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夏震那边对这件事不好交差,只得免去了付同的御龙直统领一职,将付同赶出了殿前司,调到了江陵,这一下御龙直统制一职便空缺了下来,眼下不少人都在争这个位置,郑大人和我都觉得这个位置还是你做最好,但是你却刚好告假,于是我们两个便前日晚上请了夏震过来,宴请了夏震一顿,席间对夏震提起了这件事,夏震当时没有答应,但是郑大人不知道又托谁帮你游说了一下,昨天告诉我说你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 所以说这次你很可能接替付同,当上御龙直的统制,怎么样?这是好事吧!这次可别说因为给我帮忙,耽搁了你升官的事情,我可是已经先替你做了这件事,你该赶紧把宝贝给我了吧!嘿嘿!” 高怀远这才明白了过来,这几天他没在京城,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的顶头上司付同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但是对于能否当上御龙直的统制他还真是尚未考虑过,但是从贵诚的嘴里,他得知起码郑清之是很乐意让他上位的,这也一定代表了史弥远那边的意思,说明史弥远现在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筹措夺嫡的事情了! 故此他不敢再怠慢了,如果放在以前的话,他对能否当上御龙直统制倒是不会怎么上心,但是眼下他却不能不考虑这件事了,因为假如贵诚在这次夺嫡之争中能胜出的话,他就必须要在殿前司拥有更多的力量才行,而眼下他当殿前司都指挥使是根本不用想的事情,以他的履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要是能当上御龙直统制的话,倒是也算是掌握了京城内城中的一支相当重要的军事力量,故此他必须要争取一下才行!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紫檀木盒,交给了贵诚道:“这便是你想要的东西,可是让我费了老劲才在庆元府一个藩商那里找到,花重金从他手中求得的!这下你可以拿去送给皇后娘娘交差了!也算是我答谢你了吧!顺便我也要谢谢郡侯你帮我做的这件事!假如事成的话,我另外请你喝酒便是!” 贵诚捧着这个紫檀小盒,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果真放着一副精巧的眼镜,同样也是戴帽框架,不过显得比史弥远那副要小巧一些,更适合女子佩带,所以当即大喜过望,恨不得抱住高怀远亲上一口。 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高怀远还真是没敢怠慢,立即像上了发条一般,在京城里面四处活动了起来,首先他答谢了郑清之在这件事上对他的帮助,然后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夏震那里,给夏震奉上了一份颇厚的礼物,夏震没有任何推辞,便收了下来,这让高怀远便放心了下来,起码夏震敢收他的这么重的礼物,就说明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起码不会放他的鸽子才对。 接着高怀远又跑了一趟史弥远的相府,将那只会说话的鹦鹉给史弥远送了去,别看史弥远身为宰相,也是个奸臣,但是平日里公务倒是也确实繁忙的要死,得了这只鹦鹉,对他来说也算是多了一种消遣,史弥远收到这只鹦鹉之后,果真老怀大畅,被逗得当场哈哈大笑了起来,连连夸奖高怀远懂得他的心思。 史弥远怪模怪样的带着高怀远送给他的那副水晶老花镜,一边逗弄着这支白色的鹦鹉不停的向他问好,一边捧腹大笑不停,难得的如此高兴一回,放下了鸟食之后,挥手让屋中的那些仆役退下,扭头看了一眼垂首侍立在厅中的高怀远,接着微笑了起来。 “高从侍果真了解本相的喜好,居然淘来了如此一只可人的鸟儿来!这倒是让老夫闲暇的时候有了个乐趣!不错不错!老夫就收下你这份心意了! 虽然你只是个武人出身,但是老夫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很懂得揣摩人的心思,这不是个坏事,能看清局势比什么都好! 我知道你为何这个时候给老夫送这只鸟儿,你大可放心好了,郑大人已经将你的事情告诉了老夫,老夫也同意你接替御龙直统制一职,所以你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回去等着接你的敕书好了!”史弥远这会儿心情大好,于是便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让高怀远宽心。 