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沙的女神

这是一个以北方冰海人为一号主角的,充满了轻松、温暖,友情与爱的正能量故事。  背景是克苏鲁编年史的公元前8000年左右的远古。  这个时代,大洪水刚刚过去,金字塔时代尚未来临,洞狮、披毛犀和猛犸象游走旷野,野蛮人柯南的传说还在大地传唱,苏美尔诸城邦雄踞...

第十三章 战争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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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迪耶布在酣睡中被阿卡德游骑兵唤醒,得知尊贵的剑巫大人受伤的消息,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他连忙飞奔到剑巫的帐篷前,想要嘘寒问暖一番,以表达自己对剑巫大人的拳拳之心。却被直接拦在了帐外,连剑巫大人的面都没见。

    正当他闷闷不乐的时候,第二个打击接踵而来,砸得他眼冒金星。

    “打败了?!”

    阿南迪耶布目瞪口呆,脸上的肥肉和嗓门一齐颤抖,“什么叫‘打败了’?这怎么可能?!”

    一瞬间,他感觉天都要塌了。

    回来报信的正是前去探查情况的老游骑兵。

    “没错,我亲眼所见,打败了,‘队长’。”

    老游骑兵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我没深入石林,只在外围转了转。里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您的那些好手也没说清楚。不过看样子,对手是个内行人。据说石林里的几条甬道都安排了拦颈索,还有掘了陷坑,到处都布置了伏击点。

    “我亲眼所见,那个冰海女人把守在石头高台上,几乎能鸟瞰小半个战场。她拿着‘远东的高原人’的硬弓,封锁了周围几条甬道,您的不少人死在那些甬道里。她还射死了剑巫大人的宠物——打仗是精细活儿,您应该亲临现场指挥的。”

    老游骑兵看了一眼阿南迪耶布富丽堂皇的大帐篷,撇了撇嘴。

    “恕我直言,马萨耶斯大人绝不会像您这样,放任手下乱七八糟的冲锋之后就找地方睡大觉,‘队长’。”

    阿南迪耶布根本没仔细听老游骑兵在说什么。

    他捂头呻吟:“该死!我完了!恩利尔大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那可是六十个好手,六十个!他们人呢,怎么一个都没回来?难不成全都死了吗?如果他们都死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撤退?赶紧准备撤退吧!”

    他脑袋乱作一团,感觉自己也快晕倒了,就像剑巫大人一样。

    “这种天气能撤退到哪儿去,”老游骑兵说,“放心吧,他们还活着,只是被这气候困住了。太阳太毒辣,地面滚烫,骆驼又已经很疲惫了。他们既不方便深入石林和敌人交手,也不方便退回宿营地这里。于是先占据了石林一角,勉强乘个阴凉。只不过又没有水,又没有帐篷,情况有些艰难。”

    阿南迪耶布舒了一口气:“困在那边的有我们多少人?”

    “我看到的还有三十多人呢,数量优势在您这边。”

    “‘还有三十多人’?”身为奴隶贩子,阿南迪耶布对数字无比敏感,“那岂不是被杀死了一半?这些废物!这些废物!”

    他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用力揪着头发,几乎在哀号:“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不然,我们还是先撤退吧?”

    “你是要带领我们从两个女奴面前逃走吗?你身为战神子民的荣耀呢?”

    老游骑兵再也按耐不住了。

    “不过一点小挫败,说什么撤退。优势明明在我们这边!我们有辎重,有驼队,可以源源不绝从戈壁外面把水和食物运来,我们的人也比他们多,即便那些人都被杀了,还可以再征募一批人来,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工夫!

    “他们有什么?没有存水,没人数,只要被我们继续困住,他们就死定了!”

    他盯着惊诧的阿南迪耶布,眼里冒火,怒吼:“把驼队运动上去,给您的人补充食物和水,重新鼓舞他们的士气!

    “你要监督他们,从现有的位置,沿着石林外围机动,去石林的另一头宿营。趁着气候炎热,敌人无法立刻逃走。利用石头布置工事,卡住石林通向神庙的位置。这样即便没了剑巫大人的鹰,一样可以盯住他们!

    “重新编制他们!按照他们的特长和装备,分成投枪组和近战组。把近战组分成重装步兵和游击兵。把盔甲集中起来,统一分配给重装步兵!

    “把石林分割成不同的区块,限制敌人的行动!

    “留下一部分人营造工事,让其他的投枪手、重装步兵,和游击兵组成两支战斗小队。彼此掩护着,去搜集石林中散落的骆驼,牵不回来就杀掉。不要给敌人提供逃跑用的坐骑!

    “钉死他们!如果他们继续缩在石林里耗着,没有水,不出五天,他们就得被渴死!如果他们想要逃走,那就放他们逃,我们再追!追到一马平川的戈壁上,没有工事和陷阱,用三十多个人围攻三个人!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该死的,您必须亲临指挥,‘队长’!”

