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远被太太一个电话急吼吼叫来萧园时,还以为天塌地陷。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萧家出的是喜事。 不过对马太太来说,还真有点天塌地陷了。 萧园小楼外,马太太坐在自己车里,任马振远如何说好话,死活不肯下来,顾自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行了吧,你这样子,被老爷子看到,不是添堵吗?”马振远拿自己太太向来没办法。 萧远之和虞硚领了证,萧家添人进口,多让人高兴啊!只是到了马太太这儿,就成了故意让她难看。 “这个家,谁都不把我当自己人。我好歹跟他爸爸一奶同胞,这么多年,什么都在替他着想,结果这么大的事,故意不让我知道。”马太太抽抽噎噎地抱怨着萧远之。 “我也不知道啊!”马振远嘟囔。 “你又不是萧家人!”马太太顿时火了。 自觉半个入赘女婿的马振远一脸怏怏,可几十年养成的惧内毛病,他只能忍着。 “走了,这辈子,我再不回萧园!”马太太抽出纸巾,又抹了一把泪,冲着还站在外面的丈夫吼道:“我怎么就挑了你,难怪当初我妈不让我嫁给你,说你也就四肢发达,没一点脑子。后悔死了!别的男人都是让女人靠着的,凭什么我活得这么累!” 炮火不出意外地炸到他这儿,马振远摸了摸鼻子,想到刚才进屋的时候,老丈人已经训过一回,说他连老婆都管不好。现在出来又继续挨骂。真是两头受夹板气。也亏他脾气好,不然根本过不到今天。 “大喜的日子,别惹大家伙不高兴。”马振远硬着头皮道:“老爷子让咱们进去,今天算是虞硚头一回进门宴。” “要去你自己去,我现在还比不上那个改了嫁的秦雨眠,你们全家团圆,我在场也不方便。”马太太赌着气道,这会儿又把马振远归进了萧家人。 马振远差点要跺脚,那父女俩一闹别扭,倒霉的肯定是他。 瞧着马振远抓耳挠腮,马太太心里终于平衡了点,可又觉得不够,这会儿做势要发动汽车。 “真怕了你,远之回来了,你有话就跟他说!”马振远朝着一辆徐徐开进萧园的车望了过去。 车停在了马太太后面,马振远拔腿跑上前,伸手替萧远之开了门,随后两人说了起来。 马太太正伸头瞅着倒后镜,发现萧远之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赶紧撇回头。 一会萧远之过来,有些心里话,她必须好好说一说。 然而 几分钟过去,马太太终于耐不住往后瞧了瞧,竟发现连车带人,居然都不见了。 想着这些无情无义的人,马太太心里顿时一酸,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 那个虞硚心眼贼坏,害得她众叛亲离,还让魏老太太误会,以为她故意要人下不来台。 正在马太太悲痛莫名之时,车窗从外面被人敲了敲。 马太太抬头看去,眼泪都来不及擦,就已经火冒三丈。 虞硚居然敢过来,是要跟她耀武扬威? 马太太身上的刺,这会儿全竖了起来。 索性打开了窗,马太太冷冷看着外头的人。 “老先生让我过来问问,马太太到底是走是留,好歹这儿是你娘家,别说萧家欺负外人。”虞硚这一句,简直就是怎么招马太太恨,就怎么说。 马太太立刻被气炸,冲着虞硚吼起来:“告诉你,我才姓萧!得意什么呀?连婚礼都还没办,你根本算不上明媒正娶。谁不知道远之是瞧在洛洛份上。就冲你这样,真以为能在萧家站住脚?” “你这话不能乱说。”虞硚嗤笑一声,故意摸了摸自己肚子,“不止看在洛洛份上,这儿又有了,他想离,可不那么容易。” 马太太刚要继续大骂,突然缓过神,看向虞硚右手放的位置。 又有了? 马太太自觉恍然大悟,虞硚急着做试管婴儿,什么想救孩子,醉翁之意,根本是为了抢萧太太的位置。 “马太太不想进去就算了,我到里头,可不会说你什么好话。”虞硚丢下这一句,转身便走。 萧园的餐厅里,虞硚走了进去,和萧远之对视了一眼,又往后瞧了瞧。 马太太撅着嘴进来,眼圈还红着,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这会儿抢在虞硚前,坐到了萧远之边上的座位。 萧老先生也是拿自己这女儿没办法,不由摇了摇头。 虞硚也不在意,直接坐到了马振远右首。 刚才马振远一脸愁容地进来,想让萧远之去劝一劝正在外面置气的马太太。萧远之全不在乎,随口说了句,让她自己想通,一会就能回来。 还是萧老先生发了话,让虞硚出去请人。 马太太不好哄,尤其是,虞硚是把她惹翻的根子,真要低声下气,百分之百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虞硚不想挨骂,索性反其道而行之。 马太太也不难对付,随便刺激她两句,人不就乖乖的进来了吗! 一道寒光射过来,虞硚装作没瞧见。 倒是萧远之注意到马太太神情,瞥了瞥虞硚,明摆着要看她好戏。 “虞硚,婚礼的事儿,你和远之商量过没有?”萧老先生问道。 从领结婚证的头一天,虞硚就没有想过还有婚礼。现在被问到,只能讪笑一声。 “有什么好办的?”马太太开始刷存在感,“让人看笑话!” 本来还挺高兴的萧老先生,脸色猛地一沉:“你说说,谁看我们笑话?” 马太太缩了缩脖子,这下有点知道怕了。 马振远忙打圆场:“虞硚,老爷子喜欢热闹,你和远之商量个婚礼方案出来,姑父回头帮你们跑腿,保证搞得风风光光。” “什么事都有你!”马太太立马找到了撒气的对象,不过明明是在骂自己老公,冷眼却掠过马振远,扫向虞硚。 餐厅里唯一不说话的是萧远之,依旧坐山观虎斗。 当着萧老先生的面,虞硚不适合跟马太太干起来。 “您费心了,暂时不考虑,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洛洛把病治好。”虞硚笑着回应马振远。 马振远“哦”了一声,心里颇为感慨,萧远之还是有福气啊,找到这么个不惹事,关键时候还能帮上忙的老婆。 想到这里,马振远脱口夸了出来:“虞硚那天跑去泗水,亲自跟绑匪谈判,像她这样有胆识的女孩子,还真少见。那会儿我们在会议室看直播,都在说主持人淡定老练,把场面控制得牢牢的,最后还劝到那些人自首。” 显然这话颇中萧老先生的意,只看他频频点头。 “过奖了,那是赶鸭子上架。”虞硚谦虚道。 对面有人不服,轻蔑地哼了一声。 “子蕙,你有什么想说的?”萧老先生突然点了名。 看出萧老先生已经倒向虞硚,马太太心里的委屈,到底忍不住了:“我哪敢说什么,也就突然想起,妈在世的时候讲过,我们家的儿媳妇最要紧是低调本分。那种喜欢在外头抛头露面,自以为这世上只有她最能干的,别指望能照顾好老公孩子。” 说这话,不过是马太太想好好憋一憋虞硚,让她知道,萧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你觉得呢?”萧老先生问虞硚。 “有点道理。”虞硚随口回了句。萧家老太太说的话,哪有她反驳的份。 本以为虞硚这会儿该不高兴了,没想到人家一脸淡然。马太太顿时又有了一种被人不放在眼里的恼怒,正准备加大火力,孰料马振远来了一句:“江宝儿那丫头不就是跳舞的吗,你还带着我去看过她演出,一直夸人家,她哪哪儿都好。就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毁婚,让远之下不来台,也不是她的错。怎么换成虞硚,就不行了呢!” 虞硚赶紧低下头,使劲忍住笑。 马振远明显是故意在怼马太太,老实人也会偶露锋芒。 “申衍明那天到萧园跟我下棋,还提到虞硚,”萧老先生斟酌了片刻,道:“他之前就看中虞硚,想请她做一个访谈节目的主持人。我觉得这想法挺好。现在时代不同了,不管男女都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女人要是一天到晚闲在家里,成天只知道跟一帮太太们喝茶逛街,未免不思进取,连带着家宅也不宁。” 虞硚听到这里,差点要拍手叫好,没想到萧老先生这么开明,而且挖苦起自己女儿,一点都没留情面。 “虞硚啊,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也希望你到外面去工作。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要荒废了,也是给孩子们做一个好榜样,至于那些落后于时代的教条观念,不必放在心上。”萧老先生说到这儿,便笑起来,问虞硚,“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头子,还不算太落伍?” 马太太身体姿态明显僵住,大概说话的不是亲爹,她就要拍案而起了。 虞硚笑了起来,冲着萧老先生一个劲地点头。 “做我太太,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孩子和家庭,我又不是不能养家。”萧远之突然开了口,直接跟萧老先生唱起了反调。 萧老先生大不赞同:“你也就三十来岁,怎么比我这半截子入土的还古板。别看你奶奶当年要求你妈,条条框框一大堆,她自己可是比谁都看重事业。我对虞硚的期待,是她能像你奶奶一样,在后面好好地帮你,我甚至相信,她做得会比老辈人更好!” 这期许太高,虞硚心有点虚。 萧老太太应该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有一回秦雨眠提起她,虽然说的已经是些陈年往事,语气里还是又敬又怕。 “她?”萧远之不以为然地瞟了虞硚一眼。 虞硚也瞧了瞧萧远之,心想这家伙不是老古板,而是自视甚高。其实江宝儿应该庆幸,没掉进萧远之这坑里,要不然,恐怕连舞都不能跳了。 当然,萧远之的话,虞硚也就听听算了。 “远之说得对,男主外女主内是社会规律,总不能教牡鸡司晨!”