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男频搞基建

《帝业》一书中,男主霍延出身将门,因朝廷腐败,家破人亡,入庆王府为奴。庆王世子心狠跋扈,霍延遭受欺辱虐待数年,几次差点伤重而亡。直到乱世来临,他逃出王府,一步一步执掌兵权,霸图天下。登基后,将庆王世子五马分尸。楼喻好死不死,穿成下场凄惨的庆王世子。...

作家 封玖 分類 玄幻言情 | 70萬字 | 133章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在艺术团的这段日子, 是鸢尾活得最轻松自在的时光。

    他跑遍了大盛各个州府,见识了各种各样的风土人情,这些经历不断激发他的创作灵感, 让他沉浸在乐曲中不可自拔。

    不久前, 他去一处乡镇演出, 听到当地的乡音俚语, 这种语言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他不由倍感新奇,遂深入研究了一下,打算创作出符合当地风情的曲目。

    听闻东安王召唤, 鸢尾本来被打断思路的烦躁瞬间消散, 立刻起身赶往东安王府邸。

    他来时, 楼喻正伏案写字。

    “奴拜见王爷。”鸢尾恭敬地行了一礼。

    楼喻头也没抬说“陛下联络上了你们的组织,策划了一场刺杀案。”

    鸢尾懵了一下,抬首望向他。

    “王爷……”

    楼喻终于写完信,将信装入信封, 抬眸看着鸢尾, 温和平静道“你似乎并不惊讶,所以说, 惠宗留下的组织,真的还会继续为新皇效力?”

    鸢尾跪在地上, 辩解道“王爷,奴真的已经脱离组织了,奴来庆州, 只是为了讨生活, 不是另有目的。”

    他担心楼喻误会自己, 以为自己是当今圣上派来的细作。

    “我知道, ”楼喻笑了笑,“你离开京城时,陛下还在去往西北的路上,怎么可能是陛下派你来的。”

    鸢尾松了一口气“王爷英明。”

    “但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楼喻收敛笑意,语调低沉,“你们的组织能存活至今,说明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何以你不顾危险,非要逃离京城,来咱们这个穷乡僻壤呢?”

    鸢尾秀目睁大“因为奴想要自由,奴不想再像阴沟里的老鼠那般活着了。奴举目无亲,不知何去何从,正好听闻王爷讨伐逆贼,就下定决心来庆州。”

    “自由……”楼喻淡淡道,“如果你真想要自由,我倒是觉得合唱队困住了你,我可以放你自由。”

    鸢尾“……”

    他惊惶问“王爷何意?”

    楼喻认真道“我放你自由,不好吗?”

    鸢尾俯首泣道“奴现在过得很开心,没觉得不自由。求王爷开恩,让奴留下来!”

    “说吧,你来庆州到底是为什么。”

    鸢尾张了张口。

    楼喻“你若不说实话,本王立刻将你逐出八州。”

    鸢尾“……”

    他垂首静默片刻,终于抬起头看向楼喻,神色恭敬道“奴并非有意欺瞒,只是规矩如此,奴不得不遵从。”

    楼喻问“什么规矩?”

    “惠宗自缢后,京城的皇室宗亲,除太子外,全被叛军杀害。组织群龙无首,只能另寻新主。”

    他双目灼灼看向楼喻“各地藩王皆为楼氏血脉,所以……”

    “所以你们就被分派到各地,探查各个藩王的底细,再决定日后跟随哪位主子?”

    “并非分派,而是自愿。不过当时叛军入城,组织的确难以为继,奴是自愿来庆州的,这一点,奴没有欺瞒王爷。”

    楼喻不由笑了,“既然陛下已经登基,为何你还留在庆州?”

    “是庆州的见闻让奴选择留下。鸢尾郑重道,“奴觉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明主。”

    “仅仅如此?”楼喻不信。

    “还有,汤诚日益嚣张,当今圣上无法将其压制,天下唯有您才能清除奸宄,重振楼氏江山!”

    楼喻“……”

    如果鸢尾说的都是真话,说明这群组织是完全忠于楼氏宗族的,至少是忠于龙椅上的人的。

    “你们组织是何时建立的?宗旨是什么?到底听命于谁?”

    鸢尾交待道“是太祖皇帝所创,只听命于皇帝。”

    楼喻目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所以,你现在是听命于圣上?”

