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男孩低下臉去,怯生生的不敢看她。 余溪知道小孩子怕生, 也不難為他,從窗戶上拿開手, 兀自走到走到院中的水井邊, 打了一桶水來洗臉。 波動的水面中倒映著一張陌生的臉, 她這才發現, 自己現在的身體長相普通, 身量也不怎麽出挑,是那種放在人群裡就會“隱身”的相貌。 她並不驚訝,畢竟是最邊緣的配角, 沒必要要求太多。 洗好臉後,轉頭朝屋裡喊:“少主,你也出來洗把臉吧。” 窗戶已經關緊, 她看不到男孩, 卻知道小孩子一定聽到了她在說什麽, 只是與她不熟,所以才不敢應答。 她不強求, 隨手擦了擦臉上的水, 又對屋裡說,“我出去找點吃的過來, 一會兒再回來。” 說著就走出了院子, 回身關好門, 擔心有魔修闖入傷他, 特意在門上施下了一道符, 雖然力量不足以抵抗多久, 但能及時提醒她有魔道闖入,盡快趕回救他。 走下山來,按照昨日摸清的路線來到廚房。 半個時辰後,她提著食盒回到山上,走到門前就見院門斷了一扇,她施在門上的符也被破了。 見他站在原地不動,余溪先給他盛了一碗飯,替他布上了筷子,口中自言自語地說:“要好好吃飯才有力氣,長個子,以後才能不被人欺負。” “你在幹什麽!快放開他!” 不跟幾人廢話,施下一道咒便將三人捆在一起扔到院外,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把咒解開,她早已耍了一套劍招,打出強大的劍氣,將三人擊飛出去,狠狠的撞在了院牆上。 廚房裡空空蕩蕩,碗碟碎了一地,連個能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她只能隨便找了點食材,自己動手做些吃的。 男孩輕搖了搖頭。 為什麽她的符沒有反應? “什麽?”余溪專注吃飯,沒太聽清。 吃了沒兩口,身邊的凳子就動了一下,男孩坐了上來,微小的聲音弱弱道:“謝謝……” 轉臉看院裡屋裡都亂成一團,她隻從地上撿了兩個凳子起來,招呼男孩說:“一會兒再收拾,先來吃飯吧。” 是昨天沒能找到所謂的寶物,所以又來一趟。 余溪大叫一聲,快步走過去打掉了男人的手,把男孩從他手中護下來。 她擋在男孩面前,眼神凶狠地盯著三人,憤怒道:“這是門主和門主夫人的住處,你們怎麽能擅闖,還搶人東西,傷害少主?!” “識相的就趕緊滾,耽誤了我們找寶物,連你一起殺。” 一個剛入門不過半年的外門弟子,怎會施這麽複雜的咒,劍法竟然也如此精進。 稍微看了看他手上脖子上,都沒落下傷痕,她才放心地吐了口氣。 余溪收起劍來,走去屋裡,見男孩站在原地畏畏縮縮,趕忙上去,半蹲在他面前,關心問:“你沒事吧?” 余溪義正言辭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別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低劣。” 她突然想到什麽,跑出去把放在院門口的食盒提了進來,放在桌上。把飯菜都擺出來,微笑說:“還好還好,還是熱的。” 三人執迷不悟,余溪把手探到身後,將男孩往後面推了推,隨即拔出了背上的劍。 終於聽到他說話,余溪開心的笑著,回他:“少主不用跟我客氣。” 另一個人狠狠的揪著男孩的衣領,幾乎要揪著衣裳把他從地上提起來,威嚇他:“快說,寶物都藏在哪裡!” 余溪怒斥道:“身為修道之人,你們就沒有一點廉恥之心嗎。受過門主的庇護和教導,再怎麽也不能欺辱到……” 怪不得男孩這麽怕生,連話都不敢說,都是被這幫狼心狗肺的人給嚇壞了。 “牙尖嘴利。你才剛入門不到半年,在這兒逞什麽英雄裝什麽君子。” 是魔修闖進去了?! 幾個房間的房門都開著,少主住的房間也是大敞著房門,一扇門上還留著明顯的腳印,房門是被暴力踹開的。裡面傳出了陌生人的聲音。 “對了!” 還以為他們關心少主的安危,沒想到是接著送人的名頭弄壞院門,進來搶東西。 不急著催促他,她自己先吃了起來。 男孩咬了咬唇,聲音稍微大了些,重複一遍:“謝謝你。” 她稍微細看了一下,忽然發現這三個人就是昨天她救下少主時,把少主從她身邊帶走的那幾個人。 余溪不屑跟他們解釋,抬劍指向著中間那人,凶狠道:“趕緊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屋裡另外兩人沒搜到東西,也跟著站起身,看向與他們作對的少女。 最近處的男人甩了甩被打疼的手,冷哼一聲,“大難臨頭各自飛,哪還顧得上這些。” 來不及想太多,趕緊把食盒放下,跑進院子裡。 