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双眼

25岁的乔嫣从美国FBI特工学院毕业后,回到家乡海都,成为市公安局的一名犯罪画像师。她居住在逐浪岛(原型鼓浪屿)上的乔氏府,那是岛上的历史风貌建筑。上班的第一天,她在等候渡轮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的背影,觉得像极了某个男人。 乔嫣正式加入公安局新成立的特别侦查组,特别侦查组由乔嫣和其他三名女成员——从大学借调来的心理学教授曾锦苓、擅长心理学的刑警莫语晴和计算机高手万星组成,主要通过对作案手法、现场布置,犯罪特征等的分析,来勾画案犯的犯罪心态,从而进一步对其人种、性别、年龄、职业,外貌特征、性格特点乃至下一步行动等作出预测。她到刑警支队支队长尉迟弘的办公室报道,见到了那位英气逼人而又冷若冰霜的顶头上司。那是个光华耀眼而又神秘莫测的男人,两人产生了微妙的交集。

实践出真知
晚上洗澡的时候,乔嫣望着敞亮的镜子映出的优美胴体,想 起吕斌说的“实践出真知”的话,脸就一阵阵的发热。说心里话,她还真想实践一下,一方面出于严谨的学术精神,另一方面也渴望与他肌肤相亲。可这种事情,让她怎么说得
出口,那家伙又这么不主动。
这已经是乔嫣在这里住的第五个晚上了,除了刚来时带她参观外,之后尉迟
弘一步也没有踏进过主卧,更别说与她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慢吞吞的洗完澡,浴室里水蒸汽弥漫,整面镜子雾蒙蒙的。由于开着浴霸,不觉得冷,她擦干身子后,没有穿衣服,就用手指在镜子上写字,一笔一划,写的全是尉迟弘的名字,镜面上布满了无数的“尉迟弘”,写着写着,她的眼里也
迷迷蒙蒙的浮上了一层薄雾。
浴室的门骤然被敲响,乔嫣被吓了一跳,冲口问:“谁?”
“除了我,还能有谁。”尉迟弘的声音传来,“赶紧开门。”
乔嫣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套上浴袍就上前开了门。门刚打开一道缝,尉迟弘就使劲一推,乔嫣差点站立不稳。还没弄清是什么状况,已被他紧拥进了怀里,推抵在浴室的门上。
“你……”她凝眸视他,他的眸子像燃烧着火焰,正带着烧灼般的热力逼视
着她。这人怎么回事,之前那么长时间不碰她,现在一来就冲动成这样?
他不容她多想,俯下头去,强烈而炙热的吻,烧烫了她全身每个细胞。她身
上的浴袍被他用力扯开,滑落在地上,他也迅速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浴室里蒸腾翻滚着浓烈而靡乱的湿气。当两人分开时,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
的。“我刚洗完澡,又要重洗一次了。”乔嫣薄嗔轻怨。
“我和你一起洗。”尉迟弘拥着乔嫣走进淋浴房,两人立即一丝不挂地裸呈
在镜子里,乔嫣羞得往他的怀里躲。
尉迟弘低低笑着。“习惯了就好,就像我现在,已经不用摸黑了。”
乔嫣讶然抬头,这才意识到,刚才浴室里灯火明亮,而他竟然没有关灯,就
和她火热缠绵了一番。“为什么不用摸黑了?”
