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唇角乾澀:“你見過的世面比我多,你說,他買這些玉石,得花多少錢?” “這幾個應該是同一塊原石做出來的。”陸軒翻看著照片,“墨墨,別擔心。我爸那裡收藏了好些品種的玉,不比這個差,等他生日或者結婚時,挑一個送過去就行了。” “聽起來很不錯,再過幾個月,他就滿二十九歲了。但是,你送了他昂貴的,下次等到你或者我生日的時候,他突然又送來一份更昂貴的,怎麽辦?” 陸軒:“.” 為什麽送禮這種事情,被她說得有點嚇人。 林墨睡不著,坐在落地窗前看海。 陸軒從浴室裡出來,見她這樣,皺起了眉。 他蹲在她身側,眼神沉沉地看著她:“墨墨,我們在度蜜月,你卻在想別的男人,我一點都不開心。” 林墨聞言,輕輕往他身上靠過去,小臉在他胸口蹭了一兩下。 他緩了顏色,用下頜抵著她的頭髮:“乖,別想了,總有辦法的,我比你更不想欠他。” “嗯,口渴了。” 他抱著她站起身來,準備去拿礦泉水。 林墨坐地板上時間長了,腿有點麻,重心不穩,連忙抱住他的腰。 結果,把他腰上裹著的浴巾拽松了,倏忽滑落在地。 她頓時無措:“我,不是故意的” 陸軒淡然地伸長手臂去按了按鈕,電動窗簾緩緩合上。 然後,他轉過身來,眼眸幽暗:“墨墨,這次是你先主動的。” 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攬住了腰,身子半騰空著,瞬息間,就滾到了潔白柔軟的大床上。 兩個人貼在一起,隻隔了薄薄的一層衣料,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她紅了臉:“不是.” 他倏然含住她的嘴,堵住了她的話。 她對著他,永遠都沒有什麽抵抗力。 他的體溫,他的氣息,都令人癡迷。她閉上了眼睛,任他緊緊密密地纏吻著。 海潮一次又一次地湧上沙灘,夜色無邊。 C市。 辦公室內。 小武把禮盒裝的秋梨膏遞給何語慧:“那邊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據說這個能生津潤肺,泡水喝即可,請笑納。” 何語慧:“.” 小桑抱著她那一瓶梨膏罐子,用小杓子挖了一杓,送入口中。 小武走過去,屈指輕輕敲了敲她的頭:“舀杯子裡,加一點開水。” “我們說好的,以後不去出差了。”小桑把梨膏蓋子旋緊,將杓子放進咖啡杯裡。 “不去了,這次是那邊有一筆業務讓我幫忙。” 小桑揚頭看他:“晚上你想吃什麽,我們” 何語慧把禮盒放到桌下,用手撐著桌子,慢慢起身,唇色蒼白。 小武忙問:“你怎麽了,哪裡不舒服嗎?” 何語慧沒出聲,倏地,往小桑的方向倒了下去。 小桑大哭:“小慧媽媽,你是怎麽了.” 小武迅速地撥打電話叫救護車來。 而何語慧在徹底暈過去之前,隻想用手捂緊小桑的那一張嘴 一小時後,醫院病房。 半醒之間,感覺到手一直被緊緊握住。 又過了一會兒,她睜開了雙眼。 崔銘靠近她耳邊,輕聲地問:“感覺好一點沒有?” “好些了。” “從明天起,你不用去上班了,好好在家裡休養。” “我得了什麽病?”她坐起身來,眸子裡滑過一絲慌亂。 他將她抱牢:“沒生病,別害怕,你肚子裡有我們的孩子了。” 她愣住,少頃,驟然松了一口氣,說:“我能上班,不想辭職。” “夫人,我經不起驚嚇。你要上班,權且等等,一年以後再去。” 於是,何語慧開始了在家養胎的生活。 平日裡與她聊天最多的,自然就是單秋棠了。 單秋棠將手機裡的蘇濟然版孕婦注意事項發了一份給她,又叮囑她別貪嘴,一定要忌涼,忌海鮮,也忌太過辛辣的食物,雲雲。 而後,又說小孩的嬰兒服和小被子要提早買好,並且需要洗了多曬曬才能用,奶粉和尿不濕可以到生產前一個月再準備. 何語慧看了過後,愈發頭暈腦脹。 崔銘每天把早餐做好,再去上班,偶爾中午還會去一趟超市,買了許多新鮮蔬菜、水果、點心等等帶回家,晚上也會盡早回來做飯。 這一天,他洗好了碗,再把洗衣機裡已經甩乾的衣服取出來晾好,然後,才去書房裡看文件資料。 何語慧握著遙控板,毫無目的地換了幾個台,覺得索然無味,遂去找他。 書房裡的護眼台燈亮著,電腦屏幕也開著,他的一隻手臂枕著頭,在桌上睡著了。 她定定地看了半晌,走過去,搖了搖他:“崔銘。” 聽見她的聲音,他很快醒了,抬頭朝她笑了一笑:“想吃什麽,還是無聊了?” 