    鸢尾立刻俯首磕头,解释道“若遇战乱,可另寻新主。奴既已寻了新主,便不再听从京城调遣。请王爷明察!”

    楼喻诧异“这么随便的吗?”

    “……”

    鸢尾失笑,“只是为了规避异心。”

    楼喻懂了“也就是说,从你决定来庆州起,你就无法再回权力中心了,对吧?”

    “是。”

    楼喻叹道“那可就难办了。”

    鸢尾眼眶微红“求王爷不要赶奴走,奴以后一定会谱出更多的曲目,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热爱创作。

    楼喻道“陛下春耕遇刺,一定是他们的手笔吧。”

    此事鸢尾不知,但不妨碍他听明白了。

    “奴听说汤诚掌控京城内外,陛下能暗中调动的,恐怕只有他们。”

    “你们是如何联络的?”

    话已至此,鸢尾自然知无不言。

    他交待完联络方式,却提醒道“王爷,即便奴能够联系上他们,可奴已被组织除名,他们不会理会奴的。”

    他以为楼喻要让他去联系京城的组织做事。

    楼喻却笑了“无需你做这些。我只想要知道,你们是如何与陛下互通消息而不被人发现的。”

    鸢尾心思玲珑,“奴明白了。”

    他提醒楼喻道“可奴手中已没有证明身份的凭证,即便王爷派人暗中联系陛下,陛下也不一定会相信。”

    他们输送消息,必须留下身份印记,否则无效。

    楼喻意味深长道“我不需要他相信,我只需要他看见,以及别人看不见。”

    如果他没猜错,楼秉自导自演了一出春耕被刺的戏码,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合情合理地给禁卫军换血。

    这是宫门的第一道防线。

    抵挡不了汤诚的数万大军,但可能对汤诚的计划产生一定的阻碍。

    混淆皇室血脉不是一件小事。

    可是,汤诚的势力何其庞大,仅仅是更换高级将领,就一定能拦住汤诚的计划吗?

    想要将一个孩子换进宫,对汤诚来说,并非压雪求油。

    也就是说,楼秉此举的意义不大。

    那么,楼秉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楼喻站在楼秉的角度细细思量,刨除一切不可能,便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楼秉想和汤诚鱼死网破。

    但双方实力悬殊,楼秉就算竭尽全力,最多也只能砍掉汤诚一丝丝血条。

    皇嗣又该如何解决?

    大盛没有亲子鉴定,没有人能证明汤贵妃生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脉。

    一旦楼秉身死,汤诚依旧可以拥立“小皇子”,辅朝摄政。

    如此一来,楼喻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不利。

    他不知楼秉具体计划是什么,但从数据分析来看,楼秉的成功率几乎为零。

    楼喻不愿坐以待毙,他必须要掌握主动权。

    既然楼秉能在汤诚的监视下与皇室暗中培养的组织互通消息,说明这个组织一定有别人发现不了的输送消息的渠道。

    而楼喻,只需要这个渠道。

    他让鸢尾将消息传递的渠道教给冯三墨,后交待冯三墨“按照我的吩咐,将计划传给楼秉。”

    “若他不信呢?”冯三墨问。

    没有凭证,楼秉怎么可能会相信凭空出现的计划书?

    楼喻淡淡道“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为了尽可能保证楼氏江山的延续,楼秉不得不顺着他的计划做。

    除非,他想做失去楼氏江山的千古罪人。

    “还有,这封信,由暗部尽快送往占南,亲自交到二郡主手中,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是!”

    冯三墨领命退下。

    楼喻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要是某人能替他按按就好了。

    念头刚升起,霍延就踩着夕阳的余晖出现在廊下。

    格外英武挺拔。

    楼喻蓦然笑了,仿佛倦鸟归林,满心的疲惫都找到了安歇之处。

    他的指尖还按在太阳穴上。

    霍延眉头蹙起,迅速净了手,行至他身后,轻柔地按了起来。

    “切勿忧思过重。”

    楼喻慵懒地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道“楼秉已经打算孤注一掷,我断不能什么都不做。”

    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他需要主动掌控局势,而非被动应对。

    白驹过隙,流光瞬息。

    嘉熙二年三月十五,朝会时,楼秉破天荒没有出现。

    朝臣议论纷纷。

    要知道,以前不管身体状况再差,楼秉都会准时坐上龙椅参与朝会。

    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皇帝真的快不行了?

