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各位辛苦了,今天之事麻烦诸位了,刚才高某在内府领了五十贯赏钱,诸位拿去买些酒菜吧,权当高某谢过诸位了!”高怀远站在贵诚身后,也出言对这些人说道,并且将领到的赏钱一把拿出来,都递给了田克己,让他去安排分给下面的人,做了个顺水人情,顺便交好这帮人,省的以后还麻烦不断。 田克己等人立即连连道谢,转身下去准备按照贵诚的吩咐,将还没恢复过来的肖凉架出王府,送往殿前司处置。 这个时候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侍卫,对贵诚禀报到:“启禀侯爷!门外殿前都指挥使夏震夏大人求见!” 贵诚和高怀远都楞了一下,心道这殿前司得消息还真是快,这么快便由殿前都指挥使亲自跑来处理这件事了。 于是贵诚赶紧点头,吩咐人赶紧将这个殿前都指挥使给请进王府,并直接请到他的住处相见。 说起来这个殿前都指挥使,在京中可是算个高官了,品级是从二品,这样的品级在武将之中算得上是宋朝屈指可数的高级将领之一了,放在后世那就是相当于北京卫戍军区司令,执掌临安卫戍部队的第一人,掌握着京畿地区的兵权之人。 而夏震正是这个卫戍司令,这次的事情居然惊动了他亲自前来处置,看来郑清之这一趟出去,铁定是跑去找史弥远报信了,要不然的话,以郑清之的身份,是绝对调不来夏震这个殿前都指挥使的。 不多时,从外面大踏步走进来一个身穿紫色圆领武官常服的人,在下人的引领下,直接走入了贵诚的住处,远远看到贵诚,便露出一副笑脸,抱拳道:“殿前都指挥使夏震见过侯爷……” 原来郑清之在交代过贵诚之后,便立即离开了王府,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史弥远的相府之中。 而史弥远这个时候,正在相府大堂里面处理一些公事,并且和一些大臣正在商议一些事情,听闻郑清之求见,开始倒也没太在意,只是让郑清之到后面等候,但是忙了一阵之后,一想起郑清之,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这个时间郑清之应该正在沂王府教授贵诚学习,怎么会冷不丁的跑来这里,求见他呢? 史弥远以长久以来为官所养成的敏锐,忽然意识到可能是沂王府贵诚那里出了什么事情,所以郑清之才会这个时候跑到他这里。 于是史弥远有些坐不住了,立即让那些和他议事的大臣先行离开,结束了他的公务,转身来到了大堂后面的书房之中。 当他见到郑清之的时候,郑清之正在书房里面四处乱转,急得不行,一见到史弥远过来,马上上前和史弥远见礼。 史弥远看出郑清之确实脸色不太好,很着急的样子,于是赶忙问道:“郑大人这是为何着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郑清之这才赶紧答道:“启禀相爷,确实是王府里面出了不小的事情!” 史弥远一听立即也紧张了起来,赶忙问道:“沂王府?难道是贵诚出事了?” 郑清之一看史弥远有些上火的样子,赶紧解释道:“倒也不是贵诚出什么事情了,而是他的那个高从侍出了事情!……” 于是郑清之将今天早晨沂王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对史弥远复述了一遍。 史弥远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高怀远真是个麻烦,这才来沂王府几天时间呀!居然便惹出来这么大一个麻烦,还将贵诚也牵扯了进去,实在是该死! 于是他冷哼一声道:“都是这个高怀远惹来的麻烦!早知道就不该调他过来这里!” 郑清之一听,接口说道:“相爷息怒,今天早晨的事情,下官已经在王府里面详细了解过了,这件事其实怪不得这个高从侍什么的! 而且从下官和这个高从侍接触来看,这个人性情比较直爽,而且还算是知道事情轻重之人,到了王府这些天时间,和府中众人基本上相处的还算融洽,而且此人大手大脚,喜欢结交朋友,不管对什么人,都能说话,人品上倒是也没什么问题,对待下官和贵诚的态度也比较有分寸! 只是这件事的发生,实在是令人意外,下官私下里在出王府的时候,也找熟悉之人问了起因,这件事基本上是因为高从侍的这个差事才导致的!所以根本怨不着这个高怀远!” 史弥远撇了郑清之一眼:“哦?照你如此说来,这件事应该不怪那个高怀远,那么你认为他为何会和王府侍卫总管发生这么大的冲突呢?” 郑清之答道:“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那个肖凉!下官已经查清,肖凉在高从侍来王府之前,是负责统驭王府所有侍卫,负责王府安全的总管! 可是这个高从侍来了之后,他们同样身为武职官员,而且高从侍品级低于肖凉半格,却被任命为贵诚的侍读从侍,并不归肖凉统驭,这倒也不算什么,高从侍到职之后,倒也对肖凉十分客气,并未挑衅过肖凉什么! 只是肖凉这个人据说心胸狭隘,属于那种睚眦必报之人,容不得人!