話音落定,三人扭頭就跑,跑出院門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她趕忙去到男孩的屋裡,就見有兩個仙門弟子在房間裡亂翻,看到她進來了也只是瞥了她一眼,手上動作一刻不耽誤。 三人咳嗽又吐血,從牆下爬起來,看著少女,驚恐道:“你怎麽會……?” “你現在護著少主,難道不是想借機獨佔門主的寶物?”男人打斷了她。 仙門裡的人都已經跑光了,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個人,也是垂頭喪氣的。 兩人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吃飽了,少女便收拾碗筷,提著食盒出去。在她身後,男孩偷偷地看她的背影,等她走出院門後才關上房門。 小小的身影在房間裡來回忙碌收拾,時不時站到窗前的椅子上,透過窗戶縫觀察外面。 太陽逐漸升到正當空,院落裡還是空蕩蕩的。 男孩眼中生出的一點光亮在等待中漸漸消磨,失落地從椅子上下來,沉默之中,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緊跟著,他的房門又一次被敲響。 “少主?給我開一下門吧。”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男孩抽泣了一下,趕忙揉了揉有些濕的眼睛,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仰起頭來,迎面看到了少女遞過來的一捧花,近到他面前,鼻間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看著眼前五顏六色的野花,男孩有些驚訝,疑惑地看著少女令人感到親切的面孔。 “好看吧,我看到山裡有野花,想你這兩天都悶在屋子裡,就采了點過來,給你解解悶。” 余溪自豪地笑著,抖了抖手上的花,把它放到了男孩手中。 隨著她的動作,男孩低下頭去,抓緊了手上的一把花莖,喃喃問:“從哪裡,摘來的?” 聽那聲音奶聲奶氣,余溪這才覺出小孩子的乖巧可愛來,答他:“就在路邊不遠,你要去看看嗎?” 男孩猶豫一會兒,點了點頭。 余溪隨便找了個花瓶來裝了點水,將花插進去,主動牽起男孩的手,帶他走出了院子。 手被別人抓住,男孩有些驚訝,仰頭看著她,對上那一張傻笑的臉,看上去沒有心眼又很親切,便任她抓著,沒有拒絕。 二人不走林中路,專往草木茂盛的地方去,周邊一個人影都看不到,腳下鋪滿了野草野花,只能聽到鳥叫蟲鳴聲。 走在野花叢中,余溪指著頭頂一個樹杈說:“你看,那有個鳥窩,要不要我抱你去掏鳥蛋?” 男孩也跟著仰頭去看,隨即搖了搖頭。 “哈哈哈,不用跟我客氣呀,小孩子哪有不愛玩的,你有什麽想吃想玩的盡管告訴我。”她自信的拍著胸脯,大步走在山林中,說話聲音都大了些。 男孩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注意到身邊的視線,余溪摸了摸自己的臉,問他:“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你好奇怪。”男孩說著,低下臉去。 “是嗎?”余溪呆呆的,“這應該不是壞的評價?” “你不壞。”男孩又接了一句。 “我也覺得自己還挺善良的。”她憨笑著,輕輕晃了一下被她抓在手裡的,男孩小小的手。 不自覺放慢了步伐,看著面前蔓延出去的野花,小聲說:“少主,我聽門中的師兄們說,他們都要走了,要不然……咱們也早點準備,去別處找個落腳的地方?” 要讓男孩活下去,她得早做打算才行。 無人的仙門,不光會有魔修前來搜刮寶物,甚至山下的匪徒,仙門中的弟子也會來四處作亂。 今天只是三個人,她還能對付得了。要是來上十個八個,她一個人倒是跑得了,可少主若是遇到危險,她就沒法顧全了。 話說完,偷偷低下臉去觀察男孩的反應。 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嬰兒肥的小臉上流下兩道淚痕,盈滿在眼眶中的淚滴像豆子一樣掉下來,男孩卻還緊咬著牙,一聲哭腔都不肯出。 余溪頓時慌了神,停下腳步,蹲下`身,趕忙對他道歉:“對不起,是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男孩扭過臉去,把手從她手心裡抽出去,悶聲說:“你想走就走吧,我要留在這裡。” “門中現在沒有人主事,人心已經散了,你一個人待在這裡,太危險了。”她好生勸說,對他陳清利弊。 “這裡就是我的家,我不離開。”