高怀远装作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躬身谢道:“多谢相爷提携,小的对相爷真是感激不尽!刚好这次小的跑了一趟庆元府,替郡侯为皇后娘娘置办了一件寿礼,在庆元府遇上一个藩商,居然再卖这只鸟儿,小的看这只鸟实在乖巧可爱,心想相爷整日为国事操劳,难得有一点空闲时间休息一下,所以便将这只鸟儿买了下来,当初并未想到回来之后会遇上这种事情,所以这只鸟儿乃是小的真心实意,送给相爷解闷只用,绝非是因为此事,才给相爷送来的礼物!请相爷明鉴!” 史弥远听罢之后笑了起来,点点头道:“不错,你能惦记着老夫,老夫甚慰呀!你年纪尚轻,以后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呀!只要你好好干,定会有朝一日飞黄腾达的! 贵诚现在也很不错,知道孝敬皇后娘娘,这恐怕也跟你有关吧!不妨给老夫说说,你这次给贵诚准备了什么孝敬皇后娘娘的贺礼吧!” 高怀远赶紧躬身谢罪道:“此事也正是小的要禀报相爷的事情,前几日小的听郡侯说起了皇后娘娘见到相爷时下戴的这幅水晶花镜之后,无意中在郡侯面前提及也想要一样这种东西,郡侯便记下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打听出来,相爷的这个水晶镜乃是小的所送,于是缠着小的无论如何要再给他寻来一副,小的实在无奈之下,只得亲自跑了一趟庆元府,连续在庆元府的各家商铺找了数日,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小的又求来了一副这样的东西,算是完成了郡侯交付的差事!所以今天也是专门前来,给相爷告罪的!” 史弥远一听,倒是没有介意,笑道:“这又何罪之有呀?为何要给老夫告罪呢?此物果真乃宝贝也!老夫自从有了这个宝贝,视物便清晰了许多,再也不会为看不清公文而烦心了,皇后娘娘眼下年纪也不小了,也正是需要这个东西的时候,你能想尽办法,为皇后娘娘求得此宝,说明你是个有心人才对!我不会计较这个世上还有和我这个宝贝一样的东西的!你大可不必觉得担心什么,藩夷之地既然能做成一副这种东西,便能做更多的出来,难不成我还能要求藩夷们不再制作此物不成?呵呵! 你做的很好,你要经常提醒贵诚,切莫忘记孝敬皇后娘娘,因为皇后娘娘那里,将会对他以后的升迁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贵诚能讨取皇后娘娘的欢心,也算是你的一件大功!” 史弥远难得今天谈兴如此之浓,居然和高怀远说到了这一层面上,高怀远心中暗自合计,看来老家伙确实已经不把他当外人看待了,连让贵诚讨好杨皇后这件事,也亲口说了出来,这倒是个好现象! 正在他们还在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说兵部尚书胡榘求见,史弥远招他进来,高怀远知道胡榘也是史弥远一党的四木之一,说不定有什么要事要找史弥远说,于是为了避嫌,立即躬身告辞。 “无妨,今日难得老夫闲暇,你就留下听听也罢,一会儿我还想和你闲聊几句呢!”史弥远今天心情着实不错,居然要高怀远留下。 高怀远于是垂手站在了一旁,不多时身穿官袍的胡榘从外面走了进来,向史弥远请安之后,扭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高怀远,有些诧异,胡榘没见过高怀远,所以不太认识他,于是多打量了几下高怀远。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以前我给你提起过的沂王府贵诚郡侯的从侍高怀远!老夫这副宝贝就是此子所赠!今日正好他也前来拜见老夫,所以老夫便让他也留下了!今日你来找我,是有何事要说呢?”史弥远把高怀远介绍给了胡榘。 胡榘看到高怀远这个小官居然能在史弥远府中出入,所以也不敢小看高怀远,抬手和高怀远打了个招呼,算是见过了礼,这才对史弥远说道:“下官这次前来打扰相爷,还是因为京东忠义军的事情! 自从贾涉死后,许国到了楚州接任贾涉之位,昨日回来消息,说京东局势不稳,忠义军之间不和,连番战事,而李全辖下兵将,不服管制,而且李全在滕州多次奉招,但是却拒不觐见,还连连向我朝所要粮饷,以图反攻彭义斌和付大全,许国请示该如何处置! 所以下官特来向相爷请示一下!不知相爷有何打算?” 高怀远听罢之后心中狂跳了起来,今天史弥远将他留下,还真是留对了,居然说的正是他眼下最关心的事情,所以低头竖着耳朵仔细倾听了起来。 史弥远一边喝茶,一边对胡榘问道:“忠义军毕竟是一群义军,虽然明里依附于我朝,但是却始终不服王化,但是我朝考虑到京东毕竟乃我朝旧土,现在我们又鞭长莫及,才会授之以官,以期能取回京东等地! 李全毕竟还是京东一带势力最大的义军,对京东一带影响颇大,至于彭义斌和那个付大全,本相不太了解,你不妨想给老夫说说京东眼下的局势也好!然后再说如何处置!” 