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双眼

25岁的乔嫣从美国FBI特工学院毕业后,回到家乡海都,成为市公安局的一名犯罪画像师。她居住在逐浪岛(原型鼓浪屿)上的乔氏府,那是岛上的历史风貌建筑。上班的第一天,她在等候渡轮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的背影,觉得像极了某个男人。 乔嫣正式加入公安局新成立的特别侦查组,特别侦查组由乔嫣和其他三名女成员——从大学借调来的心理学教授曾锦苓、擅长心理学的刑警莫语晴和计算机高手万星组成,主要通过对作案手法、现场布置,犯罪特征等的分析,来勾画案犯的犯罪心态,从而进一步对其人种、性别、年龄、职业,外貌特征、性格特点乃至下一步行动等作出预测。她到刑警支队支队长尉迟弘的办公室报道,见到了那位英气逼人而又冷若冰霜的顶头上司。那是个光华耀眼而又神秘莫测的男人,两人产生了微妙的交集。

人体模特3
“如果不是因为我,林子阳不会死……”郑朝晖的眉心拧成了一团,“他是班长,那三个混蛋毕竟还惧他几分,但是,他替我出头,训斥了那几个欺负我的混蛋,惹怒了他们。他们把我和林子阳绑到赵强的家中,给他注射了过量的兴奋剂,还强迫我在旁边观看,跟他们一起笑。林子阳死后,他们还把刀插进他的脖子,他们在刀柄处刻了笑脸图案,把美国那个专杀优等生的神秘笑脸杀手当作偶像。我曾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电话报警,但是警察太没用。我恨警察!瞧不起警察!”
“林子阳被杀害后,你为什么不对警察说出真相?”乔嫣无法理解他的沉默。
“那几个混蛋威胁我,说我也在场,等于是帮凶,如果告发了他们,我也要坐牢。”郑朝晖痛苦地说,“我那时候很瘦弱,胆子也很小。那三个混蛋,后来又分别在刘山和蔡兆庆家中杀了另外两个优秀的同学,他们三个人轮流动手,然后抛尸。每次杀人,都强迫我在现场看着,他们就是要折磨我,把我拖下地狱!刘山是主谋,另外两个人都是被他挑唆的。刘山的父亲总是要求他向优等生看齐,经常打骂他,他非常痛恨他的父亲,也痛恨优等生。连续杀了三个人后不久,他的父亲出车祸去世。他觉得爽了,就没有再继续杀人。
考上大学后,我学习了很多东西,也拼命锻炼身体,让自己变得强壮,就为了有一天可以复仇。我无法原谅那三个人,他们在犯下那样的罪行后,竟然能够心安理得地活在这个世上,还整天花天酒地,寻欢作乐。那种人渣不配活着,我现在已经变强了,所以,我用他们当年杀人的那三种方法,同样杀了他们。”他的面容扭曲了,猛然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起身直逼到乔嫣面前……
尉迟弘一行人到了港仔后滨海休闲区,那一带海天山色、鲜花满径、绿树成行。举目远眺,可见位于半山区,被层层绿色包围着的协和礼拜堂尖顶,若隐若现。
赖峰开始使用声音照相机进行测试。尉迟弘缓缓移动镜头,赖峰蹲在屏幕前仔细观察。镜头旋转了一圈后,没有找到目标位置。只能沿着海边继续往前走,换了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测试。
“请停下!”赖峰突然喊,“这里,好像这些颜色都有。”
尉迟弘和其他几名刑警都围了过去。屏幕上显示的区域,出现了蓝色、红色、绿色等不同颜色的光圈。“你们看,这个有特征的周波数,是那艘游艇发出的。”赖峰指着旁边停泊的那艘豪华游艇。
“这里是游艇固定停泊的码头。”尉迟弘说,“那就说明,昨天深夜郑朝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这艘游艇也停靠在这里。”
“就是这里了,肯定没错!”赖峰很肯定地说,打电话的位置就是在这周围。
尉迟弘环顾四周,左手边有海滨浴场的更衣室,还有海滨花园酒店。再往里一些,有一栋老旧的建筑。他快步冲向那栋建筑,那是逐浪岛上的老医院,医院几年前搬迁到海对面的市区,这栋建筑废弃多年了。
“就是这里了,准备突击!”尉迟弘下令。根据郑朝晖此前的行为,他是模仿三名被害者当年行凶的手法杀害他们,毒杀、刺杀、绞杀。而他在学校附近的医院废墟被欺负时,林子阳挺身而出。当年的医院废墟已经不存在,因此他在逐浪岛上找到了另一处医院废墟,把乔嫣带到类似的地方,对没能救出林子阳的警察进行报复。
乔嫣望着电脑旁的计时器,距离中午12点只剩下20分钟了。郑朝晖不知去了哪里,刚才他将那把刀柄处刻了笑脸图案的尖刀对准她的喉咙。“时间快到了,先让你尝尝林子阳当时的那种绝望滋味,再让你带着对无能救你的警察的恨意死去。”他带着几分怜悯和同情,“很失望吧,你喜欢的神探,救不了你。和他进教堂的梦想,只能等下辈子再争取实现了。”
等 12点一到,他就会准时回来杀了她。红色的数字不停地跳动着,幻化作一片血红色……她猛地一咬牙,努力不让那段记忆苏醒。“尉迟弘会来救我的,我应该相信他,他不是无能的警察,而是名副其实的神探!”她一遍遍的在心里重复着,支撑自己度过漫长而煎熬的时刻。
“乔嫣——”蕴蓄着深情的呼唤如穿透雾霾的阳光,照亮了乔嫣如水的黑眸。她的眼珠轻轻的转动着,每转一下,就湿润一分。被幽禁了这么久,时时面对死亡,她都没有哭。现在,眼泪却在她的眼眶中转动了。
尉迟弘的心中激荡着无数股狂流,他冲了过来,急切解开了乔嫣身上的锁链,蹲下身来,将她紧紧搂进了怀里,俯头吻她,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流进他的嘴里。
“头儿,”吕斌也冲进来,因这一幕而愣住了。他此前没有参加紧急会议,也错过了乔嫣的“临终告白”,因此对他们的关系一无所知。
尉迟弘听到吕斌的喊声,不舍的松开乔嫣,站起身来。
“头儿,”吕斌干笑了两声,“郑朝晖已经被抓住了。”
尉迟弘对乔嫣伸出手。“走,我们一起去。”
乔嫣看了吕斌一眼,吕斌赶紧别过脸去,说“我先出去了”。
乔嫣把手交给尉迟弘,两人携手走在吕斌身后。
几名刑警押着郑朝晖从天台下来。在刑警赶到之前,郑朝晖一直站在天台上,手里握着准备杀死乔嫣的那把刀,长久地注视着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眼看时间快到了,他拖着沉重而犹豫的脚步,离开了天台。刚走到楼梯口,就被几名埋伏着的刑警制服了。
郑朝晖对尉迟弘和乔嫣投来冷冷的一瞥,但乔嫣看到了他眼里难言的悲伤。“我相信你不会真的杀了我,你的本质并不坏,只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她倚靠着尉迟弘,满腹怆然。
郑朝晖垂首不语,一张脸若明若暗。
乔嫣为他感到痛心,“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犯罪就是犯罪。林子阳给了你新的生命,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他!”
