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洛在洁净室等到了妈妈,终于心满意足,眼皮子放心地打起了架,直到最后,嘟起小嘴睡着了。 天色已晚,洁净室里仍有医生和护士。因为全身裹着无菌服,虞硚也认不出谁是谁,只看到人家在不停地忙碌着,还不忘替孩子盖好身上的被子。 此刻,站在病床边的一位医生朝着外面比了个“ok”,虞硚忙对人家笑笑。 等到医生从里面出来,拉下头上的帽子,虞硚才知道是魏宁。显然人家刚下飞机,就立刻赶来了虞洛洛这儿。 好吧,这一刻虞硚心里除了感激,便是不安。 “不会是远之把你带过来的吧?”虞硚问。 魏宁这么大老远飞回来,连时差都没来得及倒。萧远之也是太着急孩子的病,别的方面,肯定没想周到。 “他在医院门口把我放下,反正回宿舍也睡不着,我就过来了,还能跟我的小病人聊聊天。”魏宁说着,朝着病房里的孩子看了一眼,“状态还不错。” 虞硚此刻却在打量着魏宁,她看起来与走之前没多大变化。 这次的官司,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犹豫了一下,虞硚咽下了快要出口的话,半开玩笑地道:“赶紧回去休息,我儿子的病还没治好,医生可别累倒了。” 不管怎么样,离婚都是件不愉快的事,别人总不好乱打听。 十多分钟后,虞硚和魏宁一块儿走出医院大楼。 魏宁连行李都没放下,便直接过来。瞧着三个重重的大箱子,虞硚义不容辞地要送她回离私人病区不远的医生宿舍。 这会儿魏宁推着两个箱子走在前头,虞硚在后面帮她拉一个。 九点多的光景,往私人病区的那条路上也没什么人,只有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滚动的“碌碌”声。 魏宁忽地开了口:“法官要求补充证据,下次开庭在两个月后。” 原来官司并不顺利。 虞硚在心里叹了口气,魏宁还有罪要受。 “他还是不愿意离婚,我不想闹僵的,可这件事,又不能总是拖下去” 魏宁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两人前方的机动车道边,一辆车门被打开,有老妇从里面走了下来。 认出是魏老太太,虞硚不免惊讶。第一个反应,这位又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不由自主的,虞硚想起刚才从虞雪处听到的,魏明潜那些事。 魏老太太向来护短,不可能是为了承认魏明潜在背后给萧远之下套,跑来解释道歉。那么,又是哪里惹到了人家? 事实证明,虞硚想多了。 魏老太太今天要见的是魏宁。 “为什么打你电话都不接?”魏老太太一开口,便是质问。 “老太太,不好意思,我当时在病房,没有带手机。”魏宁回应得称不上亲热,却也保持了应有的礼貌。 虞硚索性在原地站着。她也是突然反应过来,从法律上讲,魏老太太和魏宁是一家人。 作为外人,这时候不适合虞硚上前。 “我和你聊一聊,到车里去。”魏老太太丢下一句,朝着魏宁后面的虞硚瞟了一眼,转身便往车那边走。 魏老太太气势十足,只是,魏宁却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老太太,”魏宁回道:“有什么话,您就在这儿说吧!” 魏老太太一下站住,再回头看向魏宁,眼神从之前的冷淡中带些轻蔑,直接变成了犀利。 这眼里都冒出了火,意思不要太清楚,魏老太太是为宝贝孙子找场子来了! “我们明潜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有什么资格羞辱他!”魏老太太火气果然不小。 魏宁没有说话,虞硚暗暗着急。她不爱与人做口舌之争,感觉后面要吃亏。 “就算不想当魏家的人,你也不该吃里扒外,跟着外人对付我们!”这一句指责,还带了些旁敲侧击。 虞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以魏老太太与她的积怨,今天难免会被带上。 魏宁略蹙了蹙眉头,回了一句:“如果您是指我给萧家的孙子治病,‘吃里扒外’这个词,用得未免太重。我只是医生,正在完成自己的工作。” “别装糊涂,你怎么跟她走在一块?” “虞硚是我病人的妈妈,当然,也是我朋友。至于别的事,与我无关。” 这回答够坦荡,衬得魏老太太大失身份。 “还不承认,是不是他们挑唆你和明潜离婚,就为了打击他?” 魏老太太的脸又黑了几个色号:“当初明潜要跟你结婚,我们家没有一个赞成,只是拗不过那孩子,才勉强同意。我们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你做好妻子的本分,可没想到,你一定要把我们家闹得天翻地覆。” “如果给你们带来困扰,我很抱歉。没有人挑唆我。