋炀帝被囚了一天一夜未死后,立时叫人马上处死隋炀帝。

    宇文化及是杀隋炀帝元凶中的元凶,阳坚这副躯体自然也感到胆寒。

    此刻,“三贵”看阳坚瞬间变脸,都有点懵了。

    虞世基忙道:“皇上是不是有点不舒服,臣传太医来看看……”

    阳坚摆摆手,强制镇定着。

    他闭上眼,拿起念珠开始默念佛号,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和脆弱。

    良久,他才睁开眼。

    “三贵”此时全都噤声不语,也看出皇上刚才是心绪难平,一番修持才归于平静。

    阳坚此时面色如常,说道:“骁果骑乃是朕的禁卫军,将士们随驾江都日久,听说有士卒与僧尼、道姑私通,还有强占民女的事。朕的禁卫军,如此鱼肉百姓,朕还要给他们找女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三贵”都愕然不语。

    皇上今儿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毕竟皇上一向都厚待骁果骑,宇文化及提议把未婚女子许配给将士,算不上鱼肉百姓,也并不是不可施行。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虞世基道:“皇上,宇文化及此议也是为了稳固军心。在江都郡,除了府兵宿卫,就只有骁果骑了。”

    阳坚当然听得出虞世基的意思,自己在江都手里没几个兵,就不要嫌弃这嫌弃那,更不要治他们的罪。

    可阳坚再次听到宇文化及的名字,立时就变脸了,道:“尔等不要忘了,朕刚下了罪己诏,拆了迷楼,而朕的禁卫军却想要朕给他们找女人……”

    阳坚说这话时,都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

    裴世矩道:“宇文化及提及此事时,臣也认为不妥。姑且不说江都老百姓是不是愿意把子女都嫁给骁果将士,让镇守江都的骁果士卒耽于安乐,本就不合领兵之要。倒不如……”

    他说到这又留下半句,故留余韵,真是三句不离銮驾回宫的事。

    虞世基忍不住,说道:“裴公还是别再提銮驾回宫的事了。”

    裴世矩瞟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反驳。虞世基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点露骨,明显就是踩裴世矩。

    裴世矩忍了忍,不过反正话不说,意思已经明了,就闭上了嘴。

    裴藴看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就忙说道:“臣看皇上今儿不是很舒服,要不……臣等就先退下了。”

    阳坚挥挥手,示意让“三贵”赶紧走。

    “三贵”拜毕,退后几步,转身就准备走。

    “裴世矩……你留一步。”

    果不然,皇上还是开口了。

    每次“三贵”面圣后,总有一个人会被留下来。

    “三贵”似乎都摸清了阳坚在佛堂内玩弄如来大手的规律。

    而阳坚之所以如此,他就是不让“三贵”成为铁板一块。当然,阳坚也早已料到“三贵”是面和心不和,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

    但是,故意以亲疏来分化他们,让他们相互猜忌,还是很有必要的。

    对付权臣就是要如此,不能让他们太舒服。太舒服了,必然就会在一团和气里欲盖弥彰,私心膨胀。

    虞世基和裴藴很自觉的就退了出去。

    出了佛堂院子,两人都有些低落。裴藴有些酸溜溜的道:“皇上又在对裴公耳提面命了。”

    虞世基劝解道:“少在背后说这种话。”

    “我是当虞大人你的面说,况且我也没说什么坏话。”

    虞世基摆摆手,让他小心为妙。

    “裴公几次三番提銮驾回宫,皇上都没有动怒,虞大人你怎么看这事?”

    虞世基边走边望着天上的云朵,道:“还能怎么看。皇上不是也说过嘛,不能一辈子在江都逍遥,銮驾回宫是迟早的事。”

    “前段时间皇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皇上怎么说的?”

    “我听宫里的人说,皇上有一次游兴正酣时,曾说过要学陈后主,在江都当长城公。”

    虞世基摇摇头,“这种话别当真,何况,现在的皇上也不是以往的皇上。”

    “是啊,皇上真的变了……”

    虞世基道:“我听说,灌顶大师在皇上斋戒之初的确是来过一次,而且在佛堂里呆了很久。也就是那一天……皇上令我等都觉诧异的前一天。”

    “如此说来,皇上是受了灌顶大师的影响,要潜心修佛。”

    虞世基没有立即点头,眼眸里有深邃的光稍纵即逝。

    “灌顶大师来后,我还听魏氏讲,皇上当晚一改常态,变得很安静。也是当晚,皇上就换了宫里的左右千牛备身。沈光和麦孟才立时被皇上重用。”

    裴藴意识到虞世基把几件事联系起来说,可能是有什么深意,忙问道:“皇上是不是不信任咱们?”

    虞世基摇摇头,不置可否,“有些事不能问,也不能猜了。你我到此为止,我等还得好好的替皇上尽臣子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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