胡榘于是躬身答道:“相爷说的是,这个彭义斌以前也是李全麾下大将,但是前两年因为看不惯李全的所作所为,所以和李全分道扬镳,另立了山头,始终在京东一带,和金军对抗,也算是个人物! 至于那个付大全,来历颇为蹊跷,据说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以前也非忠义军之人,只是去年才横空出世,在莒县一带兴兵抗金,崛起速度很快,迅速夺占了莒县全境,贾涉在任之时,曾授此人为海州巡检,也算是李全辖下之人。 年后李全因为彭义斌拒不接受他的控制,所以起兵讨伐彭义斌,没成想这个付大全却临阵倒戈,以至于李全军在恩州大败而归,连济南府也被彭义斌军夺占了去,现在这个付大全和彭义斌结为兄弟,同李全军进行对抗,连当初叛降蒙古人的张林,也和他们结为盟友,三方共同对付李全,所以现在京东一带局势颇为复杂。 而那个张林,眼下已经送信给我朝,想要再归我大宋,故此下官这才赶紧来找相爷,请相爷拿个主意!” 史弥远用手指揉着太阳穴,颇有些感到头疼,随口说道:“那边还真是够乱的!依你所见,眼下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置呢?” 胡榘答道:“以下官所见,这次李全兵败,倒也不见得是个坏事,李全前两年势力扩大极快,其势力几乎囊括整个京东一带,贾涉当初企图分化忠义军不成,却令李全坐大,使我朝几乎无法控制京东局势,所以下官看来,这次有了彭义斌、付大全等人牵制一下李全倒也是个好事,倒不如让他们这么折腾下去好了,省的李全再坐大,有尾大不掉之势!” 史弥远点点头,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了高怀远,忽然看到高怀远正在全神贯注的听胡榘说话,似乎很关心这个事情,于是扭头对高怀远说道:“怀远,我看你听的很是仔细,难不成你也对京东一带的局势很关注不成?” 高怀远正在仔细倾听胡榘的话,正在心中暗骂胡榘,实在是目光短浅,被史弥远忽然这么一问,搞得惊了一下,赶紧躬身答道:“哦!回相爷的话,小的因为家父正在扬州为官,而扬州地处淮东一带,难免会关注一下北边的事情,倒是也听说了一些有关忠义军的事情,倒不敢说很关注!” 史弥远对高怀远所说倒也理解,于是点点头道:“身为大宋臣子,关心一下这等事情倒也不错,你当初也在军中效力过,对于打仗的事情定也有点心得,听了胡大人的话之后,你有何作想没有?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天在座之人,你算是个旁观者了! 老夫倒是想听听你这个旁观者对这些事的看法,说不定听一下你所说的,还真的能启发一下老夫呢!你说说看,要是要你来处置此事,又该如何处置?” 高怀远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没想到今天史弥远居然会向他这个不沾边的芝麻小官问策,于是赶紧低头答道:“小的多谢相爷高看了!小的也只是对那边的情况略知一二罢了,想法倒是不敢有,只是觉得胡大人说的有道理,京东那边既然我朝鞭长莫及,利用一下他们这些忠义军倒也是个好法子! 今日既然相爷问及下官的看法,那么下官也就斗胆说一下下官所想好了!在下官看来,毕竟近年来金国连连南犯我朝境内,其金主亡我之心不死,忠义军又乃是我大宋旧民,能在京东一带抗金,正好牵制了金国的兵力,使之无法全力攻打我朝,使我朝可以轻松应付他们!这应该说是件好事! 所以笼络一下这些忠义军首领,也是正常!而下官听说,李全此人野心很大,大有在京东自立为王之心,单纯的笼络已经不足以对李全有用了,而眼下出了彭义斌、付大全这样的人,正好可以制衡李全,使之不敢过于嚣张!这对京东一带的局势稳定,倒也是一件好事! 故此这次的事情,下官斗胆以为,我朝不应作壁上观,而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在京东立威才对! 毕竟这次恩州之战,乃是因李全所起,加上其这两年在京东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其麾下不满,所以才招致大败,形成了眼下的局势! 但是这么下去,对我朝来说,也没多大的好处,本来忠义军是我朝可以利用的一支抗金的军队,假如他们如此内乱下去,只会大大削弱了忠义军抗金的力量,使之忙于内讧,却无暇对付金军,这恐怕也是金国最想看到的结局。 故此不妨趁此机会,我朝趁着他们内乱之时,出面拨乱反正,叱令忠义军各方就地罢兵休战,使之以眼下各自辖地为限,不得再起刀兵,也好终结此战,使之腾出手,去对付金国,使金国再也无暇南顾,如此一来对我朝利大于弊! 这只是下官的拙见,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望相爷指正!”高怀远明里赞同胡榘的意见,实质上却说出了他的想法,希望史弥远令许国出面,使京东各路人马,暂时休兵罢战,保证他们的既得利益,使付大全能得以坐大的机会。 