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这具镜像的年纪太大,身体素质说不上多好,没有一点能力,根本没有应对这种危险的本钱。 身后左右乌压压的都是虫群,连阳光都被遮挡了,每个人都害怕的歇斯底里,不辨南北,不认东西只知道往虫群还没有合拢的方向狂奔。 李察突然想到,老子为什么要跑,老子就一个镜像,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复制出来一只! 虽然意识到了,但让人忘乎所以只想逃命的恐惧却不减少半分。 “哎呦!” “怎,怎么了!?” 胡菲菲眼泪汪汪的扶着右腿,不说话。 腿抽筋了…… 这女妖怪真、真没用! “起来,我背你!” 这么一耽误,其他人一窝蜂的全跑到前面去了。 等胡菲菲扭扭捏捏的趴到李察背上,虫群已经很近了。 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扑下来,反而悬停住了,无声无息间,那股让人只知道狂奔的恐惧更加强烈。 背着胡菲菲继续跑,李察意识到,虫群这是在驱赶…… 拿出吃奶的力气才追上前面的人,累的两眼发花,随时都可能倒下。 眼看前面就是个山坳…… “有,有,有个山洞……山洞!” 山坳一侧刚发生了滑坡,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跑在前面的眼镜男手足并用的爬了上去,靠近洞口的时候,踢下来一块石头,险些砸到李察。 石头在身前破裂,大量的虫蛹散了出来,密密麻麻,乌黑一片! 卧槽! 难道是…… 李察想叫人等等,却累的说不上话来,背上的胡菲菲掐着他的脖子肉,害怕的瑟瑟发抖。 他一咬牙,只能往上爬。 洞口一阵阴凉,爬进来的人躺在焦黑的地面上喘的像几只死狗,外面的虫群停了,纷纷落在洞口外,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蠕动,极其恶心。 洞里全是泥塑的陶俑,大多数都是残缺的,横七竖八到处排列,很多外面只剩下一层壳,不断有幼虫爬进爬出。 这他妈得多少虫子!? 洞穴向内不知道多深…… 刚喘过来气,那眼镜男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另一个穿着一身工装、扎着两根辫子的女青年踢了他一脚,第三个年纪很大的老头正往嘴里塞药,最后一个瘦的像麻杆似的长发男青年趴在洞口看着外面的虫子,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加上李察的镜像和胡菲菲,一共六个老弱病残。 “……怎么回事!?”,李察问对面的赵良栋。 赵良栋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扎着两根辫子的女青年说道:“我们是考古队的,正在发掘一座古代遗迹,没想到,遗迹中的陶俑竟然……教授,这是什么虫子!?” 赵良栋脸色煞白的摇头。 李察看向胡菲菲,胡菲菲正揉着小腿,对他点了点头。 ——墓穴被发现了! “什么古代遗迹?陶俑……是这样的陶俑吗!?” 李察指了指靠着洞壁堆积的那些东西,恰好有一颗残缺的陶头滚了下来,碎在眼睛男身前,里面的虫蛹一下子涌了出来,肥肥胖胖的,极其恶心。 “啊!” 眼镜男像个女人那样的尖叫起来,这一来就坏事儿,洞内那脆弱的平静打破,所有的陶俑都开始了颤动。 李察一见不好,拉起胡菲菲喊了一声,就往洞里跑。 …… 半个小时后。 李察点燃火把,乍然出现的火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此时正处在地下深处的一个不大的空间里。 他数了数人头,发现一个不少。 已经迷路了,那洞穴连接着直通地下的隧道,隧道不止一条,有很多岔路口,有的开阔,有的狭小,众人跟着他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身后再没有动静。 此时前方已经无路,一个平坦的石壁当着,石壁上有很多细密的纹路,就好像发丝一样,组成了一个复杂的构图。 “这是古楚国的遗迹!” 赵良栋抚摸上面的纹路,回头激动的说。 李察并不意外,那些虫子明显在做驱赶,目的应该就是让他们进入古楚国遗迹了。 胡菲菲记忆里的那个青铜门应该也是连通着遗迹,阿尔忒弥斯神庙也跟遗迹有着很深的关系,自己身上的秘密恐怕也在下面的遗迹里。 “上面画了什么!?”,李察问。 “一种图腾。” “图腾!?” 李察看着上面纹路,整体上看像是一个人的面部。 只是五官的比拟有些夸张,耳朵和眼睛奇大,脸部狭长…… “好像三星堆发掘的纵目人面具……”,瘦麻杆站在石壁前,回头说。 “三星堆!?”,眼镜男老是一惊一乍的。 李察正为这个发现出神,突然发现胡菲菲有些不对劲,连忙问她,怎么了? 胡菲菲有些颤抖,“我……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 李察心里一沉,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她跟这里有着很深的关联,她的感觉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别怕,有我。”,李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胡菲菲脸颊一红的低下了头。 “教授,这里拧动,好像是个机关!”,辫子女青年突然在左手边叫道。 “别动……”,胡菲菲大声喊。 可已经来不及的,只听咔咔一声,然后四面八方都开始摇晃起来,大量的尘土扑落下来,那眼镜男又开始尖叫,李察一巴掌就呼过去:“别吵,别乱动!” 所有人的动作一顿,这时才看道,身前的石壁已经不见了。 前方出现了向下的阶梯,极其陡峭,阶梯上镶嵌着发光的宝石,宝石的光很朦胧,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台阶两侧是一片漆黑。 众人窒息以待的片刻,晃动停止了,但身后又出现了虫子爬行的窣窣声。 就算身后没有追兵,李察也准备闯一闯,他摸了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镜片,丢在脚下。 胡菲菲发现了,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李察露齿一笑,可惜这具皮囊的年纪太大,两人站在一起也跟父女似的,要不还真有点那啥的味道。 “我们走!”,李察说。 “不,我那都不去,我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眼镜男又开始了。 李察指了指身后,拉起胡菲菲的小手走上台阶。 一站上去,就像站在漆黑的虚空里,微弱的光只有一层层堆叠向下的台阶,不知道多少层,不知道通向那里。 既诡异又浩瀚,让每个人为之震撼,甚至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