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欺騙
  寂靜的庭院中，月光灑滿柔輝。
  大人小孩依偎在一起，靜靜入眠，沉睡的鼾聲，伴著風聲，飄遠。
  宋鶴卿松了口氣，不知道是為了他們，還是為了薑鬱。
  等他返回到樹下時，薑鬱正斜靠在樹乾上瞌目休息，宋鶴卿輕輕躍上樹乾，坐在薑鬱身旁。
  “看到了什麽？”薑鬱輕笑，抬眼瞧著他說。
  “師父，你為什麽要騙我。”某人一臉埋怨地看著薑鬱說道，唇角緊抿，很委屈的模樣。
  “不算是我騙你，明明是你自己騙自己。”薑鬱垂眸，不再看他，繼續休息。
  這一切好比她為宋鶴卿編織了一個空白的夢，但顏色和內容卻是他自己幻想填充。
  因為他對自己說話的產生了恐懼，甚至感覺有幾分真實，所以他才會做這樣的夢。
  宋鶴卿思量片刻，也知道薑鬱的意思。
  “原來如此，”宋鶴卿了然地點頭。
  “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麽？”薑鬱坐起身，微微傾身盯著宋鶴卿亂顫的眼睫，“你很慌亂。”
  宋鶴卿抬眸，眼中情緒複雜，輕聲說道：“師父，我夢到你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
  薑鬱微愣，“都殺了嗎……”
  不過這也是她想要的效果，看來沒有白費。
  “嗯。”宋鶴卿點頭，他看著薑鬱有些出神，“師父你真的會殺了他們嗎？”
  “告訴我，你是什麽感受？”薑鬱突然伸手遮住宋鶴卿的眼睛，輕聲說。
  眼瞼上觸感微涼，宋鶴卿控制不住的眨眼，“有點害怕。”
  “害怕嗎？”薑鬱疑惑地說：“只是害怕嗎？”
  宋鶴卿握住薑鬱的手腕，夜風吹拂，溫涼滑膩，他拿下薑鬱捂住他眼睛的手，歎了口氣，繼續說：“我很擔心。”
  薑鬱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很擔心你，師父。”宋鶴卿再次說。
  薑鬱抽回手，面色冷凝，你得懂我想要你明白的不是這個理。”
  宋鶴卿跳下樹乾，站在地面，抬頭看著薑鬱，他笑著說：“師父，你低頭看看我。”
  薑鬱垂眸，黑沉的眸子穿過夜風和黑暗，靜靜地看著宋鶴卿。
  “我雖然見不得人間疾苦，但也不能看著你做違心的事，你之前說過，想要渡劫便不能沾染業障，既然八百年之期已經快到了，何必讓自己再造罪。”宋鶴卿盯著薑鬱，一字一句道。
  薑鬱倏然一笑，“好了，這我比你清楚，你隻管記住這件事便好，這樣如果將來我們遇到分歧……”
  “我會站在你這邊，永遠。”
  “噔”悶沉的聲音響起，宋鶴卿捂著發疼的額頭，不滿道：“師父，你又打我。”
  “小小年紀，修仙之途漫長，說什麽永遠。”薑鬱又抬起手，敲了敲他另一邊的額角，“記住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天罰誓滿百年才能解除，否則還要再等一百年，如果不出意外，我可能在五十年內便能飛升，你若是爭點氣，爭取在百年內飛升，我便把天罰誓解開。”薑鬱笑著說。
  宋鶴卿微愣，“天罰誓還能解開嗎？”
  “你不知道嗎？”薑鬱有些驚訝。
  宋鶴卿搖頭，關於天罰誓他只聽爺爺說過，那時候他經常說的一句話便是:當年後悔阻止了那女人立下天罰誓，區區百年不到，她便跑了。
  渣女！
  所以，在宋鶴卿心中，天罰誓代表的是忠誠與陪伴。
  “那你現在知道了，努力修煉吧，早點恢復自由身。”薑鬱拍了拍宋鶴卿的肩膀，揶揄地笑著。
  薑鬱轉身離開，只剩宋鶴卿在風中凌亂，天罰誓也有點不靠譜，竟然還能解除……
  月落日升。
  天邊熹微綻放，薑鬱抬頭看著天邊譎異緋紅鋪滿半邊天的色彩，又是一天了。
  兩人走到小院內，院中的人，果然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不同於昨天來時的大搖大擺，這些人出去明顯是受到限制的。
  逢燈和那玄衣女子，先帶著四五個人走出去。
  “師父，我先跟著他們去看看。”宋鶴卿附在薑鬱耳邊輕聲說。
  薑鬱點頭，“去吧，盡快回來。”
  宋鶴卿走出院子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回顧身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躲在箐青身後的小姑娘。
  薑鬱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什麽麽也沒說，宋鶴卿卻陡然清醒，快速離開。
  薑鬱看著他慌亂的步伐，忍不住輕笑，看來那夢還是嚇到他了，虧他昨天裝的那麽好，連自己都騙過了。
  可惜人心中所想，下意識的動作卻不會騙人。
  許是逢燈和玄衣女子這兩個領頭人離開的緣故，小院也陷入沉悶的氛圍。
  按他們昨夜說的話，不難看出，元辛雖然是最高首領，但畢竟不曾見過這院中的新人，其中的屏障自然而然便產生了。
  盡管元辛已經努力想要融入他們，但除了昨夜受到他恩惠的箐青和他還能說上幾句話，其他人都沉默。
  元辛坐在小姑娘身邊，輕聲問箐青，“小姑娘幾歲了？叫什麽名字？”
  箐青摸著自己今早剛為小姑娘盤好的頭髮，輕聲說：“叫潭暖，潭水的潭，暖陽的暖。已經五歲了。”
  小孩對於自己的名字個年齡都比較敏感，潭箐青一說，她便抱著自己的娘親，得意地說：“暖暖今年五歲了。”
  潭箐青親昵地捏著潭暖的鼻尖笑著說：“對，沒錯。我們暖暖最聰明了。”
  “嘻嘻。”潭暖受到誇獎。看了一眼元辛，有些害羞的把臉埋在潭箐青的懷中。
  潭箐青笑著輕撫小孩的肩膀，沒有說話。
  元辛站起身，看了看太陽，沉聲說，“好了，他們應該已經出去了，下面再集結五六個人出去，有誰願意帶著隊出去？”
  眾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無措，他們都只是普通人，跟著別人行動還能保持鎮定，自己帶隊怎麽可能不怕。
  元辛蹙著眉，打量著院落中還剩下的人，“沒有人願意帶隊嗎？你們要你知道出了城，你們就是反叛者，沒有謀略，沒有膽量，你們還是留在城中吧。”
  “你們在虞州城中找一份雜工，別跟著我們繼續走了，帶你們回到城裡，也算是讓你們安全了不少。”元辛冷聲道。
  薑鬱點頭，不拿出幾分氣勢，怎麽能鎮得住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