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录音循环播放,音量调到最大。走廊上的清洁工阿姨循声看来,面带讶异。她回身猛地跳起来,去夺他的手机,孟峄把手机高举过头顶,将她抱了个满怀。“关掉!快点关掉!”席桐扑腾着欲哭无泪,“你这是黑科技!后期做的!”“这是你做梦说的话,那天在镇上。你还说要嫁给我,给我生宝宝,每天早上在五百平方米的别墅里醒来。”孟峄添油加醋地逗她,“我录像了,你看不看?”席桐觉得没脸见人了,把头埋在他颈窝里:“不看不看!删掉,你删掉!”孟峄扑哧笑出来,揉着她的头发:“下楼做什么去?没穿裤子就走,你不怕别人看见,我还担心呢。”她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他的短袖衫,衣摆堪堪遮到大腿。“我退房啊,马上过十一点了,不退要再交一天钱——你住的酒店好贵。”“今天怎么能让你花钱?房费我转到你卡里了。”见她不明所以地歪着脑袋,孟峄让她坐在床上,打开茶几上的鞋盒,拿出一双崭新的红色高跟鞋来,贴了个防磨后跟贴,给她穿上,托住左脚踝轻轻一吻:“桐桐,生日快乐。”席桐“啊”了一声,她差点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的嘴唇在皮肤上激起细暖的电流,让心脏都麻痹了。克里斯提·鲁布托的定制鞋,果冻质感的正红色莹润剔透,衬得脚背雪白纤嫩。七厘米高的细跟踏在地上,没有走红毯的女星那样傲气凌人,足弓的弧度如船帆,撑起一片经典款的朱红底,熟女气质和圆尖呈现的少女感结合得天衣无缝。鞋子有点大,加了后跟贴就正好。“喜欢吗?”“真漂亮。”席桐不禁感叹,轻轻抚摸光滑的鞋面。孟峄半跪在地上抬头,问:“喜欢我吗?”席桐捂住脸,好热:“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问?”他一定早就看出来了,而且晚上她那么主动。“喜不喜欢我?”他吻上她绯红的腮:“看着我,说话。”她的新鞋子在地毯上磨来磨去,忽然意识到这个很贵,要爱惜的,转而捏着手指头一根根拽过去,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轻响,孟峄觉得她简直要紧张得窒息了。怎么开个口就这么害羞?他说:“不说喜欢,就没有别的礼物。”席桐想起小时候去麦当劳,一定要说“我最喜欢麦当劳”,才有免费甜筒吃。孟峄诱惑她:“我出差的时候买了好多东西,你不要,我就送给别人当见面礼了。”不是她想承认,实在是他给得太多了呀。席桐说:“你过来点。”孟峄把左耳凑过来,对准她的嘴唇。她“叭”地亲了他一口。“这是什么意思?”孟峄问。“哎呀!”她叫了一嗓子,推他,推着推着就抱住他的腰,脑袋在衬衫上蹭来蹭去,“你不要这样嘛!”孟峄不吃这套,精准地掐住她腰间的痒痒肉,一下子把她放倒在床上,席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孟峄!你欺负我!你不准动,我都累死了,孟峄!好了好了!我跟你说。”他停下动作,撑在她上方,漆黑的眸子像海面的旋涡,固执地要把她吸进去。席桐的手掌按在他胸口,感到他的心跳比她还快,噗地笑了,揉着酸痛的腰:“不要这样看我,你还想吃了我呀?”孟峄确实想吃了她,眼睛都红了。她拉住他垂下的领带,扯一扯:“我,不讨厌你。”这是人说的话?眼看他迅猛地扑下来,她顺势搂住他的背,对着他的脸一通乱亲:“我喜欢你!行了吧?”孟峄抱着她翻身,胸腔震出沉沉的笑,她的下巴搭在他温暖的脖子上,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学着绘本上的小兔子说:“我有这——么喜欢你。”她的胳膊从上到下比画出一道圆弧,然后落在床上,平摊着伸开,罩住他的身子。“那是多喜欢?”“就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要一直喜欢我。”他闭着眼睛说。“嗯。”“爱我。”“爱你。”“亲我。”她亲亲他的唇角。孟峄回吻她,说:“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他有整个世界了,整个世界都在对他灿烂地笑。席桐在酒店吃了睡睡了吃,这一天过得和泰国小香猪一样,她妈问她孟峄带她去哪里愉快地玩耍了,她胡诌先去游乐园再去逛街最后看电影,心有点虚。昨天睡眠不足,今天要是不好好休息,怕是明天给她爸磕头腿都会软。同样,孟峄这一天只做了开会、喂猪、抱着猪睡觉、陪猪看电影四件事。晚上给猪喂了点蔬菜沙拉,揉着猪肚子上的五花腩,收到百里加急送来的贡品。六寸的覆盆子蛋糕,在省城的法国店提前定做的,覆盆子酱淋面图案是一只坐在玫瑰花心的小老鼠,漂亮得像艺术品。司机用冰袋裹着小心翼翼放在副驾驶,紧赶慢赶回到荣城。孟峄让她拿蜡烛,席桐往红色的布袋里一摸,袋子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像是金属。她一个个拿出来,原来是五个钥匙圈。她奇怪:“你已经给我买过包啊香水之类的了,花钱买这些干什么?都是旅游区小店用来宰客的。”“你看看。”孟峄捧着钥匙圈放在她眼前,“喜不喜欢?”殷勤得就像一只把自己的狗粮叼到她跟前的德牧。“ 很喜欢,谢谢。”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很喜欢。孟峄把钥匙圈放在茶几上,依次给她介绍:“这是在智利买的,上面有聂鲁达的肖像;这个是阿根廷的,有伊瓜苏瀑布。”就是他这次去出差的五个国家的标志。席桐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所以呢?”孟峄说:“你可以把钥匙挂在钥匙圈上。”“我知道钥匙圈是用来挂钥匙的。”“然后你可以用钥匙开门。”“我也知道钥匙是用来开门的。”席桐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几秒,孟峄觉得她没抓住他的点,提醒:“对,开门。”她摸摸头发,正要说话,张嘴的刹那似是想到什么,眼睛逐渐睁大。孟峄把五个钥匙圈套在她左手,一根指头套一个:“我以前总是在外面飞,每年住在加拿大的时间很短,所以到一个国家就买一个钥匙圈,这样在陌生的地方,就好像有一个家。”“那你在买了钥匙圈的国家都有房子吗?”“大部分有,但我从来没住过,租给别人了。”孟峄看她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想了想,着重强调,“都是五百平方米的。”符合她的要求。难道她说梦话真把这个说出来啦?!席桐感动之余哭笑不得:“我开玩笑的好吗,谁没事天天换地方住,你继续出租吧。”她摩挲着钥匙圈,四个国家的标志她都认识,只有法国的不知道是哪里,挂坠是枚金色的纪念币,印着一座城堡。“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硬币边缘刻的法文问。孟峄握着她的手指,一个词一个词念出来。“我从梦中,带出了这个世界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