他在王府之中当差多年,习惯了对下面侍卫人等呼来喝去的做法,突然多了一个像高从侍这样可以不听他安排的人之后,他便心中不喜! 而这件事之前,贵诚对这个高从侍比较推崇,多次在人前说起过高从侍在军前立功的事情,于是肖凉便觉得脸上无光,多次在一些侍卫之前说过要收拾高怀远一下,挫一挫高怀远的威风! 于是今早肖凉便在花园之中,故意挑衅正在和贵诚习武健身的高怀远,而高怀远一再忍让,不愿和肖凉动手,但是肖凉并不领人情,一意孤行的苦苦相逼,最终使贵诚生气,才令高怀远与之切磋一二! 下官想高从侍恐怕也是因为贵诚的颜面,不得不出手和肖凉比试,但是肖凉没成想的是高从侍功夫要强于他,虽然他连番猛攻,想要击倒高怀远,最终反倒被高怀远逼得连连后退,最终不知道他想什么,居然突然当着众人的面,拔刀行凶,刺伤了高怀远,高怀远拼死反击,才将肖凉打倒! 所以说这件事不论从哪个方面说,都不是高怀远的错,所以相爷这次如果埋怨高怀远,倒是有失公允了一些!” “混账!”史弥远听罢之后,破口大骂了一声,将手重重拍在了书桌上面。 郑清之立即吓得一哆嗦,于是赶紧垂首站在下面,不敢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史弥远这句混账,是说的他还是别人,心中颇为尴尬而且不喜,神色也显得十分紧张,面对史弥远这个一手遮天的权相,他虽然自诩清高,但是也不得不在史弥远面前低头。 史弥远看到郑清之紧张的神态,于是立即说道:“郑大人莫怪老夫生气,老夫并非针对的你!老夫之所以震怒,都是因为那个肖凉! 照你如此说来,这件事应该尽怪那肖凉才是!本来高怀远和他并无什么冲突,他却不知深浅偏偏要去招惹高怀远!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对待贵诚,说明这厮这些年的官是白当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做人,跋扈的令老夫不得不生气! 那么贵诚现在的表现如何?”史弥远忽然想起来贵诚的事情,于是接着问道。 “贵诚现在十分生气,毕竟高怀远乃他身边唯一一个亲信,却受到肖凉如此羞辱,还要置他于死地,所以贵诚已经令人将肖凉绑缚起来,要治罪于他!”郑清之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赶紧作答。 “贵诚做的不错,这件事确实肖凉做的过分,理当如此!郑大人今日前来老夫这里,想要让老夫做些什么?”史弥远点点头道,他也支持贵诚这么做,毕竟贵诚现在是他的人,岂能受那一个小小的侍卫的欺负。 “相爷!这件事看似不算太大,以贵诚的身份,应该是可以处置,但是眼下贵诚尚未在王府立威,府中上下都不太看得起他,这件事假如由贵诚一人处理的话,保不准肖凉会因为王妃方面或者是太子方面的求情,使贵诚无法处置肖凉,最终使贵诚在此事上威信大跌,以后再想在王府立足,恐怕颜面上就难以接受! 所以下官才立即赶到相爷这里,希望相爷能暗中帮贵诚处理这件事情,此事既然发生,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贵诚在沂王府站稳脚跟也好,省的以后再有人不将贵诚看做沂王之子,轻薄怠慢! 甚至下官以为,这次还要给那高从侍一些好处,让沂王府乃至太子府那边都看出来,贵诚并不是好欺负的!至于如何做,下官愿听相爷的安排!不知道下官这么想,是否有错呢?” 郑清之想了一下之后,婉转的对史弥远建议到。 史弥远低头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件事上郑清之所想可以说十分妥当,贵诚确实不能因此事受委屈,要不然的话,以后想要立贵诚为皇上的话,这件事对他的威信打击会很大,所以史弥远很快便作出了决定。 “郑大人心思缜密,老夫甚为钦佩,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是不能不了了之,我们必须要帮贵诚,严惩肖凉这个凶徒!现在老夫给你一个手谕,你立即前去殿前司,见一下殿前都指挥使夏震,着令他立即处理此事! 沂王府侍卫乃殿前司统管,这是他治下不严所致!老夫不管他如何护短,但是这件事上不得他徇私舞弊,对手下之人护短;假如此事他处置不好的话,那么他的这个殿前都指挥使也不要再做了,老夫会另请高明的! 而且你要告诉他,不管任何人为那肖凉求情,都不得退缩,至于高怀远嘛!这个人没想到果真还有些本事,倒不妨干脆让高怀远当沂王府侍卫总管,这也算是给贵诚一个天大的面子,有了高怀远这个总管之后,我看看还有何人敢在贵诚面前不恭!具体的事情让夏震着手安排,他可以直接从吏部将高怀远调入殿前司之中!”史弥远这次下定决心,要再用力帮贵诚一把,好好让贵诚在沂王府立威,站稳了脚跟再说,这对贵诚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至于高怀远,小官一个,还不是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嘛!