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猛地抬起头, 看到楼喻那张脸,不由目瞪口呆。 “你是郁、郁……” 楼喻曾同他介绍过自己姓“郁”。 “红斋先生愿倾尽家财助我铲除奸党,本王感激不尽。” 王珣“……” 人还是那个人, 可他已经不敢像以前那般与之畅谈了。 以前的郁小先生贵气有余,但稍显稚嫩,如今的东安王则峥嵘轩峻,玉叶金柯。 令人不敢妄言。 他连忙跪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东安王恕罪!” 一旁的谢茂“……” 所以,这人是怎么跟楼喻认识的? 楼喻温和道“起来说话。当年得红斋先生款待,本王铭记于心。今日先生又慷慨解囊,本王不知该如何感激。” 这话意思很明了。 王珣立刻道“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座上青年语调温雅, 却无端透着几分威严。 王珣只是个员外, 最多在启州城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启州知府, 一下子拜见权势煊赫的皇亲贵胄, 心中紧张是难免的。 他额上冒着冷汗,惴惴不安道“敢问王爷下一步是否要收服启州?” “大胆!”李树怒喝,“王爷行踪也是你能窥测的?!” 王珣再次跪到地上, 恭谨忐忑道“小人并无窥测王爷行踪之意, 请王爷明鉴!” “李树,”楼喻神色淡然道, “红斋先生慷慨援助咱们,莫要无礼。” “属下知错。” 楼喻交待道“你下去看看二笔有没有准备好饭食。” “是。” 李树退下后, 营帐内只剩下楼喻、霍延、谢茂、王珣四人。 楼喻沉缓道“如果我确实是要攻打启州呢?” 王珣来时,看到丰州城墙的残败之景, 心中颇有几分戚然。 “王爷, 若是小人能劝启州百姓主动归服, 您能否高抬贵手?” “百姓归服?”楼喻笑问,“天下百姓有不愿归服的吗?王红斋,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归服的不是老百姓,而是听命于汤诚的驻军。 王珣分析道“城内驻军不过千人,百姓却有数万。” “继续。” 王珣“数万人对上千余人,不是没有胜算。” “百姓手无寸铁,又没有经历过战事,如何能与驻军抗衡?” 王珣答道“守城的将领虽听命于叛党,但底下士卒不一定,而且士卒的亲人大多就是城中百姓……” 他的未尽之意楼喻听明白了。 东安王仅用一天时间攻破万人驻守的昆州,再势如破竹来到丰州,此事已传遍周围州府。 既是正义之师,又是虎狼之师,百姓有什么不愿归服的呢? 更何况,《庆州旬报》的影响力足以让各州百姓推崇东安王。 守城的驻军也是百姓中的一员。 主将再听汤诚的话,要是手下没兵,他还能守得住城吗? 能不打仗,楼喻自然愿意。 他道“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一到,我必攻城。” 王珣立刻跪拜在地“东安王德厚流光,小民代启州百姓叩谢王爷!” 战争必有伤亡。 王珣是土生土长的启州人,他不愿见到自己的家园遭遇战乱。 他携家财向楼喻投诚,一是因为东安王乃众望所归的英主,二是因为不愿见城池被毁。 东安王能在局势如此紧张的时候答应这件事,可见他心怀仁慈。 有这样的君主,是百姓之福。 “既如此,你这便回启州,我等你的好消息。”楼喻道,“若能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启州城,届时你便是首功。” 首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旦东安王称帝,王珣很有可能加官进爵,就算没有官爵,赏赐也必定少不了。 别看他现在倾尽家财,只要东安王成为天下之主,还能少得了回报? 那些前来投诚的富户,大多怀着这样的心思。 王珣心中大定“多谢王爷。” 他若没有一定的把握,也不会来见东安王。 退出营帐前,王珣不由看了一眼谢茂。 他其实没想到真能见到东安王,本打算忍痛割爱,用珍藏的异宝打通关系。 