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男频搞基建

《帝业》一书中,男主霍延出身将门,因朝廷腐败,家破人亡,入庆王府为奴。庆王世子心狠跋扈,霍延遭受欺辱虐待数年,几次差点伤重而亡。直到乱世来临,他逃出王府,一步一步执掌兵权,霸图天下。登基后,将庆王世子五马分尸。楼喻好死不死,穿成下场凄惨的庆王世子。...

作家 封玖 分類 玄幻言情 | 70萬字 | 133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山麓训练场, 众府兵战意漫天。

    被一百来人盯着,霍延丝毫不怵。他不慌不忙来到,示意李树开始计时。

    李树一声令下, 高大英俊的少年,如同草原上最凶悍的猎豹, 飞跃在训练场上。

    他跨过壕沟,翻过高墙, 潜过地桩网,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直指终点。

    一百人惊讶地张大嘴巴,连呼吸都忘了。

    太快了, 实在太快了!

    有人忍不住出声“娘的, 老子就是个废物!连十几岁的小子都比不过!”

    有人自我安慰“毕竟是霍家人,就是厉害。”

    李树听罢, 不由扯扯嘴角,他已经想着再来一次打击了。

    训练场上少年矫健的身姿,渐渐激起府兵们的斗志。众人眼也不眨地盯着霍延,直到他毫不气喘冲到终点。

    他的背后,一丁点石灰粉都没碰上。

    府兵们服了,真服了。

    在霍延的刺激下,他们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 平均水准比之前的测试高出一大截。

    等所有人完成训练, 李树问霍延“我记得咱俩第一次测试时, 有几位匠人的成绩都不错, 不如今天让他们也来试试?”

    霍延略感惊讶, 而后颔首道“可。”

    杀杀府兵们的傲气也好。

    李树亲自去请那几人, 几人闻言, 互视几眼,问“是霍郎君叫我们去的?”

    “不是。”李树诚实道。

    头领道“咱还要盖房子,没空。”

    李树“霍延也同意了的。”

    头领态度立变“那就走着。”

    他们跟阿砚报备,阿砚经冯二笔提点几句,也知他们身份非比寻常,遂点头同意。

    李树素来欣赏有能力的人,去的途中主动攀谈“几位壮士体格健硕,能力不凡,怎会屈就工匠一职?”

    “不过讨口饭吃。”头领漫不经心回道。

    “鄙人李树,想跟几位兄台交个朋友,不知几位壮士姓甚名谁?”

    头领瞥他一眼,“咱都是粗人,别拽那些文绉绉的。你叫我汪大勇就成。”

    “许江。”

    “吕大宝。”

    “马强。”

    “王小河。”

    李树一一记住了姓名,觉得几人均是性情中人,相交之心越发炽热。

    行至训练场,汪大勇几人见到霍延,均神色激动。

    他们这段时间暗中寻了霍延好几次,想劝他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庆州府。

    霍延却说“我如今是奴籍,若离开庆州府,唯有落草为寇这一途。我可以,但霍煊和霍琼不可以。”

    他们年纪还小,霍延不忍心让他们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更何况,霍家之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打家劫舍之事的。

    汪大勇叹道“难道二公子就任由霍家背负污名,将军和大公子死不瞑目?”

    “汪叔,若你们当真愿意为霍家平反,不如留下助我。”霍延平静深邃的眸子望着他们。

    汪大勇实在不理解,“难道二公子宁愿当一辈子奴仆?”

    霍延摇摇头,“奴籍只是朝廷定的。”

    若是有朝一日,朝廷没了,他的奴籍自然就不算数。

    观楼喻在庆州府所作所为,聪明人心里都有数。

    朝廷腐败,百姓怨声载道,乱世之象已生,庆王身为皇室正统,自然有一争之力。

    说实话,霍延敬佩如今的庆王世子,也很感激他。

    他愿意留在庆州府,为楼喻谋划。

    汪大勇等人劝了几次,不仅没有劝动霍延,反而差点被霍延说服。

    他们已经动摇好些天了。

    “大勇兄弟!”李树的喊声拉回汪大勇的思绪。

    他扭头看向李树,“怎么了?”

