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盗入城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澜。 除开一开始做戏的那部分(攻城),哈曼城各处的交接都按部就班。 从上午到中午,高举义旗的沙蝎部成功的从“暴民”手中将解救了城市,鉴于城内瘟疫横行,英勇无畏、信仰虔诚的沙蝎部酋长“勉为其难”的担负起挽救天主子民的职责,并向城市原来的主人—哈曼家族派去了使者,言明事急从权之处,希望能得到谅解。 哈曼家族谅解与否外人并不知情,但从下午开始,城市的“正常”秩序就恢复了,沙蝎部酋长、这位虔诚的该耶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拜会城内的各处商行,与其留守的话事人闭门交谈,具体谈了什么,外人同样不得而知。 月神教会同样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该防疫的还是防疫,只是将防疫之外的所有工作都推给了城市的新主人,明面上,从各个显眼处退了下来,重新缩回医馆附近。 城市绝大部分人口,还在他们的组织和管理之下,只是前台多了几个“事务官员”,城市的各个职能部门开始恢复,这些个世代为哈曼家族服务的官吏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医馆周围的房屋被拆除,用城市储备的石料垒砌了围墙,神庙的建设工作在延迟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图动工了。 围墙内外,成片成片的房屋被推倒,赶在夜晚到来之前,清理出一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广场,一个简易祭坛位于广场中央,从黄昏开始,陆陆续续有信徒入场。 这些都是身体健康、且经过考察筛选的合格信徒,人数上千,月神教会第一次公开的弥撒就在这时上演。 夜幕降临,肃穆庄严的圣歌唱响(李察剽窃的基督教圣歌、改了歌词),李察亲手揭开的盖在神像上的绒布,经过数十名能工巧匠日夜赶制的阿尔忒弥斯神像暴露在空气中。 古希腊的雕塑风格,极其精细,但女神的面容却是空白的。 受洗仪式开始了。 一队人一队人的上前,由李察亲自动手为他们受洗。 圣水沾染额头代表灵魂被洗涤,从此有了新的归属。 轻点胸口三下代表女神三项主要神职:月亮、自然和治愈(应该是狩猎,在这里被李察替换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受洗之后的每个人都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激动、忐忑、亢奋、迷茫……不一而足。 看待其他人的眼神也有了很多的区别,人与人的距离拉近了,互称手足、姐妹,成了在精神和灵魂上的一家人。 数天不见的月亮爬出了厚厚的云层,若影若现的半月洒下朦胧的月光,广场上燃烧的火炬似乎都染上了一点银光。 在光线照射不到的阴暗处,费萨尔面向祭坛半跪着。 两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受洗完毕,从此刻开始,他们就获得了法理上的认同,是信仰月神的羔羊了。 接着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李察领诵,在祭坛前半跪下来,单手抚胸,脱掉了披风,掀开了兜帽,让种种神异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只听他略显激动的唱道:“我们的主啊,我们确已信道了!” 以哈桑为首的牧师、祭祀们在各自的队列中应和:“我们的主啊,我们确已信道了!” “我们的主啊,我们确已信道了!”,一千多信徒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就好像一声闷雷,震的耳朵嗡嗡作响,震的门窗无风自动,震开了什么,又冲走了什么。 神像亮了! 阴暗处,费萨尔的呼吸顿止,不知那里而来的微光让周围的阴暗退走,让他像是掉进了一个带着微微暖意的泉水中,感应到一个无比浩瀚的……汪洋!? 所有信众都和他一样,现场在微微一滞后,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了泛光的神像,看到了石质的纹理正在丰富晶莹剔透的细节,看到了一片浓郁而皎洁的月光笼罩在神像的面容上。 只有李察不为所动,“我们的主啊,我们已经确信您的教典,以后必当遵从您的教导,无论顺境逆境,无论高贵卑贱。” 哈桑等人已经泪流满面,“我们的主啊,我们已经确信您的教典,以后必当遵从您的教导,无论顺境逆境,无论高贵卑贱。” 千余信徒已经确信神的目光已经注视在自己身上,这是以往从未听闻更不用说体验的无上体验。 他们颤栗了,他们惶恐了,他们坚定了,他们……也动摇了。 汇合在一起的声音因此而有些荒腔走板:“我们的主啊,我们已经确信您的教典,以后必当遵从您的教导,无论顺境逆境,无论高贵卑贱”。 光更浓郁了,头顶的月亮却在闪烁。 浓郁的光从神像上、祭坛上,像水一样的流淌下来。 先将李察“点亮”,让他彻底变成一个光人。 然后出现在哈桑等人身上,让他们泛起微光,让他们变得一尘不染,让一切疲倦、暗伤和不洁的东西都烟消云散。 最后,出现在千余信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