能入营帐,还是沾了这个小乞丐的光。 可见好人有好报啊。 他以后一定多做善事。 被“沾光”的谢茂呆呆站在营帐里,瞅着案后的楼喻。 楼喻当初成为东安王时,位高权重,寻常人等根本无法见到他。 谢茂也不例外。 他对楼喻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 那时的庆王世子才十四岁,脸上稚气尚未褪去,却能把所有人耍弄于股掌之中。 而现在的东安王,已然成为天下归心的霸主。 愈加深不可测。 谢茂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楼喻悠然问“谢二郎想和我说什么?” 谢茂陡然回神,面对楼喻深邃的眼睛,不禁低首道“汤诚造反,陛下命我护送玉玺和遗诏交给你。” “一路风尘,辛苦了。” 看他满身狼狈,楼喻就知他一定遭了不少难。 该表示的还得表示。 谢茂“……” 就这? 他觉得楼喻的反应太平淡了,不由抬首疑惑看向对方。 楼喻神色平静“遗诏和玉玺你可以留下,我再让人带你下去梳洗。” “……” 谢茂实在看不透楼喻的态度。 一般人拿到传位遗诏和玉玺,不应该很兴奋激动吗? 楼喻自然是高兴的。 但这高兴仅限于诏书和玉玺没有落到汤诚手里。 除此之外,诏书和玉玺对他来说,意义算不上大。 只要剿灭汤诚,就算没有这两样东西,他一样可以顺利执掌天下。 楼喻问“还有话要说吗?” 谢茂愣了一下,又红着眼眶哽咽道“离开京城前,我爹曾告诉我,他说禁卫军根本挡不了汤诚,最多只能拖延几天,或许现在皇城已经破了。” 一想到可能已经身死的父亲和兄长,他不由垂首落泪。 楼喻神色郑重“谢家精忠报国,是大盛的英雄,本王佩服。” 不论谢家私德如何,至少在这件事上值得称赞。 谢茂泪目看他“你一定要打败汤诚。” 楼喻不欲多言,颔首道“这些时日奔波劳累,你先下去休息,到时候不管是随军还是离开,都请便。” “我想回京城!” 他迫切想知道父兄的消息。 留下遗诏和玉玺后,谢茂便下去梳洗。 还是李树亲自带他去的。 “原来你是谢家的人啊,你之前直说不就行了?”李树郁闷道。 谢茂低着头“我家以前和东安王有些龃龉,我怕说出来你不让我进。” “我又不傻。”李树给他找来一身干净衣裳,“你从京城来,又藏着掖着,还是谢家人,肯定是有好东西要送给王爷呗,我干啥不让你进?” 谢茂不解地看他。 “你们家以前虽然不着调,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挺明白的。” 谢茂泪意再次上涌。 “行了,梳洗完吃顿饱饭,我再送你上路。” 谢茂瞪大眼睛,惊恐地退后一步“送我上路?” 李树看他面露惧色,便道“可不就是‘上路’嘛,你想想看,现在这时候,你回京城不就是送死。” “我可以躲起来……” “你之前能跑,那是汤贼疏忽,他现在要是已经掌控了京城,你回去就是羊入虎口,他如果知道你已经见到王爷了,不把你碎尸万段恐怕难消心头之恨呢。” 谢茂“……” 李树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反正王爷交待了,看在谢家忠诚的份上,提点谢茂一句,听不听就随他便了。 他们已经仁至义尽。 谢茂洗澡的时候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之前确实有些冲动。 他如此无用,回去或许只能添乱。 京城。 谢策被吊了数日,已经奄奄一息。 汤诚想用他逼迫佟氏和谢茂现身,同时也是为了警示京城内外。 谁敢反抗,下场就会跟谢策一样。 京城内外压抑沉闷,老百姓战战兢兢。 但也不是没有勇士的。 谢策被吊在天枢门前,浑身上下只有一根绳子,想要将他救下来很简单,但想要不惊动城门守卫很难。 然紫云观的道士还是有些神通的。 他们常年为人开坛做法,练的就是一个“幻术”和“障眼法”。 五月十一,天光熹微,守城的将领早起到城楼上巡视,发现谢策不见,立刻吼问昨夜守卫。 守卫根本答不上来,他们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啊! 