    “众位兄弟都等着你们呢,”李树拍拍他的肩,“好好跑,让兄弟们长长见识!”

    周围一百来号人“虎视眈眈”,汪大勇见过更大的世面,不仅不露怯,反而隐隐有些兴奋,快速热身后来到。

    他块头大,看起来魁梧粗莽,似乎很不灵活,又只是个匠人,府兵们并不看好他。

    然而,他们再次被打脸了。

    这位健硕魁梧的汉子,迈着比他们还要轻盈的步伐,相当有技巧地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连地桩网都能轻易通过,不蹭一点石灰粉。

    府兵们“……”

    为什么连一个匠人都能轻易将他们打败?!他们真的有这么废物吗!

    接下来,许江等人也都一一通过障碍训练,打击得府兵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树心里满意至极,朗声教训“常言道,骄兵必败。我都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自信,一个个成绩差得不忍目睹,不想着努力,反而质疑别人不行,脸呢?!”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一百府兵惭愧地低下头颅,同时心生无限斗志。

    李树见敲打效果喜人,便给了他们一个甜枣“不过,你们之中也有值得称赞的,念到名字的站出来。”

    他报了五个人的名字,是这次考核的前五名。

    其余人纷纷羡慕地看着他们,如果被表扬的是自己该多好啊!

    表扬后,李树话锋一转

    “接下来,队伍分成五组,每组二十人,组长由你们五人分别担任。每日训练由组长带领监督,每次旬考,按每组总体成绩排名,排名靠后的组必须给靠前的洗一旬臭袜子,到下次旬考结果出来再进行更换。”

    被挑出来的五人均面露惊喜,他们是组长了?能管十九个人?这也算是小官了吧!

    其余府兵更加羡慕嫉妒恨了,眼中纷纷迸发战意。

    李树见状,心中暗爽,面上却严肃道“当然,若有组员连续三次超过组长,便可替代组长一职。”

    殿下说过,有竞争才有动力嘛。

    果然,话音刚落,众府兵均摩拳擦掌,一个个直勾勾盯着五名优秀组长。

    一旁汪大勇几人,闻言不禁目露深意。

    这样的练兵之法虽然少见,但效果相当显著。

    他们想起霍延的话,不由暗叹难道那位弱不禁风的庆王世子真有不同寻常的本事?

    “弱不禁风”的庆王世子,确实有些不禁风了。

    事情是这样的。

    杨继安匆忙跑来找他,说霍煊和医馆里的一群药童打群架,闹得不可开交,陈大夫管不了,正好他路过医馆,索性让他来找殿下。

    楼喻闻言,立刻起身前去。

    正当他穿行庭院时,一股妖风平地而起,院中横绳挂晒的衣物床单扑面而来,直接糊了他满脸。

    冯二笔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将床单衣物扒拉下来,只见楼喻原本齐整的发型显现出独特的凌乱美来。

    楼喻“……”

    他只好重返屋子,对杨继安道“去寻霍延。”

    杨继安一直憋着笑,出了院子才龇牙咧嘴,咯咯不停。

    楼喻有些气闷,吩咐冯二笔“日后晾晒衣物换个法子。”

    冯二笔忐忑道“殿下恕罪,奴即刻让人挪走。”

    “挪到哪儿去?”楼喻可不愿意让自己的私人衣物晒到别人院子里。

    他想了想,道“去找个擅做木工的匠人来。”

    “是。殿下可还打算去医馆?”

    楼喻摸摸梳好的发髻,颔首起身“去瞧瞧。”

    两人来到医馆,里面吵嚷闹哄一片。

    霍煊被人制住,鼻青脸肿,眼冒怒火。

    霍琼穿着一身暗灰色的男式衣裳,面无表情站在霍煊身旁,冷冷的目光落在那群药童身上。

    “闹什么呢?”冯二笔寒着脸道,“殿下善心让你们来医馆是学医的,不是来打架的,你们以为医馆是什么地方!”

