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宋

南宋末年,外敌犯边,权臣当道。值此内忧外患之际,小吏之子破门从戎,上结宗室,佐偏支登皇位。下起义军,抗异族除权奸。数载之后,乾坤初定,一代名臣功成名就。国之大权,是盗是取,一切都横在他的眼前……寒风书友群:101682380欢迎大家入群

作家 寒风拂剑 分類 历史 | 320萬字 | 232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只要派一些机灵点的自己人,分批带上这些人,拿上路牒分几路返回大冶县,事先不告诉那些人目的地所在,路上花点钱打点一下,应该问题不大,何况我们来这里基本上已经一年时间了,按照正常的安排,乡勇们也该回乡轮换了,这个时候让这些人冒充大冶乡勇回去大冶县,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的!少爷不必过于担心!”贾奇出言说道。

    高怀远仔细合计了一下,觉得贾奇这话说的有理,大冶县这一次随同他前来的五百乡勇,到现在剩下的不足二百人了,这一次回到襄阳之后,也该让他们返回家中,重新轮换一批乡勇过来了,顺便夹带几十个人回去,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何况他作为大冶县乡兵押队,手中掌握着路牒的签发,套个身份给这些降兵们,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所以他和贾奇合计了一番之后,便打定了这个主意,贾奇随即便开始下去私下运作了起来。

    他首先按照名单上的名字,将这些降兵中的能工巧匠们一一提出来,私下开始给他们做工作,晓以利害,然后让他们选择,只是没有告诉他们,具体会把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并且保证他们只要同意,便会妥善安置他们,绝不会让他们受罪。

    经过贾奇两天多时间的游说,这些名单上的降兵们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现在宋金两国打的跟一锅粥一般,宋人绝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到北方去,最终也只能将他们贬为奴隶,发配到一些荒蛮之地当苦力去!

    于其被宋人发配到南方蛮荒之地受苦,受尽折磨之后自生自灭,倒不如这个时候答应了贾奇,按照他的安排,投靠一个南人有钱人家,替人家做事更合算一些,而且这些天来,他们也都知道当初如果不是高怀远出言替他们请命的话,他们这些人早就和那些死人一样,被深埋到了地下化为一堆枯骨了。

    所以对他们来说,高怀远这些人是有活命之恩的,而且这几天来,贾奇也和他们混熟了,这些宋人乡勇们也没有难为过他们,算是对他们不错,他们也渐渐的信任起了贾奇等人,所以在得到了贾奇的保证之后,最终他们还是都选择了听从贾奇的安排,随贾奇前往大冶县谋生。

    而贾奇又在剩下的那些降兵之中搜罗了一番,再一次筛选出了二十余个有手艺的工匠出来,也做通了他们的工作,让他们答应接受安排。

    当忙完了这些事情之后,贾奇悄然将这些人从降兵之中抽调出来,以提前发运的名义,亲自带队,领着几个卧虎庄少年,拿上了高怀远给他们的路牒,离开了太平镇一带,押送他们朝南行去。

    在到达七方镇之后,贾奇便拿出实现准备好的衣服,交给这些降兵们换上,打扮成了宋人的模样,在他和几个卧虎庄少年的引领下,改道走向了黄龙镇,进入了山中。

    而这帮人现在也不敢逃走,毕竟这里是宋军控制的区域,到处都随时可能遭遇宋军的盘查,他们一嘴的北方口音,加上没有路牒表明身份,一张嘴就露馅了,结果只有被宋军再次抓获,或者当场格杀,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跟着贾奇走更安全一些,所以这帮人也没有找什么麻烦,换上了衣服之后,便装扮成了宋人,一路上尽可能的不说话,按照贾奇的吩咐散成了几波各自分头行动。

    这条路是贾奇提前和高怀远商量好的一条路,本来山中就人迹罕至,居民不多,而且宋军对这一带的防守基本上十分松懈,沿途关卡也比较少,走起来相对也安全一些。

    何况每一队人都有两个少年带队,带的有证明他们身份的通关牒文,小队人行动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每一队人都带有一些铜钱,作为他们路资和打点关卡使用,即便一队人出事,也不会影响到其它小队。

    实际情况也正是如此,高怀远毕竟是个指挥使,比较了解宋金两军交战的区域,安排的这条路线基本上逼开了两军交战的地方,使他们走起来比较安全。

    自从贾奇带这些人进入黄龙镇之后,便再也没有遇上什么关卡查问他们的行踪,一路上有惊无险的便到了汉水,然后转向了东面,远离了宋金交战的区域,朝着鄂州方向走去。

    而高怀远在安排贾奇等人悄然离开之后,也开始押送着这些剩余的降兵朝襄阳走去,一路上也不虐待这些降兵,就这样押送着他们返回了襄阳,而金军眼下正在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枣阳县,所以他们也没有遇上什么金军的斥候队之类的事情,在数日之后,安然抵达了襄阳城外的大营。