事情传到汤诚耳中,汤诚气急败坏,盱衡厉色道“你们是蠢货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来人,将昨夜玩忽职守的人拖下去斩了!” 军师立刻谏言“将军不可,此事疑点重重,不如先调查后再做决定。” 汤诚冷睨着他“你叫我什么?” 军师“……陛下。” “什么疑点?城门守卫都让人将谢策救走了,他们难道没有玩忽职守吗!” 军师提议道“惩罚可以,不过斩杀,未免……” “你是觉得朕不够仁慈?”汤诚嗤笑,“那你觉得楼秉仁慈吗?” “仁慈顶个屁用!” 军师劝无可劝,只能沉默。 在汤诚的勒令下,昨夜看守城门的士卒被处死。 这件事在汤军中传扬,大家都有些心寒意冷。 守卫有错,但罪不至死。 京城内外的氛围愈加沉冷压抑,在汤诚的高压政策下,大家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昆州失守的消息传来。 汤诚惊得差点跌下龙椅。 “失守?蔡仁呢!他到底在干什么!” “蔡将军……殉职了。” 汤诚“……”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报信人,喃喃道“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这根本不可能啊! 即便霍义在世,也不可能做到在这么短时间内攻破昆州吧! 他神色震颤地问军师“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有人背叛了?” 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了。 如果没有人背叛,如果没有人打开城门迎接,庆军怎么可能短短一天时间就拿下城池? 军师叹道“陛下,眼下多想无益。东安王已攻破昆州,加上消息传来耽搁几日,或许他现在离京城更进一步了。” 汤诚心中不安,面上却道“桐州两万兵马驻守,城高壁坚,他不可能……” 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不可能什么? 楼喻干的不可能的事情还少吗? 突然,又有人来报“大将军不好了!越军已攻破数州,快打过来了!” 汤诚心头一跳,已无暇顾及称呼问题。 成为辅国大将军以来,他头一次露出可以称得上是脆弱的眼神。 他狠狠闭了一下眼睛,起身喝道“传我之令,点兵五万,先击退楼综!” 据他所知,越军大概四万人,大多由地痞流氓组成,实际战力完全比不上西北军。 楼综之所以这么快攻破州府,估计都是用人命堆出来的。 如此一来,越军现在肯定已经不足四万人了,估计连三万都够呛。 刚下达完命令,他却又迟疑道“抽调五千兵马待命,若是庆军抵达桐州,趁其攻城之际,从后方围杀!” 五千兵马不算多,但可在庆军防御薄弱时趁他病要他命。 也可尽量拖延庆军攻城进度。 等自己干掉楼综,再率兵驰援桐州,定能将楼喻斩于马下! 至于谢策,已经被他抛掷脑后了。 五月十二,汤诚率四万余兵马,南下攻打越王楼综。 同一天,楼喻率六万大军至启州城外。 启州城城门紧闭,城楼有数人伫立看守。 却不见主将。 李树不由嘿了一声“启州驻军不会真的被老百姓策反了吧?” 这倒是省事儿了。 须臾,启州城门缓缓开启,带着一种弃暗投明的勇气,将自己献给新主。 王珣一身素色袍服,领数百人出城迎接。 面对六万大军的威压,众人皆瑟瑟发抖、双股战战。 王珣硬着头皮,在距城门一百步处驻足。 他面对庆军,右手高扬,朗声道“乐起!” 锣鼓声骤然响起,楼喻惊讶地挑了一下眉。 居然还搞了个欢迎仪式,倒是挺有意思的。 启州城外,锣鼓喧天,一派喜气洋洋之景。 老百姓愿意献上整座城,就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东安王手上。 他们相信东安王不会滥杀无辜。 乐声过后,王珣立刻跪地稽首“恭迎东安王大驾!” 身后百姓尽皆跪倒在地,异口同声。 这样的阵仗,令一众庆军目瞪口呆。 来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启州会献城。 