    见到楼喻,孩子们顿时收敛神色,低下头去。

    霍煊昂着小脑袋,眼神躲也不躲,一副“我没错”的模样。霍琼见到楼喻,则眼眶顿红,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陈川柏叹息着拱手一拜,“是老朽无能,没有管好他们。”

    楼喻神色淡淡“说说怎么回事。”

    “实在惭愧,”陈川柏回道,“老朽去后院侍弄药材,让孩子们温习,听到打闹声才出来,尚且不知出了何事。”

    楼喻点霍煊的名“你似乎有冤要诉。”

    “殿下,”霍煊半愤怒半委屈道,“我不是故意要打架的,是他们无礼在先!”

    “谁无礼了?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殿下,是霍煊先打的我们!”

    “殿下,我们温习得好好的,是他突然闯进来打人!”

    霍煊一张小脸要气炸了。

    “都安静!”冯二笔大喝一声,眸光锐利,“等霍煊说完你们再说。”

    他言罢,搬了把椅子过来,“殿下,您坐。”

    楼喻依言坐下,眸光落在霍煊身上,温声问“为何打人?”

    霍煊瞪了那群药童一眼,小嘴叭叭道“回殿下,这几日妹妹回到家都闷闷不乐,连饭都吃不下了,有时候还偷偷躲在房间里哭,我都看在眼里!”

    他越说越气,“我问她她不说,我就只好偷偷跟过来,在门外听到这些坏蛋全都欺负我妹妹!我实在气不过才打了人。是他们缺德在先,他们惹妹妹伤心,我当然要帮妹妹出头!”

    “出头就是打架?”

    门外传来霍延沉威之声。

    霍煊瞬间后退几步,缩了缩脖子。

    “霍煊,你惹祸不知悔改,回去罚十鞭。”

    霍延上来就定下惩罚。

    这是霍家家法,霍煊心中虽不服,却不敢吱声。

    其他药童纷纷震惊,罚十鞭!

    好可怕!

    霍琼试图求情“小叔,此事因我而起,不怪兄长,我替他受罚。”

    “你不曾劝阻,自然也该罚……”

    “行了霍延。”楼喻懒懒地掀开眼皮。

    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先把自己孩子罚一遍,这传统的打击教育法楼喻实在不敢恭维。

    霍延立刻噤声。

    霍煊和霍琼仿佛发现新大陆,目光惊异地瞅瞅楼喻,再瞅瞅霍延。

    倒是一旁的杨继安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殿下在这,都听殿下的没错。

    “官府问案,还得听双方陈词。”楼喻转向那群药童,“你们是否欺负了霍琼?”

    药童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说话。

    楼喻语调平和淡漠“不说实话者,等查清后,一律赶出医馆。”

    如果真的存在“校园霸凌”,他必须要好好教育,杜绝霸凌的存在。

    楼喻面容平静,目光威严,孩子们被震慑住,担惊受怕之下不敢不从。

    便有药童嗫嚅道“殿下,我们只是觉得她一个小娘子,不该来医馆。”

    有人带头,其余人纷纷附和,而且非常理直气壮。

    “是啊是啊,殿下,医馆就她一个小娘子,我们觉得很不自在,不想跟她一起学。”

    “她在家绣绣花就好了,为什么要来医馆?”

    “我们是为她好,她一个小娘子跟我们混在一起,对她名声不好。”

    听到这些言论,霍琼唇瓣微抿,双拳紧握,只觉愤怒又无力。

    “放屁!”霍煊是个暴脾气,“我妹妹想学关你们鸟事!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们自己!你们就是学习比不上我妹妹嫉妒而已!”

    在田庄生活一段时间,霍煊其它没学会,尽学了一些乡野粗话。

    霍延凉凉瞥他一眼,打算回去好好治治。

    霍煊放完狠话就觉得不妙,连忙躲到楼喻身边,试图借用楼喻的威严对抗小叔冷厉的眼神。

    “你们当真不服霍琼一同进学?”楼喻问那群自恃没错的药童。

    医馆招收学生之事,他吩咐下去后就没太在意,没想到医馆只有霍琼一个女孩子。

    当然,这并不是那群男药童欺负霍琼的理由。

    药童道“回殿下,她一个小娘子同我们一起进学,我们确实不愿!”