郑朝晖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乔嫣一眼,他的眼里隐有泪光。
刑警们将郑朝晖带走了,他一直沉默着,未发一言。
赖峰等候在废弃的医院门口,看到犯罪落网,乔嫣获救,他欣慰而笑,也不忘询问:队长为什么会一下子就把范围圈定在港仔后滨海休闲区,如果没有首先找准地点,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是乔嫣给了我提示。”尉迟弘的眼里映着阳光,“她对我说了一番‘临终告白’,提到她好几次晚上想见我,就从她家往我家走,但是路上又放弃了。还说她梦想着有一天能和我携手走进教堂。我当时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解读出她给我的提示信息。后来是上了逐浪岛,听到那个外地游客在问路,指路人说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乔嫣居住的乔氏府在鹿礁路上,而协和礼拜堂就在我居住的船屋和乔氏府中间的路上。
逐浪岛上有好几座教堂,但位于乔氏府通往船屋路上的,只有协和礼拜堂,乔嫣所在的海边位置,一定是能够看到协和礼拜堂。这样一想,就是港仔后滨海休闲区一带最符合条件了。”
乔嫣红了脸,中午的阳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红艳夺目。
“这就是恋人之间的默契吧。”赖峰用了“恋人”这个词。
乔嫣抬眼瞅着尉迟弘,略显羞怩地问:“我们……算恋人吗?”
“不算恋人算什么?”尉迟弘反问,“你的那番告白,专案组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难道还想抵赖?”
“我……我那不是……为了给你提示嘛。”乔嫣扭扭捏捏的。
“但是我当真了。”尉迟弘朗朗而笑。
乔嫣也笑了,在这浩瀚的大海前,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她的心里洋溢着一种属于阳光的、属于大海般辽阔的喜悦。
第二天乔嫣照常上班,中午休息的时候,在办公室里被莫语晴大肆盘问和尉迟弘的情史,曾锦苓也忍不住加入。连最不喜欢八卦的万星都在一旁认真倾听。
乔嫣招架不住,只得一一道来。末了,莫语晴透露了她到食堂吃午饭时,从其他同事那里得来的小道消息:“听说昨晚李法医喝醉了,在洗手间里摔断了牙齿。因为她暗恋队长很久了,你们公开关系后,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乔嫣默默不语,研究心理学的人都是很敏感的,李淑桦对尉迟弘的感情,她不会察觉不到。但她此刻立场尴尬,不好说什么。
傍晚下班后,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乔嫣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等尉迟弘。他们约好一起吃晚饭。
尉迟弘迟迟未来,乔嫣知道他是大忙人,也不着急,悠哉的翻看着她的专业书籍。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乔嫣开始到莫语晴的办公桌上找吃的,办公桌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大大的铁盒,里面糖果、巧克力、糕点等应有尽有。
她拿出一大块巧克力,一边看书,一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一只手忽然间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吓了一跳,一看是尉迟弘站在身后。
“别这样吓人好不好,会出毛病的。”她小声埋怨。
“饿了吗?”尉迟弘含笑望着她。
乔嫣“嗯”了一声。“你要吃巧克力吗,我给你拿一块。”
“把你吃剩的给我。”尉迟弘很随意的说。
乔嫣望着咬剩的小半块巧克力,上面留下了清晰的牙印,稍稍犹豫间,巧克力已被尉迟弘取走。“你怕什么,如果你有传染病,我早已经被传染了,也不差这一次。”尉迟弘说罢将那小半块巧克力含入口中。
“你才有传染病呢。”乔嫣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站起来,却惊觉裤子被钩住了。乔嫣穿了一件牛仔裤,臀部有作为装饰的金属拉链头。身下的电脑椅是透气网面的,她刚才一扭动,偏偏那么凑巧的,拉链头把网面给钩住了。
这下糗大了,乔嫣使劲用手扯那拉链扣,可是费了好大的劲都没有效果,只好喊尉迟弘:“帮我把这拉链扣弄开,钩住椅子的网面了。”
尉迟弘早就注意到乔嫣的状况了,正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在那儿干着急。“你不会动动脑筋吗,直接把裤子脱了,不就解决问题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乔嫣就要去解牛仔裤的扣子,手伸到一半却顿住了。一瞥头,就看到了尉迟弘眼里促狭的笑意。
她羞恼地低嚷:“你到外面去,把门关上。”
尉迟弘站着不动,两眼不转瞬的盯着她。
“快出去呀。”乔嫣倒不是矫情,而是觉得和他还没有亲密到这样的地步,不习惯。
尉迟弘笑得不怀好意。“我迟早会看到的,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一些,有什么所谓?”
“流氓!”乔嫣红着脸冲口喊,极度腹诽,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流氓本性毕露了!