史弥远听罢了高怀远的这番话之后,颇有些惊诧,他没想到随口一问,居然能听到高怀远作出如此见解,这倒是大出他的所料,不由得他从新打量了高怀远一番,觉得这个年轻小子比他想的还要不简单嘛! “哦?听怀远你一席话,倒是颇令老夫感到吃惊呀!没想到你这个在京为官之人,居然还对京东的局势有如此见解!不错不错!让老夫听得倒是耳目一新呀!胡榘,你听罢高从侍这番话之后,又有何感想?”史弥远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扭头先是夸了高怀远一番,接着又对胡榘问道。 胡榘也对高怀远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了几分,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于是连忙点头道:“不错!高从侍这番话,确实说的不错,也正是下官的想法!”他倒是会就坡下驴,直接将高怀远的意见剽窃了过去。 史弥远想了一下之后,点点头道:“有道理!高从侍这番话说的有道理!京东局势既然已经如此,那么也是我朝的一个难得的机会,趁机敲打一下李全,让他知道该听谁的也好! 对于他们这些忠义军将领,我想既不能太过严厉,也不能太过骄纵了,以前李全之所以那样骄横,恐怕也是我等太过骄纵有关! 这次既然他有了彭义斌和付大全这样的对手,吃了这么大的亏之后,那么我们不妨就按照高从侍所说,叱令他们就此休兵罢战,暗中再扶植一下彭、付、张三人,使之可以牵制李全也好! 李全现在已经是保宁军节度使了吧!不妨就再给彭义斌、付大全、张林等人封个官职,令其名正言顺的能抗衡一下李全也好! 张林时下应该控制着德州一带,那里正是和蒙古军交界之地,执掌着京东路北面门户之地,就给他个京东路副总管之职好了,至于彭义斌,时下按你所说,也已经占了不少地方,我看也给他个副总管一职,和张林平级好了,至于那个付大全,不知实力如何,但是他起兵较晚,不能给他官职太高,就授他个海州刺史如何? 这么一来,让许国出面,叱令各方就地驻军,不得再起刀兵,还有以前调拨给忠义军的钱粮,可以一分为四,另行分配一下,省的李全自己把便宜全给占了! 老夫这么决定,胡榘你以为如何?假如可以的话,明日朝议的时候,你提出来,让诸臣商议一下好了!” 高怀远为史弥远的所做感到有些寒心,这种事情要说可真不是小事,要知道一个京东副总管,大小也算是个三四品的大官,即便是一个刺史的职位,也是个正五品的官职,可是他史弥远只不过随口一说,这件事便等于是这么定下了,还有那些粮饷,可是几十万石粮食还有十数万贯钱财,他也随口一说,就决定了,他的权势之大,还真是达到了一手遮天的程度,完全不管当今圣上宁宗会如何考虑这个事情,真是个权臣呀!厉害! 但是高怀远另一方面,却有些高兴,这么一来,假如许国能把这件事办好的话,对于付大全来说,也算是达到了他最初设想的目的,使付大全有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身份和政治资本,可以在京东一带名正言顺的发展他的势力了! 不过再扭头想想,又觉得有些好笑,他现在才不过是个正七品翊卫郎,可是他手下的付大全却一下就跃升为正五品的刺史,这事情还真是让人觉得怪异的紧,一个堂堂刺史,居然是个小小翊卫郎的手下,这事儿说出去谁相信呀!哈哈! 两天之后,果真如同史弥远所说的那样,朝中作出了对京东路的决定,基本上是按照史弥远所知识的那样进行的安排,要许国叱令李全、彭义斌等人立即停战,不得再相互之间征伐不断,令其加强对西北方向金国的进攻,否则的话,任何一方再敢继续征战,便威胁要取消对他们粮饷的调拨。 事情这么定下来之后,至于许国能做到什么地步,那就是许国的事情了,高怀远有些不太放心,因为许国这厮志大才疏,不是个能力很强的人,虽然朝廷这么决定了这件事,但是他能不能做好,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所以高怀远立即将这个消息提前发给了付大全,令他近期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青州和密州的李全的地盘,吞下李全在北边的这些地盘之后,便可以罢手安心发展他的势力了! 而高怀远自己,也随即在几天之后,被任命为了御龙直统制官,品级也提升到了拱卫大夫一职,升至了正六品官阶,已经成为了军队中官职较高的军官。 而御龙直主要负责的是诸王府的侍卫,高怀远在接管了御龙直之后,着实的忙碌了一番,光是将手下的人找齐认识一下,就用了他半个多月的时间,加上每个御龙直所负责守卫的大小府邸,走上一圈,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毕竟御龙直不同于普通的军队,一个兵营驻扎在一起,统一出操,统一训练,这帮手下都是身负武功的老兵油子,管起来还真是不容易,所以花了高怀远不少的精力去处理这件事情。 