尉迟弘紧盯着她,面颊红润,眼珠闪着光。“天天看着你, 想象着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慢慢的就习惯了。”
“流氓!”乔嫣谑骂。
“我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尉迟弘坦然接受了“流氓”这样的字眼。
晚上临睡前,乔嫣歪靠在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心理学专业书籍翻看。不一会儿,尉迟弘捧着一堆衣物走了进来,径直走向衣橱,打开橱门,将那些衣物往里放。
“为什么把衣服放这里?”乔嫣问。
尉迟弘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今晚开始住这里,一些东西当然也要搬过来。”
“那我住哪儿?次卧吗?”乔嫣明知故问。
尉迟弘没有回答,自顾着忙手头的事情,衣物都放好后,他又出去拿更多的东西。
乔嫣假装看书,眼角的余光偷瞄着他来来回回,一颗心也悠悠荡荡的。一切收拾停当,他来到乔嫣身边,取走她手里的书。“不要装模作样的,我知道你一直在偷窥我。”
“我才没有。”乔嫣矢口否认,其实她知道,神探的眼睛是雪亮的,她的这点小动作,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
尉迟弘也不与她争辩,他伸手连续摁下墙上的多个开关,登时室内大放光明。他又拿起遥控器,把暖气空调也打开了。
“你开这么多灯干什么,多耗电啊。现在也不觉得冷,用不着开暖气。”乔嫣完全不清楚他的意图。
“我要好好看看你。”尉迟弘的黑眼睛迫切地盯着她。
乔嫣闪动着睫毛。“有什么好看的。”
尉迟弘挨着她坐下,把她拉进了怀里。他的嘴唇碰上了她的,胳膊环绕住她的腰。他慢慢地仰躺在床上,把她的身子也拖了下来。
当尉迟弘已饱览秀色,正准备纵情驰骋时,乔嫣猛然清醒过来。“先别……我有个要求。” 她吞吞吐吐的,“你能不能……把我的眼睛和嘴蒙上,再把手也绑了。你自己戴上那个骷髅面具和手套。”
尉迟弘一怔,乌黑如点漆的眸子盯着她。“我不是强奸犯,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我想要验证一下。”乔嫣怯怯低语,“我想知道,如果看不见,能不能感觉出来。”
尉迟弘眸色暗沉,他的内心挣扎着。“我这里没有胶带,还是算了吧。你把眼睛闭上不看我,手也不要动就行了。”
“那不一样。”乔嫣坚持,“没有胶带,就用丝巾吧,衣橱里有好几条丝巾。”
尉迟弘只好无奈起身,到书房拿来面具,又从衣橱里找出乔嫣的三条丝巾和他平常使用的手套。之后用丝巾分别蒙住乔嫣的眼睛、嘴,再绑住她的双手。
他的动作尽量轻柔,担心弄疼了她。一切就绪后,他沉叹了口气。“你这样多难受,我也难受,看着都没有欲望了。”
乔嫣忍不住噗哧一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她只能感觉到冰冷的皮手套在她的身体上摩擦,却看不到,也摸不着那手套的主人,她不由自主地就心慌意乱起来。
尉迟弘戴上面具,为了让她有更真实的体验,他刻意不出声,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温存爱抚。
乔嫣觉得自己好似水中飘萍,随波逐流。在那激流漩涡中跌宕起伏,被冲撞得晕眩窒息。联想到乔然所遭受的屈辱,她开始呼吸急促、浑身紧张,神志昏沉。而那不受控制的泪水,正汹涌的冲入眼眶。她无意识地痉挛着、挣扎着,说不出话来,却依稀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震颤呜咽。
尉迟弘察觉到乔嫣的异样,立即摘下面具手套,解开蒙住她眼睛和嘴的丝巾,又松开她的手。清楚看到尉迟弘的一刹那,乔嫣的恐惧、无助、慌乱倏然消失,她双手紧搂住他,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块浮木,死死不肯放手。
“好了,没事了。”尉迟弘的声音怜惜的、心疼地在她耳畔响起,“告诉我你的验证结果。你看不见的时候,能感觉出是我吗?”
乔嫣摇了摇头。“没有把握。如果有亲吻抚摸的话,我应该可以分辨出来。但是罪犯戴着面具和手套,被害人又动不了,加之人在紧张、恐惧的情况下,会造成思绪紊乱,判断力下降。吕斌说有丈夫冒充陌生人强奸妻子,我还以为那妻子是特别笨的,没想到真是这样。”
“那就是说,如果罪犯是史奈良,罗漪确实未必能分辨得出来。”尉迟弘忽的眉头微蹙,“你怎么和吕斌说起这个?”