“谁流氓?”伴随着带笑的质问,吕斌闯了进来。他到食堂吃完饭回来经过特别侦查组办公室,听到有人喊“流氓”,一看是尉迟弘和乔嫣在里头打情骂俏,一时兴起想捣乱。
“我……开玩笑的。”乔嫣的脸更红了,腹诽归腹诽,表面上还是要维持尉迟弘的正面领导形象。她坐在椅子上不动,吕斌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状况。
“没什么事情,你可以出去了。”尉迟弘对他们的不欢迎都写在了脸上。
“我有事要问乔嫣。”吕斌完全无视尉迟弘,“我听说你有个妹妹,对吧?”
乔嫣狐疑地望着他。“为什么会问起我的妹妹?”
“改天介绍给我认识下呗。”吕斌一脸讨好的笑,“你的妹妹,应该和你长得挺像吧。”
乔嫣微怔了一下,尉迟弘插话说:“想认识人家,得先经过我的同意。”
“头儿,你太不够意思了。”吕斌发起牢骚,“实话告诉你吧,本来我是想追乔嫣的,但是被你捷足先登了。我当然不敢跟你抢人,但是姐姐归你了,我认识下妹妹总可以吧,别告诉我两姐妹你都想要霸占。”
尉迟弘微微扬了一下眉毛,眼里浮起一丝笑意。
乔嫣灵机一动。“你帮我把尉迟弘带到外面去,我就介绍妹妹给你认识。”
“带到外面去?”吕斌摸不着头脑。
“嗯,带到外面去,就一会儿,我要办点事情,他在这儿严重影响到我。”乔嫣模糊不清地说明。
吕斌半懂不懂地“哦”了一声,还真就对尉迟弘作了个“请”的手势。“头儿,多有得罪了。为了我能够结识乔小妹,就请你暂时委屈一下。你要是不走,我只能强行把你带走了。”
“你有能力带走我吗?”尉迟弘好笑地问。
“这个……”吕斌有点发怵了,尉迟弘的身手他没有亲自领教过,但是冷面神探威名远播,据说擒拿格斗技巧样样一流。
笑意在尉迟弘的眼睛里加深,嘴唇抿成了一道向上弯的弧线。他对吕斌说:“为了让你能够结识乔小妹,我就做一回好人,自己跟你出去,用不着你动手。”
“头儿,你变了呢。”吕斌有了重大发现,“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尉迟弘问。
“比如,会笑了,以前好像就没见你笑过。”吕斌认真地说。
尉迟弘又笑了笑,看了乔嫣一眼。“走吧,”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吕斌也快步跟了出去。
乔嫣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刚才尉迟弘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她是被捉弄的小老鼠似的。但她没有功夫去探究了,赶紧手脚并用的让电脑椅滑行至办公室入门处,将门关上并且反锁。然后迅速解开扣子,半褪下牛仔裤,让那拉链扣脱离网面。穿好裤子,又将电脑椅推回原位,再上前开门。
门外只有尉迟弘一个人,“赶紧走吧,肯定饿坏了。”他的神色和语气都很正常,但是乔嫣莫名的有些心虚。
用晚餐时,乔嫣委婉提起:“听说李淑桦喝醉酒摔断了牙齿。”
尉迟弘无奈的摇摇头。“今天连李局都来找我谈这事了,你不知道吧,淑桦是李颙洵的侄女。”
“李局跟你谈什么了?”乔嫣大惊。
“没什么,他只是觉得对侄女的关心太少了,想过问一下。我对他说,我和淑桦相识多年,我明白她对我的心意,但我向来只是把她当作好朋友。如果对她有意,早就采取行动了,不会拖到现在。我还告诉他……“他顿住。”
“告诉他什么?”乔嫣追问。
尉迟弘笑了笑。“告诉他,我一早就看上乔嫣了,然后利用工作之便接近她。我轻易不动心,动了心就一定会追到手。他听明白了,说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别放在心上。”
“你还真敢说。”乔嫣也笑了。
尉迟弘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礼盒。”这是平安夜抽奖的奖品,爱妻礼盒,我今天抽空去领了。”
“爱妻礼盒?”乔嫣面上一热,这礼盒的名字真是……她将礼盒打开来,惊喜地低呼了一声,里面有一瓶她最钟爱的纪梵希香水,连香味都是她最爱的蔷薇花香味。另外还有一整套的护肤品,也是她所需要的。
“看来这个爱妻礼盒很适合你。”尉迟弘的目光凝注在乔嫣的脸上,她的脸染上了一层发着亮光的嫣红。他止不住地心旌荡漾,目光也变得灼热起来。
乔嫣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热力,心里暖融融的。她小心翼翼地将礼盒重新包装好,如珍宝般的捧在胸前。
晚餐后,尉迟弘送乔嫣回去,到了乔氏府门口,两人难舍难分的。他双手搂过她的腰,脸俯下来,吻住她的柔嫩红唇。她不知不觉的抬起手来,环抱住了他的脖子,用唇和心灵反应着他。
迷乱间,忽听得“咯咯咯”的笑声传来。两人同时转头,见乔然和洪瀚站在近处,两人都笑望着他们。
乔嫣羞窘交加地捂住脸。尉迟弘则淡然自若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去参加了史奈良大神全球乐迷会海都分会的活动,洪大哥送我回来。”乔然兴奋得眼睛闪亮,也顾不上取笑姐姐了,“活动太棒了,我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什么样的活动?”乔嫣也缓过神来了,开始询问妹妹的行踪。
“鸡尾酒会音乐会,好浪漫好有情调。”乔然仍意犹未尽,“最开心的是,大神也出现了,还为我们弹奏了一首钢琴曲,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啊。姐,你们也加入乐迷会吧,下次一起参加活动。”
洪瀚也热情邀请,说海都的乐迷分会正在日益壮大中,很希望有更多像他们这样热爱音乐的人加入。
乔嫣对参加活动兴趣不大,倒是尉迟弘表现得颇有诚意,说可以考虑一下。
“那我先进去了,你们继续。”乔然冲姐姐做了个鬼脸,又跟洪瀚说声“byebye”,就用钥匙开了铁门,轻快地跑进去了。
洪瀚也与他们辞别,他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我忘了跟乔然说了,这周六下午 3点在新生活广场有 Hello Kitty爱心献血屋活动,史奈良会作为公益大使现身,现场签售陶瓷公仔,签售所得的善款捐赠给慈善基金会,签售结束后他也会亲自献血。”
乔嫣说她会转告,洪瀚做了个“OK”的手势就走了。
“乔然做什么工作?”尉迟弘问。
乔嫣告诉他,乔然不喜欢被约束,没有找正式工作。就是给学生上上钢琴课,或者参加教会的活动,比较悠闲自在。
“你们姐妹的性格不大一样。”尉迟弘说。
乔嫣微笑着问:“怎么不一样?”