很久之前,我和他已经在讨论离婚。”魏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来都懒得瞧魏老太太了。 魏老太太冷哼:“别再玩什么欲擒故纵,今天就说实话,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过明潜。” 魏宁已经无奈了:“您可能还是没明白前因后果,是我想要离婚,没有财产要求。那边的法院已经在进行审理,只要明潜点头,这件事情本不难解决。没有谁不放过他。”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年纪大的人似乎很容易坚持己见,“你的目的,就是想毁了他!” 虞硚听到这里,都觉得头疼了,她终于知道,一个溺爱孩子的人是多么可怕,而一个在溺爱中长大的人,又是多么的不可理喻。 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对虞洛洛几乎百依百顺的马太太了。 “这件事,您不如向明潜好好了解一下,或者问他的律师?” 感觉得出来,此时魏宁也不耐烦了。 一记耳光,“啪”地打到了魏宁的脸上。 虞硚在旁边都看得惊住,没想到这老太太说着话,直接动手了。 魏宁的手按在自己被打的脸颊上,也似乎没反应过来。 “现在就给我滚出蓉城,”魏老太太咆哮道;“只要有魏家在一天,就不会有你立足之地。” 她的司机见势不妙,赶紧跑到跟前。 片刻之后,魏宁放下手,拿过自己的箱子,绕开魏老太太,往前走去。 “魏宁,我不是跟你开玩笑,”魏老太太冷声道:“姓魏的眼里揉不得沙子,你敢帮着姓萧的来算计明潜,想让明潜身败名裂,就要有胆量,承受这个后果。” 魏宁头也没回,只管走自己的。 虞硚看了魏老太太一眼,打算追上去。 “萧太太,笑话看到现在,是不是挺得意?”魏老太太余怒未消,又把矛头对向虞硚。 夫妻不合,一别两宽,本是件正常的事,可魏老太太刚才扯了半天,把错都推给魏宁不说,还硬赖上萧家。 虞硚本就有些不高兴,既然人家问了,便不客气地回道:“魏明潜不用人算计,他自己笑话闹得还不够?” “太没家教了!”魏老太太勃然大怒。 有家教的,谁会拿刀去捅自己朋友。 虞硚索性上前一步,看魏老太太敢不敢对她也动手。 “你凭什么血口喷人?”魏老太太也只是叫嚷着,手还真没敢抬起来。 这样的人,看人下菜碟是习惯。 “刚才老太太说什么姓萧的算计魏明潜,那才叫血口喷人?请问,你凭的又是什么?”虞硚怼过去一句,追向了已经站住的魏宁。 “你们别以为我们姓魏的软弱可欺!”魏老太太拿手指着虞硚。 “老太太,现在那么晚了,还是赶紧回去吧。魏宁都要离了,不是正合你意。对了,魏宁是我们请来的医生,她以后还会留下来,在这儿生活工作,说不定,遇到合适的,组成一个幸福家庭。蓉城不姓魏,也不姓萧,谁也没资格让谁离开。听清楚我的话,魏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虞硚说着,上去接过魏宁一个箱子,昂首阔步往前走去。 萧园二楼的主人房,虞硚抱着还在“咿咿呀呀”的女儿进来,一块躺到了床上。 片刻之后,孩子困意上来,一直抓着虞硚衣领的手,终于渐渐松开。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法照顾女儿,虞硚一直觉得对不住她。从卿卿被送回来,虞硚便尽可能地将她带在身边,连晚上喂奶换尿布,都不假手于人。 门响了一下,正轻轻拍着孩子的虞硚抬起眼。 是萧远之回来了。 将食指放在唇前,虞硚示意萧远之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没睡?”萧远之走上前,也看着床上的孩子。 “刚睡着!”虞硚小声道。 萧远之笑了笑,用手指在女儿终于鼓出来的腮帮子上,轻轻抚了抚。 “洗你的澡,别把她弄醒。”虞硚伸手拍开萧远之。 萧远之却没有走,继续瞧着孩子,眼神里是满满的慈爱。 虞硚也在注视着萧远之,别人眼中高冷矜持的家伙,在儿女面前,是位不折不扣的好父亲,尤其是他端详孩子的时候,在虞硚看来,比任何时候,都更有男人的魅力。 “你今天没去参加婚礼,邵阳是真不开心,回头记着给他打个电话,说两句好话哄哄他。”虞硚想起嘱咐道。 萧远之不以为然:“他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哄的!” 话说到这儿,萧远之倒打听一句:“听说马瑞今天求婚成功了?” 萧远之的消息,还真灵通。 虞硚点了点头:“真不容易,我后来给沈阿姨打电话,听说沈萱要嫁,她都哭了。” 萧远之脱起了西装,还在好奇:“沈萱怎么想通的?” “自然是被马瑞的诚意感动,”虞硚想起当时的一幕,颇觉得不可思议,“平常有点木讷的人,难为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地求婚,绝对是老脸都豁出去了。