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走在病人营中,就好像走在鸟语花香的丛林里。 那些呕吐物的酸臭不再刺鼻,那些憔悴、挣扎、呻吟的病容不再刺目,到处都活跃着他喜欢的气息,到处都繁衍着他钟爱的小东西。 瘟疫! 感受到身体内的权柄为之而散发的共鸣,右手只是一招,大量他钟爱的小东西就从病人身上飞起,落入到他的掌心里。 病菌! 亿万个聚合在一起,就好像宠物一样“舔”着他的皮肤,勃发的生命力是如此的纯粹,每一个小东西都争先恐后的进入他的身体。 “咳咳咳……” 李察开始发热,开始咳嗽,小东西在他的身体里大量的繁衍,让他不适,让他虚弱,让他皮肤出现了大量的脓疮,让他的意识和灵魂为这种美好的感觉而沉醉。 当强烈的呕吐感到来的时候,他觉得可以了,意念只是一转,所有的病菌都在消亡在他的身体里,尸体化作最纯粹的养分和补药,被他的身体所吞噬。 肉眼可见的焕发,病容一扫而去。 瘟疫的权柄有二,其一,带来瘟疫,其二,祛除瘟疫。 身在瘟疫流行的环境中,他就能从中获取力量,就能得到无限制的补充——就好像现在这样。 他的身体重新漂浮,经过那里,肉眼看不见的小东西就向他汇集,经过那里,那里的就开始痊愈。 一个病人营,不过十分钟而已,所有人都恢复了健康,效果堪称神迹。 人们向他跪拜,将他当成了神祇,只是可惜,新的信标无法产生,类神无法接受这些人信仰。 “是吾主阿尔忒弥斯的恩赐!” 李察肃穆而神圣的说:“我只是祂的仆人而已!” 人们这才转而高呼月神的圣名,现场狂热无比。 李察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向另一个病人营飘去。 大街上一片寂静,行人、路人、崇拜和敌意……所有人都想看他,所有人又不敢看他。 “魔鬼!” 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跳了出来,殉道似的拦住了去路,用一盆漆黑的粘稠的液体向他泼来。 驱魔? 李察什么也没做,目光只是一凝,液体就凝固在空中,漆黑而粘稠的液滴在阳光下反射着让人惊骇的光晕。 嚯! 人们无意识的惊叹,接着看到那天主教徒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提起。 “神爱世人!”李察悲天悯人的说道,伸出右手,轻抚这人的头顶,“主说:你的爱憎就好比草木,与我何干?” 说完,丢下教徒,继续向前。 嗖嗖嗖…… 密集的弩箭从两边的窗户和屋顶射来,却都在距离他只有三尺的虚空中停顿,然后像雨点一样的掉落。 李察只是向两边看了一眼。 哀嚎和惨叫声立刻响起,一个个黑点坠落,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裸露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出现红斑,进而隆起,变成油光锃亮的脓包。 “神爱世人!”李察又说:“主说,我可以接受公开的敌意,却不能容忍从背后射来的暗箭!” 身后,法麦图狂热的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着,以完备教典。 人们躲避这些刺客如瘟疫,人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流脓、发臭、腐烂。 当最后一人停止挣扎与呼吸,李察已经进入第二个病人营。 整个城市都知道了,消息惊涛骇浪般的传播,当李察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人山人海。 阳光有些刺眼,李察的手搭了个凉棚,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人潮齐齐的向后一扬,哄然一响。 “圣灵啊!” 一个老妪抱着个干瘦、枯黄的孩童奔到街中央,扑腾一声跪倒,向他求肯:“救救我的孙子吧,圣灵啊!” 这孩子得的不是瘟疫,李察从他身上感受不到让自己愉悦的气息,但现场这么多人看着…… “起来!” 他说。 “圣灵啊……” 孩童突然咳嗽起来,脸上涌起不正常的红晕,接着,这股红晕又很快的消融下去,然后又咳嗽起来…… 如此三次。 “么么(奶奶),我想站起来。” “啊,我的孙子,你好了,你全好了!?” 在老妪不能置信的狂喜中,孩童摇摇晃晃的向李察的背影跪拜。 人潮中第一批跪拜者出现,接着,就好像浪潮一般在人群中传染,片刻之后,除了寥寥无几的人,全是跪下来的身影。 “神明啊!” 人潮向他呐喊。 李察却说:“一切力量、荣耀、权柄来自吾主,一切力量、荣耀、权柄也将归于吾主!” 法麦图等人喝醉了一般,趁机狂呼:“月神至大!” “月神至大!”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撼动天地。 此刻,这座城市才 真正的沦陷。 也有人因此而迷惑和惶恐不安。 “怎么办,怎么办!?” 十几个讲经人聚集在街边的一个屋子里,秘密潜伏回来的巴伦愁云惨淡,宛如天塌了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 巴伦自己都动摇了,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但,但,但他还是无法接受,对天主耶加的信仰已经浸如骨髓,成为生命和灵魂的一部分。 “魔,魔,魔鬼!”,他很是辛苦的将诅咒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其他人却没有他这样坚定了,讲经人们依然不知所措,哈曼家族的一位直系青年盯着外面,神色还是凝固的。 “诸位!” 年轻许多的费萨尔推开们,笑盈盈的看着这群策划了刺杀的幕后之人,“我能进来吗?” “你……”,巴伦手指颤抖的指着他。 费萨尔孤身一人进来,关上了房门,“圣灵让我告诉你们,真神并不是唯一的。” “胡,胡,胡说八道!”,巴伦摇摇晃晃的撑着桌子,苍白的发丝散乱,凄然、狼狈不堪。 一座大厦在他的心中摇晃了,坍塌在即。 “信仰自由、众神平等,你自信你的教,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那你呢!?”,哈曼家族的直系青年怒斥:“投靠异教的败类,你以为能将哈曼据为己有吗?” “哈曼不属于任何人!”,费萨尔自信满满,“只属于圣灵,只属于吾主!” 事到如今,这位沙盗酋长也不遮遮掩掩了,公开承认他已经改信的事实。 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就算是李察,一开始不也打算步步为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