“她喜欢悠闲自在,你却是个拼命三娘。”尉迟弘回答。他伸手抚摸乔嫣的头发,手慢慢移到她的下巴上,托起她的头,他的眼睛里有一小簇火焰在跳动。
乔嫣最抵受不住的就是他这样的目光,立即脸上发热,心跳加速。“你……要不要进来喝咖啡?”她微微带点羞涩地问。
“喝咖啡”简直成了他们之间传情的暗语了。这话一问出口,尉迟弘就笑了,是得逞的、得意的笑。他就是在等着她的邀请,好名正言顺地进去,实施他已经暗中酝酿了一整个晚上的计划。
进客厅后,乔嫣让尉迟弘在沙发上坐着,她去煮咖啡。明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咖啡,而且这么晚喝咖啡会影响睡眠,她还是带着恶作剧的心态去了。
尉迟弘也不阻止,乔嫣刚离开,他就起身上楼,直接进了她的闺房。他开了灯,将那中奖得来的爱妻礼盒搁在梳妆台上,而后目光在室内逡巡。他倒没有什么窥视的癖好,而是觉得这里处处沁润着乔嫣的气息,令他着迷、心动的气息,令他向往而流连。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墙上梦幻般的云状造型书架上,有一本厚厚的影集吸引了他。他走过去,从书架上取出影集,翻看起来。那是乔嫣的成长相册,每个年龄段都有几张代表性的照片,有她在弹钢琴的,有和妹妹在海边玩耍的,还有和老师同学的合影。
他看着看着,笑容蓦然僵在了唇边,那是一张一家四口的合影。照片中的乔嫣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稚气未脱,短头发,圆圆的脸蛋,典型的青春期发胖,身材有些走样。因为胖,眼睛变小,相比现在丑了不少,但依旧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乔嫣身边那位风度翩翩、恂恂儒雅的男人一定是她的父亲了,她的母亲则是位笑容温婉、气质雍容的美丽妇人。彼时的乔然还是个小女孩,同样留着短发,满脸的纯真和稚气。
四人的身后是一面蔷薇花墙,花朵怒放、绚烂多姿,透过花墙的缝隙,隐约可见不远处的建筑,但只是很小的局部,难以辨别地点。
“喂,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我的房间,乱翻我的东西。”乔嫣一面惊呼着,冲过来,一把从他的手里抢过相册。
“哎呀!”她喊得更大声了,“我居然忘了把这本相册藏起来了,被你看到形象这么差的照片,太讨厌了!”
尉迟弘看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容重新在嘴角化开来。“不就是胖了一些,有什么好怕我看到的?我觉得你胖乎乎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才不可爱呢,当年因为胖,我可是很自卑呢。”乔嫣嘟囔着。
尉迟弘敛了笑。“这是你的全家福吧,在哪里拍的?蔷薇花开得很鲜艳。”
乔嫣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身旁的父亲笑得那般温和慈爱。“砰——”她仿佛又听到那震天的巨响,看到触目惊心的血花喷薄飞溅。头痛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她丢掉相册,双手撑在桌面上,支持着绵软无力的身躯,不住地喘息。
尉迟弘伸出双手,在乔嫣两耳尖上边的率谷穴轻轻按压。他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渐渐的,乔嫣已感神清气爽,却不舍他指尖的温暖,依旧闭着眼眸,一寸芳心随着他的节律而轻颤。
“感觉好点了吗?”尉迟弘温和的声音拂过她的耳际。
乔嫣只感耳边痒痒,心内情动,仿若无骨一般瘫软在他怀中。“嗯,好多了。”
那呢喃轻语牵动了尉迟弘的每一根神经。他将她的身体轻轻扳转过来,让她面对着他。她凄迷的眼神令他心痛,他低下头,他的唇抚慰般的轻轻碰触她的,她的唇柔软而香甜,他一碰就舍不得离开,磨蹭着、舔砥着。
“门……”这男人表面那么冷漠,热情起来却可以让石头熔化,乔嫣已经快被烧熔了,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尉迟弘居然一边吻着她,一边把她带到门边,直接用脚踹上门,索性将她抵在门上,顺带腾出一只手把门反锁了。这一来,他更加肆无忌惮了,伸手去解她的牛仔裤扣子。
乔嫣的意识顿时清醒过来了。“你……”她挣扎着伸手想制止他,手却被他轻易钳住。
“你下午为了让我回避,连自己的妹妹都卖了,现在我非看看不可。”他带着几分戏谑,嗓音却因苦苦压抑而低沉了许多。他原本只是想作势捉弄一下她,这会儿手却不受控制起来,真的就解开了扣子。
乔嫣又惊又羞,浑身都在颤抖,但逐渐的,一阵温柔的暖流激荡过她的身体,涌起一股暖洋洋、昏沉沉的情绪。
尉迟弘熄了灯,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乔嫣的所有理智也随着那光亮一同消失。
就在爱火即将熊熊燃烧之际,极度不合谐的手机铃音却高亢作响。
尉迟弘无奈的叹息声幽幽响起,他不可能不接电话,尤其在这种时候,必定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乔嫣强装平静地催促他接电话,她也知道这个电话的重要性。
尉迟弘深喘了好几口气,努力调整好状态后,才抓过手机接听。
“什么事?”他连招呼都不打就短促地问,难掩不耐和怒意。过了一会儿,他喊了声“李局”,语气也略有缓和,“好,我马上过去。”
等他挂断电话,乔嫣就笑出声来。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尉迟弘“威胁”,“再笑我就告诉李局,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是和你在床上。”
“你敢!”乔嫣急了。
“为什么不敢,我脸皮厚。”尉迟弘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
乔嫣不理他了,她相信这人说得出做得到,最好的对付方法就是直接无视。
他在她耳边轻笑。“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便宜的事情了。”
“是什么急事?”乔嫣闭着眼睛问。
回答她的是尉迟弘温存而又难舍的吻。“别操心了,早点休息。什么情况我明天再告诉你。”他的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好吧。”乔嫣只能依从。
