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深夜遭袭

    夜半时分，天黑云暗。几个黑衣人出现在药王庄的大街上。他们提着驳壳枪，无声无息地向煤栈院子摸了过去。

    当晚家安和丁二冬睡在煤栈办公室里。任务完成了，他打算明天就离开。正睡得迷迷糊糊，院子里的一声狗叫惊醒了他。是那条黑狗压抑的叫声，似乎是被勒住了脖子。家安从床上一座而起，谛听着室外的动静。

    狗声没有了，倒是一声火车汽笛远远传来。家安慢慢穿起衣服，轻轻来到门口。那里有人在轻轻的拨动门栓。

    难道是土匪要入室抢劫？这附近没听说有土匪啊。这里离鬼子汉奸的据点太近，一般的土匪老缺不敢到这一带来作案。

    除了土匪，又能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呢？

    持续的拨门声把丁二冬也惊醒了，他睁开眼看到王家安已到了门前。家安伸出两根指头把那根桑木门栓夹住。外面的人无论怎么拨动都没有效果。

    寂静当中，家安就听到门外传来‘咦’的一声。接着有人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还弄不开？”

    “不知道，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说话间，那个拨门的铁钩子又动作起来。

    王家安一直等到丁二冬穿好衣服下床才松手。夹门栓的同时，家安另一只手已经把捅炉子的火筷子塞到炉膛里。开煤栈最不缺的就是煤炭。屋里的煤炉子夜里没人打理，火已经不旺。但把两个火筷子烧红还是没问题的。

    屋子那边，丁二冬已经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枪。

    门慢慢地被拨开的时候，家安抓一块抹布，把烧红了的火筷子拽出来。等门轻轻一开，一个脸上蒙黑布的家伙就摸进来了。王家安却只放了他一个人进来。

    那人一进屋就被家安踹了一脚。一声惊叫，那家伙的脑袋就撞在了炉子上。后面跟着那人也要进，家安一双烧红了的火筷子顺手捅了出去。那人本能一躲，两根火筷子贴身捅进了棉衣里。

    但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怪叫，那人仰面就摔。家安拔出火筷子重新把门关上了。这门是厚木板做的，不用爆破一时半会儿外面的人无计可施。

    撞炉子的家伙在地上一动不动，家安没有耐心，索性把火筷子按到了他的蒙面黑布上。又是一声惨叫，那小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蹦老高。

    “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不说烫死你！”王家安低声吼道。

    “我，我们是侦缉队的。是来抓私通八路的嫌疑犯。”那个人显然被烫得不轻。将来脸上会留下疤痕。

    “什么，侦缉队？侦缉队蒙面撬门？”家安怒不可遏，一拳打到那人的小腹上。那小子疼得一声叫唤，再次摔倒。这时外面的枪也响了。打得窗户和门板噗噗作响。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都给我老老实实出来投降。否则老子可要扔手榴弹了！”几声枪响之后，终于有人歇斯底里喊叫起来。

    家安正在凝神谛听，却听见地上悉悉率率的动静。

    “你狗日的敢掏枪！”

    家安一声怒吼，一脚就踢到那人的脖子上。只听的噗嗤一声脆响。那是喉骨碎裂的声音。那家伙便没了动静。

    一听说是什么侦缉队，家安的脚下便不留情。这一脚把那个人的脖子踢断了。

    家安矮身把那人手里的驳壳枪夺过来。枪的机头张着，上着顶门火。再晚动手一秒家安就要挨黑枪。

    怎么办？

    王家安见黑暗里丁二冬向他招手，他一个箭步就跳过去。

    “老丁，怎么办？被包围了。”王家安低声焦急地说。

    “你别急，我们这炕底下有地道。你钻了地道走。”丁二冬急急地说。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王家安问道。

    “我不要紧，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怎么行？你腿脚不灵便。我们一起走。或者，外面人少的话。我们把他们都干掉，到时候就说土匪蒙面抢劫。”家安说到这里，腾空一跃上到房梁上。然后倒吊着身子把窗户纸上面撕开一条缝隙。

    外面一片漆黑，四五个人影隐藏在各种物件后面。家安把心一横，既然暴露了，索性拼个鱼死网破。

    “地道通向哪里？”家安下来问道。

    “通向后面我家旧院子。那里好久没人住了。”丁二冬说道。

    王家安急急地说：“你看这样行吗？我看外面就几个人。我把他们都干掉，侦缉队抓人的话没必要蒙面。这些家伙常常冒充土匪为非作歹。一败露就用私通八路敲诈他人。今晚我看也是如此。你有日本人的关系，咱们索性来个浑水摸鱼。”

    时间紧急，容不得过多沟通。王家安掀起床上被褥，让丁二冬藏到地道里。把被褥恢复原状之后，家安就从后窗户里挤出去。后面紧挨着是一堵高墙，勉强容得下身体。

    三下两下家安爬上墙头，弯腰跑跳几步就到了北墙边的煤堆上。他跳下来伏在几块煤块后面，静静观察着院子。院子里的人不喊了，有个家伙蹑手蹑脚往窗户前移动。家安看着他手里好像有东西。

    手榴弹。

    那家伙来到窗前，刚刚扬起手来就被家安一枪打倒了。王家安弹不虚发，连开三枪打倒了三个人。院子里再无动静，双方都在等待着，看谁先显身。

    绷了几分钟，就听见地上有个人呻吟着喊道：“春喜，你还不去搬救兵？你叫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那个春喜却没有动静，也不说话。家安看到煤栈的院门已经半开。他伸出枪来，双眼紧盯着院门。果然，一会功夫就看见人影一晃，有个家伙从槐树下闪出来猛跑。王家安眼疾手快，在那小子要闪身而出的时候，一枪过去。那家伙就软软的趴在门口了。

    院子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再无动静，家安便猫着腰过去关上院门。正当他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地上倒着一个黑影枪响了。

    家安的腹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他一屁股坐下地上，甩手就对着黑影一枪。大意了，以为那小子已经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