“分析案情啊。”乔嫣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是他建议…… 建议我找你亲自验证一下,说实践出真知。”
尉迟弘忍不住笑了。“那个混小子,出的什么馊主意,我明天找他算帐去。”
“别,”乔嫣急了,他要真找吕斌算账,岂不是暴露了她果真找他求验证了,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尉迟弘微眯起眼眸。“想想看怎么巴结我,作为封口费。”
“你饿了吗?”乔嫣讨好地问。
“是有点饿了,秀色可餐,你打算再喂我一顿吗?”尉迟弘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跟你说正经的。如果你饿了,我去给你煮鸡蛋。”乔嫣清了清嗓子,“我前几天刚在网上看到,有项新研究结果表明,那什么之后吃鸡蛋可以强精益气。”
笑意堆在尉迟弘的嘴边。“你这么体贴,我如果不吃,怎么对得起你的一片心意。”
乔嫣无视他的笑,迅速穿好衣服下床,就要出房间。
“顺便把地上的东西拿出去扔了。”身后传来尉迟弘的声音。乔嫣一低头,看到地上用过的安全套,脸就红了起来。目光触及套子里的液体,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来,转过身去。
尉迟弘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乔嫣,他双手枕在脑后,神态慵懒,露出结实漂亮的胸部肌肉,那样子实在太性感了,让乔嫣羞于直视。“那个……我想起一件事。史奈良曾经在 Hello Kitty 爱心献血屋活动中献血,血站肯定保存了他的血样,只要去取一点来,和留在乔然腿上的精斑进行 DNA 比对,不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那 个强奸犯了。”
尉迟弘并不说话,只用那双深邃明亮的眸子盯着乔嫣手里的东西,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乔嫣的目光下移,落在自己手里捏着的安全套上,羞窘地扭身跑出房间。
冰箱里有两盒生鸡蛋,也是乔嫣下午买来,打算明天早餐煎鸡蛋的。她拿了两个生鸡蛋准备煮荷包蛋,等待锅里水烧开的时候,脚步声从厨房外传来。尉迟弘穿好睡衣裤走了进来,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腰,下颚抵在她的鬓边轻轻摩挲着。
“就按你的主意办。”他显然经过了考虑,“明天就让人去血站取血样,等 DNA 结果出来,再确定下一步侦查方向。史奈良毕竟是名人,这样也可以省去很多 不必要的麻烦。”
乔嫣回眸一笑,她很高兴能提出有用的建议。这一笑,什么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他顿时有了深切的体会,目眩神弛间,伸手搂过她索吻。两人太过忘情投入,水已经烧开了都不知道。直到沸水溢到煤气灶上,煤气味扑鼻而来,他才先惊醒过来,迅即关闭了煤气灶的开关。
“都怪你。”乔嫣埋怨,“赶紧出去,我要专心煮鸡蛋。”
“还煮什么鸡蛋,吃你就行了。”尉迟弘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回到卧室。
乔嫣昨晚实在太累了,睡得不省人事,迷迷瞪瞪地起床后,就跟梦游似的。吃完早餐才清醒一些,随便挑了身衣服就跟着尉迟弘上班去了。
上午专案组开案情研讨会,特别侦查组也参加了。乔嫣发言的时候,忽然发觉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大对劲。开会坐的是圆桌,彼此距离都近。乔嫣脱了大衣,只穿着里面的毛衣,糟了,毛衣是低领的,那一脖子的吻痕!她早晨起床后太迷糊,完全忽略了这回事,忘了用丝巾遮掩了。
在场的刑警、民警绝大多数都是男人,怪不得那些男人们的眼神都那么暧昧,他们肯定一看就知道她昨晚做过什么,更丢人的是,大家都知道她和尉迟弘的关系,而尉迟弘此时也在场,真是别提有多尴尬了。
她面红耳赤地坚持说完,偷眼看尉迟弘,他居然正襟危坐、面不改色,这男人的心理素质是有多强大。
会议即将结束时,吕斌关于案子又做了一些分析,说到了罗漪和史奈良的关系,突然话锋一转。“乔嫣,你不是对罗漪的说法存疑吗,现在得出结论了没有,她到底能不能辨认出史奈良来?”
