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拒敌于国门之外

    “小的不敢了，不敢了。”朱三宝脸色苍白，着实吓得不轻。

    “知道怕就好，不然把你一肚子狗杂碎都掏出来！”林二柱在旁故意发狠道。

    “滚吧，回去你可以汇报遇到我们的事儿。鱼队长有赏。”家安嬉笑着说。

    “不敢八爷，不敢啊。”朱三宝一听饶他不死，赶紧屁滚尿流往外跑。

    “推上你的车子，该干啥干啥吧。”

    “是，是，八爷。”

    朱三宝没想到还能捡到一条命。赶紧推上车子跑了。

    大石桥据点是古郡城防体系中的要害。陈来福把一个主力团放在这里。团长徐凤仪是他的核心亲信。也是绿林时代就跟着的老弟兄。这人和陈来福同样好色好酒。打起仗来不要命，喝起酒来也不要命。每喝必醉。醉了就不知道闹出啥笑话了。

    王家安放了朱三宝是有自己的打算。杀他无益，这小子送完请帖，回去一定不敢说被八路俘虏的事情。被俘而毫发无损，回去可能说不清楚。侦缉队大队长周和平为人狡诈，这一汇报可能弄巧成拙，祸及自身。

    家安和林二柱趟过高粱地，找到自己的自行车从另一条路走。姜海山在山里等着他们。

    阁老庄鱼老太爷的寿辰历来是一件大事。往年都是要大操大办的，古郡甚至更远的省城都有人来送礼贺寿。今年则不同，加上古郡的日伪忙于扫荡，头面人物走了很多。兵荒马乱的，只能小范围请请客。

    按照鱼老太爷的意思，除了几个故旧，就给陈来福，孟江海等古郡的伪政权上层发帖子。为了显示低调和稳妥，没请任何日本人。

    此时鱼海龙走出霉运，当了周和平的副手，侦缉队副大队长。他就想利用父亲的生日，把能请到伪军高层都请到。一是为了显摆，二是联络感情。过去的一年多鱼家运交华盖，接连遇到窝心事。如今余海龙当了副大队长，也想找一个机会去去晦气。

    清风山里某村，挺近支队司令部里静悄悄的，几个参谋都在默默地忙碌。姜海山一个人站在地图前沉思。

    “司令员。”王家安在身后叫了一声。

    “你回来了？有什么情况？”

    好一会儿姜海山才反应过来。等他转过身，王家安才看到司令员脸色严峻。

    “司令员，后天晚上阁老庄的臭咸鱼过生日。请了伪军团长以上的人去赴宴。其中包括大石桥据点的徐凤仪”

    “司令员，根据季虎亭部溃败的情况。我方是否还有牵制作战的必要？没想到季虎亭部装备精良，溃败的如此之快。”门口椅子上的杜纲推推眼镜，满脸忧虑。

    “我们现在的作战行为，不只是为了支援季虎亭。出击是最好的防御，不管情况如何严重，我们***八路军抗战的决心从不动摇。我们这些人，从参加革命那一天起，就做好准备为信仰流尽最后一滴血。”

    王家安看着身材高大的司令员，心中充满了崇敬和钦佩。有司令员在，他们这些人就有主心骨。

    “司令员，我在回来的路上形成了一个想法。”家安胸有成竹地说。

    “好，你说说。”姜海山走过来，很有兴趣地看着王家安。

    王家安腼腆地说：“能不能我先喝口水？”

    “当然当然。小王，给家安同志倒碗水来喝。坐下说，家安。”

    家安看出来，司令员实际上心理压力很大。如今的局势明摆着，一旦季虎亭部彻底溃败，不到两千人马的清风山根据地将陷入孤掌难鸣。如果避免被敌歼灭，就只有率部突围返回太行山。而此时那里才遭受扫荡，也是困难重重。几年来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将付之东流。

    不，就是留下打游击。最后牺牲在这里，也不能打退堂鼓。

    国民党的部队善于打阵地战，阻击战。而对于巧妙的游击作战，则始终不得要领。季虎亭也知道，应该将军队置于民众当中和民众打成一片，不分你我。可是国军的阶级属性和惯性使他们学不了***。广大贫苦农民对这支国军虽无恶感，可总是隔着什么。

    这次反扫荡，为拒敌于国门之外。季虎亭摆了两个营在口子岭两侧阵地。对进山扫荡的日军严阵以待。卷川新八以一个大队日军配属伪军一部正面强攻。另两个中队兵分两路，在侦缉队汉奸引导下秘密穿插侧后。

    二十二日清晨，日军开始强攻。炮火猛烈，攻势凌厉。战况迅速进入了白热化。双方一攻一守死伤惨重。

    阵地总指挥，317团副团长焦守国和姜海山一样，打仗喜欢脱光膀子。打了五六个小时，依仗地形优势核心阵地总算没丢。危急时刻，季虎亭也把做预备队的一个营投了进去。再打他手里已经无兵可派。

    这样的硬拼战术正中日本人的下怀。正好发挥他们的炮火优势和武士道精神。眼看阵地上人越来越少，季虎亭在后方指挥所忧心如焚。

    屋漏偏逢连阴雨，口子岭危在旦夕的时候后方也乱起来。在太平镇西南、东南两个方向，留守部队侧翼遭到日军袭击。曲飞的一个营突围而出。另外的两个营迅速溃散。太平镇失守。

    不等李峰回提醒什么，季虎亭就知道他们顶不住了。在这样打下去，部队拼光了也无济于事。可是这个时候想撤退也不容易了。日军部队步步为营，双方死死咬住。

    如果八路军出兵，哪怕是在敌后打一下游击，也能减轻压力。起码可以把部队撤下来。季虎亭隐隐懊悔自己太过托大。说到底他的部队和日本人比起来还是有差别的。日本人的炮弹打多少有多少，他的子弹则打一颗少一颗。这么硬拼硬打，最后是部队拼光人地两失。

    “司令，快下令突围吧。不然就全军覆没了。”李峰回喊道。

    “打成这样了，怎么撤！老子马上上去。王家平，拿我的大刀来！”季虎亭呼喊道。王家平早不在了。

    “司令，你不能去啊。赶紧给焦守国下命令吧！向摩天岭撤退，那里还有我们的人。”李峰回说。

    季虎亭给焦守国打电话，叫他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