其实女孩子也不难哄,只要你付出诚意,再用点心思。” “你的意思,男人做点姿态,你们女的都会上当?”萧远之颇带取笑地问。 做点姿态 “什么呀,这叫仪式感,能让女孩记一辈子的。”虞硚认真地纠正道。 好吧,虽然虞硚并不在乎仪式,说心里话,还是有点羡慕沈萱的。 据说这事还是邵阳出谋划策,并且他还大方地让马瑞在自己结婚仪式上搞求婚。今天虞硚算是对邵阳刮目相看。一个能与别人共情的人,也一定会将身边人放在心上。 “冯颖今天一直在笑,他们两个,应该能幸福。”虞硚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萧远之已经站在浴室门口,这会儿转头看了看虞硚:“你是在暗示我,没有仪式的婚姻,就幸福不起来?” 随便一句话,就能让萧远之得出反面解读,虞硚投过一记白眼,也是佩服死他了。 萧远之再出来时,虞硚带着女儿,一大一小似乎都入了梦乡。 躺到床上,享受地闻了闻女儿身上的奶香,萧远之又探过身,在虞硚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干嘛呀!”虞硚嗔了一句,原来还没睡着。 萧远之替女儿整了整被子,到底躺了下来。 就在萧远之闭上眼时,忽地听到虞硚说了句:“今天虞雪也去参加婚礼了。” “管他呢!” “虞雪说,”虞硚顿了顿,道:“打虞伯年的是魏明潜。” 萧远之眉心皱了皱:“我已经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虽然那个所谓主谋小吴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指使人,可有些事情,稍稍用心查一下,真相便呼之欲出。 “他是故意对付你?”虞硚问。 萧远之顿了半天,回道:“不是。” 之所以没有追究下去,不是萧远之心软,而是猜出了魏明潜的动机。 “去接魏医生,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虞硚忽然话题一转,反而让萧远之愣了一下。 关于魏宁,萧远之一直在犹豫,如何跟虞硚解释。 向来果断的萧远之,这回犹豫的时间有点长。他不确定,有些事说出来,虞硚会有什么反应。 “是该接一下人家,这么辛苦地坐长途飞机回来,马上就去看了洛洛。”虞硚感慨。 原来是这个意思。 萧远之松了口气,道:“她是好医生。” “听魏宁说,这次官司不太顺利,她遇到了魏明潜,真是不走运。”虞硚又说了一句,到底打了个呵欠。 “在法庭上,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这个结果,萧远之早已料到。 魏明潜性格太过执拗,常常是明知道错了,却死不肯认,从小就是如此。 现在,他又在婚姻上扮所谓执著,除了招人恨,没有任何意义。 虞硚忽又笑了一声:“今天魏明潜的奶奶过来找魏宁,牛皮哄哄地示威,要让她在蓉城没有立锥之地。这老太太思维清奇,区区一个离婚,居然被她说成,魏宁想要让魏明潜身败名裂。” “魏宁的律师在法庭提出了一个重要证据,魏明潜患有重度躁郁症,想借此说服法官同意离婚。而魏明潜的病,是魏家一直不肯让外界宣布的事。”萧远之解释。 虞硚这才恍然大悟。不免想起当时那件绑架案,魏明潜之所以摆脱行凶伤人的罪责,是因为魏家出示了他患有焦虑症的诊断报告,没想到,还不仅如此。 “他怎么得的这个病?” “上学的时候就有了。” 那么早 想到当年曾与魏明潜的冲突,虞硚后背有点发凉:“这问题是得赶紧解决。” 萧远之:“” 旁边的虞硚又翻过身,突然问道:“明知魏明潜有问题,你当时怎么不提醒魏宁?”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也是,谁也没前后眼。” “能让我睡了吗?”萧远之故作不满。 “魏宁人不错的,你们俩为什么不在一起?我不信,你会抢不过魏明潜,”虞硚扑哧笑了出来,“魏宁那天还开玩笑,是我把你抢走了。” “你也说是玩笑,”萧远之突然又想说了,“我当年在国外上寄宿学校,平常不能出来,只有逢年过节,可以去监护人家里。有一年圣诞节,我的监护人在家里开派对,他的朋友带来了魏宁,魏宁是另一间女校的学生,和我情况一样,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国外。” 原来是童年的朋友,虞硚能理解了,难怪两人交谈时的状态,会那么熟稔 “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在一起?”虞硚故意追着萧远之问,就想看他答不出的模样。 “她说的没错,你非要闯进来。” “是魏宁没看上你吧?”