    楼喻“既如此,咱们都公平点。”

    他问陈大夫“孩子们都已经学习一个月,不如进行一次月考,咱们按成绩定论。陈大夫可否根据他们的学习进度出题考评?”

    陈川柏面容严肃“殿下所言甚是,老朽这就当场出题考核。”

    楼喻让人准备纸笔,医馆所有孩子都必须参与考核。

    他们才学习一个月,学的无非是穴位、经络、药材这些基础知识。

    这些都是需要强记的,乍然出题考试,不少药童都慌了。

    待纸笔摆在案上,楼喻开口道“此次考试公平公正,由陈老出题,我亲自监考。你们既然都不服气,那就看看谁考得好。倘若你们连一个小娘子都考不过,那么没有资格同堂学习的,就是你们,而不是她。”

    那些药童纷纷低下头颅,他们当然知道自己比不上霍琼,毕竟霍琼是陈大夫夸奖最多的学生。

    可事已至此,他们无法反抗,只能认命地听题作答。

    却有孩子颤颤巍巍道“殿下,我、我还不太会写字。”

    这些都是庄户的孩子,不会写字很正常。学医一开始主要是辨认穴位草药,字可以慢慢学。

    如今短板暴露,连题目都答不了。

    楼喻问霍琼“你可以吗?”

    霍琼点头,“可以。”

    这么一对比,药童们脑袋更低,直接抵到胸口。

    虽说出身不同,不能如此比较,但既然这些孩子用性别攻击霍琼,楼喻也就不会客气。

    不过,他还是秉持公平公正,对陈川柏道“那就出选择题。”

    陈川柏“何为选择题?”

    楼喻给他解释了一下,陈川柏理解后连连点头,“殿下巧思,竟能想出此法。”

    楼喻“……”

    实在汗颜!

    选择题只有选项一二三四,孩子们都会写。他们一边听陈川柏报题,一边在纸上写下答案。

    等陈川柏出完基础题,楼喻又道“再出一道附加题,此题不用笔作答,谁能站起来口述得最完整,谁就能加分。”

    所有人“……”

    狠还是世子殿下狠!

    字不会写,话总会说吧?

    陈川柏想了想,一时竟也起了“坏心思”,故意出了一道超纲题。

    考场鸦雀无声。

    陈川柏本以为无人能答,未料角落里的小姑娘却站了起来。

    她睁着一双灵气清澈的眼睛,流利地将答案说出来。

    陈川柏惊讶“此题我尚未在课堂上讲授过,你如何得知?”

    其余孩子都惊叹地瞅着她。

    被这么多人看着,霍琼羞涩一笑,“之前借了陈小郎君一本医书,我都看完了。”

    陈小郎君是谁?

    “我确实借了她一本书。”

    一道温润的少年音从内院传来,众人转首望去。

    原来是陈川柏的孙子陈小郎君!

    陈小郎君随祖父来田庄后,常常深居简出,很少见人,是以众人对他都不熟。

    他见到楼喻,行了一礼。

    楼喻微笑让他起身,并对陈川柏道“陈老,公布结果吧。”

    不管有没有借书,霍琼众目睽睽之下答出那么难的题,谁都无法质疑。

    药童们皆垂头丧气。

    输了,他们彻底输了!

    所有人中,唯有霍琼一人得了满分,而第二名,也不过答对了一半题目。

    楼喻没打算继续打击药童们的自尊心,只对陈川柏道“以后每月一次考试,前三名可获得奖励。但这次,我唯独给霍琼发奖励,缘由你们都清楚。”

    无人敢有异议。

    楼喻想到以前上学时发的奖励,便道“头名奖励一刀纸,一支紫毫笔。”

    药童们悔不当初!简直羡慕嫉妒恨!

    霍煊顶着一脸青紫,与有荣焉,看着楼喻的眼神充满崇拜。

    他就喜欢殿下的赏罚分明!

    然而下一息,他敬爱的殿下就对他说出可怕的话“霍煊扰乱医馆,逞勇斗狠,念及年岁尚小,罚练字百张,背诗二十首。”

    霍煊“……”

    小孩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他最讨厌写字背诗了,简直比鞭笞还折磨人!