尉迟弘走后,乔嫣到隔壁房间找乔然,乔然还沉浸在今晚参加乐迷会活动的兴奋当中。对着手里的一张 CD直乐。
“姐,”她晃了晃手里的专辑,“这是洪瀚送给我的史奈良精选珍藏版作品专辑,今晚我找史奈良签名了,签在专辑上,比上次签在笔记本纸张上更有纪念意义。还有还有,我跟他合影了,给你看看照片。”
乔然忙不迭的从包里取出照相机。照片中,史奈良搂着乔然的肩,肆意而笑,两人形状异常亲密。
“这不像是史大神的风格啊。”乔嫣嘀咕,“这摆明了占你便宜,你居然还这么开心。”
“他喝醉了。举办乐迷会活动的那家会所,在这岛上的一栋老别墅里面,叫黑猫公馆。那里的环境可有情调了,鸡尾酒也特别好喝。”乔然解释,“大神原本不肯喝酒的,但是大家拼命劝酒,劝得他差点翻脸,后来洪瀚把他拉到一边说了半天,他才勉强赏脸。没想到大神的酒量这么差,才喝了两杯鸡尾酒,就有些醉了。醉酒的大神脸红红的,很可爱,也放开了许多。我要求合影,他就搂住了我,那感觉太美妙了。”
乔嫣受不了她那花痴样。“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我对他又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当作神一样崇拜。”乔然正色说,“神的光环能偶尔照耀到我,我就很满足了。”
乔嫣忽然想起了在办公室和吕斌的对话,为此她还被尉迟弘嘲讽把自己的妹妹给卖了,“对了,跟你说件事,我有个男同事想认识你,是个刑警,长得还挺帅的。”
乔然流露出了好奇的神情。“他怎么知道我,又为什么想认识我?”
乔嫣如实回答:“他说原来想追我的,但被尉迟弘捷足先登了。之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有个妹妹,就决定转移追求目标了。”
“原来是拿我当替补啊,那人也真逗,人都没见过就当作目标了。”乔然撇撇嘴,“不过我倒是有兴趣认识一下,莫名其妙的就被当作目标,我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我安排一下好了。”乔嫣赶紧接口,只要能对吕斌有个交待就行了,她可没想过真的把妹妹介绍给他,“认识一下,多交个朋友可以。要是谈男朋友,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为什么?”乔然根本也没往那方面想,但还是表示了疑问。”
“当警嫂太辛苦了,警察整天不着家,以后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操持,你怎么受得了那样的苦。”乔嫣也不考虑其他方面,首先因为吕斌的职业就把他给否决了。
乔然故作深沉状。“姐,你自己不也找了个警察,你受得了那样的苦,我怎么就受不了了。”
“我和你不一样。”乔嫣正色说,“我自认足够强大,一个人可以扛下所有的事情。而且,我本身也是从事这个行业,两个人并肩作战,和天天苦守在家里等他回来,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你需要的,是一个能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爱,体贴入微的老公。”
乔然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乔嫣准备去洗澡睡觉,走到楼梯口才想起洪瀚说的 Hello Kitty爱心献血屋活动,便告诉乔然。
“大神的活动,当然要捧场支持!”乔然还豪气地表示,要响应史奈良的号召,参与献血活动。
尉迟弘驱车赶到了公安局,李颙洵在副局长办公室里等着他。“你看看这个。”李颙洵递给他一份资料,是一篇论文的复印件。
尉迟弘接过仔细阅读,那是一篇关于癌症特效药研制的论文,作者是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 George,论文八年前发表于一本国际著名的药学研究杂志上。
“这篇论文,和什么案件有关吗?”直觉告诉尉迟弘,这是一个重大案件,否则李颙洵也不会深夜急召,而且是单独见面。
李颙洵平静的语气里暗流涌动:“这论文复印件,是庄轶群教授的太太提供的,她说庄教授这两天在家时经常阅读这篇论文。庄教授七年前曾参与一项秘密研究,由于签了保密协议,具体情况她不清楚,但是,庄教授曾对她提到过海文卿故居,也就是七年前被一把大火烧成了废墟的迷雾山庄。还有,这篇论文的作者George,在七年前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尉迟弘的心猛跳了几下,七年前,迷雾山庄,这样的字眼轻易地就冲击了他因曾遭受重创而过度紧张的神经系统。
海都大学生命科学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庄轶群今年51岁,今天在实验室内工作时突然倒地死亡,死状很痛苦,全身发紫。猝死的可能性很大,死因还不清楚。
“这个案子由你直接负责,调查要秘密进行。”李颙洵递给尉迟弘一个文件袋,郑重交托,“如果涉及到七年前迷雾山庄的事件,必须慎之又慎。七年前的档案基本都被销毁了,这是仅存的一点资料,调查起来难度相当大。我知道,没有人比你更加迫切想要查出当年的真相,但是,千万不能感情用事。”
尉迟弘肃然应承。
周六下午,乔然要去新生活广场参加 Hello Kitty爱心献血屋活动。此前乔嫣想起贝贝和乔然一样是个 HelloKitty控,便通过尉迟弘征询钟恺的意见,能否让贝贝跟着她们去玩。那小女孩,很需要得到关爱。
钟恺答应了,于是左岸带着贝贝,和姐妹二人一同前往。
抵达后,乔然先去了活动现场。乔嫣和左岸带着贝贝把缤纷市集的所有项目玩了个遍,左岸并不感兴趣,只是默默跟在乔嫣和贝贝的身后。
乔嫣很用心地给贝贝解说,耐心告诉她有什么好玩的,该怎么玩。贝贝开心得又笑又跳。 HelloKitty欢乐城堡内有拍立得相机,自动为入内的游客照相留念,记录难忘的游玩瞬间。
乔嫣为贝贝购买了一张相片留作纪念。领相片的时候,乔嫣眼尖的看到旁边有一张合照,画面中的男女是史奈良和罗漪,两人在满天星斗中笑得甜蜜而陶醉。她看着史奈良那一脸沉醉的笑,有些晃神,这就是恋爱中的男人幸福的表情吧。
爱心献血屋活动就在不远处,史奈良在献血,乔嫣看到乔然一直跟在史奈良身旁,为他拿外套,提东西,像个敬业的小助理。
作为经纪人的洪瀚反倒站得远远的,清闲地在与人交谈,他西装革履,里面穿着粉红色的衬衫,打着今年流行款的黄色领带。她想起当晚史奈良作品音乐会谢幕的时候,洪瀚上台时也是穿着粉红色衬衫,打着黄色领带,看样子他特别钟爱这两种颜色。
“阿姨,”贝贝扯了扯乔嫣的衣摆,“我们还要去哪里玩呢?”
