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双眼

25岁的乔嫣从美国FBI特工学院毕业后,回到家乡海都,成为市公安局的一名犯罪画像师。她居住在逐浪岛(原型鼓浪屿)上的乔氏府,那是岛上的历史风貌建筑。上班的第一天,她在等候渡轮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的背影,觉得像极了某个男人。 乔嫣正式加入公安局新成立的特别侦查组,特别侦查组由乔嫣和其他三名女成员——从大学借调来的心理学教授曾锦苓、擅长心理学的刑警莫语晴和计算机高手万星组成,主要通过对作案手法、现场布置,犯罪特征等的分析,来勾画案犯的犯罪心态,从而进一步对其人种、性别、年龄、职业,外貌特征、性格特点乃至下一步行动等作出预测。她到刑警支队支队长尉迟弘的办公室报道,见到了那位英气逼人而又冷若冰霜的顶头上司。那是个光华耀眼而又神秘莫测的男人,两人产生了微妙的交集。

最后的较量
这厢全力侦破绑架案,那厢对胡立坤的搜捕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警方人员经过对四个高尔夫球场周围山区的排查,终于锁定了胡立坤藏身的小屋,小屋位于新安区的龙山脚下。
当段志明带人闯入小屋时,胡立坤坐在地上。胡立坤的脸色平静得出奇,似乎早已做好了被捕的准备,“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特德·卡钦斯基是在他隐居的小屋里被警察逮捕,我连结局都和他一样,太完美了!”
段志明愕然瞪视着胡立坤,这个疯子已经无可救药了。“立刻解除炸弹设定!”他命令。
“炸弹不在我这里,解除不了。”胡立坤竟然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段志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那就带我们到放炸弹的地方去!”
“我不知道那个地方。”胡立坤眼神诡异,嘴角微微一斜,“不过就算知道,我也不告诉你们。”
段志明拿此人毫无办法,只能先将他带回了公安局。
“胡立坤应该真的不知道炸弹在什么地方。炸弹被章天葆带走了,章天葆不会让胡立坤知道具体爆炸地点。”乔嫣只能表示无奈,对这个疯子是不要指望了。
秘密研究室内,乔岩峰仍在忙碌着。
“资料整理好了吗?”邓啸龙匆匆走进来,“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有直升飞机来接我们。”
“不是说要拿到反证数据后再走吗?”乔岩峰继续着手头的事情。
“现在情况有变,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邓啸龙有些焦急,“我们先到国外去,反证数据会有人送过来,快把资料准备好带走。”
乔嫣更换手机链后,章天葆又在曾锦苓的手机内安装了窃听器,曾锦苓和乔嫣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全听进去,立即通知了邓啸龙。
“我不想走。”乔岩峰却冷然回应,“我不会把 AC5 交给你们。”
“你说什么?”邓啸龙觉得难以置信。
“AC5 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经不起外面的风雨。”乔岩峰一脸的淡漠,“目前 AC5 的确有治愈癌症的希望,但是癌症病人免疫力低下,AC5会引发其他并发症,还远未达到临床推广的时候,我不能让你们再害人了。”
“管它什么并发症,先把钱赚到手再说。”邓啸龙神色狞恶,“别忘了,你七年前做活体试验害死过不少人,如果警察查到这里,你也脱不了干系。”
乔岩峰伸手按下键盘上的按键,屏幕上立即跳出许多红色的 delete(删除)。
“你搞什么!”邓啸龙大声吼起来。
乔岩峰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这些孩子的生养方法,只在我的脑中,任何人都别想打他们的主意。”
邓啸龙愤然掏出枪,对准了乔岩峰。“现在由不得你,不走也得走!”
