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萧先生

虞硚讨厌成天做戏的男人,可她的男人就是这样。好在很快要一拍两散。萧远之很烦女人捉摸不定,可他的女人就是这样。好在可以慢慢调教。数年之后----做戏的换成了虞硚,实烦那个捉摸不定的萧远之。

作家 Jane 分類 都市 | 33萬字 | 64章
第八十九章 乌合之众
    夜幕笼罩下的萧园,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二楼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时断时续,许久才停下。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正坐在书桌后闭目沉吟的萧老先生睁开眼,特意坐直了一些,才问:“是远之?”

    萧远之走进书房,还是平时上班时的西服革履,可如果仔细看的话,西装上已经有了皱褶,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垮了下来。

    “您找我?”萧远之声音低沉地问。

    萧老先生打量萧远之片刻:“是不是没休息好,眼睛里都是血丝。”

    站到了萧老先生对面,萧远之疲惫地嗯了一声。

    虞硚现在不良于行,照顾虞洛洛十分吃力。白天有护士和佣人在身边,马太太也时不时过去帮忙,可到了晚上,都是萧远之陪在那儿,一是不放心妻儿,二来,这是他答应过儿子的。

    “你妈妈跟我商量,明天想把卿卿接到她那儿照顾。她岁数也大了,还要照顾家声,这样跑来跑去,实在辛苦。我就做主答应了,你回头和虞硚说一声。”

    萧远之点头,想了想,道:“爷爷,对不起!”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破了所有的平静。萧家乱成一团,而身体一直不好的萧老先生也要跟着操心。

    “不要这么说!”萧老先生摆摆手,“你们专心照顾好洛洛。我现在没什么事。要是想孩子们,我就去看看他们。”

    “知道了。”萧远之说着,便准备退出去。

    “远之,能不能陪我聊几分钟?”萧老先生有些犹豫地道。

    萧远之二话不说,直接坐到萧老先生的对面。

    “怎么瘦这么多,我听你姑妈说,虞硚也瘦了一圈。”萧老先生问道。

    萧远之摇头,没有说话。

    “警方那边调查得怎么样?”萧老先生又问。

    “没有破绽。”

    萧远之抬起头,望向萧老先生身后的窗户,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冷意。

    有些事情不断在重演,有些人乐此不疲地试探着他的底线。

    萧老先生一直在注视萧远之,眼神中有疼惜,也有一些叫人说不清的东西。

    收回了目光,萧远之看向萧老先生:“这些天,我一直在想那晚发生的事,如果我当时把洛洛抱过去,如果我走在母子俩的后头,如果我反应得能快一点可那么多‘如果’,其实没个屁用!我老婆受了伤,而洛洛因为这件事,病情出现反复。而有人肯定觉得,达到了恐吓我的目的。”

    萧老先生:“”

    “如果只是意外,我自认倒霉,”萧远之说到这里,冷笑一声,“但是,我不相信,这只是个意外。”

    萧老先生扭过头,望向近处墙上那张全家福。

    萧远之也停了下来,这时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起了步。

    祖孙俩都有些沉默,直到好一会后,萧老先生问:“听说今天已经正式解雇老杨还有其他几名高管?”

    萧远之停住脚步,看向萧老先生:“我以为他们狗急跳墙,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搞了半天,就是跑您这儿告状?”

    老杨这些人,萧远之已经忍了太久,只是遵循萧老先生厚待老员工的作风,虽然夺了他们实权,却还一直用高薪养着。

    然而,有人将他的容忍当成软弱,一个个明目张胆地做着萧起平的走狗,甚至已经在盘算,等萧起平回来之后,如何继续在萧氏横行霸道。

    一帮乌合之众,真以为没人敢治他们?

    “最后的决定?”

    “除非老杨几个能有办法再撺掇出一次临时董事会,成功把我弄下台,这个决定绝不改变!”萧远之斩钉截铁地道。

    那次董事会结束,萧远之便签了人事任命,给老杨还有他几个同伙冠以顾问头衔,统统派驻新加坡分公司,他们那么想追随萧起平,萧远之乐得成人之美,看他们在那一亩三分地,能掀出多大风浪。

    这帮人不出所料地慌了,在公司里闹了好几天,还对外大放厥词,说什么萧远之要清除异己。

    本来闹一闹,萧远之也没打算理他们,反正该滚的,都得滚!