乔嫣对她温柔微笑。“去纪念品销售区吧,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纪念品,我买了送给你。”
“不用不用。”一直沉默的左岸忙开了口,“钟先生给了我钱的,就是准备给贝贝买东西。不能让你破费。”
“那不一样,你买你的,我买我的。作为……”乔嫣有些羞怩地说,“作为她叔叔的女朋友,我也想表示一点心意。”
左岸恍然的“哦”了一声。“你们真是很般配呢。”她由衷地说。
贝贝看中了一个毛绒公仔, 200多元,乔嫣便买下来送给她。
贝贝开心地抱在怀里,一刻都舍不得松手。
晚上刚回到逐浪岛上,乔然就接到教会朋友的电话,说教会唱诗班今晚要排练节目,之后她便和乔嫣她们分开。
左岸要带贝贝回家,没想到贝贝拽住乔嫣的胳膊不放。“我不想回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细声细气地说,显得那样孤独无助,与蛮横粗野的小魔女判若两人。
“爸爸很快也会回家的。”乔嫣柔言安抚。
“我不要爸爸!”贝贝拼命摇头,把头发摇得满脸都是。
乔嫣无奈,只得把贝贝带回乔氏府,让左岸通知钟恺下班后来接她。
左岸也无法强迫贝贝回去,只能先陪着她留在乔氏府。
乔嫣简单给贝贝洗了手脚,带她到乔然的房间里睡,等乔然回来她们姐妹可以睡一个房间。床上有一大堆的 Hello Kitty公仔,贝贝开心地摸摸这个,抱抱那个。
为了让贝贝能够赶紧入睡,乔嫣决定给她讲个睡前故事,但她脑子里储存的故事实在有限得很,挖空脑子才想到了格林童话《花衣魔笛手》:传说在德国普鲁士的一个村庄曾发生鼠疫,居民死伤极多。后来,来了一位法力高强的花衣魔笛手,自称能消灭老鼠。村里的首脑们答应事成之后,将丰厚的财宝作为答谢礼。花衣魔笛手便吹起神奇的笛子,笛声把全村的老鼠引到河里淹死了。此时首脑们却反悔了,不愿兑现诺言。为了报复他们,花衣魔笛手又吹起笛子,把全村的小孩都带走了,从此再无影踪。
贝贝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听完了还追问:“花衣魔笛手把全村的小孩都带到哪里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自己想象。”乔嫣趁机说教,“这个故事告诉大家的是,做人应该善良、诚信。不可以撒谎,不可以背叛承诺,否则就会被花衣魔笛手带走。”
贝贝撇了撇嘴。“爸爸最不守信用了,让花衣魔笛手把他带走吧。”
乔嫣为这孩子气的话而失笑。“爸爸要是被带走了,剩下你一个人多可怜。爸爸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陪你。但是如果没有爸爸辛苦赚钱,你哪里有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我知道,你其实是爱爸爸的,只是怪他不肯陪你,可是你也应该理解爸爸的辛苦,对不对?”
贝贝嘴角向下垮,眼中有泪光,睫毛闪了闪,她又倔强的把眼泪忍住了。“我想要妈妈……”她嗫嗫嚅嚅地说。
乔嫣听得心头酸楚,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贝贝的妈妈怎么忍心丢下孩子一走了之,留下一个破碎的家,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缺少爱的可怜人。
“贝贝是个坚强的好孩子,妈妈也很爱你,她现在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和你在一起,但以后等她的事情解决了,应该就会回到贝贝的身边来。”她柔声哄着,“睡吧,明天睡醒了,有很多好玩的玩具。”
贝贝轻轻点了点头。
左岸也在房间里面,她帮不上什么忙,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们,颇有些难过而动容。
贝贝睡着后,左岸留在房间里陪她,乔嫣悄悄退了出来,走向斜对面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黑魆魆的,她长叹了口气,准备伸手开灯。任何预感都没有,忽然间,她听到身后有某种声音,还来不及回头,身子就被两只强有力的胳膊牢牢抱住,随即被转了个方向,两片火热的嘴唇,像燃烧般紧贴住了她的。
她挣扎着,身体却逐渐松懈下来,那样熟悉的气息和触感,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知道对方是谁,她只是对他这种突然袭击的方式很不满,内心有些抗拒。
他呼吸的热气吹在她的脸上,舌头带着强力的需索滑入她的口中,那样霸道、占有般的吻,直到她觉得快要窒息了,难受的发出呻吟之声,他才放开了她。
黑暗中,两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许久,乔嫣才有气无力地埋怨:“你想吓死我吗。”
“我已经来很久了,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尉迟弘的声音不同寻常的沉哑。
他伸手摁下墙上的开关,室内光线亮了起来,乔嫣看到他的神情有些疲惫。“怎么啦?”