期间高怀远接到了黄严的书信,黄严在信中告诉高怀远,自从孟宗政死后,忠顺军改为孟宗政手下副将江海统辖,军中随即便开始产生了不安定的情况,军中除了黄严的前军之外,各军领兵将领都不服江海,时不时的会顶撞江海,而且相互之间开始争地盘,军纪开始出现了败坏的情况。 这种情况令黄严感觉很是不安,生怕接着这么下去,忠顺军会被解散,要是那样的话,他这些年在军中的努力,就算是白干了,请高怀远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要不然的话他真的要忍不住宰人了! 高怀远对这个事情大为头疼,他虽然在京城里面当官,但是却根本管不着这样的事情,黄严的脾气不算坏,他这么说的话,定是同僚之中有人做事已经太过分了一些,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说要动手杀人的事情了,看来黄严在孟宗政死后,在军中可能受到了一些北方人的排挤,如此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 想来想去,能控制住忠顺军的人,还真没有别的人,只有还把现在宜州已经升任兵马监押和在城巡检的孟珙请出来回到忠顺军之中管一下这帮人了! 黄严毕竟还是年轻,而且资历太浅了一些,虽然现在也在忠顺军算是一个人物,但是却不足以震服军中那些北方来的将领,本来高怀远动过帮黄严上位的念头,但是现在看来,黄严上位接管忠顺军不见得是个好事。 于是他仔细琢磨了一番之后,又使出他的撒手锏,用钱开道,跑到了时任兵部尚书兼枢密院参政的胡榘那里,用钱砸开胡榘的大门,给胡榘上供了一大笔钱财。 胡榘自从在史弥远府中见过了高怀远之后,也不敢太过瞧不起他这个小官,所以收到了高怀远的厚礼之后,他很当做事情来办,而高怀远自然不会提起忠顺军的事情,只说他是孟珙的朋友,是帮孟珙说项,这次找胡榘是想请他从中运作一下,将孟珙调出宜州,升任孟珙为忠顺军统制。 胡榘也知道孟珙这个人,更知道孟珙乃是孟宗政之子,于是满口答应了下来,毕竟这种事情事干兵部和枢密院的事情,而他在这两个地方说话都很有分量,加上孟珙这些年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地方为官,都多有威名,而且战功赫赫,很有一些威望,故此他觉得这件事不算是什么大事,便收了高怀远的厚礼,答应帮孟珙说项一下。 有胡榘这样的人出面,孟珙的升职也自然成了水到渠成之事,很快孟珙的升任忠顺军统制的敕令便从京中下发,而且让高怀远高兴的是,孟珙此次不但升职为忠顺军统制一职,而且晋升为鄂州驻屯军神劲军统制一职,晋职为京西路正将,成了京西路手握重兵的一员大将。 这对高怀远来说,倒是个非常好的消息,京西路在赵方、扈再兴、孟宗政三人死后,只剩下刘世兴、陈祥等屈指可数的几个有经验的战将,一旦京西有事的话,难保京西那边不会出问题,但是有了孟珙这个不世名将出任要职之后,京西路的备边便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于是这边敕书刚下,那边高怀远的贺信便随即送出,居然还早于朝廷的敕书,到达了还在枣阳家中的孟珙手中。 而此时在宜州城的孟珙也是刚刚处理完父亲孟宗政的丧事,尚未回到宜州,尚在枣阳家中守孝,按制他父亲死后,他至少要在家中守孝一年时间,才能回去继续当官,要不然的话,便不合礼制。 所以孟珙接到了黄严送来的这封高怀远的贺信之后,打开一看,便大吃一惊,于是立即一巴掌把这封信拍在了桌子上,对黄严怒道:“黄严,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我还在守孝之中,为何怀远的信中却恭贺我升任为神劲军统制,兼管忠顺军呢?这是不是怀远在临安做的小动作?这简直是胡闹!这岂不是陷我于不孝吗?我无法领受此职!假如事情是真的话,我会对朝廷请辞的!” 黄严以前一直都在孟珙手下做事,所以对孟珙一直都持上下级之礼,听罢了孟珙的问话之后,立即躬身道:“此事不错!正是我家兄长替孟将军争取来的!小的也知道大人尚在守孝期间,按理不应出仕为官! 但是这次孟将军切莫推辞才是!您这段时间也在枣阳都看到了,忠顺军自从恩府孟大人辞世之后,军中如同翻天了一般,江海控军不利,以至于现在军中派系林立,各自为政,甚至相互倾轧,没几天不发生群殴的,军纪败坏到了什么程度,恐怕将军也有所耳闻! 将军也在忠顺军领过兵,难道看着这种情况就不忧心吗?要知道这支忠顺军不是朝廷的驻屯大军,而是由您父亲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来的一支私募大军,说句难听话,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着看笑话呢!等着看由孟大人一手组建的这支忠顺军,就这么败坏下去,慢慢的烂掉,迟早有一天被朝廷解散才大快人心呢! 