吕斌说这话纯属就事论事,他昨天跟乔嫣说“实践出真知”只是开玩笑,说过就忘了。哪知他刚开了个头,就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就像会传染一样,立马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
曾锦苓和万星虽憋着笑,但肩膀都在抖动。唯独傅一鸣还是板着一张棺材脸。 乔嫣真是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了,低垂着头不敢见人。
“笑什么,都严肃点!”尉迟弘只能拿出领导的气势来压人了,“人在紧张、恐惧的情况下,会造成思绪紊乱,判断力下降。加上罪犯刻意伪装,辨别不出来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是昨晚乔嫣得出的结论,尉迟弘替她说了。
众人迫于尉迟弘的威严,都收敛了,但目光还是有意无意地扫向乔嫣。乔嫣躲避着那些目光,却发觉尉迟弘也在悄悄的注视着 他,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她陡然间感到心怦然一跳,迅速的又垂下了头,一层更重的红晕在她的面颊上扩散开来。
会议一结束,乔嫣就飞也似的逃走了。回到办公室,万星很好心地递过来一条围巾。“我的围巾先借你用吧,不然整个公安局的人都该知道你们同居的事情了。”
乔嫣的脸上本就红晕未退,被万星这一说,更是脸热得慌,都不好意思接过围巾了。
“在我们面前,没什么好害臊的。”曾锦苓微笑着,“赶紧围上吧,有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语晴已经脱离危险,从重症监护室转到特需病房了。”
“太好了!”乔嫣喜出望外,刚才的羞赧被喜悦掩盖了,赶 紧接过围巾往脖子上缠绕,“中午就去看看语晴。”
“人还没醒过来,你现在去也没用,除非你有兴趣慰问海先生。”万星的语气透着几分羡慕,“话说海先生真是痴情啊,之前 重症监护室有陪护时间限制,他一到那时间就准时过去。现在特需 病房没有限制了,他简直就是全天候 24 小时陪护啊,一心守在病 床边等着语晴醒来。听说特需病房非常紧张,海先生动用了各种关 系才安排她住进去。我昨晚和曾教授去的时候,语晴妈妈说起海先 生感动得热泪盈眶,估计已经认准这个女婿了。等语晴醒过来后,两人应该就能愉快地在一起了。”
吕斌和另一名刑警到献血站索要史奈良的血液样本。工作人员查找了半天才告诉他们,史奈良的血液是废弃的,要问问处理掉了没有。废弃血液要进行灭菌处理,然后销毁。如果已经销毁掉就没有法子了。
“为什么是废弃的?”吕斌很惊讶。 那工作人员说,就是血液检测不合格,不能进入血库。至于史奈良的血液是什么原因不合格,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并不知情。幸运的是,废弃血液是一批一批统一处理的,中间要经过报批。
献血之后一星期才能检测出血液是否合格,史奈良是去年 12 月 27 日献的血。中间扣除双休日和元旦假期,1 月 6 日检测结果出来,通知本人。今天是 1 月 15 日,明天就要统一处理一批废弃血液,正好提前一天赶上。
取回血液样本后,李淑桦立即投入血液检验当中。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专案组所有人在得知检验结果后,还是深感震惊,史奈良的血液 DNA 与罪犯遗留的精斑 DNA 对比结果是一致的!