顺便也给他个甜枣吧! 郑清之立即答应下来,在史弥远手中接过了他的信符,这一下他底气壮了,别看他品级没夏震高,但是有了这个史弥远的玉佩信符,那么夏震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他的安排了! 于是郑清之立即出了相府,乘车赶往了殿前司,很快便令人找来了夏震,二人进入了夏震的书房之中。 说起这个夏震,此人倒还真是史弥远的死党之一,当年韩侂胄为相的时候,夏震便在殿前司当差,已经官至殿前司公事。 韩侂胄当年为相的时候,史弥远和韩侂胄矛盾很深,在主战和主和方面斗争十分激烈,但是韩侂胄凭着位高权重,加上当年赵扩对他的信任,最终还是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发兵北伐,结果是因为种种缘故,韩侂胄发动的开禧北伐宣告失利,宋军一败涂地,金军大有渡江灭宋的势头,南宋朝廷上下为之震动,便想和金国议和。 但是金国开出一个条件,要南宋这边杀了韩侂胄这个罪魁祸首,史弥远便利用这个机会,勾结了早已对韩侂胄不满的杨皇后,并且矫诏找到了夏震,令他伏兵三百,在六部桥埋伏,趁着韩侂胄入宫之时,将韩侂胄拿下,并在玉津园内将韩侂胄槌杀,割下了韩侂胄的人头,送给金国,最终由史弥远牵头,和金国达成了对南宋来说,丧权辱国的又一个停战协议,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嘉定和议,自此南宋主战派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导致赵扩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无心政事,朝堂大权旁落于史弥远手中。 故此夏震那次立功很大,成了史弥远的心腹之一,有他掌控着镇守京畿之地的殿前司,史弥远便掌握了京城的兵权,其地位无人可以撼动,故此夏震算是一个史弥远的铁杆拥护者。 而此事夏震正在宫中当差,刚刚回到住处,便得到了通禀,说郑清之郑大人持了史相的信符要求见他一面。 夏震满腹狐疑的起身迎接,他这个武将平日里很少和郑清之这样的大儒来往,这帮家伙素来瞧不起他们这些武人,他也不愿用自己的热脸蛋去贴他们的凉屁股,所以基本上只能说是认识,但是并不熟悉,今日是什么风把这个文绉绉的家伙给吹到了他的殿前司来了? 而且居然还将史相的信符给请出来,弄得兴师动众的真是想不通郑清之这是要干什么。 当夏震将郑清之让入房中落座看茶之后,正待夏震要寒暄一番再问郑清之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郑清之立即将史弥远的玉佩放在了夏震的面前。 “郑大人这是何意?有事您只管说好了,只要夏某能办的,尽量都会给郑大人帮忙的,何苦劳烦郑大人还去将史相的信符请来呢?呵呵!”夏震心里面颇为不喜,觉得郑清之这么做,有些以势压人了一些,但是嘴上却还是说的很婉转。 “夏大人,郑某这次过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情,更不是为了私事才来找夏大人您的,郑某不过是受相爷所托,要请夏大人立即去办一件事情!”郑清之抱拳对夏震说道。 夏震一听,不敢托大了,因为他很清楚现在朝中谁说了算,虽然他也是个从二品的大臣,但是他的任免去留可不是他说了算的,因为朝中枢密院的那些人,才是他的顶头上司,而且枢密院的人还要听史弥远的吩咐,更何况这次他当上殿前都指挥使这一职,还是以前他追随史弥远槌杀韩侂胄才得以上位的,可以说他也是史弥远的手下,史弥远派郑清之过来交办事情,他自然不敢怠慢了,于是连忙询问郑清之到底史弥远要让他做什么事情。 于是郑清之便将早晨在沂王府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又对夏震说了一遍。 听罢了郑清之的话之后,别看现在已经是腊月间,但是夏震额头的汗还是立即就淌了下来,他灵敏的嗅觉已经嗅出了一丝危险,因为这件事从郑清之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已经将矛头直指肖凉,而肖凉乃是归殿前司节制,算是他的手下,他也多多少少听闻了一些有关贵诚的事情,凭着他善于钻营的脑子,他多少也闻出来一些味道。 贵诚赴京背后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幕后的推手不用想,一定是史弥远,也就是说,贵诚应该是史弥远的人,而肖凉是他手下的班直,却对贵诚这个京城新贵如此不客气,还胆敢在贵诚面前拔刀伤人,伤的还是贵诚身前的红人,这不明摆着给他找事吗? 