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密窟

陈黄回家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草屋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戴着顶礼帽压着眉毛,另一个穿着纺绸裤褂,两个人都是神气活现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这两个人一看而知是特务,此时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作家 免费阅读 分類 都市 | 55萬字 | 186章
第8章 声东击西,瞒天过海
    “这个你先不必问。好了,这两天,你先慢慢观察,别在老赵面前露了底,你杀军统特工的那个小屋,也绝对不要接近,免得坏了我的大事。这个东西做好了,给你,从这里拧,转一转就行。药也配好了,按原定的计划办。”听屋里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声,窗外的陈青莫明其妙,却又不敢弄破窗纸去看。只听那“大哥”继续说:“没要紧事你先不要来报告了,上次特工总部派来的那个孙猴子没找到你,说不定还会派人来盯着,小心为上。对了,你这个破竹筒子快把它扔了,这些天既然不捕蛇了,拿这个当招牌么?怕人认不出你来?”

    “好。”

    听得屋内的门轻响一声,陈青收回身子,伏在芍药花下面,一动不动。接着正房的正门开了,飞山龙的脑袋探出来,先左右看了看,没见什么动静,便轻手轻脚走出来,顺着甬路,穿过前院而去,但始终未见那个“大哥”出来。

    陈青等了一会,屋内蜡烛灭了,四下悄无声息,他蹑手蹑脚,顺原路爬过院墙,离了寺院,飞奔而去。

    2

    组长张江听完陈青的报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胖乎乎的张江穿一身布长袍,平时一副平和的表情,就象个圆滑的生意人。

    “易大江获得的情报,还没落到日本人和汪伪手里,应该马上从白龙寺里夺回来,把那个‘大哥’和飞山龙一齐抓起来。”陈青着急地说。

    张江摇了摇头,站在一张八仙桌旁,轻轻地用手指敲着桌面。这是一处土财主的小院落,战乱以后,主人跑到南方去了。房子空着,被张江定为联络点。

    陈青盯着张江,看着他慢腾腾地在屋里踱着步。

    踱了一会,张江慢条斯理地说:“你先睡觉,明天看看混子的情况。”

    第二天早晨,却一直没看见混子回来,陈青便又去“看戏”,飞山龙依然表演竹竿手艺。晚上,混子回来了。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那三个鬼,是做什么去了?”陈青问。

    “偷东西,先是在路上埋伏,看样子想劫道,可是半天没遇到人,就去偷一家烧锅坊。”

    “偷东西有什么可看的,这种事咱们没必要管。”陈青有些泄气。又说:“那你怎么才回来?”

    “别提了,”混子苦着脸说:“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连吐带拉,差点弄虚脱了。”看看混子的脸,果然蜡黄中带着菜色,象是生病初愈的样子。

    “怎么回事?”

    “他们去偷烧锅的时候,我看看没什么别的事,就转身回来了,到了城隍庙时,没找着陈青,那时候已经半夜,我想他一定是回去了,就转身往回走。

    出了镇子,为了抄近路,我顺着一条小山坡,走上一条樵夫小路,这小路我和陈青白日里走过,虽然荒僻,却也好走,半路上还有一个看山人的小茅屋。”

    “对,”陈青想起来了,“那看山人是个独眼,咱们两个还和他聊了一会,他那破茅屋里大大小小地挂满了葫芦。”

    混子看着陈青说:“你还记得不记得他那屋前屋后,有不少枣树、榆树、柳树?”

    “那我怎么记得,反正山坡上到处是树。”陈青一愣。

    混子摇摇头,说:“有树当然不稀奇,奇怪的是他门前房后那些树,叶子都蔫了,象是枯死了的样子,本来黑夜里不太容易注意到这些树叶子,但是也许是枯死得太整齐了,让我觉得很别扭。”

    张江在旁边插嘴道:“很好,咱们做特工的,就应该有这种观察细致的习惯,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人物牛马,只要留心,就能发现和其它事情的联系,你们的短训班时间太少,利用地形地物之学,以后还得好好学。”

    这话虽然不是批评陈青,但陈青觉得有些尴尬,拍了一下脑门。张江对混子说道:“你继续说。”

    混子说:“当时我比较了一下,确实只是他屋子前后的树,才是这个样子,远处的树木,虽然黑夜里瞧不清楚,但我觉得和平时无异。那个小茅屋里黑着灯,深更半夜,我也没有进门去看,就继续朝前走,谁知道走了没有一二里地,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只好找个地方解手,拉了一通稀,似乎觉得好多了。走了没有几步远,肚子又叫起来。

    我以为是走夜路着了凉,但拉过三回以后,又开始呕吐,这一下,浑身上下象是散了架子,有气无力,边走边拉,边走边吐,后来,实在是走不动了,就找了个草窝,钻进去委了半夜。

