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将前厅的所有人全部都挥退可以说是下意识的动作。 造反这个词以前他从来想都不敢想,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朱元璋频频给他极大的压力,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 即便就是这样,胡惟庸也只敢想一想。 但今天,苏鸿熙竟然当着他的面直接说了出来。 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朱元璋已经察觉了他的计谋,而故意派苏鸿熙过来试探自己。 回过神来的胡惟庸看向苏鸿熙,沉声喝到:“大胆!” “你知不知道你凭你刚才的那句话,就可以诛你九族!” 苏鸿熙却是毫不在意的看着胡惟庸,道:“胡相国,你昨天去蓝玉府上,估计就是想拉蓝玉一起造反吧。” 胡惟庸眼神躲闪几下,看向苏鸿熙就像是看一个疯子。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敢将造反这个词总是挂在嘴上,这是嫌命长嘛。 胡惟庸站起了身子,怒视着苏鸿熙:“我现在就报告陛下,让刑部拿下你这等狂徒。” 造反这等事情被苏鸿熙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即便是胡惟庸心里再怎么赞成,他也不敢在表面上给出任何态度。 而苏鸿熙不同,他巴不得有人将这个消息送到朱元璋那里,然后换的一死。 所以,言语之间,口无遮拦。 见胡惟庸这过激的反应,苏鸿熙也反应了过来,淡淡道:“胡相国,何必跟我装糊涂呢。” “自从你做主中书省以来,专横擅权、娇纵跋扈,怕是干过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吧。” 胡惟庸闻言怒视苏鸿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诽谤朝廷命官。” 苏鸿熙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道:“说的好像谁不是朝廷命官一样。” “你的这些事在朝中怕是人尽皆知吧。” “以前你仗着陛下的恩宠也就罢了,现在陛下对你的态度如何,你自己最清楚。” 说完,苏鸿熙冷冷的看着胡惟庸。 胡惟庸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苏鸿熙这个问题。 苏鸿熙不管怎么看都是朱元璋和朱标的人,可为什么会找上门来跟自己说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不敢回答,他也无法回答。 “估计再过不了多久,你的项上人头可能就不保咯。”苏鸿熙瞟了胡惟庸一眼,随后走到胡惟庸跟前,沉声说道: “要不跟着我一起造反吧。” 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胡惟庸。 胡惟庸一言不发,看苏鸿熙的眼神十分的忌惮。 对于苏鸿熙的话语,他分辨不出来真假。 如果是真的,那多一个早饭的盟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如果他是朱元璋派来,故意假借造反之名来试探自己的,那怎么办? 这时,胡惟庸觉得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拿下苏鸿熙,然后向朱元璋禀报。 到时候怎么弄就看朱元璋的态度了。 如果真是朱元璋派来试探自己的,那么他也在第一时间告发了,向朱元璋表明了自己没有反意。 如果苏鸿熙是真的想要造反,那他抓住了反贼,也可以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还能再朱元璋面前挽回一点形象分。 见胡惟庸没有说话,苏鸿熙猜到了他的心思,道:“胡相国要是抱着把我这个反贼送到陛下面前,让他对你产生改观的话,你就打错注意了。” “就凭你这些年做的事情,陛下也不会放过你的,最多让你多活几天。” “我也不是陛下派来的,如果真要派人来试探,为什么是我,蓝玉不更好嘛?” “我如果是你,就就会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说完,苏鸿熙坐了下来,看着依然没有说话的胡惟庸:“相国,来了这么久,茶水都没有一杯,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胡惟庸眼神闪烁,眉头皱起,半晌之后,叹息一声,坐在主座上:“来人,看茶。” 待仆人下去之后,胡惟庸眯起眼睛,看向苏鸿熙,问道:“我不明白,你作为皇帝和太子眼中的红人,为何要行这大逆不道之事。” 苏鸿熙完全能理解胡惟庸问出这样的问题。 任何事情,总归要有动机的,或者是理由。 无缘无故,别人是不会相信的,也不敢放心和你合作。 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道:“陛下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 “他几次三番要杀我,一直都是太子在作保。” “太子在,我就在,万一哪一天,太子不在了呢?” 胡惟庸闻言一惊。 就凭苏鸿熙刚才那句话,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苏鸿熙不是朱元璋派来的。 世人皆知,太子朱标就是朱元璋的逆鳞。 苏鸿熙胆敢对太子出言不敬,朱元璋第一个饶不了他。 而且,听话听音。 苏鸿熙的意思,他可能会对太子下手! 听到这么爆炸的消息,饶是胡惟庸也是眼角直跳。 他当了六年的百官之首的中书左臣,都从来没有过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没想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然有如此野心。 胡惟庸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鸿熙,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苏鸿熙轻笑:“你别问,事成之后,各凭本事。” 这话一出,胡惟庸知道,这是要先扳倒老朱家,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了。 反正两人的目标都是老朱,既然这样,未尝不是可以一试。 而且,苏鸿熙常伴太子左右,能够随时见到朱元璋,到时候办起事来,也多有方便。 胡惟庸看向苏鸿熙,再次沉声问道:“我为什么要信你。” 苏鸿熙摇了摇头,道:“太子在,我就在,我进退有余。” “而你,几乎就是必死之局!” 胡惟庸一愣,思索片刻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横竖是个死,那就搏它一搏。” 见胡惟庸终于上钩,苏鸿熙松了口气。 这造反的活儿不好干啊,光忽悠人就有够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