    楼喻看一眼霍延,意思是鞭刑就免了。

    霍延唇角微微扬了一下,顷刻又抿直。

    “不过,”楼喻又笑着夸赞霍煊,“你爱护妹妹,有担当,有情义,值得称赞。”

    霍煊和霍琼皆眉开眼笑。

    楼喻捏捏霍煊的总角,“保护妹妹不受欺负是好事,但做事要注意方法,切忌冲动误事。”

    霍煊连连点头,别提多乖巧“多谢殿下教诲,我记住了!”

    楼喻转向药童“至于你们,出言不逊,参与斗殴,罚每人一篇三百字悔过书,明日交上来!”

    众药童“……”

    他们实在太惨了!

    事情解决,楼喻打道回院,见霍延跟上来,不由问“有事?”

    霍延眸光郑重“多谢殿下。”

    “跟我客气什么。”

    楼喻早已将他当成自己人,提醒道“不过管教孩子不能一味打骂,棍棒之下出孝子,仅仅是针对长歪了的,霍煊不过是冲动了些,本心还是相当不错的。”

    霍延剑眉星目,长开后面容愈发俊朗,周身气质凛冽,仿若一柄隐于鞘中的绝世宝剑,亟待出世那日,惊动天下。

    他此时眉眼带笑,神色柔和,不似先前那般锐利凶戾,更显洒脱磊落,与原书那个阴戾狠绝的男主已经越来越远了。

    “我明白了。”

    楼喻暗赞霍延英俊,同他话别后回到院中。

    冯二笔替他斟了茶,问道“奴让人去寻木匠?”

    “去吧。”

    话音刚落,院外有人探头探脑。

    冯二笔逮住小孩,笑问“你来做什么?”

    杨继安嘿嘿道“我有事想求殿下。”

    “行,进来吧。”

    冯二笔放他进屋,又吩咐人去河畔召个手艺不俗的木匠来。

    杨继安人小鬼大,见到楼喻就是一通马屁“殿下方才赏罚分明,真是大快人心!”

    “说正事儿。”楼喻懒得听他马屁。

    “殿下,我听说北边山麓有个训练场,霍延和李统领每天都去练兵,我能不能也去?”

    这件事他在肚子里憋好多天了,一直抓心挠肝的,今天终于逮着机会说出来。

    楼喻眼瞅他细胳臂细腿,表示拒绝“你还小,眼下不是时候。”

    杨继安闻言就急了,差点撸起袖子给他看自己的肌肉。

    “殿下,我不小了,我现在已经能跟李统领过几招了!”

    见他坚持,楼喻也不一味压着他,遂道“行,你去试试。”

    到时候被训得累死累活,可不要找他哭诉。

    杨继安高兴地行了礼,蹦蹦跳跳离开院子。

    楼喻摇首叹笑,跟冯二笔闲聊“继安和霍煊虽然看起来一样活泼,其实差别大着呢。”

    “他只在您面前这般活泼,其余时候跟个小大人似的。”冯二笔笑道。

    “霍煊确实冲动了些,他要是课下找那些孩子理论,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楼喻感慨道“希望霍延能听进我的话,别罚他鞭子了。”

    体罚什么的,揍揍屁股可以,鞭打实在有些可怕。

    冯二笔没忍住笑,“殿下,有您递的台阶,霍延不会重罚的。”

    楼喻愣了一下,“我递的台阶?”

    “奴以为,霍延并非真心要罚霍小郎十鞭,当时应该是为了平息众怒。只是您心地宽仁,免了鞭罚,若是遇上心狠的主子,恐怕十鞭子都不够罚的。”

    霍延当时看似对霍煊下狠心,实则是想息事宁人。

    他并非不知其中有内情,但他还是下意识选择用这种退一步的方式保全霍煊和霍琼。

    楼喻站在他的角度,一下子想通了,但想通后脸色变黑“他不信我?!”