“为什么你不问问,我是怎么进来的?”尉迟弘反问。
乔嫣怔望着他,怎么进来的?她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是这个家里很受欢迎的人物。
“我是翻墙进来的。”尉迟弘主动“招供”,“我来的时候,明明看到屋里亮着灯,摁门铃却没有人来开门,干脆就翻墙了。”
“阿秀姨睡得早,而乔嫣和左岸在楼上房间里,没有听见门铃响。乔嫣故意把眼睛瞪得老大。“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你身为执法者,居然……”
尉迟弘睐着她。“我已经把这儿当自己的家了,翻墙进自家不算犯法吧。”
“看来我得拿把尺子来量量,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乔嫣揶揄他。
“哪里需要拿尺子量,直接用这个就行了。”尉迟弘将一根手指搁在乔嫣的唇上,来回摩挲。见乔嫣眼波流溢,绯红上脸,他满意地拿开手指,将脸凑到了她的唇边。
乔嫣却偏不让他如意,张嘴就往他脸上咬了一口,但她不舍得用力,轻得像是在调情。
“知道挑逗我的下场吗?”尉迟弘立即反咬了她一口,不是咬脸,而是咬上她柔软的唇。当然,力度比乔嫣的更小,两人唇齿相依,碰触着,那若有似无的亲密感撩得彼此都难耐起来,渴望更加深入的温存。
昏昏然间,乔嫣以为尉迟弘会任这火焰无止境地燃烧下去,她既期待又有几分慌乱。而尉迟弘早已烈火焚身,但他的意识里还残留着一丝清明,他今晚之所以会翻墙进来,无人开门只是一个诱因,其实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乔嫣感觉到他的动作渐滞,气息也一点点的疏离。他压抑的喘息声声入耳,她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的,她很想告诉他,其实你可以继续下去的,但是这样的话,她羞于出口。
“我该走了。”他意犹未尽地抚摸着她红彤彤的脸颊。
乔嫣柔肠百折,终化作无声的叹息。
“这里的安全设施不行,只有三个女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尉迟弘努力从迷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明天我找人过来安装一套安全报警系统。”
“这是你翻墙得出的结论?”乔嫣灵动的眼眸里闪着摄人心魄的水光。
尉迟弘不得不强迫自己挪开目光,再看一眼,他的自制力必将哗然崩溃。“总之,你不要拒绝我的一片好意。”
“我听你的,不会拒绝。”乔嫣已对他产生了一种单纯的信任和依赖。
尉迟弘欣慰的点头而笑。乔嫣陪他到楼下客厅,下楼梯时,两人都走得很慢,步伐拖沓,恋恋不舍。
“外面风大,我自己出去。”他在楼梯口和她吻别。乔嫣伫立原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夜晚的船屋,一如既往的幽暗冷寂。尉迟弘坐在沙发上,无力的垂下头去,颓然闭上了眼睛。许久,他起身去倒酒,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酒,后来醉意朦胧的就倒在了沙发上。他睡着了,醒来时,室内空荡荡的阒寂,一片迷迷蒙蒙的灰白正从被曙色照亮的窗户涌入。
他坐起身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在沙发上坐了好久好久,直到门被推开,他才惊醒过来,望着门口。
左岸走了进来,她是来打扫卫生的。看到尉迟弘,她很惊讶。“尉迟先生,您昨晚睡在这儿吗?这么冷的天,会冻感冒的,我去给您煮碗红糖姜汤喝。”
“不用了。”尉迟弘自认身体素质很好,没有这么容易生病,“现在几点了?”
左岸说7点半了。钟恺通宵做了两场手术,刚刚才去乔氏府接了贝贝回来。
尉迟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从沙发上下来,脚步沉重地向客厅门外走去。
“您要吃什么早餐呢?”左岸问。
“我不想吃。”尉迟弘昨晚喝多了酒,又没有任何遮盖的在寒冷环境里昏睡了一夜,现在头痛脑昏,胃也难受,根本没有食欲。
他上楼回自己房间的浴室简单洗漱一下,又取出相机,将一张照片导入电脑,拷进 U盘,换了身外衣就出门了。
他去了公安局,今天是周日,但对他来说完全没有节假日的概念,更何况他心里还惦记着一件重要的事情。路上他给万星打了个电话,让她到公安局来一趟。
到了公安局,他直接去七楼的尸体解剖检验室,李淑桦昨晚忙了通宵。吕斌比尉迟弘更早到达解剖检验室,他也参与了庄轶群教授被害案的调查。
李淑桦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那晚摔断牙齿又被李颙洵发现后,她在公安局就基本没有摘下过口罩,牙齿还没有补好,形象不佳,也不愿再被人看见,免得引发不必要的猜测。
“解剖的结果出来了,是乌头碱中毒致死。”李淑桦跟尉迟弘说话也仍旧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对狭长的眼睛,“乌头碱的毒性起效很快,进入人体最多30分钟就能置人于死地。”
“这么说,被害者是在死前的 30分钟之内中毒的?”尉迟弘问。
李淑桦点了点头。
“当时跟庄教授在一起的几名研究员已经彻底调查过了,没有发现问题。另外还有一个情况,据几名研究员所说,庄教授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台台式电脑,但是那台笔记本电脑没有找到,应该是被什么人拿走了。”吕斌也汇报到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我把相关的监控视频都拷贝过来了,你可以看看。”
看录像要到旁边的刑事科学技术实验室,临走时李淑桦喊住了尉迟弘。他于是让吕斌先到刑事科学技术实验室等着,自己留下来。
“我叔叔……是不是找过你?”李淑桦透过口罩,窒闷发声。
尉迟弘望着她,算是默认。
“如果他……”李淑桦的声音艰涩、暗哑,“如果他说了什么让你难堪的话……我向你道歉……那不是我的意思……”
“他没有让我难堪,你也不需要道歉。”尉迟弘打断了她的话。
李淑桦的眼睛凄然的瞅着尉迟弘,隐藏在口罩里的嘴唇颤抖着,低声问:“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当然,”尉迟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淡然,“我并不认为,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那就好。”李淑桦转过身去,不让尉迟弘看到已涌进眼眶的泪水。
尉迟弘望着她那微微颤动的脊背,心头有些发酸,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还是迈步离开了。
李淑桦一直站在那里,有两行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隐没在口罩里。
刑事科学技术实验室内只有曹崇山和他的助手赖峰,两人正为别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曹崇山连抱怨的工夫都没有。
尉迟弘和吕斌把监控录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那么乌头碱是如何进入庄教授体内,笔记本电脑又是如何消失的,成了难解之谜。