    汤诚着人去询问,片刻后得到消息,说是皇帝被噩梦魇住了。

    啥?

    做个梦都能魇住,那得是什么可怕的梦啊。

    而今皇嗣尚未诞生,汤诚自然不可能让楼秉出事。

    他问“可请太医瞧过了?”

    “正是瞧了太医,才耽搁了上朝的时辰。”

    汤诚道“那陛下今日可还会上朝?”

    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内侍的高喊“陛下驾到——”

    楼秉面色苍白地踏入殿内,一边上台阶,一边晃着脑袋,俨然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他坐上龙椅,朝臣尽数跪下行礼,唯有汤诚只行了半跪之礼。

    楼秉虚声弱气道“都平身吧。”

    身旁内侍适时开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臣们当然有事,一个接着一个地捧着笏板出列。

    他们废话连篇,讲的都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正经事一个都不敢碰。

    楼秉俯视殿中的朝臣们,黑沉沉的眸子透着几分阴郁。

    他忽然开口道“这些事先放放,朕头疼得厉害,脑子里似乎总有人嗡嗡嗡地说个不停,是不是被你们念叨多了,产生了幻觉?诸位爱卿,朕这头疼的毛病该如何治啊?”

    有人出列“应是陛下休息不足,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啊!”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保重龙体”。

    楼秉心中冷笑。

    嘴上说着让他保重,可明知汤诚害他,真正愿意站出来的又有几人?

    一群道貌岸然的蠹虫!

    早朝结束后,楼秉因为头疼,在内侍的搀扶下回寝殿休息。

    寝殿内外皆有耳目监视。

    大概一炷香工夫,楼秉突然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眼眶通红,面容悲戚,整个人披头散发,魂不守舍。

    内侍立刻进来询问“陛下又被魇着了?奴让人去叫太医!”

    片刻后,太医来了。

    替楼秉诊脉后,还是那句话“陛下许是忧思过度引起的梦魇。”

    楼秉怒色道“就没有解决的法子吗?!”

    “微臣给陛下开一副安神的方子。”

    “滚!”

    然而,安神的药剂也没用,楼秉晚上睡觉时再次被魇住,睁眼后整个人显得尤为诡异。

    太医来时,只听楼秉幽幽说道“朕见到先帝了。”

    内侍和太医全都吓得跪地不起。

    “朕还听到先帝骂了朕。”

    “……”

    殿内一片沉寂,只闻粗重颤抖的呼吸声。

    楼秉嗓音嘶哑,语调诡异,面色苍白如鬼魅,在昏暗的殿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太医心里咯噔一声,陛下莫非是犯了癔症?

    长久的压抑下,陛下忍无可忍以致于发了疯,并非不可能。

    楼秉走近他,语调更加冰凉。

    “先帝一直骂朕,朕被吵得睡不着了,该怎么办?”

    太医心想,陛下身体本就亏空得厉害,若是连续休息不好,只怕会加剧身体的衰败。

    可他确实没办法治啊!

    喝了那么多安神药都不管用,恐怕只能另寻他法了。

    还有梦到先帝什么的,也太吓人了。

    玄乎的事情当然得找玄乎人办。

    他不敢自作主张,遂道“陛下,您若常常梦见先帝,不妨请紫云观的道士看上一看。”

    楼秉一愣,不由怒骂道“你是说朕疯了吗?!”

    “陛下恕罪!微臣岂敢!”太医迅速转动脑瓜子,“微臣只是觉得陛下既然时常梦见先帝,恐怕是先帝托梦所致,这解梦一事,唯有观中的道长才能做到。”

    “先帝托梦?”楼秉怔然片刻,“先帝为何托梦于朕?难道是因为朕做得不够好吗?”

    内侍适时询问“陛下,明日可要请青鹤道长出观?”

    青鹤道长乃紫云观观主,道法极为高深。

    楼秉颔首“明日速去请青鹤道长入宫解梦!”

    宫里的事瞒不过汤诚。

    但禁卫军的更换,到底延误了消息的传播。

    若是以前,汤诚当晚就能得到消息,现在却是第二天等宫门大开,消息才传了出来。

    他目光冷厉“什么先帝托梦,楼秉又要搞什么鬼!”