    直到,虞硚和虞洛洛当着萧远之的面,出了意外。

    “老杨带着几个人下午过来萧园,他向我解释,有些话是无心之言,当时有记者故意诱导。”萧老先生道。

    “无心之言?”萧远之只觉得恶心透了,“诅咒一个生病的孩子‘遭了天谴’,姓杨的活这么大岁数,就是畜生!”

    怒到极致,萧远之只能爆粗口了。

    “今天我把董事局那几位请到萧氏,我告诉他们,几个混账没一个清白无辜。如果他们认为我的处理不合适,没有问题,董事会有权监督管理层。但是,我的律师团已准备好所有证据,随时可以走法律程序,如果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那就不是我的责任。”

    “你呀”萧老先生无奈地笑了出来。

    萧远之早已经猜到,萧老先生留他下来,就是要谈这件事.

    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原谅。

    萧远之从进萧氏起,一路就听着骂声,他可以左耳进,右耳出。但是,如果有人欺负到他的家人,甚至拿一个孩子开刀,那就是自己作死。

    “就按你说的办吧!”萧老先生道。

    萧老先生的反应,有些出乎萧远之的预料。

    很多年来,萧老先生都在充当萧远之与董事会,以及那些反对他的所谓老臣子之间的润滑剂,甚至很多时候,萧老先生都用“以和为贵”,让萧远之先退一步。

    然而这一次

    “我知道了。”萧远之低下头道。

    “老杨他们下午来了萧园,我让他们放心,既然为萧氏服务这么多年,该有的补偿,一分都不会少,”萧老先生说到这儿,又顿了顿,道:“不过,老杨已经收到我发的律师函,他必须为自己的言论,做出公开道歉,否则,我会告到他倾家荡产。”

    萧远之笑了一声。老杨为了退休金,当然会道歉,不过,他绝不会忘记这事。

    “走吧!”萧老先生道。

    萧远之看了看手表:“爷爷,您也早一点休息,记得睡之前把药吃了。洛洛这几天的情况还算稳定,很快就要做化疗。一切都会好起来!”

    书房的窗后,萧老先生站在那儿,望着萧远之的车徐徐开出萧园,拿起了手机。

    拨出去的电话很快被人接起,一个男人声音响了起来:“爸,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沉吟片刻之后,萧老先生开口道:“起平,虞硚和洛洛出了点事。”

    “是吗,和我有什么关系?”萧起平嗤笑了一声。

    “还记得当年,远之在科罗拉多出事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萧老先生抚了抚胸口,到底又坐了回来,从书桌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片药,放到了口中。

    “爸,需要我说多少遍?我再怎么坏,也不会害自己亲侄子。您的意思,萧家人一个个都得长命百岁,万一哪天,谁半道在路上摔死,还都是我的责任。”萧起平直接嚷了起来。

    萧老先生握着药瓶的手,猛地一紧,喘了片刻后,道:“就这样吧,现在不止远之,包括他的妻儿,如果再出任何状况,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电话被萧起平“啪”地一下挂断。

    放下手机,萧老先生又望向书房里那张全家福,眼神中有无奈,也有深切的感伤。

    离开了萧园的萧远之并没有直接去医院,中途一个电话,把他叫到了柏豪酒店。

    一间商务套房里,冯东毅亲自为萧远之开了门。

    “来得挺快!”冯东毅笑了笑,领着萧远之走进客厅。

    萧远之本不想过来,只是冯东毅后来又发了信息,说是会一直等他。

    当时去找冯东毅投资的时候,萧远之恨不得住到他在吉隆坡的办公室。此时两人换了角色,倒成了冯东毅追着要见他。

    压住心中的焦躁,萧远之坐到沙发上,问道:“不知道冯先生有什么事找我?”