马太太看向萧远之的眼神,明显又回了暖。 这顿饭吃完之后,萧家便分出了派系。本来自觉孤立无援的马太太,终于认识到,萧远之跟她是一伙的。而萧老先生,则被列入了虞硚的那一派。 最无辜的马振远,想要站老丈人一边,却敌不过太太一个威胁的眼神。 这会儿的客厅里,马太太心情已经大好,趁着萧老先生把萧远之叫进书房,又开始对虞硚横挑鼻子竖挑眼。 “既然知道自己怀孕了,还跑到绑匪跟前逞能,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生?”马太太摆出一副质问的架势。 “萧远之当时被人扣住,老爷子身体不好,家里老弱妇孺,我要躲起来,马太太不是又得骂我,只顾自己,不管老公死活?” “什么都是你厉害!”马太太斜了虞硚一眼。 如果不是有电话过来,马太太肯定还要喋喋不休,好在这会儿总算停了。 要不是萧老先生让萧远之送她回去,虞硚才没耐心陪马太太在这唠磕,有这时间,她都给虞洛洛讲好几个童话故事了。 “那孩子做什么傻事啊?”正接着电话的马太太突然大吼一声,从沙发上蹦起来,道:“我马上过来!” 挂断了电话,马太太看向虞硚,气呼呼地道:“得意了吧?宝儿出事了,听说你跟远之结了婚,她直接把输液管扯断,那孩子要有三长两短,你也得负责!” 说完之后,马太太抬脚便跑向书房。 “你别理他,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马振远赶紧又在边上安慰虞桥。 虞硚皱了皱眉头,应该是魏老太太在这边讨了没趣,回去把事情说给了江宝儿。扯掉输液管,不至于就会有三长两短,不过可以想象,江宝儿还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马太太自然是想要萧远之和她一起去医院,结果,跟着马太太上车的,却是虞硚。 江宝儿的病房外,马太太回头瞟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虞硚:“不是说了吗?人家不想见你,非死皮赖脸地过来,嫌人死得太慢?” 虞硚没有吱声,目光落到了病房门口,江女士已经走了出来。 “子蕙”江女士刚说了两个字,便捂着嘴开始哭。 “别哭啊,我来了,有什么事儿,能帮忙的,我尽量帮,宝儿怎么样了?”马太太上去抱抱江女士,两人一块进了病房。 虞硚被撂在外面,江女士看都没看她一眼。 其实并不是虞硚自己要来。马太太报过信之后,萧老先生把虞硚叫进书房,稍微谈了几句。中心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除了当好两个孩子的母亲,虞硚有一个重要职责,那就是以萧家女主人的身份,处理一些不适合萧远之出面的事情。 就比如,代表萧家去探望江宝儿。 虞硚还记得刚才快出书房,萧老先生又叮嘱了一句:“萧家的女主人不好当,有什么事情,让马太太多帮忙。” 帮忙 虞硚一脸苦笑,看向了又从病房里出来的马太太。 “瞧你把人害成什么样子!”马太太又瞪过来一眼。 “江女士,江小姐还好吗?”虞硚看向也跟过来的江女士。 虽然是受萧老先生委托,过来探望病人,可人家不想见,虞硚也不好强闯病房,表达过善意,她也就可以走了。 “进来吧,宝儿,想跟你说两句!”江女士丢下一句,转头又回去了。 略想了片刻,在马太太冷冷的注视下,虞硚拐进了门里。 病房里唯一的床上,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正朝着虞硚看过来。 虞硚有些吃惊,她印象中的江宝儿,娇憨可爱,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可现在的她,几乎可以说是形销骨立。 虞硚从心底,对这女孩生出一丝怜悯。 江宝儿也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 “来了呀?”江宝儿声音虚弱地问道。 虞硚点了点头,叹道:“你这是干嘛呀?” 屋里的江女士和马太太不约而同望了过来。江女士一脸紧张,马太太则不悦地问了出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想做什么的,就是心里烦得很,不小心扯掉了输液管,”江宝儿特意解释道:“我妈大惊小怪,还把二位请过来。” “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寻死的人。”虞硚松了口气。 “这就见过了,宝儿,我带她走了!你好好休息,赶紧恢复过来,这么好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男人,这事包姑妈身上了!”马太太安慰着,又转过头瞪了虞硚一眼。 这劝法 虞硚哭笑不得。 “我可以和萧太太单独说两句吗?”江宝儿突然道。 