    冯二笔暗恼自己嘴快,连忙劝慰道“是殿下威严日甚,想必他不敢轻慢。”

    “殿下莫非忘了,霍家如今是奴籍,奴籍身份本就低下,霍小娘子既是女子,又是奴籍,不管怎么说,庄户上的孩子们,的确心存轻蔑。”

    因为奴籍,霍家的地位就显得相当尴尬,处事也变得艰难。

    楼喻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霍延会郑重感谢他。

    他倒是愿意消除他们奴籍,然霍家三口身份敏感,他私下里如何对待他们是一回事,可一旦动手除去官方奴籍,那就是忤逆皇帝了。

    “你说得有理。”

    楼喻心中感慨万千。

    穿书前,他只是一个代入主角的读者,说不上是男主的粉丝,但至少有亲近感。

    穿书后,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他致力于改变男主和自己的命运走向,想将男主收入麾下,却也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他越发觉得男主不仅仅是个单薄的纸片人,也不仅仅是个英勇善战的工具人。

    他可以在绝望时满腔怨愤,也可以像方才那般细腻洒脱。

    他很复杂,有对敌人的仇恨压抑,有面临逆境时的顽强不屈,也有对待亲人的苦心和别扭。

    他是如此的鲜活。

    这样一个人,值得被人善待。

    他暗叹一声,收敛心思,吩咐冯二笔铺纸研墨。

    片刻后,一个类似现代衣架的图形跃然纸上,楼喻还根据如今的衣物特点进行了一番改动。

    冯二笔惊奇“这是何物?”

    楼喻卖个关子“等木匠制好,你就知道了。”

    他说完,又画了个晒衣架。

    须臾,木匠至,俯身行礼。

    楼喻将图纸递给他,言明自己的要求。木匠不知这是何物,也不敢问,战战兢兢地捧着图纸退下了。

    木匠从未做过这两个器具,但因图纸清晰,做工简易,没有任何的技术难度,他很快做好,将成品送到主院来。

    楼喻试了试,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便赏了木匠。

    木匠开开心心地离开。

    在冯二笔好奇的目光中,楼喻取下院中横搭在绳上的飘逸衣裳,用衣架将其撑开,使衣裳自然垂落,挂在比人高的晒衣架上。

    他如法炮制,省去院中许多空间。

    没了宽大衣物的遮挡,院中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冯二笔惊叹连连,一大波马屁奔腾而来。

    楼喻有些不好意思,他不过拾人牙慧罢了。

    他又让木匠打了个一人多高的衣柜,上部分柜子用来挂衣服,下部分抽屉用来放置一些贴身衣物。

    如此一来,衣物都不用叠,晒干之后直接提着衣架挂到衣柜里,方便省事许多。

    这用法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庄户们都觉得好用,有余钱的就去找木匠订制,没有余钱的便自己动手做些简陋的出来。

    就连陈川柏这个老古董,都直言殿下有巧思。

    时间飞快流逝,河畔的造纸坊全部竣工。

    造纸坊占地不小,不仅有数十间屋子,更有数个水碓立在河畔,与造纸坊相连。

    水碓是利用水力、杠杆等原理舂米或捣碎硬物的工具,有了水碓便可大大节省人力。

    楼喻早已备好竹子、黄麻、芦苇、杨木等造纸原料,只等造纸坊召到工人正式开工。

    造纸是个技术活儿,不是谁都会的。

    楼喻以前看对手工造纸感兴趣,特意去学了,不过就一两次,算不上熟练。

    他得先自己琢磨一下步骤,顺便利用这时间,招收一些无家可归、愿意卖身的青壮劳力来。

    他建造纸坊,不仅仅是为了造纸。

    造纸需要竹木等原料,造弓弩之类的武器也需要啊!