“杀了我吧。”乔岩峰毫无惧色,“我已经多活了好几年,也为 AC5的研究付出过许多努力。虽然还是没能亲眼看到梦幻之药的诞生,但付出过,也就没有遗憾了。”
邓啸龙整个面孔都扭曲了,却迟迟未敢扣动扳机,资料已被删除,乔岩峰一死,很难找到其他人替代从事 AC5 的研究,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就在邓啸龙犹豫不决时,警方人员突然袭击,成功逮捕邓啸龙,救出了乔岩峰。
清晨 7 点,距离爆炸时间只剩两个半小时,章天葆终于又来电了。“宝贝儿,两个小时后带着反证数据到新安的温泉公园来, 要是让我发现你带警察来,我立即提前引爆炸弹。”
“好,我一个人过去。”乔嫣允诺。
“你一个人去见章天葆太危险了。”尉迟弘不同意乔嫣去冒险,“他的目标是你,反证数据只是附带条件。”
“正因为他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不破坏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他就不会对我不利。”乔嫣冷静分析,“章天葆一定想和我说郑慕楠的事,让他把想说的说出来,认清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境地,说不定还能让他说出贝贝和孙嘉诠到底在哪里。”
“万一不行呢?”尉迟弘不寒而凛,皮肤上都起了一阵悚栗。
“那就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乔嫣竭力镇定自己,“你们跟着我反而更危险,只要是能跟随我去的方法,章天葆肯定都考虑到了。他那样的人,做事情是不计后果的,在知道两个孩子的所在地以前,绝对不能出手。不管是逮捕他,还是用枪威胁他,他铁定不会松口。”
“没那么简单。”莫语晴也提出反对意见,“跟踪狂型的人,有可能会因为某种原因,对跟踪对象由爱生恨。章天葆已经越界了,说不定,他打算杀了乔嫣,然后自杀,顺带拉两个孩子当垫背。”
“管不了这么多了。”乔嫣态度坚决,“两个孩子生命危在旦夕,如果不去救他们,怎么对得起犯罪心理画像师的职责。”
尉迟弘抬起头,内心的刺痛压紧了他的心脏,越来越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是过分的刺痛反而使他想出了一个主意,虽然风险很大,却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我去给你申请配枪,务必把枪带上防身。”尉迟弘迅速作出了决定,“我也会到新安和吕斌他们会合。”另外,他给万星安排了一项重要任务。
李颙洵很快批准了配枪的申请。尉迟弘把枪交给乔嫣,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眼光直入她的眼睛深处,那眼光中包含了万千话语。
“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乔嫣的手覆上他的手背,“放心吧,我会为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尉迟弘深深的凝视着她,表面的安静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激越:“我等你的消息。”
乔嫣自己搭乘出租车先离开了。
温泉公园内有一处露天咖啡座,章天葆正悠闲地品尝着咖啡,一边等候乔嫣的到来。他穿着笔挺的西服和衬衫,还打了领带,仪表堂堂。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显得神采奕奕。他一见乔嫣走来,便潇洒地和她打招呼。
乔嫣表面上维持着礼貌,心里却暗骂,章天葆这厮,真当得起“衣冠禽兽”四个字。
章天葆很殷勤地为乔嫣点了她喜欢的咖啡和杏仁蛋糕。“我知道你喜欢喝咖啡,也喜欢吃杏仁蛋糕,所以特意选了这个地方,这家的咖啡和甜品都非常不错。”
乔嫣望着章天葆,默然不语。
章天葆左右张望了一下。“你的那些同事没有跟来吧?”
“当然没有,我是言而有信的人。”乔嫣保证,“那两个孩子呢,他们怎么样了?”
“那就好。”章天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将屏幕展示给乔嫣,“看到了吧,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乔嫣从提包里取出 U 盘,交给了章天葆,“反证数据就在里面。”
章天葆接过 U 盘,也不查看,就装入了自己的口袋。“好了,宝贝儿,现在开始好好享受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光。”
乔嫣心头一凛,他的主要目的果然不是反证数据,而是逼她现身。
同一时间,尉迟弘和莫语晴去了此前胡立坤藏身的那间小屋。小屋依山而建,立于山脚下一个平缓的坡度上。
尉迟弘走到窗前眺望,这里地势较高,可以看到壮丽的海港和海边的部分建筑。“真是绝佳景色,这地方绝对适合看焰火表演。”
“胡立坤之前肯定是想在这里观看烟花。”莫语晴推测,“看完烟花,然后和他所崇拜的特德·卡钦斯基一样在山下小屋被捕,连被捕方式都模仿到一模一样,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如果是在这里看烟花,那么贝贝和孙嘉铨一定被关在发生爆炸时能从这个窗口看到的地方。”尉迟弘仔细观察,从这里可以看到的最高最醒目的建筑物,就是海边的教堂,在一片低矮建筑中傲然矗立。他立即致电吕斌,搜查那座教堂。他和莫语晴也火速赶往教堂。
温泉公园内,乔嫣和章天葆的对话在继续。
“我知道了你的感情经历。对一个人爱而不得,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这种滋味我能了解。”乔嫣尽量温和地说,“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郑慕楠没有选择你,那是她没眼光,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如此执著。”
章天葆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既然这样,为什么你选择了尉迟弘,而不选择我?”