    军师道“属下目前也猜不透陛下的心思,只能静观其变。”

    “无所谓,不过垂死挣扎罢了。”汤诚不是很在意,“区区一个道士,就算请入宫,还能炼出仙丹让他立刻活蹦乱跳不成?”

    军师深以为然。

    一个道士而已,并无多大用处。

    等到早朝时,汤诚出列道“陛下,臣听闻您要请青鹤道长入宫,莫非是为了炼制丹药?陛下,丹药可吃不得啊,若是不慎服下劣质丹药,岂非……”

    他话没有说完,但在场之人都明白了他的意图。

    楼秉死命抠着龙椅的扶手。

    汤诚故意说丹药害人这句话,不过是为了自己日后“暴毙”做铺垫罢了。

    届时自己身死,他便可以将责任推到道士身上。

    不过是请道士入宫,他就能想到这个毒招,倒也是颇有智计了。

    底下群臣附和“是啊陛下,丹药万莫多食,恐伤龙体啊!”

    在天下人眼中,楼秉现在的身体依旧康健,若是突然某一天死去,恐会令人生疑。

    所以汤诚现在就是要坐实丹药毒害一事。

    楼秉轻咳一声,淡淡道“并非炼制丹药。只是朕这两日经常梦见先帝,先帝仿佛要跟朕说什么,朕心中实在难安,太医用了安神药亦毫无效用。”

    众人“……”

    居然连先帝都搬出来了?!

    楼秉继续道“昨夜得太医提醒,朕才决定请青鹤道长入宫为朕解梦。”

    就算在场大多数人不信道,也听过青鹤道长的大名。

    这位可是大盛道法最高深的道士。

    皇帝找他解梦,没毛病!

    就算没有刻意宣传,京城百姓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青鹤道长实在太出名了。

    朝臣读的是圣贤书,或许不信鬼神之说,但寻常百姓信啊!

    否则紫云观怎么可能香火鼎盛?

    青鹤道长作为观主,寻常人根本见不到。

    他常年闭关修炼道法,不问世事。

    可今日,去紫云观上香的老百姓却看到了观主的车驾。

    “我、我没看错吧!那是不是观主的车驾!”

    “好像是的!难道观主出关了?可就算出观也不会下山吧!”

    “除了观主,哪位道长能有这样的排场!”

    “肯定是观主!天哪!我见到了活的青鹤道长!”

    “呸呸呸,道长本来就是活的!”

    “不知道观主要去做什么。”

    “我家小叔在宫里当差,听说是先帝托梦给圣上,圣上特意请观主入宫解梦。”

    “真的呀?先帝托梦,不会有什么事吧?”

    “谁知道呢,等观主怎么说吧。”

    因为紫云观观主名气实在太大,京城百姓几乎都在等事情的后续。

    他们都很好奇,先帝托梦到底意味着什么。

    青鹤道长车驾于宫门外停驻。

    一众低阶道士和道徒恭敬地等候观主下车。

    青鹤道长一袭青袍,白眉长髯,发髻上的木簪质朴无华。

    全身上下无一丝奢贵之气,尽显仙风道骨。

    据说他已至期颐之龄,身体却依旧硬朗健壮。

    他的目光平静而包容,仿佛看尽人世凡尘,尤为豁达通透。

    就连宫门的守卫都忍不住肃然起敬。

    这样的神仙,若非圣上相邀,恐怕不会踏入这俗世红尘。

    青鹤道长领着大大小小的道众,徐徐穿过宫门,踏过漫长的青石路,于广德殿面见楼秉。

    此时正好朝会刚结束,百官尚未退离。

    青鹤道长乃方外之士,不必遵从俗礼,遂只依循道门礼法。

    楼秉温和道“辛苦观主一路奔波。”

    其余人都有点懵。

    啥情况,这就要开始解梦了?那他们是该走还是该留啊?

    青鹤道长细细打量楼秉,忽然神色悲悯,叹道“先帝托梦于陛下,实乃用心良苦啊!”

    众人“……”

    青鹤道长说得真真的,好像先帝真的托梦了一样。

    楼秉问“不知观主可否为朕解梦?”