难道将军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忠顺军这么烂下去吗?卑职想一定不会!因为将军一心为国,当初建立这支兵马的时候,为的就是以此军抵御北方胡虏,要不然的话,将军也不会帮着孟大人筹措建立这支忠顺军。 逝者已逝,尽孝确实重要,但是将军眼看着忠顺军如此烂掉,看着孟大人一腔热血复制东流,只为了给孟大人守孝,便坐视不管,就是尽孝吗? 卑职也是跟随将军一步步看着忠顺军建立起来,并且发展到眼下的这个地步,看着金军数年之间,因为有这支大军,有孟大人在,而不敢觊觎枣阳军! 所以卑职才会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京中的兄长,我大哥也正是听了我所说之后,才想尽办法,为将军求得这个职位,并非是为了不让将军尽孝,恰恰是想请将军拨乱反正,重新执掌忠顺军,将忠顺军恢复成以前的那样!以免使孟大人的一生努力就此复制东流!这难道有错吗?” 黄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气,话一开口,便收不住了,像连珠炮一般,朝着孟珙好一通猛轰。 孟珙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黄严,他没想到自己一句气话,居然惹得黄严如此激愤,以至于一时间居然忘了刚才自己说了点什么,但是听罢了黄严的话之后,孟珙却如遭电击一般,有一种幡然觉醒的感觉。 说实在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枣阳呆着,为父亲守孝,也确确实实的听说了忠顺军发生的事情,心里十分痛惜,想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忠顺军是何等强大,作为一支私募大军来说,作为一支新军来说,忠顺军在枣阳一带,打得金军不敢对枣阳再有半分觊觎,即便是出兵南犯,也只会选择其它地方,而不敢在枣阳附近出兵,就是因为忠顺军和他父亲在的缘故,可是他父亲刚刚过世才没有多长时间,忠顺军内部便出现了这样相互争权,相互倾轧的状况,而且视江海的命令为无物,而江海也无力操控忠顺军,以至于现在忠顺军军纪败坏,短短一个多月,就快成了当地一害。 如此下去的话,黄严说的不错,忠顺军迟早都会惹得天怒人怨,被朝廷就地解散都是轻的,保不准哪天这帮人,还可能反了大宋,再投降金国也说不定!那样的话,以前他父亲和他一手打造出来的这支军队,岂不成了叛军,那么所有的努力岂不都复制东流了吗? 孟珙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缓缓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又在桌子上拿起了高怀远的那封信,展开仔细端详了起来。 黄严发泄完了之后,也消了气,觉得刚才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一些,于是接着软化了下来,接着说道:“请将军恕罪,卑职刚才也是一时激动,出言冒犯了将军!但是卑职所说的也都是心中所想,因为我也在忠顺军,从一个小小的都头,一支干到了眼下的前军统制,我也同样见证了忠顺军的兴衰,不想眼睁睁看着忠顺军这么烂下去! 将军还是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吧!忠顺军不能没有你,只有你才能掌控忠顺军,使之继续发扬光大,假如将军实在不愿接受的话,那么卑职也无话可说了!现在就去辞官,还回我们大冶享受悠哉游哉的日子,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闭嘴!说够了吧!没大没小!放肆!”半晌没说话的孟珙眼睛翻了一下,猛的一瞪黄严,斥责他道。 黄严立即闭上了嘴巴,但是却并未低头,而是目光炯炯有神的和孟珙对视着,丝毫没有退缩的样子。 孟珙和黄严对视了一阵之后,忽然叹息了一声,将高怀远的这封信折好又装回了信封之中,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站起来扭头走到了墙边,在墙上伸手摘下了一把刀,捧在手中左右打量了起来。 “此刀乃是当初怀远所赠,跟随我也算是南征北战数年有余了!死在此刀之下的金兵和贼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你说的不错,我是不能这么坐视不管了!多谢你黄严!也多谢怀远兄弟!为我考虑了这么多,为忠顺军做了这么多!每当看到此刀的时候,我就时常会想起当初和怀远兄弟一起阵前杀敌的情景!只可惜现在他到了京城,再也不能和我一起重新上阵冲杀了! 你说的不错,忠顺军不能就这么烂下去,我该站出来管管这事了!