“那不一样,我和尉迟弘恋爱在先。”乔嫣小心谨慎地解释,“如果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也不值得你喜欢了。”
“其实我比尉迟弘更早认识你。”章天葆变得伤感起来,“你第一次到迷雾山庄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当时你对着尉迟弘的背影出神,而我一直在暗处观察你。我默默关注着你,想要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正式和你接触,却没想到被尉迟弘捷足先登。”
乔嫣忽觉后背凉飕飕的,原来这么早就被他盯上了。
“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的感情,你从一开始就否定了我对你的爱,还不惜演戏来欺骗我,你和郑慕楠一样。”章天葆闭了闭眼睛,很痛苦的样子,“郑慕楠背叛了我,她宁愿追随一个罪犯,甚至为他而死,也不肯接受我。这个社会病了,我是病态社会的受害者。并不只是我,有很多这个社会的牺牲者到我那里去,我试图缓解他们的痛苦,所以我才理解了,他们想杀人的冲动并没有错。他们既然出生在这个社会,这个社会就有接受他们的责任。不愿意承担责任,就必须受到相应的惩罚。”
“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乔嫣反驳,“杀了人之后,是不会得到幸福的,我一路看了那么多案发现场,深深明白了这一点。你诱导他们犯罪,是将他们推向了更加痛苦的深渊。而你自己,也在一步步地走向毁灭。真的有必要杀人吗?”
章天葆垂下眼睛,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某种激动的情绪,他的面容忧郁了,眼神透出几许愧意。
“现在还来得及,换作是我,就会赎清自己的罪孽,然后重新开始。”乔嫣抓住时机劝导,“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问题是,如何从自己犯的错误里走出来。能告诉我两个孩子的所在地吗?时间不多了,拜托了!”
章天葆缓慢地抬起头,蓦然纵声大笑起来。他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不惜得罪我,也要救那两个无关紧要的小毛孩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乔嫣也愤然站起身来,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将一整杯咖啡都泼在了章天葆的脸上。
章天葆的眼镜镜片全模糊了,他摘下眼镜,从桌上取了纸巾,擦了擦脸,又将眼镜仔仔细细擦干净后重新戴上。
“随便你怎么折腾也没用,我绝对不会把地点告诉你。”把自己收拾干净后,章天葆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一直在播放的监控视频,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乔嫣的脸上,鹰瞵鹗视。
乔嫣和他对视,毫无惧色。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较量着,好一阵子,章天葆又低头看了一眼视频,面露诡异的微笑,“真遗憾,只剩下 1 分钟了。只要数到 60 下,那两个毛孩子就没命了。”他将手机放回桌上,“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见证壮丽的烟花吧。”
乔嫣盯着手机上的视频,面露惊恐之色。贝贝和孙嘉铨依旧靠墙坐着,耷拉着脑袋,旁边的计时器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倒数。
她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计数器上的红色数字全部归零, “砰——”炸弹引爆了,那声巨响好似要将手机震裂开来。
乔嫣出离于愤怒了,她掏出手枪,对准了章天葆。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叫声,在咖啡座品咖啡的其他人四散逃窜。
乔嫣对章天葆怒目相向,眼中的怒火猛烈燃烧着,好似要将他吞噬。
“我喜欢你这样的眼神。”章天葆满意地望着乔嫣,“这就是罪犯的目光,现在的你能杀了我。我的性命掌握在你的手中,动手吧,杀了我,为那两个小毛孩报仇。”
乔嫣久久地握着枪,只是和他对峙着,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直至尉迟弘的声音传来:“戏演完了,可以收场了。”
乔嫣听尉迟弘的口气,便知贝贝和孙嘉铨已成功获救,立即放下手中的枪,长吁了一口气,浑身紧绷的神经瞬间都松懈下来。
章天葆阴鸷的、惊悸的望着向他走来的尉迟弘,暗自揣测着尉迟弘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对乔嫣近乎变态地迷恋,甚至连手机和手机链都换成和她一模一样的,这反倒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尉迟弘主动解开他的疑惑,“你刚才用来观看视频的手机,是乔嫣的。手机里的那段爆炸视频,是我们的计算机网络高手万星根据你发来的视频加工制作的短片,怎么样,效果很逼真吧?