    对于高怀远这次押送回来的这么多金军降兵,襄阳方面军民都得知了消息,得知枣阳一带战事进行的比较顺利,金兵短时间之内绝无突破枣阳,进犯襄阳之理,顿时都放心了许多。

    高怀远到了大营,找到签押官交割了这些降兵之后,终于也获得了一段时间的休息的机会,领兵驻于襄阳大营之中,对于这些降兵们,他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至于他们以后的命运如何,高怀远自问,已经无力干涉了!

    今年年初也就是宋嘉定十一年正月,完颜阿邻军围皂郊堡(今甘肃天水西南),皂郊堡筑于山顶,有城三重,金军断其水源,连克二城,宋兵纵火突围,阿邻以步、骑掩杀,俘宋统制吴筠及将校二百人,缴获大量马匹粮草器甲。完颜赟军相继破湫池、白环二堡,进抵黄牛堡,宋统制刘雄弃大散关(今陕西宝鸡西南)逃遁,金军入关。二月,以大散关难保,金军焚关而去。三月,宋利州统制王逸率忠义军反攻皂郊堡,完颜阿邻败逃,被兵所杀。

    而因为古时消息闭塞,年初的事情直至这个时候,才传到襄阳这里,被高怀远所知,于是他暗中揣度,恐怕这一次金国照样在四川一带占不了什么便宜,不过也说明一个问题,南宋如果想要如此苟延残喘下去的话,四川将是南宋的一个命门,如果经略不善的话,恐怕等到蒙古大军袭来的时候,四川一破,南宋危矣!

    “少爷!营外大营来人,说要请您到城中一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就在高怀远琢磨有关四川的事情的时候,周昊挑帘从外面走了进来。

    “什么?是什么人找我?他找我又有何事?”高怀远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似乎有事要发生了!

    “他说是赵大人手下,具体有什么事他没说,但是看似来人面色不善,好像谁欠他钱了一般!”周昊不高兴的答道。

    “请他进来!算了,还是我出去迎接吧!”高怀远有些不安,但是还是跟着周昊走了出去。

    当高怀远出了辎重营的营地之后,抬头看到一个军官带了一队五十人的队伍站在营门外面,脸色阴沉,于是立即上前寒暄道:“小将不知道大人来访,请恕小将迎接来迟之罪!敢问一下将军,是何人找我?”

    那个军官撇着嘴,上下打量了一下高怀远,微微有点诧异,似乎对高怀远的年纪有些感到意外,但是马上便恢复了正常,接口道:“想必你就是这个乡兵指挥使吧!我乃京西路制置使赵大人帐下传令官刘显,今日奉赵大人所命,特来带高指挥使入城有事,高指挥使请吧!”说罢便作出一副要带高怀远走的架势。

    高怀远心里面咯噔一下,觉得今天事情恐怕不那么简单,上一次七方镇一战之后,本来他立功不小,却没得到任何封赏,他就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头,今天又看到无是无非的,赵方派人过来带他入城,说不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赵方乃京西路乃至湖北一带的军政大员,有事找他,他一个小小的乡兵营指挥使,根本没不去的权利,于是赶紧给随同他出来的周昊微微使了一个眼色,周昊立即明白了高怀远的意思,赶紧从怀里面摸出了两张飞票,总共是二十贯铜钱,递给了高怀远。

    “刘大人辛苦了,这是小将的一点心意,给刘大人和诸位弟兄们置点酒菜,还望刘大人笑纳!”说着高怀远上前将这两张飞票塞到了刘显的手中,南宋军中腐败,像这样跑腿的人一般都不能白跑,所以高怀远很识趣的拿出了点钱,先打发一下这个刘显,试图先了解一下为何这个时候赵方要找自己。

    这个刘显一看高怀远封的这个礼不算轻,算高怀远还识相,于是脸色便缓和了一些,哼了一声,接过高怀远塞过来的这两张飞票,纳入了怀中,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那些兵卒们,微微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既然高指挥如此客气,那刘某就却之不恭了!赵大人还在等着高指挥呢,咱们现在走吧!”

    高怀远看刘显收了他的钱,于是小声问道:“今天事情有些突然,刘大人是否能先透露一点,赵大人找小将有什么事情吗?”