    挨到天明,觉得身上有了些气力,心想到了山后的小村里,记得那里有个土郎中,先治治再说吧,就这么摇摇晃晃,用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方才走到那里,正巧那郎中在家,我往他的草铺上一躺,说了自己的症状,郎中开始给我开药熬药。

    药还未热,从门外进来两人,是一个少年架着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脸色蜡黄,一副虚脱的样子,我心中暗想,大概我目下也就是这个样子。

    那少年对郎中说道:‘大夫,我爸爸从外面回来,连拉带吐,身子垮得站不住,你快给看看吧。’大夫给诊脉,看病,自言自语,‘奇怪,怎么早起就两个连拉带吐的。’那中年人说:‘是啊,谁说不奇怪呢,我平日里健壮得象牛,从来不得病,去了一趟后山,回来就这样了,中了邪了。’他一说‘去了趟后山’,我突然想起来,忙问他:‘你去过后山?从哪里走的?’那个人看来又要内急,忙让儿子架着去茅厕,说道:‘还能从哪里走,南边那条小路嘛。’他所说的那条小路,正是我走过的路,他去后山,和我走的正是同一条路,也就是说,他也从那个看山人的小屋前走过。

    我正在琢磨,土郎中的家门,又进来了三个人,却是两个人抬了个担架,进来后急三火四地嚷嚷:‘大夫,快看看,连拉带吐,都不行了。’这一下,土郎中弄得手忙脚乱,诊脉看病之际,口中连说‘奇怪’,我们三个人的症状,全都一样,我一想,这一定是中了毒了,一问这下,果然,这个担架抬进来的人,也正是从那条路上走过。就是那条从看山人小茅屋前经过的小路。我心中的疑惑,似乎被证实了,那小屋前后的树,都蔫了叶子,并不是没有缘故的。就这样,折腾了半天,我喝了一剂草药,总算仗着年轻力壮,恢复得挺快,那个担架抬去的人,到现在还站不起来呢。”

    张江背负着手,只是在屋里踱步。陈青挠挠脑袋说:“奇怪,咱们俩上次从那里过,什么事也没有啊,还在小屋里歇了一会,也没闹肚子什么的啊。”

    “那个看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张江问。

    混子说:“是个独眼老头,佝偻着腰有气没力的样子,嗯……他屋里最惹眼的,是墙上挂着好多葫芦。老头子没怎么理我,看样子喜欢和陈青说话,老象是盘问他。”

    陈青回忆了一下,说道:“他当时好象问我是哪里人,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之类,我编了一堆假话,说是四川人,看来他也不怎么信,却没有再问。”

    “这事先放一放。”张江停下脚步,“眼下最要紧的,是把白龙寺里的情报,给弄出来,混子,你不是病了吗?这样,明天咱们大摇大摆,到寺里去养病。”

    陈青一拍大腿,“妙,那寺里房间众多,无论怎么暗中侦察,也弄不明白里边的情况,还不如明着进去,四处逛逛。”

    3战争岁月,寺庙大都破败荒芜,甚至毁于战火,既便幸存下来的,也是香火稀少,勉强维持。这天早晨两个香客上了香,许了愿,一出手就给了知客的小和尚一大叠的“功德”钱,把小和尚乐得合不拢嘴了。

    张江对小和尚说:“师父,我这位兄弟身体不好,患了慢性痨病,气血两亏,精劳肺损,在家里乱哄哄的不能静养,想借贵宝刹小住几天,养一养身体,我佛慈悲,普渡众生,幸勿推却。”

    小和尚一愣,“这个我不能做主,得我师父许可才行。”

    “那请你师父来。”

    小和尚低头敛眉,“我师父云游山西五台山去了。”

    张江一笑,“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假如小师父不能借宿,我就告诉城里商会的几个兄弟,给我们送些床铺粮米来,我们在山门前露宿就行。”

    小和尚面露难色,支支唔唔地说:“施主稍坐,我去问问师父什么时候回来。”便行了个礼出去了。

    混子有些担心,问张江:“这么霸王硬上弓,和尚会不会怀疑咱们注意上他了,有了防范?”

    张江笑了笑,“无论怎么样,他都会有防范,如果方便,他说不定还会宰了咱们,对这种黑店,装大尾巴狼总比做小绵羊强。至于咱们是国是共,是日是伪,是草上飞还是山大王,随他猜去吧。”

    过了一阵,门外有人念了句佛号,跟着进来一个高高胖胖的老和尚,合掌向张江和混子行礼,“贫僧慈静,刚从五台回来,不知道两位施主在此等候,请见谅。”声音阴阴沉沉,让人听了甚是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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