刚才乔嫣趁你擦拭咖啡渍的时候,将你和她的手机悄悄调换了。通过特别侦查组的电脑,可以远程控制她的手机,并播放制作的视频,为我们争取到足够的救援和抓捕时间。我们不但找到确切地点,成功拆除炸弹,解救了两个孩子,还及时赶到这里。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作无谓的反抗。”
章天葆迅速的抬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尉迟弘。他的呼吸又急又重浊,眼神凌乱、声音颤抖:“这不可能!我不相信!”
“为了防止你提前引爆炸弹,只能采取缓兵之计。我突然想到,你用手机监视那两个孩子,就想出了把手机调包的计策。”尉迟弘冷眼看着他,“后来我们找到了胡立坤的藏身之处,自己分析出了爆炸的地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只用了 5 分钟,就成功拆除了炸弹。”
“5 分钟?开什么玩笑。”章天葆仍然半信半疑。
“胡立坤的确是个高手,但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尉迟弘冷厉的目光停驻在章天葆的脸上,“我自认也是个拆弹高手。”
时间回到炸弹拆除之前。刑警队和特警支队排爆小组的人员赶到海边的教堂,看到被困险境的两个孩子。
这次的炸弹非常复杂,威力有多大也无法估量。不仅复杂,只要稍有差池,瞬间就会引起爆炸。章天葆的目的已经不是害死两个孩子,而是摧毁整个区域,制造巨大恐慌。排爆小组的专家没有拆除这类炸弹的经验。
不过这还是难不倒随后赶来的尉迟弘。他快速研究了炸弹构造后,便镇定自若地开始指挥,“首先剪断从定时器露出来的中间和左边的电线,接下来把定时器上剪断的电线串联连接,然后将炸弹上剪断的电线也串联连接。”到了关键所在,炸弹主体部分可以看到一个盖子,盖子里面是起爆控制装置,打开盖子,里面有红蓝两根电线,红色电线连着装有炸药的部分,蓝色电线连着旁边的黑色盒子。到了最后一步,剪断蓝色电线,炸弹终于成功拆除。
两个孩子被捆绑了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都无精打采的。幸亏有孙嘉铨在,不停地安慰贝贝,贝贝才不至于受到太大的惊吓。两人一被松绑,贝贝就双手搂住孙嘉铨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章天葆望着乔嫣,他的脸色激动,眼神里有阴郁、凌厉和沮丧。“你带来的 U 盘,里面真的是反证数据吗?”