    “我在泗水的项目现场待了两天,到工地上转了转,又和项目部开了会议。不好意思,没有事先通知你,”冯东毅笑着说道:“我是故意的。第一批的资金下去,总得让我听个响。”

    “响了没有?”萧远之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淡然地问了句。

    冯东毅的钱当然不好拿,可萧远之对自己的项目有绝对的信心。

    “不错,工地井然有序,各项流程还算规范严谨,冯东毅说着,走到客厅的吧台后,从柜子里挑了一瓶红酒,“我中午在食堂吃了个饭,那帮工人都在说,萧老板够豪气,跟在你后面能挣到钱。”

    “不好意思,晚上要去陪孩子。”萧远之完全没有心情喝酒。

    “稍微来一点,算我谢你和你太太,给我妹妹做媒,”冯东毅又道:“那天邵阳到我公司,我跟他聊了两个多小时。这小子不愧是律师,嘴上功夫了得,还真不容易找到他漏洞。我妹妹也是,头一回见她对男人笑个不停,真是不知道矜持了!”

    “这还没结婚,不要高兴太早,两个人也不一定就能成。”萧远之不耐烦地泼起了冷水。

    拿手点了点教人败兴的萧远之,冯东毅问道:“萧太太和令公子现在怎么样?”

    “就那样吧,有病得医,有伤得治。”

    冯东毅端着酒杯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萧远之。

    注意到对方投过来的眼神,萧远之到底接过了酒杯。

    “警方那边有什么说法?”冯东毅靠到室内一张办公桌前,问道。

    萧远之摇了摇头,肇事的人被关了几天后,已经回家。

    没出人命,虞硚连重伤都不算,这小案子显然不值一提。

    “也是巧了,撞人的那个家伙,曾经在我投资的便利店打过工,不过很快被开除,原因是手脚不干净,不过念在初犯,便利店没有报警,而是私下处理了。”

    萧远之一怔,抬眼看向冯东毅,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案子,甚至肇事者都查了出来。

    冯东毅走到旁边一个办公桌,取过一份资料,递到萧远之面前:“这人背景十分简单,说实话,任谁也会觉得,只是一场普通的酒后肇事。不过,当时介绍他进便利店的那个人,就非常有意思了。”

    萧远之接过资料,随手翻了翻,脸色不由自主沉了下去,随后放下酒杯,站起身道:“多谢!”

    冯东毅并没有挽留,拿着酒坐到一张沙发上,看萧远之快走到门口了,却又道:“远之,知道之前为什么我一直犹豫,要不要给你投资?甚至在你太太过来找我之前,我几乎是放弃了这个项目。”

    萧远之猛地站住,回头看向冯东毅。

    “其实无论从萧氏的财务状况,你提供的蓉水公路隧道项目整套计划书,还有我们请第三方所做的背景调查分析。这个项目都是a+的选择。但是,我就是下不了决心,原因是你。”

    顿了片刻,萧远之又走了回来,坐到冯东毅对面。

    “要有心理准备,我向来只说真话,而且不会好听!”冯东毅又笑了起来。

    萧远之抱起双臂,冷冷地道:“请说!”

    “商界的前辈,我最敬佩的人里,有你的祖父萧老先生。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披荆斩棘,曾经一败涂地,却又很快东山再起。这些不仅是因为他性格里的百折不挠、绝不放弃,还有远之,知道什么叫能屈能伸吗?”

    “我当初厚着脸皮去求你投资,那叫什么?”萧远之不以为然地道。

    萧远之后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了找到投资,他做了不少突破自我极限的事,比如,硬着头皮接受别人的选择。

    冯东毅耸了耸肩,顾自继续:“我一直希望他的孙子身上也能继承这些优秀品质,但是有些遗憾。我的意思是,你一直太过顺利,在管理风格上,自信、目标明确,有人格魅力,不过,失之刚愎自用。从好的方面来说,你可以将部属统一在你的领导之下,但你没有考虑到人性的利己与贪婪。我尤其发现,在处理人的问题上,你非常大而化之,不懂迂回。这根本就是在给自己塑造敌人。所以我不能确定,萧氏是否有换帅的一天。结果没多久,你的危机就到了。”