他们本来还摩拳擦掌,打算攻城时多立一些功劳呢! 百姓献城之景,实实在在震撼到了在场所有人。 众人心里同时升起一个想法—— 这才是真正的万民归心! 他们对楼喻的崇拜与敬畏更深了几分。 自古以来,谁人能够做到这般? 启州献城一事迅速传到邻近州府,引起轩然大波。 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们万万没想到,天下居然还有这般惊人奇事。 东安王愈加名声大噪,威动海内。 有启州带头,余下州府竟也纷纷效仿,或策反驻军,或干掉驻军,或驻军自己倒戈,皆大开城门迎接东安王大驾。 谢茂一路跟随,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以前只从报纸上了解到楼喻的威名,如今亲眼见到,不由叹为观止,对楼喻的敬畏更深一层。 他终于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民心所向。 因各地州府主动献城,庆军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抵达桐州边界。 彼时,汤诚正跟越军胶着。 桐州守将韦兴收到庆军逼近桐州的消息,立刻派人报至京城,请求增援。 身边副将忍不住问“将军,您说,咱们真能守得住吗?” 韦兴徐徐吐出一口气,没答。 他跟蔡仁是老相识了,蔡仁有多大能耐,他很清楚。 蔡仁领一万兵马守城,对方只有六万,不说一年,拖延一个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除非庆军有神通。 然而,事实砸到脸上,他不可置信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对庆军升起了几分畏惧。 不仅仅是他,其余将士皆是如此。 庆军要来了,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将军,您不说话,卑职心里有点慌。” 韦兴压住内心的畏惧,戟指怒目道“敌人还没来你就怕成这样,这仗还打不打了?你别忘了,大将军特意留了五千兵马,他们会在关键时刻支援桐州,有什么好怕的!” “五千如何能与六万比?”副将依旧萎靡不振。 他们本来的打算是,就算庆军真能攻下昆州,也必定伤亡惨重。 等他们到桐州时,自己以逸待劳,定会叫他们有来无回。 结果,庆军一路打过来,伤亡几乎可以不计。 唉! 韦兴坚定道“只要咱们死守桐州,等大将军解决越军,就能合力击杀庆军!” 副将“……” 这句话,估计蔡将军也没少说吧? 庆军给桐军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数州开门归服,更是让桐州驻军觉得这是大势所趋。 他们为什么还要反抗呢? 有什么必要? 东安王既是龙血凤髓,又是圣帝明王,身具治国之能,继承大统乃天经地义之事,他们抵抗的意义何在? 眼见军心动摇,韦兴不得不加强训导,然而收效甚微。 五月十七,庆军在桐州城外安营扎寨,搭建塔楼。 同时,京城收到消息,汤诚的心腹立刻带上五千人马赶往桐州,企图埋伏在暗处,趁机奇袭庆军。 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楼喻同样有一支奇兵。 这支奇兵正是程达率领的边军。 收到楼喻命令后,程达便带上五千骑兵,从北疆州府绕道,一路急行,已于昨日潜伏于桐州和京城的官道附近。 北疆州府素来只管抵御蛮族,无暇牵扯朝廷纷争。 但江山稳固对边军来说是件好事,遂对程达借道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达带兵过来时,竟无一州向京城报信。 是以,京城毫无所觉。 程达嚼着肉干,对温岐说“我记得你以前讲过一句话,叫什么龙德在田……” “龙德在田,奇表见异。”温岐笑回。 “对对对!”程达不由竖起大拇指,“军师不愧是军师!” 他服温岐,更服楼喻。 须臾,有斥候来禀“将军,西边有数千兵马将至!” 