    阿南迪耶布怔怔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老游骑兵,吞了一口口水。

    “哇,”他说,“你,啊不,您叫什么名字?”

    “请别让卑贱的名字污了您的耳朵,”老游骑兵没好气地说,“我不配让您这样的贵人记挂姓名。”

    “不不不,我是真心实意请教。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服役多长时间了,都参加过什么战斗?”

    “萨尔贡,”老游骑兵说,“我是阿卡德游骑兵的哨长,服役……我也忘了多少年,从马萨耶斯大人的父亲老马萨耶斯统领游骑兵的时候就出征作战了。我们担任黑铁军团的前锋。

    “我跟随老马萨耶斯包围过乌尔,攻克过巴比伦;追随马萨耶斯大人的战斗就更多了,扫荡小亚细亚和黑海,粉碎了赫梯人的大军,迫降了特洛伊,屠杀巴比伦和开姆,追击喜克索斯人去里海,到东高原焚烧了乔乔人的异神庙,最近还讨伐了草原和冰海的部落,攻打巨魔之庭。”

    “好,实在是太好了。”

    阿南迪耶布眉开眼笑,热情地拉起老游骑兵的手,两只湿热的肥厚手掌让老游骑兵好一阵不自在。

    “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的队副,”前奴隶贩子宣布,“看得出,您的服役经验非常宝贵。刚才您提出的这些建议,只管按照您的意思去办吧。从今以后,本队的军务您说了算。”

    老游骑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他迟疑说:“呃,好的,大人,啊不,队长……那么亲临指挥这件事?”

    阿南迪耶布当即抽出佩戴的镰状剑,豪气干云地交给老游骑兵。

    “当然是请你全权代替我。”

    老游骑兵胸膛起伏,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叹息里既有蒙受知遇之恩的感动,又有对恩主的愤怒和无奈。

    最终他接过了作为统帅信物的镰状剑。

    “既然是这样,”他板着脸说,“那我就督促驼队出发了,队长。”

    阿南迪耶布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穿过酷热扭曲的空气,看见一些零零星星的黑点出现在骸骨石林的前面,正向鱼背鳍石柱这边跑来。

    他疑惑地问:“我们的人开始撤回来了吗?”

    新获晋升的老游骑兵转头扫了一眼。

    远远看去,卷起烟尘的黑点高低不一。其中矮的有五个,那分明是五头空背的骆驼,高的有一个,那是一位骆驼骑士。

    “那是他们派了个人回来取水。居然不体恤骆驼,冒这么大太阳赶回来,看来石林那边缺水缺得厉害。”

    老游骑兵眯着眼睛说。

    “我得赶紧出发了。再拖下去,他们陷入干渴,可能被敌人打反击,那样损失就大了。”

    阿南迪耶布连忙下令让他立即带两个游骑兵前去支援。

    老游骑兵翻了翻白眼,抛下阿南迪耶布,自顾自去招呼其他几个同僚,重新整理骆驼携带的行李。

    酷烈的太阳下,五头骆驼一条线似的排开。

    胯下的骆驼哀鸣着,撒开四蹄向着鱼背鳍石柱狂奔。

    地面上的黑色鹅卵石被太阳烤得火烫,能煎熟鸡蛋,即便是骆驼的厚掌也难以承受这样的高温。

    等跑到了地方,这五头骆驼恐怕几天之内都走不动道了。

    骆驼背上的骑士浑身都裹在袍子里,虽然长袍密不透风,裹在身上非常难受,却也比晒成肉干要强得多。

    袍子下面的他嘴唇干裂,目光呆滞,显然距离中暑不远了。

    他极力按住头上包裹的头巾以遮蔽太阳,仔细地向前看。

    明晃晃的阳光照在戈壁滩的砾石上,再反射到眼睛里,几乎让人无法睁眼,火热扭曲的空气更让人头晕眼花。

    前方鱼背鳍石柱在望。

    骑士已经能看见石柱下面错落有致的帐篷,连成串的驼队,不由欢呼了一声,再一次敦促坐骑加快了速度。

    “再快点儿,等到了地方,让你休息个够。”

    骑士抚摸着骆驼的后脖颈自言自语,随即转头,对着身旁并行的空背骆驼大叫:

    “就要到了!”

    另外两个人影从貌似空背的骆驼背上坐直了身体,一高一矮,正是阿娜达和伊列拉提。她俩这一路都匍匐在骆驼背上,颠得全身都疼。

    高大的母狮子从背后熊皮里抽出刃长一人的直刃大剑。

    她单手持剑,手挽缰绳,双脚猛夹驼腹。烟尘滚滚,坐下的骆驼顿时超出其他骆驼半个身子,成为突击的箭头。

    黄玉似的眼眸被杀意激成了暗红色。

    骆驼骑士卢修斯在她身后哈哈大笑,“他们果然都没提防!没了那头该死的鹰,他们就不知道咱们在哪儿,也不知道咱们在干嘛了!”

    “全力进攻,”他咬着牙说,“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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