    刘显看高怀远也是个聪明人,自己收了人家的钱,总不能一点东西都不告诉高怀远吧!于是看了一下左右,然后小声说道:“其实也不算太大的事情,前段时间高指挥在外领兵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现在人家家人告到了赵大人那里,赵大人吩咐要过问一下,高指挥小心一点,过去解释一下吧!”

    高怀远这才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看来他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家给参到了赵方那里,这是要找自己问罪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高怀远脑子里面急转了一阵之后,将可能的事情都给否决掉了,他自从到了襄阳之后,行事比较小心,基本上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该打点的他也没省着,虽然这一次杀俘事件,他和扈再兴闹得有点不愉快,但是以扈再兴的为人,绝不会因此便到赵方那里告自己的状,何况现在扈再兴还在枣阳,配合孟宗政和金军队阵,绝不会有闲心来给自己垫砖的!

    那么难道是自己偷偷窝藏降兵的事情东窗事发不成?也不会呀!高怀远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将这个事情限制在很小一个范围之内,只有贾奇和黄严等最贴心的人知道此事,难道是贾奇领的这些降兵在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吗?高怀远不敢确定,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万一是这件事东窗事发的话,那么事情就麻烦比较大了,私藏降兵是重罪,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想来想去高怀远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是看着刘显还在等着他,他也不能拖着不去,这里可是襄阳大营,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抗命不尊呀!

    于是他只好将营中的事情暂时交给周昊等人,然后跟着这个刘显进了城中。

    到了襄阳城中的帅府之后,刘显将高怀远暂时安排到了门房之中暂且等候,一路上走来,高怀远耐着性子和刘显攀谈,总算是把事情弄出了点眉目,原来事情居然出在了七方镇一战之中。

    本来以高怀远当初在七方镇的战功,起码还能让他获得不少封赏,但是却因为他在那一战之中,擅自斩杀了贪生怕死的周县尉,招致了一些人的不满,待回到了襄阳大营之后,有人便跑到赵方面前参了高怀远一本,以至于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高怀远屁毛也没捞到一个。

    赵方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况,但是却对高怀远如此行为有些不喜,觉得高怀远年纪轻轻,上一次对他封赏已经相当厚了,而他居然敢擅自斩杀一个县尉,做的有些过头了一些,所以有心通过这个事情杀一下高怀远的锐气,让他知道一些事情的轻重,省的以后因此吃亏。

    总体上虽然没有封赏高怀远,但是赵方对高怀远还是出于爱护的角度,想要让此事不了了之拉倒,所以也没追究高怀远什么。

    但是没成想这个周县尉有亲戚是京官,周县尉死了之后,因为临阵脱逃,家人连抚恤都没有拿到,于是心中大恨高怀远,年前跑到了临安,托门路给赵方施压,要收拾一下高怀远,为周胖子报仇。

    所以赵方无奈之下,只能让高怀远到他哪儿走一趟,至于会怎么处置高怀远,刘显也不清楚。

    弄明白这个事情的原由之后,高怀远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他私藏降兵那件事东窗事发就好办,周县尉当初被杀的时候,有许多人可以为他作证,可以说周胖子死有余辜,怨不得他心狠手辣!何况当时事情紧急,不杀周胖子,便不足以震慑军心,七方镇便很可能被金军所破,那样的话七方镇里面的近两千号人,可以说都要跟着他一起死。

    高怀远对这件事情上自问没错,所以也就不怎么太担心了,坐在帅府门房里面,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等着赵方的传召。

    可是一直等到了中午时分,也没人过来传他进去见赵方,后来还是刘显出来支应了一声,说赵方忙于公务,现在没空见他,让他在帅府等着,下午抽时间见他。

    高怀远饿得饥肠辘辘,坐在门房里面一肚子不痛快,现在枣阳方向宋金两军打得如火如荼,怎么还有闲工夫和自己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不休呢?早知道这一次回来被滞留在襄阳的话,他就干脆派人将那些降兵给押送回来拉倒,自己直奔枣阳孟宗政军中,也比坐在这里傻乎乎的干等着被人找麻烦要强吧!