    萧远之脸色不太好看了,除了萧老先生,从没人这么直白地说过他的缺点,简直就把他抨击得一无是处。

    “别生气,当你朋友,我才直言。”冯东毅笑道。

    “那为什么后来又同意投资了?”萧远之一脸悻悻地问。

    “你真应该谢谢你太太,她让我觉得,或许对你不用那么悲观,”冯东毅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如果说你是一把火,很幸运的,你身边有一个很好的灭火器,那就是你太太。提个建议,至少在项目结束前,别让你的婚姻出现任何状况,我会据此考虑后续投资。”

    “放心,从结婚第一天,我就没想过换老婆。”萧远之到底站起了身,随后看了看手里的材料,此刻已经面沉如水。

    虞洛洛持续了一个下午的化疗,到底结束了。

    此刻病房里,虞洛洛紧闭着眼睛,过分安静地躺在那儿。

    虞硚握住孩子一只手,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马太太拿着热毛巾过来,替虞洛洛擦脸上的冷汗,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受如此大的罪,忍不住唉声叹气。

    “姑奶奶,我不难受的。”虞洛洛睁开眼,懂事地安慰起了大人。

    “知道,我们洛洛做什么都是第一,别的小朋友真没你这么勇敢,”马太太说着,又看向虞硚:“我昨晚在萧园听老爷子说,远之今天要过来陪孩子,他怎么没到?”

    “爸爸中午来了,然后有急事要处理,我说没有关系的。”虞洛洛立刻接过话。

    “这孩子通情达理,别说,还真像姑奶奶。”马太太也不知道是在夸孩子,还是夸自己。

    虞洛洛咯咯笑了两声,可小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不舒服要跟妈妈说。”虞硚立刻看出了状况,伸手摸摸孩子的脸。

    昨晚虞硚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每当孩子化疗,也是她最无力的时候,作为母亲,无法替代孩子受苦,那种痛,真让人想喊出来。

    “妈妈,好难受!”虞洛洛瘪了瘪嘴,到底还是没忍住。

    化疗的反应终于来了。

    上吐下泻好一会之后,虞洛洛躺在了虞硚身上,小脸苍白得吓人。

    还坐着轮椅的虞硚小心地搂着孩子,想尽量让他舒服一些,而此时马太太正和萧园过来的佣人一起,把弄脏的床单被褥统统换掉。

    忙完之后,马太太又上来给孩子擦了擦脸,嘀咕道:“不是都已经有脐带血了吗?怎么还不把问题解决,这帮医生吃干饭的呀!”

    这话还没说完,魏医生从外面走进来。

    虞硚先看到了魏医生,忙对马太太递了个眼色,马太太回过头,发现来了人,不免有些讪讪。

    魏医生并没在意,问了一些孩子的反应,随后就让跟过来的医生记录旁边设备的数据。

    “魏医生,不能老让孩子这么吐吧!”马太太忍不住道。

    “等这一阵过去,给孩子喂点牛奶,”魏医生说着,拉了拉虞洛洛的小手,“洛洛,你真勇敢,咱们再坚持一段时间,一起打败病魔,好不好?”

    虞洛洛无精打采地看看魏医生,小嘴努力咧了咧。

    马太太手机响了,转身走到外头,几分钟之后,一脸惊慌地跑了回来,看向虞硚。

    “姑妈,有什么事吗?”虞硚觉出哪里不太对。

    马太太没有回应,目光又落到了虞洛洛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话一说完,马太太急不可待地拿过包,冲了出去。

    虞洛洛“唔”的一声,竟又吐了出来。虞硚行动不便,正急着要叫佣人,魏医生已经上前,把虞洛洛抱到了自己怀里。

    外间的病房,虞硚转着轮椅,将魏医生送了出来,看着她手上已经脱下的,沾到污渍的医生制服,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让你跟着遭殃,我们帮你洗!”

    “没事,”魏医生说着,反过来安慰虞硚,“移植手术已经在准备当中,就这两个月,你们可能要辛苦了。”

    “虞硚,”有人突然冲进病房,气喘吁吁地到了虞硚跟前,一把抓住她胳膊,“不好了!”

    虞硚看向沈萱,一脸的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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