当郑清之说完之后,夏震心里面已经拿定了主意,对于肖凉来说,虽然是属于他手下的,但是在这件事上,他绝不能维护肖凉,否则的话,就等于得罪了贵诚,而得罪了贵诚,自然就等于是得罪了史弥远,于是他听罢之后,立即拍案而起! 怒道:“肖凉这厮太过大胆!居然作出如此以下犯上之罪,郑大人放心,这件事交给夏某去办,定要治肖凉一个犯上之罪,撸去他的官职不可!我这便去安排人,将那肖凉绑回来投入牢中!” “且慢!夏大人,这件事看似容易,但是实质上却不那么简单,最好夏大人还是能亲自跑一趟沂王府,以免下面的人去办,节外生枝了!相爷刚才吩咐郑某过来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几句话,夏大人切记,不管何人为肖凉求情,夏大人都要顶住,必须要将肖凉治罪!另外相爷还有一件事请夏大人要做,就是这次拿掉了肖凉之后,请夏大人将这次的苦主高怀远调入殿前司任职,派驻到沂王府接手肖凉的总管之职!”郑清之起身拦住了正要下令的夏震,对他说道。 夏震张着嘴楞了一下,招呼手下的手僵住了:“哦?……如此……好吧,夏某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沂王府亲自处置此事!但是调用那个高从侍一事,并非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他现在恐怕并非军中之人,而王府侍卫总管都是军职之人,我似乎不好办呀!……” 郑清之抬手拦住了夏震的话头,开口道:“这件事夏大人不必担心,只要你按照史相的吩咐做便是了,那个高从侍现在乃是隶属吏部,您到时候只要找吏部要人既可!” 于是夏震这才没话可说了,立即安排人背马,带上了一些殿前司的人赶赴了沂王府,这才会出现了夏震亲自跑到了沂王府的场景。 夏震到了王府之后,没有去内堂参见王妃,而是直接求见贵诚,到了贵诚的院子之后,夏震对贵诚十分客气,虽然他不曾见过贵诚,但是这一见面,却跟老早就认识贵诚了一般,言语中透出一种亲热劲。 贵诚也是第一次见到夏震,对于这个夏震,他还是有些敬畏的,因为他以前在绍兴的时候,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高怀远的父亲,一个七品通判而已,而到了京中之后,和他打过交到的也都是一些文官,品级上也都是一些四五品一下的官员,而夏震却是个武将,而且还是负责京畿之地安全的从二品大员,今天因为他的事情,亲自跑来一趟,让贵诚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连对夏震称谢。 “侯爷太客气了,这件事本来就是夏某分内的事情,何况肖凉这厮本来就是归夏某节制,如今这厮居然胆敢冒犯侯爷您,实在是夏某御下不严所致,夏某实在难以心安呀! 今日夏某听闻此事之后,不敢怠慢,立即便来王府向侯爷您负荆请罪,还望侯爷多多包涵!今天这件事请侯爷放心,肖凉胆大妄为,飞扬跋扈以下犯上,惊扰了侯爷您,还刺伤您的从侍,这件事夏某绝不会轻绕他的!定会处理的令侯爷满意才是! 想必这位就是被肖凉所伤的高从侍吧!这次这件事让高从侍受委屈了!”夏震连忙客气到,信誓旦旦的保证会秉公处理,严惩肖凉不可!同时又扭头将目光转向了一直站在贵诚身后没有说话的高怀远身上。 高怀远其实从夏震到了这里之后,便在一直暗中打量眼前的这个卫戍司令,只见夏震身材也很高大,生的一张脸也算是仪表堂堂,脸上的皮肤白净,但是方脸大耳,下颌又蓄着一把漂亮的胡子,一双大手看上去十分有力,膀大腰圆举手投足之间虎虎生风,颇有点威武的神采,但是唯有一点,让高怀远看罢了夏震之后,产生不出亲切的感觉。 那就是夏震不管如何威武,他的眼神的目光却游移不定,令人仔细看过之后,觉得此人并非是一般的忠厚之人,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多为心眼很多,不说一肚子坏水,起码也算是很会见风使舵之人。 所以夏震给高怀远留下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觉得这个人定是一个善于钻营之人,想来这厮能当上殿前都指挥使,在暗中没少钻营吧!这个夏震对贵诚如此客气,反应也如此神速,不用想,定是受到了史弥远的指示,专门跑来处理这件事情了! 这会儿夏震忽然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之后,并且十分客气的高怀远致歉,高怀远于是赶紧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下官参见都指挥使大人,请恕下官带伤不便全礼之罪,多谢夏大人亲自前来处理此事,倒是下官心中颇为不安,此事因我而起,倒是害得夏大人劳动一趟,给大人填麻烦了!” “哎!此话何讲,高从侍乃侯爷的侍从,今日却因夏某治下不严而受此伤,不安的应该是夏某才是,岂能怪罪高从侍你呢?