    他欲借造纸坊的名头,行私造弓箭之事。

    大盛朝私造兵器是杀头的重罪,别说弓弩了,连一块盾牌都不行。

    楼喻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不过是仗着大盛朝廷如今风雨飘摇,无暇管顾庆州罢了。

    据他了解,大盛的造纸术尚不及隋唐。隋唐时期的澄心堂纸尤其出名,还能造出不同颜色的纸笺。

    大盛的纸不够光润、平滑、美观,他学习过的造纸技艺肯定远超大盛。

    说不定卖纸也能卖不少钱。

    不过在古代造纸是个体力活,楼喻虽然经过锻炼有了些肌肉,但仅凭他一人,根本无法造纸。

    一百府兵派上用场了。

    正好他们也嫌训练枯燥,楼喻索性让他们体会一下劳动人民的艰苦。

    让原料榨出纸浆,是一件极为耗时耗力的活儿。

    楼喻耗费大量工夫,在大盛造纸术的基础上,加入蜡糨、黄檗、胶、矾等辅料,试验数十次,终于制出更加光润平滑的纸张。

    其纸色泽洁白,莹润如玉,笔墨易干而不褪,可谓绝佳极品。

    且黄檗有灭杀虫卵的功效,加入黄檗后,可以防止纸张遭受蛀蚀。

    他身边不乏识货之人,霍延出身贵胄,杨广怀见多识广,陈川柏人老成精,都能看出此纸绝非凡品。

    既然已经造出超越大盛的纸张,染色、印花、洒金等技艺就先搁置。

    一样一样来,才更能抓住市场嘛。

    忙完这一阶段,楼喻给自己放个假,搬了张躺椅,靠在院子里晒太阳。

    春风徐徐,阳光和煦,楼喻躺在靠椅上昏昏欲睡。

    “殿下,霍小郎和霍小娘子来了。”冯二笔轻声禀报。

    楼喻睁开眼坐起。

    “让他们进来吧。”

    这段日子他实在太忙,都没工夫见这些小家伙了。

    霍煊和霍琼并肩进了院子,抬首看向楼喻时,不免呆住。

    此时阳光正盛,金光洒落在楼喻身上,他身着一袭云白袍服,姿态悠然潇洒,又见眉目秀致,意态温雅,仿若神光笼罩,仙人临世。

    两人呆头鹅般的神态逗笑楼喻,他弯眸道“愣着做什么?”

    霍煊性子直爽,开口便道“殿下太好看了,我不小心看呆了。”

    冯二笔咧嘴笑起来,他就喜欢听别人夸赞殿下。

    霍琼比较含蓄,拘谨道“上次在医馆,殿下为我解围,我没什么贵重的可以送给殿下,就跟师父学做了香袋,里面都是一些性温的药材,有凝神静气之效。”

    她虽这么说,可香袋却没拿出来。

    楼喻不禁问“香袋呢?”

    小姑娘惭愧地低下头,“我回去重新做一个。”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的香袋,根本配不上世子殿下!

    楼喻却道“不必了,就用这个。”

    再做一个难免耽误小姑娘业余时间。

    霍琼只好捧出香袋。

    香袋呈圆形,天青色的袋面上,绣着一只翩跹的迷你仙鹤,意境优雅超然,只不过布料粗糙、针脚不够完美,确实有些拿不出手。

    楼喻毫不犹豫接过,目露赞叹“这是你自己绣的?”

    霍琼点点头,“技法拙劣,让殿下见笑了。”

    “绣得很好啊!”楼喻是真心实意地夸奖。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香袋捧在掌心,有淡香盈出,嗅之心神宁静,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他直接将香袋挂在腰封上,认真道“香袋我很喜欢,谢谢你。”

    天青色袋面与云白袍服相得益彰,确实不俗。

    霍琼又高兴又感动。

    殿下真好!

    霍煊见妹妹被夸,不甘示弱,忙上前一步道“殿下,我也有礼物要送给您!”

    “哦?是什么?”

    霍煊故作神秘“礼物放在外面了,我去拿进来。”

    言罢,不等楼喻开口,便拉着霍琼跑出院子。

    须臾,五名体格健壮的汉子踏入院中。

    楼喻当即挑动眉梢,心中恍然明白。

    恐怕这不是霍煊送的礼,而是霍延送的礼吧!

    他下意识端正坐姿,开门见山道“是霍延让你们来的?”

    汪大勇几人互视几眼,齐齐半跪于地,异口同声道“汪大勇(许江、吕大宝、马强、王小河)愿为殿下效劳!”

