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子延说到这儿,稍稍顿了顿,似乎在消化某些情绪,然后接着说:“总之,先等他回来吧,我想听他亲口解释,如果他对我撒谎,我能看出来的。” 吴迪几乎要落泪了:“呜呜……詹老师你真的特别好……” 乔怀清犀利发问:“如果他出轨,你会原谅他吗?抱歉,詹老师,我只是觉得你太容易心软了,这样不好,我见过例子。” 詹子延毫不犹豫:“我的底线没这么低,怀清,你不用担心。而且,他也没有恳求我原谅的必要啊。” 乔怀清没听懂最后句:“什么意思?” 詹子延很淡地笑了下:“人都是想往上走的,以我的条件,没法给他提供更好的生活,只能尽量不拖他后腿。离开我,对他的人生发展来说,不是件坏事啊。”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詹老师,我觉得——” 乔怀清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吴迪家的门铃突然响了。 “谁啊?我没点外卖啊。”吴迪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瞬间大惊失色,朝他俩拼命比划,用口型说:是、是骆哥! 正在谈论的人突然出现,方才强装镇定的詹子延也乱了阵脚,想起骆恺南电话里不善的语气,慌忙站起:“我来开门吧。”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把,看见了站在外边的男人——从天而降的骆恺南脸色铁青,一看就是在生气。 “对不起,恺南,我正打算回去……” “你怎么答应我的,詹子延?”骆恺南把包往地上一扔,步步逼近,“我一走,就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 “不是的,我……” “这次是擅自出来过夜,喝酒还不吃饭,下次是什么?” “没有下次了……” 乔怀清听不下去了:“你这么凶干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 骆恺南置之不理,冷着脸揪起詹子延的衣领,粗鲁地将他按到墙上,眼中一片沉郁:“不听话就别怪我收拾你。” 这表情这动作这语气,明显是要动粗了,吴迪仿佛看见了当年在课上揍潘祥的那个骆恺南,吓得破音:“别冲动啊骆哥!” 乔怀清的火气也蹿上来了,捋起袖子:“你敢动手我跟你拼了!” 骆恺南充耳不闻,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了手—— 詹子延看见他的动作,脸上褪去了些许血色,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乔怀清已经冲到他俩身旁了,奋不顾身地攥住他的衣服,咬牙切齿:“你小子居然也是这种混——” 骆恺南的手忽然在半空中折回来,捏住詹子延细巧的下颌,然后低头,换了样武器,恶狠狠地收拾面前人。 吴迪:“?” 乔怀清:“!” 詹子延唇上一痛,懵了半拍,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骆恺南就重重压了上来。 直到两三秒后,他对上吴迪和乔怀清直勾勾的视线,才意识到,骆恺南是在吻他。 所谓收拾,原来是这种“收拾”。 血色瞬间成倍地重回脸上,他用力推骆恺南的胸膛:“别……唔……” 骆恺南任他徒劳顽抗,如山般纹丝不动,亲得更粗狠用力,粘连不清,甚至故意勾出他的舌头,在空气中、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纠缠,亲出清晰的声音。 吴迪的脖子咔咔扭向窗户,尴尬地看蓝天、看白云、看玻璃窗上有几粒灰尘。 乔怀清肉眼可见的兴奋,掏出手机对着他俩狂拍,嘴里念念有词:“不错不错,再激烈点儿……诶对对,素材有了……” 詹子延无地自容,羞愧至极,每次想张嘴抗议都被骆恺南堵回去,眼镜歪在一边也顾不上扶,用尽全身力气抵抗也毫无作用,反而被亲得腰软腿软,贴着墙的身体不断下滑,然后被骆恺南搂起来继续亲,窘迫得不知如何自处,急得眼中蒙上了一层水光。 骆恺南达成目的了,他深深记住这次教训了。 五分钟后,惩罚结束。 骆恺南亲了他的额头,然后转身夺过乔怀清的手机,眼疾手快地删光了刚拍的照片视频,再抛回去,眼神警告:“没有下次了。” 乔怀清鬼哭狼嚎:“你这畜生!!” 骆恺南无动于衷,扯起詹子延的胳膊,弯腰弓背,一举将他扛起,走入房内,关门前对吴迪说:“房间借我一用。” 吴迪哭丧着脸:“骆哥!那是我的卧室!你别在我床上乱搞啊!我以后还怎么睡啊!” 乔怀清对着关上的房门骂天骂地:“你是不是不行啊!有本事出来做给我们看啊!” 吴迪:“你闭嘴吧!我不想看啊啊啊!!直男做错了什么!!!” 骆恺南锁上房门,把肩上的人扔到了床上。 詹子延衣衫凌乱地跌在床沿,撑起来坐正后,紧张得抠住了床单,呼吸不稳道:“恺南,我们回家再……好不好?” “现在想回家了?”骆恺南大马金刀地往他脚边一坐,牵起他的手,嘴唇碰了碰他的手背,然后十指相扣,“昨晚为什么不回?眼睛怎么这么红?谁惹我的詹老师不高兴了?” 第68章 真相大白 詹子延这个人的心思,有时候其实很好猜。 比方说,他的生活中,几乎就没有“享乐”这两个字。 起码骆恺南看到的情况是这样。 每天早晨七点跟着闹钟起床,去学校工作,下了班没有其他社交活动,回家看书或休息,通常晚上十点上床睡觉。 日复一日,天天如此。 仿佛走在一条固定的轨道上,两边是深渊,脱轨就会掉下去,故而只求安稳。 上一回打破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节奏,是沈皓甩了他那晚,积压多年的苦水实在无处可倒,他破天荒地跑到酩酊喝得烂醉。 所以,与朋友喝酒玩乐甚至夜不归家这种事,对詹子延来说,是很反常的。 教训肯定得教训,骆恺南的解题思路一向清晰,要是把喝酒过夜这页轻描淡写地揭过去,詹子延下回心里有事了,或许还会这样逃避,任性不是这么个任性法儿。 但教训完,该哄也得哄。 “我刚回家了一趟,南南碗里没粮了,叫得特别生气,什么事让你连它都不管了?” 詹子延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发愣:“我没……我走之前给它添了一大碗猫粮呢。” “它多大胃口你不知道吗?加满也就够它吃一天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抱歉。” “道歉没用,给个理由。”骆恺南语气冷酷,亲吻他指尖的嘴唇却温热。 那温度仿佛化作一阵阵暖流,淌过心尖的位置。 詹子延没见过这样的人,不是真的凶他,也不是打完巴掌给颗糖,骆恺南就是借着教训他的名义撩拨他,让他丢脸了、长记性了……也更心动了。 “说不说?”骆恺南仰着脸看他,像条很有攻击性的狼犬,下一秒就要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