来的路上我听说了一些有关高从侍的事情,知道了高从侍曾在京西路军前屡败金兵,这样的战功,令夏某钦佩不已,没想到今日高从侍没有伤在敌军之手,反倒伤在了我手下之人的手中,实在是令夏某汗颜呀! 现在看到高从侍,果真乃虎将之风呀!想我大宋军中,上下将士假如都如高从侍一般,何愁金国不偃旗息鼓,臣服于我大宋之威呀! 今日就不多说了,改日夏某当在醉仙楼设宴,款待侯爷和高从侍一番,一是对侯爷及高从侍道歉,二是为你们压惊!还望侯爷你们改天定要赏脸赴宴才行呀! 现在下官还是先将那个肖凉带走处置,但不知肖凉现被看押在何处呢?”夏震对于高怀远也十分客气,说了一大通恭维的话。 高怀远听罢他的话,也没当真,明知道这个夏震之所以对他这么客气,其实主要还是看的贵诚的面子,所以根本没当成回事。 而贵诚显然被夏震这通马匹拍的十分舒服,心里面很是高兴,连连道谢之后,立即吩咐下人带夏震前去提走肖凉。 夏震拜辞贵诚之后,来到了院子里面,这会儿的肖凉已经被人五花大绑的跟粽子一般,正待送出王府,但是因为夏震的到来,又暂时将他羁押在了一个亭子里面。 肖凉这会儿瘫在地上,后悔的简直想要吐血,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败在高怀远的手中,本以为他自己的本事已经不小了,可以稳操胜券,可是到头来却落得了一个如此下场,还彻底激怒了平日里很少发脾气的贵诚。 直到这个时候,肖凉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忽然想起来,贵诚虽然只是个过继过来的沂王继子,但是名义上到底还是他的主子,他却一时昏头,居然如此小看贵诚,现在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哭天无泪呀! 本来他还寄希望于让手下人去王妃那里为他求情,可是等来等去,结果是王妃开始还试图为他说话,后来被贵诚顶撞了之后,干脆不管不问他的事情了,甚至还赏了那高怀远五十贯钱,等于自己成就了高怀远,肖凉这会儿可以说是郁闷的想找个地方干脆撞死拉倒。 这会儿的肖凉躺在凉亭冰冷的石板地面上,眼看大半天过去了,连口热水也没能喝上,就更别说吃口东西了,连他身上的伤都没人过来问一下,以前那些巴结他的侍卫,这会儿一个人影都不见了,剩下看管他的只是几个曾经被他整治过的侍卫,各个对他冷眼相向,他才知道世间人情之淡薄,他现在可以说是墙倒众人推,大家不趁机落井下石,他就谢天谢地了。 小腹和腮帮的伤势很严重,他被高怀远的膝盖顶中小腹的时候,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碎了一般,险一些没有背过气去,接着腮帮便重重的又挨了高怀远一拳,他连自己怎么飞出去落地的情景都记不起来,当时就被打懵了,要不是剧烈的疼痛的话,估计他会当时就晕过去,现在他自己感觉一下伤势,小腹肯定是受了内伤了,每次呼吸都会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腮帮就不用说了,这会儿肿的感觉不到脸是什么样子,眼角余光便能看到青紫色的脸蛋,可见这会儿已经肿胀的不能再肿胀了,整个右边的大槽牙几乎全部松脱,还把腮帮里面的嫩、肉硌破了几个大口子,满嘴都是血腥味,脑袋时不时的会有耳鸣和眩晕感,伴随着还会产生针刺一般的头疼,连扭一下脖子,都会疼的要死,甚至还有些恶心想吐的感觉,用专业术语解释的话,就是被当场打了个脑震荡,保不准即便不被治罪,这失眠健忘的后遗症也是跑不掉了! 肖凉这个恨呀!他发誓假如这次能躲过一灾的话,有朝一日,一定要让那姓高的付出比他惨痛一万倍的代价,方能消他心头之恨! 可是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这会儿还有谁能救他,于是他便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上司的身上,还有就是希望太子这会儿能知道此事,替他说句话,让他逃脱牢狱之灾。 说曹操曹操到,肖凉刚刚想到他的上司,他的上司便来了,很快他听到有一群人的脚步声传来,而且正是朝他所在的这个地方走过来。 于是肖凉奋力扭头,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都指挥使大人!求求大人快快救救卑职吧!……”肖凉忽然奋力挣扎起来,背负着双手,以膝盖为脚,在地上挪动着,奋力挣扎着噌到了走入凉亭的夏震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哀号到,仿佛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一般情况下,像他们殿前司一系中的人,相互之间都会进行照顾,弟兄们之间比较维护自己人,而夏震几年前当了殿前都指挥使之后,肖凉还曾经给夏震送过一份厚礼,才保住了沂王府侍卫总管的位子,这会儿看到夏震过来,他心中一阵狂喜,以为夏震这是听闻了他的事情,专程前来为他开脱来了,于是连忙噌过去哀求夏震救他。 