    楼喻面容平静“诸位请起。”

    五人起身,汪大勇表态“殿下若有事,尽管吩咐我等。”

    楼喻问得很直白“诸位是因霍延之令做此姿态,还是心甘情愿为我效劳?若是前者,诸位还是请回罢。”

    “殿下言重了,”汪大勇作揖道,“我等从阳乌山来寻二公子,本来的确打算救走二公子。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等看得清楚,与其带二公子回去做山匪,还不如在此为殿下效力,恳请殿下收留!”

    楼喻并不全信,不过既然他们已经这般表态,他也不好拂了霍延的心意。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阳乌山的土匪是时候实现他们的价值了。

    他问“霍家旧部还有多少人?”

    “加上我等,共二百六十七人。”

    楼喻暗自点头,二百多人,足够了。

    “你能保证那二百多人,都同意来庆州府为我效力?”

    汪大勇颔首,“已经传信回去,他们都愿意前来庆州府。”

    楼喻心道,恐怕为的还是霍延吧,庆王世子可没有这么大面子。

    他笑了笑,“那就等人到齐了再说。诸位皆是骁勇善战之人,有诸位加入,庆王府如虎添翼。若是得闲,可以一同参与训练,教教那些府兵。”

    汪大勇五人应声退下。

    楼喻重新躺回靠椅,微敛眉目沉思。

    “殿下,您当真要用他们?”冯二笔试探问道。

    楼喻懒懒掀眸,“你想说什么?”

    冯二笔道“这些霍家旧部对霍家忠心耿耿,如今愿意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霍延在此。若是长此以往,恐怕……”

    “担心他们生出二心?”楼喻笑问。

    冯二笔点点头,从古至今,军权握在谁手中,谁就是老大。

    如今殿下明显重用霍延,霍延在府兵中威望渐甚,再加上阳乌山那些旧部,冯二笔不可能不担心。

    他压低声音道“霍家乃朝廷罪奴,殿下您是皇室血脉,或许霍延不会恩将仇报,但难保那些土匪不会撺掇。”

    楼喻不知冯二笔还有这等机敏,笑着调侃“之前不还为霍延说好话吗?怎么,跟他闹翻了?”

    “一码归一码嘛。”冯二笔连忙解释,“奴就事论事。”

    楼喻起身,“你说得有理,不过我暂且缺人,用用也无妨。”

    更何况,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原著里,霍延投奔起义军后,机缘巧合下与阳乌山的旧部重聚。

    后来,霍延在旧部及一部分起义军的支持下,干掉原先的起义军首领,成功上位。

    当然,他们这样做,也是因为起义军首领自己不做人。

    楼喻不会成为那个起义军首领,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那般境地。

    冯二笔笑道“殿下洞若观火,是奴多话了。”

    楼喻笑着伸手点他,摇首进了屋。

    当夜,庆州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春雨不断滋润着地里的庄稼,屋檐坠落的雨珠,砸入廊下水缸叮咚作响。

    楼喻借着春意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他刚吃完早饭,霍延乘雨而来,向他请示“今日有雨,训练是否如常?”

    楼喻摇首道“不必了,休假一日。”

    要是一不小心感染风寒,那可得不偿失。虽然士兵确实需要艰苦奋斗,但劳逸结合方为正道。

    霍延应声就要离去。

    “对了,谢谢昨天的礼物。”楼喻说道。

    霍延屹身檐下,身后是灰蒙蒙的雨幕,他穿着一身玄色训练服,英英玉立,轩然霞举,尽显飞鸾翔凤之姿。

    “不用。”

    楼喻失笑,上下打量他,忽道“你是不是长高了?衣服看着有些小。”

    霍延面色懵然,显然没想到话题跳跃得这么快。

    “正好今日休假,我带你去城里重做几套衣裳。”

    霍延下意识拒绝“今日落雨,路途不便。”

    楼喻一想也是,古代的路不比现代,泥泞得很,确实不方便。

    他便道“那就等天晴吧,大家一起回趟城,正好,这一百府兵训练有段时日,不如让某些人瞧瞧成效。”

    霍延稍一思量,便知他对府兵营当初的态度耿耿于怀。

    世子殿下如此,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意气来。

    他郑重道“定不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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