李淑桦还报告了一个更惊人的事实——血常规检查异常,疑似白血病,但需要进行骨髓检查才能确诊。
尉迟弘和吕斌、乔嫣一起去了史奈良的住处。史奈良居住在 逐浪岛上一幢建于 1923 年的两层花式老别墅里,离轮渡码头较远, 要从另外一个码头乘船,在逐浪岛西部码头上岸。
史奈良正在弹钢琴,老远就能听到从老别墅里飘出的钢琴声,与鸟儿的啁啾、涛声相和鸣,极为美妙动听。
前来应门的是家中的女佣人,她带着三人穿过花木葱茏的大院子,走向承载着落寞旧日时光的老式木门。
别墅的客厅能容纳上百人,摆放着一台 9 尺的黑色施坦威三角钢琴,可供表演和欣赏。史奈良坐在钢琴前,背对着他们,正专注入神地弹奏。出于尊重,三人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欣赏。
钢琴上方摆放着一支录音笔,史奈良正在录音。史奈良弹奏的是李斯特的《b 小调奏鸣曲》,表现善与恶、美 与丑、光明与黑暗之间的斗争,客厅的木地板因为强烈的共鸣在脚 下微微震颤。
作为音乐爱好者,尉迟弘和乔嫣都听得入迷了,几乎忘了史奈良的嫌疑人身份。吕斌不懂音乐,也很认真地倾听。
一曲终了,尉迟弘和乔嫣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吕斌也跟着拍了几下手。
史奈良站起身来,对他们微微颔首。
“可以再弹奏一曲吗?”乔嫣礼貌要求,“我想听听你之前在音乐会上演奏的《蔷薇花下的爱人》。”
史奈良有些发怔地望着乔嫣,片刻才应了声“好”,重新落座,将已经关闭的录音笔用遥控器重新开启,开始弹奏《蔷薇花下的爱人》。当时在音乐会上,史奈良和罗漪的合作可谓珠联璧合,如今却物事人非。依旧是那浪漫深情的旋律,史奈良的钢琴独奏却渲染了苍凉的意境。乔嫣听得心酸,差点落下眼泪。
史奈良抬起头来时,乔嫣清楚看到,他的眼里泛着泪光。“这首曲子,真是为罗漪而作的吗?
史奈良有些疑惑地望着乔嫣。“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说,你和罗漪分手了。”乔嫣问得直截了当,“你和乔然是什么关系?据我所知,罗漪从来没见过蔷薇花,而乔然非常喜欢蔷薇花。”
史奈良平板的脸上浮起鄙夷不屑的笑意。“随便你怎么想, 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对别人解释什么。”
“可是当你的私事牵涉到犯罪时,你就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乔嫣冷冷逼视着他。
“犯罪?”史奈良有些愕然,“什么意思?”
“别装了!”吕斌压抑了许久的怒气爆发了,“我们到献血站拿到你的血样,和遗留在连环强奸案被害人大腿上的精斑经过 DNA 比对,结果是一致的!”
史奈良显得很惊讶,乔嫣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惊讶表情超过一秒就是假惊讶,但是,史奈良是真正的惊讶。这让乔嫣产生了疑问,如果他是罪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比对结果。”史奈良面色沉寂,“是献血站弄错了吧?”
“那是不可能的,献血站对血液管理有一整套严密的程序。尤其像你这样的名人,更不可能弄错。”吕斌否定了他的说法。
“你有双胞胎兄弟吗?”乔嫣询问,还有一种可能性,同卵双胞胎的 DNA 链完全一致。
但史奈良很肯定地回答,他没有双胞胎兄弟。
“去年 12 月 31 日晚上 11 点左右,你在哪里?”吕斌照例询问不在场证明。
“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史奈良仔细想了想说,“那天晚上,我到黑猫公馆,海昊逸请我去的。离开时我看了一下时间,大概是 10 点 40 分。之后我就一个人回家。”
“没有其他人陪同吗?”吕斌问。
“出黑猫公馆后就和其他人分开了,我那晚心情不好,想一个人散散心。”史奈良说,他沿着海边漫步,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家。
吕斌冷冷一哼。“那就是没有人能够证明,你 10 点 40 分离开黑猫公馆后都干什么去了。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史奈良的眼里涌动起一阵嚣然,但很快又归于沉寂。“总之,我没有做过,但如果你们硬要给我定罪,我也无可奈何。
“你的血液检测有问题,献血站有通知你吧?”尉迟弘换了一个话题。