但是不待他的话说完,就在他磕头抬头的瞬间,忽然间眼前出现一支大手,这只大手瞬间在他眼中放大,接着便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随后才感觉到右边脸蛋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和石板地面再次来了个亲密接触。 夏震不待肖凉的哀求声落地,便抡起了大巴掌,照着肖凉的腮帮上猛的抽了一个打耳光,指着滚在地上的肖凉骂道:“混账东西,事到如今你还尤不知错,还想让本官帮你维护!本官岂是护短之人,你身为王府侍卫,却以下犯上,当众行凶,持刀伤人,真是将我殿前司弟兄们的脸给丢光了!本官岂能容你,来人!将这凶徒给我带回殿前司,先打他五十军棍,然后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肖凉又被被夏震打的七荤八素,稀里糊涂之中听到了夏震对他的处置,一听说五十军棍,当即便吓懵了,军棍这东西可不是好吃的,别说是五十军棍了,就算是二十军棍,假如施刑者有心要你的命,棍子下手狠一点,也能要了人的命,何况夏震说要打他五十军棍,这五十下挨完之后,估计不用将他再投入大牢了,直接就可以拉临安城,到城外乱坟岗上埋了! “大人饶命呀!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都是小的的错,小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犯侯爷呀!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吧!……”肖凉这会儿也顾不得浑身疼了,哭嚎着苦苦哀求夏震,哀求之声喊得倒是字正腔圆中气十足。 夏震低头看了一下肖凉的样子,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忍,要说肖凉也算是殿前司的老人了,自从当兵便在殿前司效力,做了将近十五年,才混到了沂王府侍卫总管的位置上,以前还给他送过不少好处,今天看看他狼狈的样子,夏震还真是内心中有一丝于心不忍,但是一想到这件事背后的那位大人的要求,他便立即收起了对肖凉的这丝同情,眼神又换成了一种狠辣的神色。 夏震完全不顾肖凉的哀号声,转身走出凉亭,吩咐随行人员道:“休要听他废话,这等败类根本不值得同情,将其押回殿前司听候发落,我们走!”说罢之后,大踏步率先带头朝王府大门走去。 随行人员上去在两边架起肖凉,将他拖着两脚离地紧跟着夏震朝大门口走去。 就在夏震一行人快要走到大门处的时候,门口忽然又走进来了几个人,拦住了夏震等人的去路。 “夏大人请留步!”为首一个文士模样的人抬手拦下了正要押肖凉离开的夏震。 夏震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出了一下,然后立即露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抱拳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真大人,今天是什么风把真大人给吹到了这里了?不知真大人拦住下官,有何指教呢?” 原来来者乃南宋有名的文臣真德秀,此人乃是一个当今朝中有名的清官,并且学富五车,是当今朝中知名的朱子学派的领军人物,官拜户部尚书,在文人之中非常受尊敬,现在也是当今太子赵竑的老师,就连史弥远这样的权臣拿他这样的清官也没办法,目前他还是太子的重要谋臣,很受太子的重视。 原来自从赵竑被定为太子之后,皇上赵扩对于接班人的事情上,并不算太糊涂,专门为委任真德秀做太子赵竑的老师,所以真德秀对于辅佐赵竑一事,也十分上心,这段时间以来,真德秀已经开始从史弥远的种种行径上,嗅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而赵竑年轻气盛,经常在他面前会议论起史弥远的种种恶行,多次声称要继位之后,将史弥远发配到琼州去。 为此真德秀已经多次提醒赵竑,不要随便说话,要注意祸从口出,以防史弥远为此构陷赵竑于不义,并且多次提醒赵竑,要经常在圣上和杨皇后那里去尽孝,还要尽可能的善待史弥远,唯有如此,才能使他的太子之位不受威胁。 但是让真德秀失望的是太子赵竑显然有些缺乏政治头脑,口头上答应,但是背后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一点也没有收敛的迹象,现在不但和史弥远的关系没有改善,反倒开始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经过史弥远一党的连番谗言,以至于现在无论是圣上还是皇后那边,都开始对赵竑有所疏远了。 