    高怀远一肚子腹诽,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继续在这里干等下去,就这么一直等到了下午,眼看日头偏西,总算是等到了消息,刘显过来告诉高怀远,说赵方现在有空可以见他一下。

    高怀远饿得前心贴后背,跟着刘显到了帅府之中,在一个大厅里面总算是见到了这个京西路制置使赵方赵大人。

    整个帅府之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布满了侍卫,将整个帅府戒备森严,让人有些紧张。

    跟着刘显进入大厅之前,有人过来将高怀远佩带的腰刀给暂时收了过去,这才放他和刘显一起进去。

    “启禀赵大人,辎重营指挥使保义郎高怀远带到!”刘显大声的对坐在大厅帅案后面的一个身穿紫色官服的老年人说道。

    这个须发皆白的人脸上带着疲惫之色,正在伏案审阅一些文案,听到刘显的声音之后,这才抬头朝门口观看。

    高怀远偷眼看了一下这个当代南宋的封疆大吏,虽然他不怎么待见南宋重文轻武的风气,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赵方赵大人却还算是南宋的一个名臣,起码这一次在对金军入侵湖北一带,赵方做的相当不错,反应的还是比较迅速,没有给金军长驱直入的机会,亲自坐镇襄阳,调动兵马,将金军牢牢的顶在江北,使金军无法南渡长江,这一点便足矣令他尊敬了。

    在南宋能做到他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赵方在开禧北伐失败之后,便预料到了金国可能会对大宋用兵,所以提前几年便开始着手准备,所以这一次才挡住了金军南侵,这也说明在对时局的审视方面,赵方也远比一般的文官要强不少!算得上是有远见之人!

    眼看赵方已经是风烛残年之人了,却还亲自坐镇襄阳这个金军虎视眈眈要攻占的地方,这个勇气比起许多南宋官员来说,都让人敬佩,所以高怀远在紧随刘显进入大厅之后,立即上前拜倒说道:“小将高怀远,特奉命前来参见赵大人!”

    高怀远一边对赵方请安,一边偷眼观看这个赵方,只见赵方大约有六十多岁的年纪,须发皆白,体型有些微胖,脸上却带着一丝疲劳的神色,但是他的目光却依旧犀利,随便朝哪儿一坐,颇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想来他一个文人,能旧历官场直至现如今京西路制置使这样的封疆大员,而且还不是靠的阿谀奉承,没有点本事是不可能的!而高怀远在偷眼打量赵方的时候,看到赵方也正在帅案后面目露精光的上下打量着自己,于是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四处张望了。

    赵方朝堂下看了一下,他早已听闻过高怀远的名字,而且对于他这段时间来的表现甚为欣赏,所以当初高怀远在老虎口大败试图偷渡汉水的金军后,赵方力排众议,将高怀远擢升为保义郎,即便七方镇一战之后,高怀远斩杀周县尉也未能让他生气,最终只是采取了不予嘉奖的方式,试图不了了之。

    今日虽然因为京中有人施压,他不得不召见高怀远加以处置,但是当他真的见到高怀远之后,还是被眼前的高怀远的年轻所震撼了。

    虽然高怀远身材高大威猛,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彪悍之气,但是毕竟年纪在哪儿放着,下巴上一点胡子也没有,完全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小小年纪能建立如此功勋,在南宋还真是不多见!

    如果说有人可以和高怀远相媲美的话,那也只有南宋初年岳飞的大儿子岳云堪与之相比了,要知道岳云可是自十二岁便随父从军征战,屡立奇功,小小年纪便赢得了赢官人的称呼,但是可惜的是岳云年纪轻轻,正值青春之时,便随父蒙冤被杀于临安,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而眼前这个高怀远虽然比岳云从军时候年纪要大一点,到现在也不过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却以一个乡勇押队的身份,连立战功,也算是不已了,而且赵方看高怀远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肩宽背阔,虎背熊腰,走路也虎虎生风,隐隐中颇有一些大将的风范,心中顿生爱才之心,于是脸色显得缓和了下来。

    “你就是在老虎口大败金军的那个高怀远吗?不错!今日一见你小小年纪果真颇有大将之风!”赵方微微点点头,但是却没让高怀远站起来回话。

    高怀远赶紧接口道:“多谢赵大人夸奖!为国效力人人有责,当初老虎口一战,全凭乡勇上下敢于用命,小将不敢居功!”

    赵方听高怀远答得谦逊,心里面有些满意,在他看来起码这个小子并不似张狂之人,但是他却没有再夸高怀远,而是忽然两眼一瞪,对高怀远喝道:“好一个不敢居功!本来本官很是看重你,故此才将你破格擢升为乡兵营指挥使,但是你却居功自傲,骄横治军,居然连朝廷命官都敢滥杀,我看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高怀远心中顿时凛然,看来这一次赵方还真是要那他杀周县尉那件事说事了!但是他却没有感到害怕,当听罢赵方的喝问之后,他直起腰抱拳对赵方说道:“赵大人恐怕误会小将了!当初在七方镇,小将之所以命人斩杀周县尉,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形势紧张,小将有事乡兵指挥使,负责押送大批辎重,被金兵围在了七方镇,小将率兵据城而守,命周县尉率乡勇随时准备堵口,酣战之中,小将率兵和金军激战两天,一处寨墙被金军攻破,但是负责堵口的周县尉却找不到人,险些令七方镇失守,危急时刻为震服军心,小将才不得不斩杀临阵脱逃的周县尉!在下以为自己并未做错什么,还望赵大人明鉴!”