虞硚揭穿道。 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虞硚的嘴。 “烦死了,我要睡觉!”萧远之不耐烦地道。 虞硚笑了起来,拍开了萧远之的手,道:“睡就睡呗!” 又过了许久,萧远之伸出手摸摸女儿,又听着虞硚均匀的呼吸声,到底有了睡意。 正在迷蒙间,一个清脆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叫了一声:“远之!” 萧远之猛地醒来,眼前是幼时的那间寄宿学校。 一帮金发碧眼的小子们,人模狗样地穿着燕尾服,正往教堂那边走,准备去做礼拜。 萧远之是无神论者,不想浪费这个时间,这一会,自然要趁人不备,找个地方翻出去玩。 一面墙下,萧远之的一只脚被人抓住。 “魏明潜,看你的书去,我出去逛逛。”萧远之想要甩开拉着他的人。他现在烦透了这家伙,尽做背信弃义的事。 “你去见她,是吗?”魏明潜硬是不肯松手。 “关你屁事!” “远之?”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萧远之立刻跃到地上,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女,惊喜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要回国了,家里出了事。”女孩子脸上没有笑意,只有焦灼和沮丧。 “有什么事儿,我帮你。”萧远之上前笑道:“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女孩却哭了,哭得伤心而无助。 萧远之束手无措地站在那儿,他好像总学不会,如何安慰女孩子。 “远之,我以后不能回来了。他们说,家里的事,要让我去处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女孩用手抹着泪,脸上尽是慌乱。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你给我打电话。”萧远之安慰道。 话音还没落,女孩突然在萧远之眼前消失了。 萧远之先是一怔,随即大叫出来:“雪儿!” 猛地醒过来,萧远之看到的,是头上黑乎乎的天花板。再扭过头,身边的妻女,都已在熟睡中。 原来是一场梦 这天下午,萧远之难得提前离开公司,直接来了医院。 洁净室外,马太太看到萧远之过来,笑着迎上前。 “虞硚去哪儿了?”萧远之问道。 “她朋友商量结婚的事,把她叫过去了。你这老婆一天天真够忙的,我们都围着她一个人转!”马太太不满地道。 萧远之也烦马太太在他跟前吐槽虞硚,索性打岔:“今天股价回升,股票卖了没有?” “现在又小赚了点,我等它再涨涨,总得把利息赚回来,”马太太立马又眉飞色舞了,“我就知道,公司在你手里,绝对不会有问题。三田投资银行这次成功入股,听说后面还有利好!” 萧远之只得耐心劝道:“别再玩股票,尤其是萧氏的,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单一个内线交易的罪名,我和马振远都兜不住。” “这样啊?”马太太看来有点被吓到。 一张小脸从洁净室里望过来,隔着厚厚的玻璃,一个劲地叫着。萧远之知道,儿子是在喊“爸爸”。 “那好吧,明天一早,我就把股票全卖掉,”马太太说着,又道:“我这就去找那些姐妹,得叮嘱她们,到外面千万别乱说。” 这边马太太匆匆地走了,萧远之独自站在洁净室外,瞧向正抱着奥特曼,玩的兴致勃勃的儿子。 “来了?”魏宁走了过来。 萧远之转头看了看她,又望向儿子那边。 “后天就要手术了,你儿子表现得很勇敢。”魏宁夸道。 萧远之听得受用,他的儿子除了勇敢,别无选择。 “这小子早上给我打电话,他说,出去之后,要去世界各地的游乐场玩,”萧远之望着里头的孩子道:“我当然满口答应,不过没告诉他,我已经给他安排了幼儿园,还有小学那边也申请了学位。游乐场什么的,只能偶尔去一两次,我没那么多时间陪儿子到处疯。还有一些特长课的老师,我已经在物色。不久之后,他将作为下一人萧氏继承人,接受严格的培养。” “洛洛要知道你做了什么,肯定开心得哭了。”魏宁捂着嘴笑起来。 “昨天魏老太太来找你?”萧远之却忽地问道。 “她想出一点气吧,我没在意。” “你不需要留在这儿,过去的事都已经结束了。” 魏宁全不在意地道:“你知道虞硚昨晚跟魏老太太说什么了。她说,蓉城不姓魏,也不姓萧,我想来就可以来,想走就可以走!” “你听她的?”萧远之无奈地摇头,虞硚有时候说话很具煽动性,真有人上了她的当。 “不想再逃开了,真的,我现在只想做自己。” 很显然,魏宁就是其中一个上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