“通知了。”史奈良淡然回应,“我已经到医院确诊了,是白血病。”
尉迟弘、乔嫣和吕斌都是一愣。“白血病”这样的字眼,从史奈良的口中说出,竟是如此的云淡风轻。
“什么时候确诊的?”尉迟弘又问。
“大概上周吧。”史奈良回答。
“你那天晚上独自回家的时候,路上有遇到什么人吗?”尉迟弘继续发问,“我们不会冤枉无罪的人,但是也请你配合,仔细回想一下。如果有人可以为你作证,证明案发时你不可能在现场,就可以为你洗脱罪名。”
史奈良却摇了摇头。“我是沿着海边走的,夜晚海边行人很少。我想着自己的心事,对周围的人也没有留意。”
尉迟弘说:“那就把你那晚的行走路线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史奈良于是把他那晚从黑猫公馆出来后所经过的道路,详细告诉了尉迟弘,尉迟弘根据他所说,绘制了一张线路图。
三人离开史奈良居住的别墅。吕斌很不解地问:“头儿,难道你认为史奈良不是罪犯?可是 DNA 检验错不了,既然他已经说自己没有双胞胎兄弟,那就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不,还有一种可能性。”尉迟弘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在证实这种可能性之前,要对史奈良的病史进行全面调查。”
“病史?”吕斌越发迷糊了,“这和他患白血病有什么关系吗?”
“先按我说的去做。另外,沿着这张线路图详细调查。史奈良是这岛上的名人,如果他没有说谎,那天晚上应该会有人认出他来。”尉迟弘不作过多的解释,“你认为一个已被确诊了白血病的人,不想着如何治病,却去干违法的事情,合理吗?”
“也许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想要最后的疯狂。”吕斌又看着乔嫣。“你的看法是什么?”
“我也认为不像是史奈良所为。”虽然看问题的方式不同,但乔嫣得出的结论和尉迟弘是相似的,“之前已经分析过了,侵犯乔然和罗漪的人,属于虐待型强奸者。罪犯在夜间袭击单身女性,所选择的都为岛上偏僻地点,说明他对这个岛上的地形很熟悉。
孙辉刚从外地来到逐浪岛不久,对地点熟悉的肯定不是他, 而是他的同伙。史奈良虽然在岛上住了较长时间,但他是个大忙人, 整天忙于练琴和到处演出。他住的这个地方也偏于一隅,距离几个案发地点都很远,要作案不方便。而且他那样的公众人物,走到哪儿都会被认出来,周围还有一群人跟着,能够单独行动的时间很少。”
“还有一点,除了乔然、罗漪和徐晓云外,另两名被害人李艳和陈琪并不住在逐浪岛上,却偏巧在有事上岛当晚遭到强暴。孙辉并非随机犯案,而是针对目标的。这说明他和同伙对几名被害人的行踪很了解,应该和她们都有打交道,并且关系不错。”尉迟弘补充说明,“李艳、徐云和陈琪那样侮辱孙辉,他们的关系肯定很恶劣。孙辉不爱说话,比较内向,必定也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史奈良的性格,也是不擅长与人交往的。而且作为偶像,总是高高在上,不太可能了解到某个粉丝某天晚上会去哪里,做什么。”
“可是罗漪说,史奈良有一次喝了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吕斌执着地相信 DNA 检验结果。“酒精的作用会使人丧失理智,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可能做 出平时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来,否则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因饮酒而造成的严重事件。”
乔嫣认为,酒后的行为,无法证明史奈良会是虐待型强奸者,况且他在喝醉酒的情况下,也没有动手打罗漪。
“哦,是这样啊。”吕斌的眼珠子忽对着尉迟弘一转,“头儿, 你昨晚是不是喝酒了?”
尉迟弘抬眼看他,一时不明白这问话的含义。
“要不怎么把乔嫣的脖子弄成那样。我是没看清啦,但他们说肯定是你的杰作。”吕斌呵呵笑着,“你该不是,也有性虐待倾向吧?”
乔嫣跺跺脚,捂脸跑开了。
尉迟弘伸手在吕斌脑门上弹了一记。“少胡扯,这哪里是什么性虐待。等你有了女朋友,自己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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