而今天之所以真德秀会跑到这里,也是因为赵竑的吩咐,原来赵竑当年尚未被立为太子的时候,那时还住在沂王府,肖凉便已经在沂王府当差,而初到沂王府的肖凉对赵竑异常的尊重,鞍前马后的将赵竑伺候的无微不至,以至于深得赵竑的信任,后来赵竑被立为太子,搬出沂王府的时候,还曾想将肖凉带到万岁巷的太子府继续跟随他,但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肖凉最终未能如愿跟着赵竑到太子府去,所以便留在了沂王府之中。 之所以肖凉会现在如此飞扬跋扈,其实深处的原因还是肖凉以为自己是太子的人,抱了一条大粗腿,有些忘乎所以了,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不把贵诚放在眼里,今天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早晨贵诚震怒之下,命人将肖凉绑起来的时候,肖凉便意识到要坏事,所以连忙让他的亲信趁人不备出王府跑到太子府去求救,想要太子出面,保他一命。 于是太子听闻了此事之后,觉得这件事不算是大事,便让真德秀跑一趟,过来找王妃说说情,保下肖凉拉倒,他并未太过重视此事,认为肖凉不过是得罪了新来的贵诚一个手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以他太子的身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谅贵诚也没办法。 真德秀受命之后,不得不带了几个太子侍从跑了一趟过来,结果进门便撞上了正要押解肖凉离开的夏震,于是赶忙拦住了夏震。 在来的路上,要说真德秀也没有想的太多,有些对这件事大意,认为这件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请王妃斥责肖凉一番,罚他一些俸禄,并且给贵诚还有那个苦主道歉,再给一些赔偿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当他看到夏震亲自到王府处理此事的时候,神经一下紧张了起来。 还没有说话,真德秀便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恐怕是不好办了,这种事情按理说应该犯不着惊动夏震这个殿前都指挥使的,但是他却来了,这就说明这件事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一个侍卫打架的事情了,背后隐藏着什么,真德秀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夏大人,不瞒夏大人,下官这是受太子所托,特来调解王府中今早发生的一件小小的不愉快,但不知夏大人今天为何兴师动众,亲自前来王府了呢?”真德秀抱拳对夏震说道,别看他的品级没夏震高,但是他眼下身份却并不比夏震差,宋代文官历来都压制着武官,武官见文官凭空低两级,何况现在真德秀还是太子老师,地位比夏震只高不低,能对夏震口称下官,已经算是给足了夏震面子了。 夏震看到真德秀还真是有些发怵,因为他深知真德秀在朝中的声望,是自己这样的人无法与之相比的,一听说他来这里,也是为了肖凉和高怀远的事情,于是便心中暗骂了起来,心道肖凉你这个该死的,闹出这等事情不说,居然还连太子府那边也给惊动了,这不是诚心给老子添堵吗? 但是夏震也不能说走就走,把真德秀给晾到这里,所以赶忙皮笑肉不笑的抱拳答道:“哎呀!原来真大人也是为这件事来的,不瞒真大人,下官也正是为此事前来王府处置的! 这个肖凉实在该死,居然在王府之中飞扬跋扈到了极点,以下犯上冲撞了侯爷不说,还在王府之中动刀行凶,刺伤侯爷的从侍,实在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诛呀! 而肖凉本来就是归殿前司节制,算是下官的手下,犯下如此大事,下官深为震惊,故此特来这里亲自处置,现已查明,肖凉确实仗势欺人,持刀行凶,其罪行确凿无疑,下官这正要将他带回殿前司依法承办,以儆效尤! 而这件事貌似不应该是真大人所管的吧,既然事情已经查明了,真大人也就不要再淌这趟浑水了吧!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告辞了!” 真德秀一听,知道坏了,这次夏震一来,这件事肯定不是他一句话便能解决的事情了,何况夏震这几句话软中带硬,将他给堵得死死的,直接将这件事和他以及太子府给摘清,逼得他不便插手此事。 但是既然受了太子之命过来调解此事,真德秀如果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走了的话,回去也不好向太子交代,所以他赶忙又伸手拦住了夏震,小声说道:“夏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说着将夏震请到一旁的门房之中,小声对夏震说道:“夏大人今天可否卖老夫一个人情呢?