过了不久,万星到了。尉迟弘让她先把监控录像从头到尾分析一遍,万星没有多余的话,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监控录像的一部分有被修改过。”万星经过反复观看分析后,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庄教授死亡前一晚的实验室录像画面显示,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有保安进入实验室巡视,画面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锁定后面某个区域,会发现有微弱的月光透射进来,调整光线亮度后,就可以看出画面中光影的变化,修改巧妙得很难被察觉到。
“这个录像跟安保公司是联网的,应该是有人入侵了网络。”吕斌说。
万星再一次查看了可能被修改过的部分,是凌晨1点35分到1点55分。
“庄教授被害前一天的深夜,可能有人潜入实验室,偷走了庄教授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尉迟弘推测,“笔记本电脑里,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文件。”
“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万星虽然对尉迟弘不太友好,但是对待工作非常认真尽责。
“被修改的监控录像,你想办法找到原来的拷贝进行比对。现在先分析几张照片。”尉迟弘从口袋里取出 U盘,将三张照片拷入万星的笔记本电脑。
其中一张照片,是尉迟弘昨晚翻墙进入乔氏府后,潜入乔嫣闺房翻拍的,一家四口的合影。也就是他前一天晚上翻看相册时看到的,那张在蔷薇花墙前面拍摄的照片。
那时候的乔嫣和现在变化很大,万星完全没有认出她来。“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你先把合影里面的那个男人,和这张照片比对一下,确认一下是否为同一个人。”尉迟弘打开另外一张黑白照片,那是通过网络找到的,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 George的照片。
万星回头看了尉迟弘一眼,他的脸色有些紧张,有些苍白。她心下纳闷,这是什么人物,让他如此在意,但她没有打听,认真地通过软件分析比对后,确定 George和合影中的男人是同一人。
尉迟弘呼吸沉重而急促,他似乎在想着什么,陷入某种思绪里,黝黑的眼睛深不可测。
“队长,”万星喊了一声。
尉迟弘猛的抬起头来。“还有蔷薇花墙后面的建筑看不清楚,能不能局部放大,通过细节特征,和这张照片里的建筑进行比对?”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打开了第三张照片,那是海文卿故居的老照片,一栋精致的三层建筑。
“我试试看。”万星下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得出了结论——那张合影,就是在海文卿故居,也就是大火焚烧前的迷雾山庄拍摄的。
尉迟弘彻底泄了气,他把身子靠在办公桌上,显得疲倦、苍凉而颓丧。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那篇关于癌症特效药研制的论文的作者、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 George,就是乔嫣的父亲。当年他们一家四口在海文卿故居的蔷薇花墙前拍下了那张合照。
乔嫣的父亲,已经失踪了整整七年。她不时出现的异常症状,还有乔然对火的恐惧,必定也与此有关。
“这几张照片,是和什么案件有关吗?”万星见尉迟弘的神色很不对劲,终于忍不住询问。
尉迟弘不肯透露。“这是一个机密案件,这几张照片的事情,对谁都不要说。”
“包括……乔嫣吗?”万星试探性地问。
尉迟弘眼神一暗,声音发涩:“当然,没有例外。”
“明白了。”身为刑警,万星自然懂得遵守纪律。
今天乔嫣也没闲着,她和莫语晴一起跟着曾锦苓到海都市第二中级法院,给一名只有14岁的未成年被告人进行心理辅导。
心理辅导结束,走出法院后,乔嫣见曾锦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询问:“曾教授,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的儿子,今年也是14岁。”阳光下,曾锦苓的脸色苍白而憔悴,“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我有点担心,他也会误入歧途。”
乔嫣和莫语晴都望着曾锦苓,虽然相处时间不算短,但她们只知道她是一位优秀的心理专家,对于她的个人生活一无所知。
“你没有和儿子生活在一起吗?”莫语晴问。
“我去年离婚,儿子跟了爸爸,前夫不愿让儿子经常和我见面。”曾锦苓幽哀的语气里有自嘲的意味,“身为心理学专家,竟将自己的婚姻经营失败,很可笑吧。”
“这不奇怪,很多有名的心理学家都是离婚或者单身。心理医生也是普通人,同样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也同样可以选择离婚来解决自己的婚姻问题。”莫语晴安慰她,“我只是不明白,法院为什么没有把孩子判给妈妈?”
“是我自己放弃抚养权的。”曾锦苓怅惘叹气,“以前我们夫妻都忙于事业,孩子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是他们的心头肉。奶奶前几年去世了,如果我把孩子抢过来,会要了爷爷的命。老人家一直对我很好,我狠不下这个心。”
莫语晴和乔嫣都沉默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个中是非,即便研究心理学的人也难以下定论。
“算了,不说这些了。”曾锦苓也努力摆脱伤感的情绪,“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我请客。”
莫语晴提议去吃韩国烤肉,曾锦苓说干脆把万星也叫过来,部门还没有真正聚餐过。
乔嫣于是给万星打电话。尉迟弘正和吕斌说着话,乔嫣隐约听到电话那头像是尉迟弘的声音,问万星:“你和尉迟弘在一起吗?”
“嗯……他让我到公安局查些资料。”尉迟弘交待连乔嫣也要保密,却突然接到乔嫣的电话,让万星一时间有点慌。
乔嫣也听出万星的语气有点不对。“能让尉迟弘听电话吗,我正好有事要找他。”
万星只好将手机递给尉迟弘,一面说:“乔嫣的电话,她听到了你的声音,有话跟你说。”
尉迟弘将手机置于耳畔,唤了声“乔嫣”。
“你让万星查什么资料呢?”乔嫣好奇地问。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保密规定。”尉迟弘的语气很严肃。
“哦,好吧。”乔嫣勉强的笑笑,她知道规定必须遵守。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乔嫣看不到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充满了某种狼狈的颓丧,和烦恼的、忧虑的情绪,连声音也微微发颤。
“其实……也没什么。”乔嫣幽幽地说,“你忙吧,我不打扰了。”
“你在哪里?”尉迟弘终是抑制不住想见她的冲动,“我去找你,中午一起吃饭吧。”
万星忍不住说:“中午曾教授要请我们部门的人吃饭,已经定好的。”
尉迟弘只好表现出他应有的风度。“既然曾教授和你们约好,我就不过去了,晚上你在家吧,等我忙完去找你。”
乔嫣一听尉迟弘说晚上要到家里找她,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便回升了,忙说“好,我在家等你”。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