    高怀远不卑不亢的将七方镇一战的经过简单对赵方解说了一番,对于斩杀周县尉一事,他毫无悔意。

    赵方听罢之后,用眼角微微的扫了站在大厅一侧的一个人,此人一脸怒气的对高怀远斥道:“一派胡言!即便周县尉有错,他也是朝廷命官,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乡兵指挥使便敢善杀朝廷命官,实在是猖狂直至!居然还敢在赵大人面前狡辩!难不成你心中没有王法不成?”

    高怀远不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是什么来头,扭头看了这厮一眼,见他也是一身官服为绿色,起码品序上此人不会超过六品,只是七品一下的官员,而赵方却是三品以上大员,哪儿容得这个小官再次咆哮呀!

    但是看此人态度,似乎有所仰仗,估计是有点来头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在赵方面前如此斥责自己。

    但是高怀远也不是好欺负的,看了一眼此人之后,微微一笑道:“这位大人显然不知道军中之事,两军阵前,主将发令不管什么人都应当令行禁止,此为军法!而周县尉身为朝廷命官,不但不思报国,以身作则,反倒临阵脱逃,换了以身平民衣服躲了起来,几乎令我军在七方镇一战之中前功尽弃,敢问一下这位大人,这样的罪名难道小将不能杀他吗?”

    这个当官的怒道:“狡辩!你休要血口喷人!周县尉的手下早已禀明赵大人,你和周县尉从襄阳出发之后,便相互之间多有摩擦,你是利用两军阵前,找茬斩杀周县尉以泄私愤!什么军法!我看你是猖狂的过头了,如果任由你留在军中,恐怕不久你就不知道什么天高地厚了!赵大人!下官恳请赵大人能为周县尉申冤昭雪,严惩此凶徒!”

    高怀远心中暗骂,你丫到底是那颗葱呀?居然这么替那周县尉说话,难道他是你爹不成?娘的,这会看来要倒霉了!

    而赵方听罢高怀远和这个人的争辩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件事他略有耳闻,知道周县尉当初被高怀远所杀是一定有缘故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周县尉却会在危机关头,临阵脱逃,如此看来,高怀远杀他也不算过分。

    “钱大人息怒,此事本官自有论断……”

    高怀远善杀命官一案,很快便传出了襄阳,传入了襄阳大营之中的辎重营中,而且自从高怀远被人带走之后,当晚也没有回到辎重营中,顿时令辎重营上下无不愤慨万分,差点没有当晚便炸营,幸好有周昊等人约束,才没有惹出乱子。

    但是黄严是个急脾气,当即便吵吵着要带人到城中找赵方为高怀远申冤,而且那些卧虎庄少年们更是各个义愤填膺,觉得当官的这么对待高怀远实在不公,于是纷纷相应黄严,要求出营到城中为高怀远喊冤。

    但是最终他们却被营中一个老配军给拦了下来,这个老卒负责为辎重营每日运送食粮,一来二去便和高怀远的辎重营混熟了,这日清晨听闻黄严等人要出营进城为高怀远喊冤,于是赶紧出言拦住了他们,并对黄严等人说道:“诸位休要胡来!请听老夫一言!”

    黄严等人正要出营,被老卒拦住,于是便想听听他怎么说,毕竟这个老卒以前曾经是个当官的,后来因为犯罪,被刺配到了军中,成了个配军,在襄阳大营已经好多年头了,而且黄严他们知道,这个老卒是个人精,很懂得官场之中的道道,于是纷纷驻足,打算听听老卒给他们出点什么主意。

    “老夫知道诸位此时的心情,高指挥使是个好人不假,但是毕竟还是年轻了一些,你们想想看,现在当官的谁没几个相好的朋友呀!县尉虽然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但是一般人想当个县尉也不容易,所以你们高指挥当初一怒之下,杀了周县尉,看似当初没事,但是却给他自己惹来了麻烦!

    我也听说了你们在七方镇一战的事情,以那样的战功,当初高指挥使却未得任何封赏,便说明了这里面有问题!

    但是眼下看来,你们高指挥使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毕竟当今京西路制置使赵大人不是个混人!会搞清楚其中的原由的!

    但是你们假如这么一闹的话,就等于是害了你们高指挥使了!因为为官者最忌讳的就是手下人声望过高,难以控制,你们一闹,反倒可能让当官的忌讳高指挥使,最终反倒坐实了他骄纵的名头!