男孩咬著唇,即便聽到了她的話,也倔強著不肯退讓。 他不住的抹眼淚,隱忍了那麽久,淚一流下來就止不住了。 余溪看著他哭的臉都花了,小心的從懷裡掏出帕子來,小聲說:“如果門主和夫人在天有靈,看到你這樣,也會難過的。” 她能理解男孩現在的心情,但是已經發生的事無法再更改,他留在這裡無人保護,只是白白送死。 “爹爹和娘親不會回來了。”男孩低語著,終是沒能壓抑住哭腔,哭了出來。 壓抑了許久的情感在這一刻爆發出來,男孩哭的聲嘶力竭,弱小的身子哭得通紅,無力地要跪倒在地上。 余溪一把將男孩抱起,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聽他發泄的哭泣,輕輕拍他的後背。 她很想說些什麽安慰他,但看他情緒這樣激動,怕自己又說錯什麽,惹他更難過,隻得暫時按捺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等他的哭聲漸漸小了,她才小聲說:“花草枯萎後埋進土中,明年又會長出一片的,樹木被砍伐,經過雨露滋潤,也還會長出新芽來……故去的人雖然離開,但你心裡記掛著他們,他們就不會消失,只是換了另一種方式,陪在你身邊。” 男孩哭的沒了力氣,趴在她肩膀上,低聲抽泣著,恐懼道:“我不想一個人,我害怕。” “你不會是一個人,這不還有我嗎。” 余溪拍拍他的後背,抱著他走到了陽光底下,溫柔道:“現在的悲傷難過只是一時的,你以後還有大好的時光,人生很長,你好好活活下去,茁壯成長,在以後的路上會遇見、認識很多人,一定不會孤單。” 聽著她描述的未來,男孩雙眼朦朧,喃喃問:“真的嗎?” “我對天發誓,絕對是真的。”余溪積極答。 雖然人生不只有開心與幸福,但只要活著就有無限可能,如果死掉,就什麽都沒有了。 聽罷,男孩沉默了,余溪也不再說話。 他的抽泣聲漸漸小下去,良久才說:“那,你能不能把我送去我的遠方親戚家裡。” 聽到少主主動提出來,余溪開心答:“當然可以。” 回院子裡去收拾行李,為了不引人注目,就隻裝了些衣裳、兩本珍貴的心法和一些靈石,裝進一個包袱背在身上。 當天夜裡,余溪先施術寫了一封信飛傳給少主的親戚。 二人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她背上包袱,帶著男孩禦劍飛行,趕往遠在北方的蒲城。 修為不夠,即便禦劍也要飛上一天一夜才能到達。 為了盡快趕到,她一整個白天都沒停下來,入了夜,明顯感到抓在自己衣角上的男孩手有些松。 低頭看他,男孩背著風面對著她,即便低著頭,燒紅的耳朵也暴露出他身體不適。 “哎呀。”余溪一拍腦門。 光顧著趕路,都忘了關心少主,他這麽年幼,吹了一整天的冷風,肯定要凍出病了。 稍微放緩速度,她輕聲問:“少主,你還好嗎?咱們下去休息一會兒吧?” 男孩懵懵的,沒有答話。 余溪這才意識到危機,盡管最近的城鎮就在前面不遠,她也不敢再冒險讓男孩再吹一會兒風,趕忙禦劍就地停下來,落在了山地中。 收起劍來,將男孩抱在懷裡,抬手摸了摸他額頭的溫度,沒有發燒,但是涼的厲害。 一定是被風吹的狠了,受了涼。 余溪就近找了塊空地,隨便撿了些枯枝升起火堆。從身上解下包袱,脫了外衣鋪放在地上,讓他躺在衣服上,枕著包袱休息。 一屁股坐到他身邊,搓暖了手心捂在他額頭上,小聲嘀咕:“覺得冷怎麽不跟我說呢?” 男孩靠在火堆旁邊安靜的睡著,余溪就隻仰頭看天,凝視著漫天星空,越發感覺自己的渺小和孤獨。 看著身邊失去雙親的男孩,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逞強。 同樣是與最親近的人生離死別,她能勸少主想開一些,自己卻執拗著要回去他身邊。 孩子還小,以後的生命還有無限可能。而她已經從原本的世界中剝離出來,身體已經死去,也就沒辦法在那個世界擁有未來。 平行與交錯的時空之中,她成了一隻孤零零的亡魂, 在不同的世界中,她是那麽的渺小,哪怕隨便死在某一處,都不會有人在意。 但是,一想到衡蕪還在那裡等她,心裡再多的迷茫和壓抑也會瞬間煙消雲散——她不是亡魂,她只是暫時離開了家,她的阿蕪還在等她。 思念著他,便用靈力將自己魂魄中從上一個世界帶來的玉玦化形到手中。 手中握著玉玦,撫摸著紅繩流蘇,她感到安心,就好像衡蕪陪在她身邊一樣。 玉玦和她一起去過了魔界,其中被衡蕪注入的靈氣在強大的魔氣影響下消失殆盡,現在就只是一塊普通的玉玦。 留著當做念想也好。 忽然,樹林間傳出細微的聲響。 她感受到周圍有魔物的氣息靠近,頓時警覺起來,隨手將玉玦收到懷中。 林間的黑暗中似乎有十幾雙眼睛在盯著他們,那感覺不是魔修,是魔物。 數量似乎不少,這麽多,她一個人可對付不了。 “少主,你醒一醒。”她輕輕晃醒男孩, “嗚嗯……”男孩昏昏沉沉地爬起來。 “噓——咱們被魔物包圍了。”她低聲說著,不動聲色地熄滅了火堆。 抬手按在男孩後頸上,不得已給他施了一道符。 她不熟悉治療,只能用符強迫他暫時清醒過來,在他耳邊說:“這裡離著城鎮只有半日的路程,我引他們往南去,到時你就往北邊跑,跑上一會兒應該就能見到路了。” 後頸一道熱痛,男孩稍微清醒了些,也就注意到了周邊危險的氛圍。 看著她,緊張問:“一定要分開嗎?” 余溪沉聲道:“魔物會擾人心智,以我現在的修為可能敵不過他們。” “我……我……”男孩磕磕巴巴,想留下幫她,卻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別害怕,你只要往城鎮的方向跑,很快就安全了。等我擺脫了這幫魔物,就去城裡找你匯合。” 說著,她從包袱裡掏出了衣裳,隻留下兩本書和一些靈石,又給他畫了幾道護身的符紙放在裡面。 把包袱綁在他身上,叮囑說:“你躲在這裡別出聲,等我離開後,你數到二十就往外跑。” 男孩緊張又恐懼,身體疲憊又清醒,止不住的發抖。 “少主別怕,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余溪握住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說,“答應我,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能停下來,要跑去大路,然後去城裡。” 不斷的叮囑他,看他一雙黑色的眼眸失神,輕輕晃了他一下,“你聽到了嗎?” “嗯。”男孩很快點點頭。 “你一定要活下去,我們到城裡再見。”她展開手臂抱了他一下。 松開男孩,她迅速起身轉開方向。 身後的男孩沒能拉住她的衣角,一聲“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都沒能說出口,少女便從他的眼前迅速離開了。 余溪朝著魔物最多的地方跑過去,祭出劍來迎面打死一隻弱小的魔物,又接連打傷了兩隻魔物,彌漫在空氣中的魔氣頓時激怒了隱藏在黑影中的眾魔。 她刻意外放靈力,將自己偽裝的多麽強大,誘惑著魔物前來吞吃,逐漸將魔物都引到身側。 追逐在身後的魔物不斷融合在一起,變得越來越大,在她身後張開大口,迫不及待要將她吞噬。 余溪不斷躲開,往山林更深處逃去。 與魔物消耗了小半個時辰,心想著男孩應該已經逃到大路上了,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等魔物散去,再往城裡趕。 逐漸與魔物拉開距離,她爬到樹上去,蹲在了樹冠中,收起了靈氣。 感知到她的氣息,魔物始終在這片山林中徘徊,不肯離去。 又過去兩個時辰,天邊露出辰星。 眼看下方遊蕩的魔物漸漸沒了耐心,不斷分裂成小的魔物往樹林陰暗處散開,危機慢慢解除,她總算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耳中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系統提示您,當前世界任務已完成,即將前往下個世界。” 這麽快?! 余溪有些不知所措,回味過來又覺得慶幸。 任務在這裡結束,就說明男孩已經安全了,她這也算是不辱使命。 下一秒,眼前閃過一道白光,靈魂從現在的身體中抽離出去,無法再感知到現在的世界。 靈魂處在空白的空間中,她大概能感覺到自己正在飛往下個世界的路上。 她看看自己,仍舊穿著入魔時那身粉色的衣裳,一切如舊,只是……她系在腰上的玉玦……不見了! 那是衡蕪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了。 她就只是拿出來看一看,難道就這麽被留在那個世界了嗎? 帶著懊悔的情緒,她進入到了新的世界。 睜開眼睛,頭頂是個豔陽天。 身邊沒有魔物,反而是充沛的靈氣,呼吸間都讓人感到心情舒暢。 她緩緩吐了口氣,發現自己正躺在草地上。這草有些深,竟然沒過了她的身體。 余溪想從地上站起來,卻發現——她明明還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腳,卻沒辦法讓它們動起來。 背後浮上一絲涼意,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她,穿成了一把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