她坐他的腿上,側頭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家務事我可以做,超市也可以送貨上門。你工作本來就忙,中午不用回來了,秋棠也是自己在家的。” “她的胎已經穩了,你才不到兩個月,我不放心。” 良久,她又開口:“你說,很早就認識我了,為什麽,以前沒來找過我?” 崔銘愣住。 她眼眶微紅:“我應該,早一點遇見你。” “現在也不晚。”他伸手將她抱穩,“別哭,對眼睛不好,對孩子也不好。” 晚間睡覺的時候,她一直窩在他懷裡,攥住他的衣襟不撒手。 白日,他出去上班。她拿了書看,偶或又望了望窗外的香樟樹,總是心不在焉。 何語慧將此歸咎於懷孕的人比較容易多愁善感。 過了幾天,何母來了,還帶了一大堆行李和特產糕點。 “慧慧,你懷上了都不跟媽說,還是崔銘告訴我的。” “想穩定一些了,再跟你和爸說。”何語慧從包裝袋裡取了一塊肉松餅出來,“這次打算來玩多長時間?” “媽辦了退休手續,現在時間比誰都多,等你坐完月子再回去。如果孩子你們帶不了,我就留在這裡幫你們看孩子。” “那爸一個人怎麽辦?” “我給他下載了幾本菜譜,可以學著做飯。不行的話,就點外賣或者去餐廳吃飯,自求多福吧。” “.” 自從有了嶽母坐鎮,崔銘安心了不少。 每每下班回到家中,何母已經做好了飯菜,家裡各處也都收拾得妥帖乾淨。 曉春的夜晚,月明風清,香樟樹林靜幽幽的。 客廳裡。 母女倆看完了一集連續劇,中場休息。 “慧慧,你現在有了身孕,你們是不是應該分床睡了?”何母啜了一口碧螺春茶,“別墅裡空房間還有兩三個,媽幫你整理” “不要,我沒他睡不著。” 何母瞠目,女兒對女婿的依賴性這麽強?還有,她以前說話就這麽直白的嗎? 崔銘站在書房門口,聞言,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凌宅。 臥房內,並排放了兩張紅木雕花床,牡丹刺繡的遮光窗簾垂落著,牆上的兩盞黃銅壁燈散發著光暈。 陸雅萍按壓了一些精華液在手心裡,隨意地往臉上塗抹著。 驀地,眼角掃過一盒椰油膏,是兒子媳婦帶回來的伴手禮。 而後,她躺回自己那張床上,不溫不火地開口:“聽說,崔銘他媳婦也懷上了?” “對,當時她暈倒,把崔銘給嚇壞了。”凌柯珩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仍有一點後怕,“他以前的妻子,就是生病去世的,我還以為語慧丫頭也患了什麽病。再來一次,他可能受不起這個刺激。” 陸雅萍聽完,幽幽歎息。 他的食指輕輕地叩著床頭櫃:“什麽煩惱,說來聽聽。” “小墨跟阿軒兩個,去年訂婚後就住一塊兒了,蜜月旅行又是那麽多天,她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凌柯珩沒忍住笑出了聲:“我都不急,你急什麽,他們還年輕。” “年紀不小了,我當時懷陸軒的時候,才二十歲,小墨都二十六了。” 從她的語氣裡,他仿佛聽出了幾分怨尤。 凌柯珩笑意輕斂,默了一小會兒,緩緩起身,往她那邊走去。 在燈光下,她看起來仍然姿容秀麗,風韻猶存,只是眉目間總是隱隱含了那麽一絲的愁緒。 是了,他們最好的年華裡,一個辛苦撫育幼子,一個忙於爭權奪利。日日月月,年年歲歲,大片的時光逝去,只在某一個角落,徒留隱痛。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抬手朝她眉心撫去:“別愁了,這種事情,得講緣分,兒孫自有兒孫福。” “我想趁著現在還不算太老,幫他們把孩子帶大。以後老了,怕是也帶不動了。” “你還年輕,跟以前一樣。”他的手指沿著她臉頰的輪廓遊移,“到時候讓家仆來看著孩子就好,你別太操勞。” “那怎麽能行,不自己看著,我不放心。”她別過頭去,“凌柯珩,你正經一點兒。” 他收回手,很正經地躺下了。 “你睡錯床了。” 他反手按了一下床頭旁邊的開關,室內黑漆漆的。 “我那張床,晚上老是睡不好,今天睡你這邊,”他把被子拉過來蓋上,“晚安。” “這兩張床明明就一模一樣,連床墊都是買的同款。”她推了他一下,“一把年紀了,你還要不要臉?” 被子裡的人不為所動。 窗外,月色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