但是你也知道,我离开忠顺军,先是到光化县任县尉,接着又到宜州当在城巡检,要是现在回来军中,假如那些人像对江海一般对我的话,我该如何应付呢?”孟珙将刀还于鞘中,再次挂在了墙上,扭头对黄严问道。 黄严一听大喜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贼笑:“嘿嘿!将军太过担心了,虽然现在忠顺军乱的一塌糊涂,但是卑职的前军却并未乱掉!而且将军当年不少手下,都在各军之中为将,将军回来只要振臂一呼,谁人敢对将军不从? 假如真的有这等混货的话,那也不怕,卑职也是杀过人的,不管是敌军还是不服军令的自己人,刀底下都尝过他们的血!不是卑职吹,假如将军回来,敢有人不听从将军的吩咐的话,那么我黄严决不答应,我前军也不是泥巴捏出来的,只要他不怕死,只管蹦出来试试!我还真不介意杀几个这样的王八蛋,给那些小丑们看看!” 孟珙终于露出了笑容,重重的在黄严肩膀上捶了一拳,笑道:“你这厮还是老样子呀!看来有你在,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好了,既然你和那个姓高的已经挖好了坑,那么我也只有按照你们的设计,跳进来好了!你回去整治一下你的兵马,待到敕令下来之后,我便立即到军中赴任!能不能达到你和姓高的目的,我不敢夸口,一切要看你这家伙如何配合我了!” 黄严也笑了起来,双脚一磕,抱拳道:“卑职遵命!” 果真过了几天时间之后,朝中的敕令就到了枣阳,果真是如同高怀远信中那样,任命孟珙接管忠顺军,同时担任驻守随州的神劲军统制,一下就成了京西路执掌兵权的一个大将,地位堪称是火箭速度的飙升,让京西军中为之震动了一下。 而忠顺军上下听闻孟珙回来接管忠顺军,一下许多人就老实了下来,再也不敢乱跳乱蹦了,只有几个不识趣的家伙,觉得自己功劳很大,不怎么把孟珙放在眼里,跃跃欲试想要比划比划。 但是理想很宏伟,下场却很凄惨,孟珙第一天在军中点卯,几个家伙果真不按时到帐前点卯,孟珙也不着急,就这么默默的等着他们,所有人就这么站在大日头下面晒太阳,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越等越觉得事情不对头,一些将官便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但是更多人对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恼恨异常,要不是他们的话,大家何苦要在这里晒太阳呢?一个二个全身披挂,跟烤乳猪一般的被大太阳烤着,汗水几乎要灌满了靴筒! 就这么一直等了一个时辰,几个家伙才姗姗来迟,一脸的不在乎的样子,到了这里之后,装模作样的请罪一番,各自找了各种借口为自己开脱,孟珙脸上一点怒气也没有,转身回到大帐之中,居中坐下对在场之人这才说了一段开场白,但是接着便抛出一剂猛药,对忠顺军来了个人事大调整,一下便将几个不服教化的家伙给架空了起来,削了他们的兵权,等于是要他们找地方养老去了! 于是几个家伙立即跳了出来,表示不服,他们几个人都是以前最早跟着孟宗政干的人,可以说在忠顺军之中功不可没,即便是孟珙也曾参与忠顺军的组建,他们这些人也不怎么服气孟珙,现在孟珙刚一接替江海,当忠顺军的统制,便将他们架空起来,于是这些人立即就不干了。 “不成!即便孟将军是孟大人的儿子,也不能如此对待我等,老子不服,要知道老子为了忠顺军,命都几乎搭上了,你说让我歇着就让老子歇着,老子不干!”一个家伙立即蹦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叫了起来。 于是立即又得到了其他一些对孟珙不满的人的附和,大帐之中顿时乱了起来。 孟珙听罢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开始冰冷了起来,冷冷的注视着这几个家伙,待到他们叫的差不多了之后,猛然将手重重的拍在了帅案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将大帐里面的众人吓了一跳。 一个家伙尤不知死,嘟囔着:“耍什么横!你不就是孟大人的儿子吗?桌子拍的响就是本事不成?”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间一大群刀斧手便蜂拥进了大帐之中,刀枪齐举,棍棒飞舞一通乒乒乓乓作响之后,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卒便将这几个闹事之人的兵器夺下,将他们打翻在地捆了起来,最后一个还试图顽抗的家伙,被黄严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鼻梁骨上,打得这厮鼻血狂喷,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接着便被兵卒按住,绑了个结实。 