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省、福清市。 空荡荡的小巷驶来一辆经过改装了的洒水车，一边向两侧喷砂着消毒药剂，一边用电音喇叭向两边的居民楼喊话：“特殊时期，请所有市民配合防疫，待在家里不要出门，有紧急情况拨打电话……” 洒水车走后不久，数辆物资保障车又开了进来，从上面下来一群生化防护服的志愿者，他们搬下一袋袋打包好的标准物资，一户户的敲门。 “叔叔，我们还要在家里待多久啊！？” 一个防盗门内，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问一个防护服。 “怎么，小苹果想出去玩，还是想爸爸妈妈了？”，防护服里传出来的声音很沉闷，有些失真，但还是能听出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声，她慢慢的蹲下，与防盗门保持半米的距离。 “想爸爸妈妈，也想幼儿园，还有李老师和小朋友们了。” “快了，就快解封了，小苹果要乖乖的，千万不要出门喔！” “嗯！”小姑娘用力的点头，“我知道，外面有病毒，会被传染，会生病的。” 小姑娘只一个人在家，事故发生的时候，父母都在上班，奶奶在外面跳广场舞，在第二波感染中被波及，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些，防化服里的女孩鼻子一酸，真想靠近一些摸一摸这个可爱又懂事的小脸蛋…… “杜鹃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听楼上的人说话了。” “小机灵鬼，他们说什么了？” “楼上的叔叔长头发了……” 杜鹃一下子僵住，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她懵了，后来说了什么，怎么下楼的，都迷迷糊糊，直到回到车上，被手下的志愿者唤醒，才将这个情况紧急上报。 五分钟后，整栋楼都被重新封锁起来，一群特制防护服的人带着各种仪器，对整栋楼进行检测。 从那以后杜鹃就再没有见过小苹果。 忙了一天，脱下防护服的时候，里面都湿透了。 杜鹃疲惫的靠在走廊的长椅上，一群和她一样的女孩正在排队。 这时，特制的手机响了，是许久不见的王国栋打来的。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西南分局的新办公地见了面。 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分别与两人谈话。 轮到杜鹃的时候，王国栋从里面出来，冲她点了点头，眼色很复杂。 杜鹃忐忑不安的推门进去。 “坐！” 她老老实实的在办公桌前坐好。 “先看看这份文件，然后告诉我你的感想。” 一分标注绝密的文件递到了她的手上，杜鹃的手有些颤抖，几次准备翻开又放弃了，“我……我能不能不看？我刚从警校毕业，我……我不想……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 “想什么呢？”中年男人有些好笑，“我们的人手紧张，考虑你是这起灾难的密切接触者，才准备晋升你，提升你的权限，将你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 “啊！？” 杜鹃的神色一囧，连忙翻开文件，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看完，没受多少触动的样子。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太理论、太学术的东西杜鹃没有看懂，反正意思她明白了，世界正在发生一种很可怕的变化，连锁式的坍塌发生在肉眼看不到的微观世界，唯物的科学规律与现象正在被唯心的神秘现象与规则改变，这样的变化与每一个人息息相关，简单来说，就是知道的人越多，坍塌的就越快，一些原本只在想象中的东西，就会被“创造”出来。 所以必须严格控制“知情者”的数量，尽可能的延迟“那一天”的到来。 这也解释了，灾难发生后，为什么宁可背负“生化病毒”泄露的骂名，也要封锁真相的苦衷。 “没什么想法，我早就猜到了。” “呃！？” “我……我没有猜的这么具体，我……” “杜鹃同志，请真实的告诉我你的想法！” “好吧，我喜欢看网络小说，我猜的是灵气复苏！” 中年男人的神色一滞，过了好一会才说：“灵气复苏……是什么！？” 杜鹃一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太low了”的神态：“网文中的一个流派，简单来说就是某一天所有人都可以修仙了，灵气回归，仙侠、武侠、异能等等，都可以吸收灵气，连猫狗都可能发生变异等等。” 中年男人木着一张脸，沉默了一会，“很流行吗？” 杜鹃也想到了，让他这样沉重的原因是什么，“很流行，但也不一定，网文都是瞎编的，我是密切接触者，所以……其他人不一定能想到这上面来，再说真相都被掩盖了。” “你反应的这个情况很重要……好了，你先出去吧。” 杜鹃看他的样子，知道这事儿肯 定还有后续，那些个网文平台和作者可能要惨了，估计会因为自己这一段话而死一大片。 不用怀疑，连一个城市都封锁了，连生化病毒泄露的污名都背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外面，王国栋和许久不见的江青和在等着。 “江处长……” 江青和憔悴一笑：“我现在已经不是处长了，和你们被分到了一个组……” 这时，白崇明推门进来，看了看三人，说：“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杜鹃还不知道调到什么工作岗位上，连个入职手续和交接都没有，不过她明智的没有问，跟着白崇明这个一线的行动人员登上了一辆停在广场上的直升机。 在空中俯瞰整座城市，感觉就好像个死城。 直升机直奔疫区而去。 杜鹃有些不安。 江青和说：“别担心，污染源已经消失了，我们已经开始真正的善后工作。” 善后？ 难道说自己的新岗位与此有关？ 很快，杜鹃就看到地面上的黑色。 茅草一样的黑色已经枯萎，整齐的倒伏，一眼望去就好像一个牧场。 沿着它的边缘正在建数十米高的墙，墙外忙碌不堪，昼夜不修，墙内看不到任何活动的物体。 建筑、人、物……都不复存在。 “我们估计他还会回来。” 杜鹃的脸色一白，“他……” 江青和：“是李察，所以封锁还将持续下去，你们的任务就是做好各种预案，好好想想，再见到他该怎么说，怎么做。” “难道，难道说……这场灾难是因为……是因为组长！？”， 机舱里沉默下来。 杜鹃低下头，脑海中回忆起李察的样子，突然觉得头皮有些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