    所以现在你们不但不能去为他喊冤,还要安安分分的留在营中不要生事,想必事情之所以到这个时候才发,老夫以为,绝对是有人在这段时间走了上面的路子,要给你们高指挥使点颜色看看,但是以眼下的情况看,赵大人是不会轻易动高指挥使的,毕竟这里正在和金军交战,高指挥使多有战功,动则有损军心,赵大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害!

    所以老夫认为,高指挥使这一次不会有事,最多也就是受一顿斥责,大不了回家,或者调到其它地方做事,你们万不可这个时候跑到城中闹事,那样的话,不但救不了你们高指挥使,恐怕连你们也要背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轻则挨军棍,重则脑袋也保不住!

    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出营为好,在这里等一下看看再说!”老配军果真是个精通官场的人,一下便点出了其中的奥妙,出言劝阻黄严等人万莫闹事为好。

    “那我们难道就这么干等着不成?现在我们连高指挥使一点消息都没有,万一当官的要是非治罪于他的话,那岂不是麻烦了?”黄严听罢之后,虽然觉得这个老配军说的话有道理,但是他还是出言说道,觉得这么干等着不是什么办法。

    “也不是干等!这件事孟钤辖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速速派人前往枣阳军前,将这件事禀报给孟钤辖得知,只要孟钤辖能亲笔写一封信给赵大人,老夫保证你们高指挥使绝对没事!而赵大人起先没有治罪于你们高指挥使,想必便是有心维护于他,这一次即便有人施压,赵大人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如愿的!想来很快便会派人过来查证当初你们在七方镇时候的事情!只要你们众口一词,咬定那个周县尉临阵脱逃,惑乱军心,高指挥使自然没事!”老配军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晃着脑袋给黄严等人出主意。

    众人一听这老家伙说的有理,便都老老实实的回转了营中,约束手下不要闹事,暂时安定了下来,而黄严性急,亲自骑马出营,一路赶往了枣阳军前找孟宗政报信。

    果不其然城中传出消息,说高怀远因为军前私自斩杀命官,暂时被滞留于城中,有待查清之后再行论处,但是私下里刘显给辎重营送来消息,让众人不必过于担心,赵大人会对此事给予澄清的。

    而且随即便从城中帅府来了一批人,就地在辎重营提审了大批曾今参与过七方镇一战的乡兵们,进行详细的查问。

    结果自然是不会对高怀远有任何不利,当初七方镇的险情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人心也都明白,幸好当初高怀远领兵,如果换个无能之人的话,保不定大家都会死在金兵屠刀之下,所以众口一词,都证明了高怀远所说的事情。

    虽然领队过来的那个姓钱的文官百般威逼利诱,试图取得一些不利于高怀远的证词,证明高怀远军中骄横,但是最终却都落空了,因为高怀远虽然治军严厉,但是平日里对这些乡勇们倒是非常不错,大家跟他混熟之后,也都知道他是个好人,所以没人愿意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去坑害高怀远,那个姓钱的文官最终只能气急败坏的离开了辎重营。

    虽然辎重营上下都为高怀远作证,说高怀远当初杀周县尉没有一点错,但是这个姓钱的还是在其它几个县的乡兵营之中搜罗了一些有关高怀远的所谓罪证,呈交到了赵方手中,非要赵方治罪于高怀远。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很简单,赵方在最初的时候,便已经确定高怀远一定不会有错,周县尉被杀也是纯属咎由自取,但是他却因为这个从临安过来的钱大人,感到有些为难。

    因为这个钱大人虽然品级不高,但是他却是朝中史弥远的手下,而且是个监察御史,替史弥远执掌着朝中言路,是个不能过于得罪的人物,赵方虽然性情比较耿直,但是也深知眼下史弥远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故此犹豫再三,没有对此事作出决断。

    直至几天之后,枣阳方向孟宗政派人送回来一封亲笔信,呈交给了赵方之后,赵方看罢派人将高怀远提到了他的书房之中。

    高怀远虽然被滞留在帅府多日,但是却因为赵方的保护,没有受什么罪,而刘显接了他的钱,对他也不错,好吃好喝的让人给他送到房间之中,故此这几天小日子过的还算是可以。

    正好趁着这几天空闲,高怀远将这一年来从军所见所闻,还有积累起来的各种经验给梳理了一下,自觉总算是不虚此行,真的在战场上学了不少东西。

    听闻赵方召见他,高怀远随着侍卫到了赵方书房之中,两个人不知道谈了什么,第二天对于高怀远阵前斩杀朝廷命官一事,总算是有了个结论。

    高怀远虽然七方镇一战功不可没,但是却过于骄纵,善杀朝廷命官,不能不给于惩处,所以免去高怀远辎重营指挥使一职,七方镇一战之功也不再给予奖赏,同时杖责二十军棍,逐出军中,发还大冶县原籍,不过奇怪的是赵方似乎忽略了一个事情,就是剥夺了高怀远保义郎一职,虽然将他逐回大冶县,但是却还是个九品职官,只是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罢了。