程达嘿嘿一笑,抽出大刀,高吼一声“弟兄们!咱们跟那群西北军比比看,到底谁更厉害!” “好!” 当初楼喻除了让霍煊研究床弩外,还改良出可以用于骑兵的连弩。 新型连弩小巧轻便,很适合骑兵灵活作战。 虽然杀伤力比不上狼牙棒,但用于远程攻击,阻挡敌军脚步足够了。 汤诚心腹正领兵从京城奔袭桐州。 他本来想趁暮色行军,到桐州时已是晚上,再借夜色掩护,悄悄绕到庆军背后埋伏。 他下意识觉得京城到桐州的这段路是非常安全的,遂一马当先,领着骑兵在队前行军,步兵则在后头。 然而,程达他们已经在官道上设了绊马索和铁蒺藜。 霎那间,骑兵队人仰马翻。 战马的嘶鸣和士卒的哀嚎交织在一起,于沉寂的官道上格外清晰。 程达仰头喝了一口水,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 吉州边军驻守边关多年,一个个经验丰富,骁勇善战,趁汤军混乱之际,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众汤军惊心骇目,完全不知这群骑兵从何而来。 程达直奔领兵将领。 那人因绊马索摔落于地,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正痛苦不堪时,一柄长刀贴上了他的脖颈。 “不——” 程达手腕一转,果断割喉。 汤诚心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驰援,就把自己送到了阎王殿。 将领被杀,这伙骑兵又这么强,其余士卒很快失去斗志,全都缴械投降。 程达等人俘虏了这群人,继续在路旁蹲守。 蹲得无聊了,便会找这群俘虏解解闷儿。 刘康这次一起跟来了。 他喝着奶粉冲泡的牛奶,吃着牛肉干,站在一名俘虏前,皱眉不解问“我说你们待在西北不好吗?现在边疆还算安定,没有多少战事,在那边多自在啊,何必跑到京城来呢?” 俘虏们皆低头不说话。 刘康继续道“你们以前是霍家军还是入伍没几年?” 提到这个,终于有俘虏开口了。 “以前是跟着霍将军的。” 刘康“哦”了一声,叹口气道“明珠暗投啊。” 俘虏“……” “想想以前跟着霍将军的日子,再想想现在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们问问自己,活得还像个人样吗?” 俘虏“……” 不像。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之前拥护太子勤王,他们占着道义,他们是在保家卫国,可现在呢? 大将军杀了皇帝,想自己当皇帝。 他们竟沦为乱臣贼子。 不少人已经偷偷哭了起来。 翌日,桐州城,韦兴焦急地走来走去。 “怎么援兵还没到?” 副将说“将军您这么着急干嘛?庆军还没准备攻城呢。” 韦兴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庆军没准备攻城?”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副将“卑职刚才派斥候看了,他们营帐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毕竟大军出动,肯定会搞出不小的阵势。 然话音刚落,便有士卒焦急跑来“将军!庆军来了!” “什么?!” 韦兴惊问过后,立刻上了城楼。 不远处,数千庆军缓缓而来,明黄色的“安”字帅旗醒目庄严。 韦兴满目不解,问左右“庆军怎么只来了这么点人?” 几千人能干嘛? 庆军推着巨大的投石机,在距城一百五十步处停下。 正好在桐军的射程之外。 副将问“他们要做什么?” 投石机确实可以投得远,但准头压根就不行啊。 除了起压制作用,伤害性并不算大。 可韦兴还是传令下去“防御!” 怎么防御? 要么拿盾牌,要么躲在墙后面呗。 庆军塔楼上,三角旗传递旗语,鲜艳夺目。 “开射——” 搜索【看书助手】官方地址:百万热门书籍终身无广告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