这帮人对着猝然出手的黄严等人立即破口大骂了起来,黄严带着有些捉狭的微笑将拳头上的血迹擦干净,冷冷的说道:“咆哮帅帐,罪该论斩,尔等居然还敢骂我!给我掌嘴!” 于是有兵卒上去,将这几个家伙的铁盔摘去,抡圆了巴掌左右开弓便是一通大耳光猛抽,打得这帮人各个一嘴鲜血,才止住了他们的骂声。 孟珙看这帮人被打得不敢出声了之后,才在帅案上拿起了一叠纸张,轻轻的拍打了几下之后,抬手丢到了帅案下面,冷冷说道:“孟某看在你们几个以前都为忠顺军立过不少战功的面子上,本不想让你们太难看了,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先是点卯不到,接着便不服军令!你们当忠顺军是你们的私兵不成?由你们可以为非作歹不成? 别以为本官不知道,自从家父仙逝之后,你们看看你们都做了点什么吧!纵使手下争抢地盘,搅闹军中不安,纵使手下抢劫财物,派人强抢民女,贩卖私盐……这些都是你们这段时间做的事情! 这里面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要了你们的脑袋,但是本官还是念及旧情,不想对你们追究,本想给你们一个台阶下便罢,但是没成想你等却如此尤不知死,居然还当众侮辱本官! 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你们如此不知死活,那么也休怪本官翻脸无情了!来人,将这几个家伙给我推了出去,斩首示众!以后军中再有任何人胆敢如此不尊号令者,与之同样的下场!杀!” 说着孟珙便将一支红漆令箭丢了下去,有人接令之后,立即将这几个家伙朝外面推,几个家伙这才知道,自己今天大限已到,于是才知道了怕字怎么写,于是各个一嘴血大叫了起来。 “将军饶命呀!卑职这是被猪油蒙了心智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将军饶命呀……” 孟珙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挥挥手令手下立即将这帮人拖了出去,几个家伙一看大事不好,于是便鼓动军中的手下动手救他们下来,想要搞出个兵变,干脆造反拉倒。 但是再看军中,一队队手持刀枪弓弩的精兵,立即将军营四周封锁了起来,虽然军营之中骚动了一下,但是立即便被这些兵将给镇压了下去,只有少数几个家伙不知死活,想要动手抢下他们的头,但是不到一盅茶的时间,便被杀了个干净。 而这帮人的尸首也立即被拖到了校场中间,丢在了当场,而那几个不服军令的军官,不多时便被早已准备好的刀斧手给砍掉了脑袋,这一下军中各军的兵卒立即老实了下来,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呆呆的看着大营里面发生的这一幕。 这个时候孟珙走出大帐,登上了校阅台,将军中各军兵将集中到了大校场上,威风凛凛的站在校阅台上,冷冷的扫视了下面的这些兵卒一遍。 然后他才大声说道:“忠顺军各位兄弟听了!今天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本官也就不再多言什么了! 想必大家还都记得当初投入忠顺军的初衷吧!大家大多数都是从北方来的人,当初到忠顺军从军为的什么?不正是为了对抗女真人的暴政吗?以前本官也是参与筹建忠顺军之人,随父一起将大家聚拢起来,这些年来,在枣阳一带,将金军打得落花流水,不敢觊觎周边等地,当初忠顺军是何等威风? 但是家父刚刚过世这才多长时间,忠顺军便开始分化,将官相互倾轧,不思进取,军纪败坏,为祸乡里!本官听罢着实心疼不已!难道你们就愿意看着忠顺军这么烂下去不成? 今日本官受朝廷之命,代父重掌忠顺军,这些人便立即跳出来,要给本官颜色看看!但是现在他们的下场大家也都看到了,既然本官今日来重新执掌本军,那么就不容这等人再在军中为祸,杀他们是也是逼不得已,以后军中如若再敢有人不服军纪的话,这些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自今日起,我奉劝大家一句,收起你们的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只要大家好好做事,孟某也会跟家父以前那样,善待大家!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自今日起,军中统制将会进行调整,前军统制黄严,升任忠顺军兵马都监,替本官代行监察军纪之事,假如有人不服管教的话,黄都监大可先斩后奏,望诸位兄弟记住了!从今天起,以前不管你们做了什么坏事,只要大家以后严守军纪,那么本官都将既往不咎,大可不必为以前的错事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