    至此算是堵住了那个姓钱的监察御史嘴,让那周县尉家人也无话可说了,毕竟各种证据都对周县尉不利,能给予高怀远这样的整治,也算是可以了,赵方这么做也算是卖给了姓钱的一个天大的面子,所以此事到此也告一段落。

    对于高怀远受到的这样的处置,立即引起了辎重营上下的一片不满,在众多人眼中,高怀远这一次受到的处置实在有失公允,让不少人差点站在襄阳大营里面骂娘。

    幸好有周昊等人的压制,这帮乡兵们才总算是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因为周昊提前接到了高怀远托人送回来的指令,让他们不得因此闹事,省的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待到高怀远背上血迹斑斑的趴在车上被人送回辎重营的时候,周昊等人得知高怀远挨了二十军棍,差点气疯了,咬牙切齿的将高怀远接入营中,张罗着为高怀远伤药疗伤。

    “不必了!我身上没什么事情!”当看到送自己回来的那些人走后,高怀远立即从床上蹦了下来,拦住了正要为他上药的周昊,对身边的这些少年们说到。

    “这个赵大人真是个混蛋,少爷天天为大宋出生入死的,结果不但不给予奖赏,却还杖责少爷,人们还说他是个清官,我看他根本就是个昏官……”看着高怀远血迹斑斑背部,周俊站在帐中气的鼓鼓的,忍不住开口便骂了起来。

    高怀远立即伸手拦住了正要附和周俊骂声的手下弟兄们,摇头道:“此事怪不得赵大人!你们休要再怪他了!只是我这次杀周县尉,得罪了朝中的小人,赵大人也不得不作出让步,其中有许多缘故,现在还不便给你们道来,我身上的伤没事,你们下去开始收拾东西,回头交接一下之后,估计我走之后,辎重营也会就地解散,你们也先提前准备一下!”

    高怀远虽然如此一说,周昊还是不放心高怀远的伤势,非要检查一下他被杖责过的脊背不可,高怀远无奈的掀开了衣服,众人看到高怀远厚实的脊背上只不过微微有些红肿,看上去确实没受什么伤,这才放心下来。

    他们都不是傻子,二十军棍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如果打实了的话,高怀远即便皮糙肉厚,也扛不住着二十军棍,铁定被打得皮开肉绽,如果身体弱一点的人,挨实了的话,小命丢不保都有可能。

    而现在看来,高怀远身上一点事情都没有,便说明行刑的人定是在行刑的时候故意放水了,所以高怀远才能挨了打之后,一点事情没有,于是众人这才稍稍消气了一些。

    但是对于免去高怀远辎重营指挥使一事,众人还是想不通,不肯按照高怀远的吩咐去做,毕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时间已经不短了,这么突然间离开辎重营,众人感情上都有些接受不了。

    高怀远无奈之下,只好坐下,让人守住门口,对众人说道:“这件事其实怨不得赵大人什么,可以说还要感激赵大人,如果不是赵大人维护于我的话,这一次的事情我恐怕不会这么轻易便能度过!

    没想到那个周县尉家中居然有个亲戚在朝中为官,而且似乎是当朝权相史弥远的手下,现在人家非要治罪于我,换成其他人的话,向我这样的芝麻绿豆般的小小指挥使,赵大人大可不管,将我交给那姓钱的处置便是,最终估计我肯定是难逃一死,而现如今赵大人顶着压力,只是轻描淡写的如此处置,已经算是对我的关照了!

    现在虽然两军在枣阳一带打得欢,但是我们对于战局来说影响不大,说难听点咱们现在只能还算是一支偏师,算是年三十抓的兔子,有咱过年,没咱也照样过年!

    而且对于免去我指挥使一事,也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正好回去避避风头,省的给赵大人继续添麻烦,何况现在我们来这里已经将近一年时间了,即便按照常理,也该轮换一下了,我想回大冶县看看,毕竟咱们卧虎庄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至于离开这里,我想问一下你们的意见,大家有谁想留在这里的,或者是愿意跟我一起回卧虎庄,现在可以说出来,我不会强求大家什么的!