老夫今日乃是受太子所托,这肖凉以前乃侍奉太子的人,对太子十分忠心耿耿,太子也深为器重他,今日肖凉是有错不假,但是这件事也不能算是太大的事情,夏大人可否高抬贵手,给肖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毕竟这只是侍从之间的矛盾,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夏震一听,还真是有些难为了,因为一边是史弥远,那可是一手遮天的主,这边是太子一党,虽然眼下势力不如史相那边,但是假以时日,太子登基继承大统之后,那可是一国之尊,也不容小视呀! 眼下的情况来看,史相那边要将肖凉置于死地,要将此事当成大事来办,而太子这边却想要息事宁人,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一来,就等于把他给挤在了中间,不管他如何做,最终都会得罪一方,这一下就等于他把手伸到门缝里面,被夹得死死的了! 夏震心里面这个气呀!心道肖凉呀肖凉,你这厮也太会给老子找事了吧!你惹出来这么个麻烦,却让老子跟着你擦不干净的屁股,想要难为死老子不成? 但是这件事夏震也不能拖着不办,脑子这会儿高速开动了起来,飞速的进行着各种情况的分析,想这件事其中的利害,到底他该如何处置才能抱住自己的饭碗和乌纱帽。 夏震别看是武将出身,但是在当官的事情上,却并不比文官差,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钻营到眼下的这个地步,经过一番仔细衡量之后,他心中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他必须要惩治肖凉才行,因为虽然太子那边势力不容小觑,但是怎么说县官不如现管,太子现在只是太子,还没有继承大统,他的权势是隐形的,而且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而史弥远这边,可是实权人物,自己的乌纱帽,那是现在就握在史弥远的手中,只要他这件事办的不合史弥远的胃口,恐怕连年都过不了,他就要卷铺盖滚出临安,哪远滚到哪儿呆着去,想要再翻身,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这一点想清楚之后,事情也就好办了,夏震沉吟了一下之后,满脸为难道:“真大人此话就不对了!您可是朝中出了名的刚直不阿的官,今日怎么会如此说呢?这个肖凉可是王府侍卫总管,肩负着王府安全的重任,什么规矩他不清楚呀!却胆敢在王府里面对侯爷的从侍痛下杀手,这等凶徒假如不给予严惩的话,岂能服众,而王府的安全又何从谈起呢? 真大人万不要将此事当小事看待,殿前司乃负责京畿之地的安全,下官不能不依法处置,而且这等狂徒岂能再留在王府当差?假如他今日不受惩处的话,其它地方的人都有样学样,以下犯上肆意行凶的话,那么这天下岂不要大乱了吗?” 真德秀听了夏震一番义正言辞的高谈阔论之后,当时便被堵得无话可说,因为他这样的清官,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平日里他一直都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处处约束自己非常严格,今天之所以受命前来这里,也是因为太子的事情,夏震这厮居然抬出这个来压他,这让他实在无话可说,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次夏震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处置肖凉了,他再多说也无益了! 于是真德秀叹息一声,心道肖凉呀肖凉,这次是你运气不好,捅出的窟窿实在太大了,即便是老夫也帮不了你了!你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总管,老夫却不能因为你便将太子扯入这种是非之中。 “原来此事居然如此严重,看来是真某未能了解详情呀!既然如此,那么真某也就不再多说了,耽误夏大人的时间了,夏大人只当真某没说好了,夏大人请!”真德秀对夏震说道,做了一个请他离开的手势。 夏震满脸堆笑的抱拳道:“真大人果真是明事理的人,那么夏某就不在此耽搁了,就此告辞!”说罢之后夏震立即出了门房,带上他的随从人员押着肖凉离开了沂王府,朝殿前司而去。 而真德秀出了门房之后,站在王府门前,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步朝王府里面走去,并且对王府的当差的人说道:“请向王妃通传一声,就说真德秀求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