“给你的 U 盘里只有一半的反证数据。就算是失去了一半, 只要有另一半,花点时间就能重现失去的数据。我们已经把另一份数据交给可以信赖的科学家了。所以,你们是毁不掉反证数据的。”乔嫣如实说了,“不过,你好像并不在意反证数据。”
“我当然不在意,什么 AC5、反证数据,都与我无关。我的目的,是惩罚这个病态的社会。”章天葆的语气带着穷途末路的苍凉,“我和邓啸龙,只是各取所需,七年前,他接受不了女朋友被人轮暴的事实,来找我做心理治疗,我们因此成了不错的朋友。他从那时候就开始酝酿复仇计划,包括接近安燕妮,获得她的赏识,得以参与 AC5 的研究,最终目的是窃取研究成果,将 AC5 据为己有。他假意讨好安燕妮,为她出谋划策。为了获得安燕妮的信任,不惜为她除掉了庄轶群。庄轶群也在秘密进行 AC5 的研究,一旦率先发布研究成果,将对瑞鑫造成致命的打击。
海博天还活着的时候,邓啸龙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等待时机。后来海博天乘坐的车子爆炸沉入海里,当时邓啸龙也在现场,他怀疑那个老家伙是借爆炸逃脱,四处寻找他的尸体,刚巧就在海边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了被海水冲来的,严重烧伤、奄奄一息的海博天,他瞒着安燕妮,将海博天带回地下室藏起来,决定治好他的伤,让他尝尽被人践踏凌辱的滋味后,再杀了他。不光报复海博天,还要报复尉迟璇的家人,因为尉迟璇害惨了他的女人。
邓啸龙知道我也非常痛恨海博天,希望得到我的帮助,我同意了。我们合作得很愉快,除掉共同的仇人后,我们就准备各走各的路了。他追求的是物质上的东西,而我更注重精神上的满足。”
章天葆神色复杂地看了尉迟弘一眼。“以前,我确实真心把你当作朋友,也一直都很欣赏你。但是,你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又那样对待我的外甥女,我当然不可能再和你做朋友了。”
“你一定没有想到,你诱导张平犯罪,却害了自己的外甥女。韦依珊成为张平的猎物,是你始料不及的。”乔嫣打断了他,“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其她受害人都悲惨地死去,唯独韦依珊能够幸存,那是因为你的缘故。凡事皆因果,善恶到头终有报。”
章天葆微挑着眉梢,嘴边挂着个古怪的微笑,有三分冷漠,却有七分疲倦。
曾锦苓在赶来看儿子的途中,发生了车祸。据说是轿车突然失控撞向路中间的金属隔离栏,一根护栏穿透前挡风玻璃,直接刺向她的头部,导致她当场死亡。在见到曾锦苓的前夫后,乔嫣明白了车祸的真相。
“她昨晚给我打了电话,拜托我好好把儿子抚养成人,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她说,她会用自己作为代价,来交换儿子的健康成长。母亲意外身亡,和母亲是罪犯,对孩子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曾锦苓的前夫是个忠厚老实的男人,他止不住地落下了眼泪,“我其实还爱着她,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是我害了她……我一定严守秘密,决不让儿子知道残酷的真相,也希望你能够帮忙保密。”
“我会的。”乔嫣含着泪郑重承诺。
轰动一时的连环案件至此落下了帷幕,乔嫣被任命为特别侦查组组长,上头特别批示,由她着手开始抓犯罪心理和行为的信息库建设。犯罪心理画像作为犯罪研究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终于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接到任命的那天晚上,尉迟弘将一封信交到了乔嫣的手中。乔嫣拆开信,熟悉的笔迹令她热泪盈眶。她握着信纸,沉思良久。然后,她把纸张铺平在膝上,恭恭敬敬的坐在那儿,带着种虔诚的情绪,开始阅读:
小嫣,我亲爱的女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高墙铁窗内忏悔。我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见你们。等赎完罪,再当面向你们忏悔。像我这样胆小的人,竟然会做出活体试验这种恐怖的事情,我到今天还觉得不可思议。我最初的想法,只是研制出一种抗癌特效药,拯救那些正在饱受折磨的癌症患者,改变世界。没有想到的是,为了实现这一伟大发明,我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也逃脱不了, 由此而来的报应。
这七年来,苟且偷生的我,每一天都被罪恶感折磨着,我也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罪孽有多么深重。荣格说过,人类对自己的了解,宛如暗夜行路,我很高兴, 你能成为一名犯罪心理画像师,接近罪犯的内心,和你的伙伴一起,为了追寻真相而全力奋斗着。
爸爸以你为荣,也因此更加感到羞愧。同样是暗夜行路,你走向了广阔天地,我却坠入了万丈深渊。我被 AC5 这种魔物迷住,自己也着了魔,现在,我正努力重新变成一个正常人,争取获得你们的宽恕,一家人早日团聚。很遗憾,爸爸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亲手把你交给你的爱人。但爸爸会为你们祝福,你选择了一个好男人,他值得你托付终身, 爸爸感到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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