    假如你们愿意留在军中效力的话,我会将你们安排到孟珙手下听差,保证不会让你们在军中受气便是,如果不想留在这里的话,那么便跟我一起回卧虎庄去!”

    高怀远话音一落,周昊想都没想马上便带头说道:“我跟你回去!这鸟地方实在让人憋屈,好人没好报!我才不留在这里呢!”

    “小的也跟少爷回去!”周俊随即跟着周昊便出言说道。

    “小的也跟少爷回去……”当听罢了周昊和周俊二人的话之后,站在高怀远军帐之中的那些卧虎庄出来的少年们纷纷答道,态度相当坚决。

    这一次高怀远的遭遇,显然有些冷了众人的心,长久以来,他们早已习惯服从于高怀远,已经潜移默化的形成了只对高怀远效忠的思想,至于什么报国之类的想法根本一点没有,何况他们之中大部分人还都是北方逃难过来的,所以更加对大宋没有什么感情,早已将自己视为卧虎庄的一员,高怀远去哪儿他们便去哪儿。

    高怀远其实这句话也知道是白问,不过他还是想趁机检验一下这些人对自己的忠诚度到底如何,有没有人想趁机脱离卧虎庄自立出去,现在看来他得到了相当满意的答案,本来嘛,他当初收留这些少年,便是要组建一个完全效忠于他自己的班底,长久以来他也在悄然的给这些人灌输这种思想,这些人看他要回卧虎庄,自然没人愿意留在这里,跟着别人做事了!

    但是高怀远却没答应让这些人都跟自己回去,因为虽然他不愿投入军中为大宋效力,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完全要放弃好不容易和孟珙这样的名将建立起来的关系,一旦将这些人全部带回大冶县的话,等于彻底又放弃了锤炼他们的机会,所以这两天之中,高怀远早已打定了主意,即便他离开军中,也要留下部分人手,继续在孟珙手下效力。

    这么做的原因无他,只是高怀远想在军中留下一点力量,一是可以继续让自己的人在军中历练,让他们成为更加合格的军官,并逐步在军中掌握一些实力,方便以后自己的行事,二是打开一道方便之门,让后续卧虎庄的少年们有一个再来军前历练的机会,既然他想要做一番事业,眼光就必须要放远一些,所以才会如此安排。

    整个事情处理的很快,三天之后,高怀远便完成了手头各种事务的交接工作,将辎重营也因为高怀远的离职,宣告了解散,营中六百多乡兵们,各自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一支小有名气的乡兵辎重营,就此从襄阳大营消失。

    当高怀远带着周昊等十来个少年离开襄阳的时候,黄严领了剩下的将近二十个少年哭的一塌糊涂,站在襄阳城外送别高怀远。

    这一次经过高怀远的劝说之后,黄严极不情愿的被他留在了这里,负责带领选出来的这十几个少年,奔赴枣阳孟珙那里投效孟珙,因为高怀远知道,孟珙将会在以后相当长时间之内,平步青云,成为南宋历史上有名的大将,将黄严等人留给他,高怀远也放心一些,而且这帮少年们只要用心,绝对能在军中站住脚跟的,这对于他以后的发展,可能会成为一支重要的助力!

    猛然间离开襄阳这片曾经搏杀了一年之久的地方,高怀远心中也同样颇有感触,这一年之中,他虽然所获颇丰,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很大,短短一年时间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战伤便累计不下二十余处,他的血挥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现在当他真的要离开的时候,还真是有点不舍的感觉,黄严等人更是依依不舍的将高怀远送出了二十余里地之后,才在高怀远的劝阻下,和他们挥泪而别,高怀远带着周昊等人,轻装简从踏上了回大冶县的道路。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高怀远心中还是有些朦胧的感觉,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就是现在以他的力量,还远远不足以影响到这个时代,虽然他投入了这场宋金之战,也创造了一些甚至可以说是不错的战绩,但是却依旧远远没有影响到历史的发展,这一点他是有着清晰的认识的。

    眼下仗也打过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时间,但是高怀远自诩从这些战斗之中,学到了不少书上学不到的东西,大大加强了他对兵法的认识,再也不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菜鸟了,而接下来继续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更大的好处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快回到卧虎庄,继续积蓄力量,这才是他这次对赵方请辞的一个关键,人生苦短,数十年间弹指而过,而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所以高怀远才会以这次有人找他麻烦的借口,趁机回到大冶县去。

    虽然高怀远被逐一事,在军中引起了一定的波澜,但是在这样大的战争之中,眼下的此事至多也只是在滔天巨浪之中掀起了一个小小的波澜,很快便云消雾散了,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乡兵指挥使,向他这样的人物,在军中实在是如过江之鲫一般,多了去了!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