    青鹤道长颔首“可。请允许贫道开坛做法。”

    楼秉自然不会拒绝。

    先帝托梦不是小事,解梦的仪式相当复杂。

    汤诚想搞清楚楼秉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遂留下看热闹。

    其余朝臣见此,便也跟随一起。

    青鹤道长业务能力极强,丝毫未被百官的凝视吓到,心如止水,神色淡定。

    要想知道先帝托梦的缘由,必须要与神明沟通。

    一套仪式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众臣心安理得地没去点卯。

    毕竟先帝托梦是大事嘛!

    什么事能比得上先帝要说的事重要呢?

    一套仪式结束,青鹤道长依旧仙风道骨,额上未见半点汗液。

    众人隐隐有些佩服,难不成,这位竟是真神仙?

    要知道,现在头顶太阳,他们光站在这不动,都被晒得流汗了。

    而这位道长据说已经上百岁,比划了这么久,竟丝毫不见汗水,怎能不叫人惊异非常?

    汤诚狠狠皱起眉心。

    他忽然生出几分不安。

    就在这时,青鹤道长停下仪式,将一罗盘递给道徒,对楼秉道“陛下,方才贫道沟通阴阳,已知悉先帝之意。”

    “道长请说。”楼秉神色虔诚。

    青鹤道长便道“先帝托梦于陛下,是因担忧皇嗣所致。”

    皇嗣?!

    汤诚心头一跳,可细细一想,却又暗自冷笑。

    难道楼秉是想借道士之口除掉贵妃腹中的胎儿?

    呵,未免太过天真!

    楼秉已经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

    竟连神神鬼鬼这样的昏招都用上了!

    他就等着这位所谓的观主能说出什么样的狗屁话来!

    若是说出“贵妃怀的是野种”这种话,他有一万种方法应对。

    楼秉一脸惊诧“皇嗣?皇嗣如何?”

    “陛下稍安勿躁,待贫道试上一试。”

    青鹤道长言罢,吩咐道徒捧着罗盘靠近百官。

    众人这是干什么?

    青鹤适时道“贫道并非有意冒犯诸位,只是皇嗣关乎江山社稷,贫道不得不行此举,万望海涵。”

    都关乎江山社稷了,谁还敢反驳?

    他们眼睁睁看着道徒捧着罗盘,经过自己以及诸位同僚,最后停在大将军面前。

    众人如释重负。

    方才没有异象发生,应该结束了吧?

    却听道徒惊呼“观主!”

    汤诚脸色黑如锅底。

    身旁的人都探头过去,只见罗盘上的指针竟直直指向汤诚!

    刚才罗盘经过他们时,可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先帝托梦真的跟大将军有关?!

    陛下终于要跟大将军撕破脸皮了?!

    众人纷纷噤若寒蝉。

    就连汤诚也不由看向楼秉,神色狠厉,手掌渐渐放在剑柄上。

    他是辅国大将军,他有佩剑上朝的特权。

    形势一触即发。

    忽然,一声叹息响起。

    是青鹤道长。

    他看向汤诚,神色平静道“原来如此。”

    楼秉适时问“还请观主解惑。”

    青鹤道长打量汤诚片刻,徐徐开口。

    “将军金戈缠身,气势熏灼,且功绩盖世,草木知威。”

    众人等着“但是”。

    青鹤道长叹道“然皇嗣尚幼,恐为将军周身煞气所伤,故先帝托梦于陛下。”

    众人“……”

    难道为了皇嗣,就要将大将军杀掉?

    天哪,要乱套了!

    汤诚亦紧拧眉心。

    楼秉问“那该如何解?”

    道长答“暂避锋芒即可。”

    周围鸦雀无声,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暂避锋芒的意思谁都明白,但让皇嗣暂避锋芒是几个意思?

    汤诚不由眯起眼,原来楼秉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想借青鹤之口将自己调离京城。

    楼秉什么时候心思这般深不可测了?

    之前楼秉说要请道长,就连军师都没能猜透他的棋路。

    这样的棋路,似乎很有几分熟悉感。

    那个劳什子罗盘,其中定暗藏机关。

    汤诚握着剑柄,嗤笑一声“我乃辅国大将军,自然得守卫京城,敢问青鹤道长,我该去往何处,才能不伤皇嗣?”

    “大将军不避当然可以,”楼秉接话道,“朕可以让贵妃离开京城,在外地诞下皇嗣。”

    汤诚眉头皱得更紧。

    先不论贵妃在外诞子是否有风险,倘若自己真的同意了,只怕要落个不容皇嗣的罪名!

    楼秉,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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