几分钟后,病房里只剩下江宝儿,和坐到她床边的虞硚。 江宝儿似乎又没话说了,只定定地打量着虞硚。 虞硚思忖了半天,这时开了口:“萧远之当时真心想和你结婚。无论外界怎么诋毁他,在对待你的这件事上,他的诚意不是假的。” 江宝儿想谈,虞硚也不准备跟人虚以委蛇。 “他给我的也只有诚意吧!”江宝儿的视线从虞硚脸上,移到头顶的天花板,“虽然我之前没有恋爱经验,可远之哥哥爱不爱我,我是能感觉出来的。他可能只是认为,我是个适合的结婚对象。” 虞硚默默地听着,搞艺术的人一般都心思敏感,江宝儿甚至还有些内向,话憋在了心里,好人都能生出病来。 “我也希望有人爱我,可当你爱这个人,远远超过他爱你的时候,你就会想,退而求其次吧,”江宝儿叹了口气,“知道他心里始终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我总装作不知道,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从你回来的那一天,我就看出来了,远之哥哥失去了从前的平静,变得焦躁不安,变得心不在焉,有时候我跟他说话,他看着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别人。” 虞硚微微低下头,瞧着自己绞在一块的双手。江宝儿可能误会了,萧远之看到的,可能是她们之外的另外一位。 那个叫殷雪儿的女孩,一直留在虞硚的记忆中,从没离开过。 “当他说要跟我结婚,那一刻我简直欣喜若狂,我以为远之哥哥克服了心魔,决定要选择一个更适合他的人生,然而”江宝儿说到这里,眼神变得无比晦暗,“我没想到的是,阻挡我和他在一起的,是家庭的压力。” “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呢?”虞硚问了出来。 江宝儿想了好半天,摇了摇头:“我生在一个复杂的家庭,还有一个复杂的身份,从小到大我就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格。在做出任何一个决定之前,都必须考虑到所有人的想法。” “你那天为了救远之哥哥,跑去跟那些绑匪谈判。我惊讶于你的勇气和胆量,可以为了所爱的人冲到最危险的地方,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这一点,江宝儿又误会了。 连萧远之都说,虞硚是为了救沈萱,顺带捞了他一把。 “你没有输,”虞硚笑道:“难道就没有想过,或者你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爱萧远之?” 可以看到,江宝儿明显愣住。 “真要爱一个人,你应该可以为他放弃一切,家庭的压力,又能算什么?”虞硚故作轻松地道,“所以,那个人其实还没有出现。” 江宝儿眼睛闪了闪,可随即却又一脸的怅然。 “知道吗?因为你,我在网上快被人骂死了。不管这背后是不是有人从中作祟,至少代表,有不少人是喜欢你的。喜欢你的年轻美丽,你的才华横溢,喜欢你在舞台上的光彩夺目。多好啊,我真羡慕你,还有底气,不用委屈自己,跟在一个脾气坏得要命,还自以为是的男人身边!” 惊讶地看了虞硚片刻,江宝儿突然唇角弯了起来。 “赶紧好起来吧,一定要回到舞台。说不定多年以后,萧远之带着一家人去看你的演出,瞧着舞台功成名就,魅力无限的舞蹈家,再看看身边的黄脸婆,后悔到恨不得咬舌自尽。”虞硚笑着拍了拍江宝儿的手,到底站起了身。 “谢谢,我好受多了!” 虞硚快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的声音道。 转过头,虞硚看了看江宝儿。 其实有一句话,虞硚想了许久,到底没说出来。萧远之可能认为,江宝儿是适合结婚的对像。而虞硚,则是萧远之为了儿子,可以凑合的妻子。 萧远之没那么浪漫,他不会跟现实对着干,就像当年,为了对她肚里的孩子负责,忍痛割爱。 人啊,说到底,还是为了责任活着。 虞洛洛的病房门口,虞硚看到,萧远之拿着一本童话书,躺在床边给儿子讲故事。听他磕磕巴巴,毫无感情地念着,虞硚只想叹气。 虞洛洛也不嫌弃萧远之,依偎在他怀里,很认真地听着。 虞硚看了一会,便准备出去。 “妈妈回来了!”虞洛洛终于瞧见了虞硚。 “明天妈妈给你买故事机。”虞硚好笑地说了一句。 “洛洛,是我讲故事好听,还是她?”显然听出虞硚的意思,萧远之不服地道,“给我说实话!” “呃”虞洛洛被难住了。 虞硚心里好笑,这都要分出高下? “爸爸的故事好好听,我也喜欢妈妈讲故事。”虞洛洛小小年纪,不知道从哪儿学会的端水。 “小孩子要说实话。”萧远之拉长声音道。 虞硚一脸好笑,再回过头时,虞洛洛咯咯笑着,已经钻进萧远之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