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照常识来推理，伊芙·加斯科尼斯毫不犹豫地应战了。 索菲娅·加斯科尼斯停步，回荡的锁链声同时止息：“就算是瘸腿的小猎犬，也有敢于向狮獒吠叫的勇气，看起来还算不错。” 年长些的精灵抛出手中的头颅，伊芙轻松摘下，茫然地看过去。 “我的笨……主人觉得，既然你们这么想要天怒之冠，那它就不该属于一个窃贼。不过我个人觉得，你们是否配得上这份慷慨，还需要一个试炼。” 鸣风之鹰停在她的肩头，灰烬魔狼匍匐在她脚边，清澈巨蟒环绕着她的躯体，钢铁象龟则托着她的脚掌拔地而起。 “活着逃出我的视野，它就是你们的了。”索菲娅举起空着的左手，朝伊芙遥遥一指。 然后经过这样那样的两分钟，纯粹的火巫师彻底败北，尸骨无存。 “以上，就是老琼内斯给你的预言，精灵姑娘，无视掉我对她动机的揣测。”老巫师抖着胡子说道，“那始终是个四元素精通的内法部巫师，毕竟我没有魔力，没法进行更深的运算。” “我看起来有那么莽撞么？”伊芙不满地说道，一边把被她按在地上的雅卢扶起。 如果她没把试图阻拦她的雅卢下意识放翻，确实能表现出普通的冷静。 “我感受到你的决心了，师姐。”雅卢呲着牙说道，“至少我们的士气没有问题。” “你准备怎么办？”老巫师端起壶，扶正空杯，续上了刚刚被伊芙震翻的水，“我事先声明，我在这里只留着一个家庭护守阵列的壳子，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绝不可能等到月上中天，黑天鹅的【那个时候】。” 雅卢口到杯干，一杯饮尽：“加上我和孟菲斯托如何？” “足够，但普通地不行。”伊芙也喝杯水，冷静下来，“你们一定要隐藏起来，那个议员的能力太诡异了。” “最好还是让小精灵打败坏精灵啦。”卢奇菲洛懒洋洋地说着，雅卢懒得理这句话。 他倒是有别的想问：你真的不知道第六议员的弱点？ 卢奇菲洛认真地想了一想：难得你问我十遍，看来是真的没办法啊，如果你那副眼镜还在，可能还真能多1%的胜算。现在的话，雅卢，我觉得你和小精灵长得都还不错，最好再打扮得漂亮一点。 雅卢刚生出半个问号就懂了，他十分无奈地把恶魔的话语驱散。 “那我等到太阳再落下一点出发，用拉长的影子快速脱离，去让异端裁判所的人来围殴她？”雅卢提议，顺便看看能不能用他们做盾牌试探出玛格丽特·美第奇的能力？唯一可虑的就是异端裁判所的态度了。 “好主意。”孟菲斯托说道。 很好很恶魔。卢奇菲洛赞同。 “普通地多打少，可行。” 唯有琼内斯思考片刻：“可以，但是等到猎巫人来了之后，雅卢，我要把你们——” 他伸出手，向雅卢指了两次，人偶指了一次，伊芙指了一次，最后遥遥地点向孩子群中的黛雅。 “——排除在我的【家庭】之外。这里很快就要变成战场，我得带着他们离开。” 凡人的巫师也就这样啦，短短的寿命，还要受那一堆脆弱的幼体拖累。卢奇菲洛嘲讽道。 不过雅卢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守护家人是一位父亲的责任，我们的契约就到那时到期好了。” 他站起身，握紧了命运之杖，轻声说道：“那就祝您的夫人，和小琼内斯一直健康吧。” 琼内斯笑容不变：“我会转达的。” —— 慕尼黑裁判所边，旅店二楼。 一只鹰正在啄着窗户，杰洛特不耐烦地推开窗。 “是金色的鹰！”他背后的孩子欢叫着，“它还抓着一只鸽子。” 两只鸟都在颤抖，杰洛特想了想，把男孩暂时赶出房间，至少鹰变得自在多了。 “海因里希大师？”猎巫人试探着问道，他知道慕尼黑的驻城巫师有个怪癖，喜欢把手下的动物都变成一个颜色。 不过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倒让他的举动显得有些傻气。金鹰松开爪子，丢下受伤的灰鸽，扑腾着飞向夕阳。 杰洛特接住带着小十字架颈套的信鸽，解下它腿上的信筒。 这是罗马裁判所给我的信？为了保密没让它飞去鸽子塔？猎巫人一边把满地撒欢的孩子扛回来，一边拆开信。 “一个名字，一切愿望。”短短的信笺上这样写道，杰洛特不由得挑眉。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自己的周围有一个极度危险的异端，而如果能让这个异端伏诛，罗马裁判所就会一次性地满足自己的愿望——给那个孩子平安，让他像正常的贵族私生子一样活完一生。 然后他低头，默读了一遍那个名字，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的纸条已经被撕碎了，右手已经捏好了火焰的法印。 开什么玩笑，杰洛特想道，我要是能完成这个任务，下次是不是就该让我回到上个世纪去刺杀马丁·路德了？ “杰洛？”孩子好奇地问道。杰洛特摇摇头，表示没事。 “杰洛，我是说，上次那个小哥哥又来找你了。” 杰洛特皱眉，看着夕阳被街对面的屋顶所淹没，尖顶的阴影拖在房间的墙上，然后影子幻化成一个巫师的黑影，不停地朝他招手。 猎巫人对着孩子说道：“乖乖待好，我让法勒什叔叔来照顾你，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要听。” “那你要活着回来。”孩子用天真的嗓音和认真的语气说道。 “我总会活着回来。”杰洛特背好剑，从窗口一跃而下。 雅卢在一条街外等到了猎巫人和银骑士，没有别的同伴。 “就你们两位么？”质量虽好，但如果要把盟友当作炮灰，果然还是数量更重要，雅卢想道。 萨德维拉笑道：“这里比马德里差远了，对阴影系魔法没有任何压制，您不用那么小心的。” “午后有一场激战，看起来敌人只剩第六议员了，他们都帮不上忙。”杰洛特答道，他背后倒是多了一杆燧发枪。 “现在出现的只是她的一个手下，”雅卢上马，匆匆地说道，“但我们要尽快击溃索菲亚·加斯科尼斯，才能集中精力应对第六议员。” 以及…… 某个雅卢从来不敢忘记的敌人。即使他危险地接触了七级预言术，找到了命运之杖的解锁方法，也须臾不敢放松警惕的敌人。 一个在提利元帅的名单上不曾署名的，这四个微笑黎明小组的召集人。 —— “他们来了！”孟菲斯托说道。不远处传来剧烈的震荡。 “是时候道别了，琼内斯大师。”伊芙微鞠一躬，“感谢您这些天的指导。” 黛雅的眼睛里流转着深邃的光，一言未发地跟着她们走出小院。 琼内斯收起桌上的杯子，转交给一边路过的次子，拍了拍他的头：“你早看出来了吧？” 小琼内斯低垂着头。 “那就抬起头，琼内斯。”老巫师鼓励道，“然后照顾好妈妈，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师，或者随便别的什么。” 次子默默地点头，转身进屋。 “解除，虚幻的命运枷锁。”琼内斯佝偻的背一点点挺直，脚下的镣铐慢慢熔化，而拥挤的小院也一下子变得冷清。 他轻声叹道：“不自量力的多里安，我有更多的时间，你有【无秘者】的多管闲事，让我们公平地开启第二次比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