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宋

南宋末年,外敌犯边,权臣当道。值此内忧外患之际,小吏之子破门从戎,上结宗室,佐偏支登皇位。下起义军,抗异族除权奸。数载之后,乾坤初定,一代名臣功成名就。国之大权,是盗是取,一切都横在他的眼前……寒风书友群:101682380欢迎大家入群

作家 寒风拂剑 分類 历史 | 320萬字 | 232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沈宁一看高怀远面色不善,马上便想到了事情原由,他昨晚已经听说了谷口发生的事情,不过他所听到的都是杜虎一面之词,那厮口称晚上混乱之中,将高怀远一行人误认为金兵,下令放箭误伤了高怀远还射死了十几个高怀远手下的乡勇,得罪了高怀远,请沈宁帮忙调解一下。

    沈宁觉得这事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昨晚乱军之中,山谷之中又黑咕隆咚的一片,误伤也在所难免,所以就没有朝深处多想,一口答应了下来,答应为杜虎出面调停。

    现在看高怀远提出了算账一事,便知道他是来找杜虎麻烦的,于是赶紧抬手想要拦住高怀远道:“高指挥使且慢,这件事沈某已经听说了,都是一场误会罢了,杜虎并非有意,乱军之中误伤本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这件事沈某代他给高指挥使陪个不是,还望高指挥使顾全大局,高抬贵手放过他吧!眼下我们还需同舟共济,这件事待到回了枣阳之后,沈某亲自摆酒替他请罪便是,至于那些冤死的乡勇弟兄们,沈某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家人,定会拿出一些钱财,安抚他们家人的!”

    “哼哼!误会?事情恐怕没沈副将想的那么简单吧!杜虎其实明知是我带人回来,却还是依然下令放箭,难道这也是误会吗?幸好高某命大,没有当场被他给害死,但是我手下的那些弟兄们为了阻截金军追兵,落在了后面,却被全部射死,这件事岂能这么算了!杜虎!你给我出来!”高怀远这会儿早已压不住自己胸中怒火,出言驳回了沈宁的解释,对着躲在沈宁后面的杜虎怒吼到。

    “呃……?怎么可能呢?高指挥使将我等救下,杜虎没理由要害高指挥你呀!”沈宁有些不解,于是再一次出言劝到。

    这个时候杜虎也战战兢兢的走出来,一脸尴尬的陪着笑脸道:“是呀!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呀!昨夜谷中情况十分混乱,小的以为高指挥你们是追击的金兵,一时紧张之下,才下令放箭的,确无要害高指挥使您的想法呀!”

    “你放屁!你他妈的难道是聋子吗?我们早在高指挥回来之前,便通知了你们是我们高指挥回来了!可你还是下令放箭,难道不是故意害我们高指挥使不成?”一旁的黄严怒骂了起来。

    杜虎一脸的无赖状,两手一摊道:“可是小的确实没有听到呀!”

    “我呸!我早就对你们喊过,不要伤了自己人,你他娘的还是下令放箭,是何居心?”连不怎么爱说话的周昊这会儿都忍不住骂道。

    “误会!确实是误会呀!”杜虎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耍赖。

    高怀远死死的盯着杜虎的脸,这厮一天下来,脸上脏的够呛,但是眼珠子却故咕噜噜的直转,一看就是有些做贼心虚,而且高怀远怎么看这厮都觉得面熟,努力的在记忆之中搜寻有关这家伙这张脸的信息。

    “我认得你!我们以前见过面!”高怀远忽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了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厮,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便烧了起来,上前二话不说一把便抓住了杜虎胸口的袢带。

    杜虎一下惊慌了起来,惊呼道:“放手,快点放手!小的已经说了,都是误会,高指挥使你莫要欺人太甚了!我以前不认识你,你这是徇私报复!我可是沈将军的手下,即便有错,也轮不到你来处置于我!”

    看到高怀远猛然揪住了这个杜虎,沈宁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在他看来,这件事虽然是杜虎有错,但是自己好歹也是高怀远名义上的上司,他却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丝毫不听自己的解释,似乎想要对杜虎动粗。

    “高指挥使!难道我的面子就如此不值钱吗?此事既然是误会,沈某已经替杜虎给你赔罪了,难道你还想怎地?”沈宁怒道。

    “襄阳城东,官道之上,你不认识我?哼哼!你当初在襄阳城外要领溃兵劫我们大冶县粮车,难道你就这么健忘吗?杜虎!你休要狡辩了!小爷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了!今日如果不替我那些死去的弟兄们讨还一个公道的话,我便不姓高了!”高怀远根本没有搭理坐在担架上的沈宁,脸上对杜虎露出了一脸的狞笑。

    杜虎顿时惊慌了起来,本来他以为高怀远想不起来他了,可是现在他知道坏事了,高怀远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原由,接下来恐怕要糟了。

    果真暴怒之中的高怀远再也不多说什么,立即挥起了拳头,一拳下去便重重的砸在了杜虎的脸上,打得这厮嗷的一声惨叫,狂叫了起来;“沈将军救命呀!姓高的公报私仇了……哎呀……”话音未落,高怀远第二拳便又落在了杜虎的脸上。

    沈宁真的气坏了,这怎么说也在军中,而且高怀远名义上归他节制,这个杜虎即便有罪,也要由他处置,可是高怀远却说打就打,丝毫不给他留半分面子,这让他的脸朝哪儿放呀!

    “住手!我说住手!高怀远,你太过分了!你……你……你欺人太甚!来人!给我将高怀远拿下!”沈宁这会儿气疯了,看高怀远疯了一般的胖揍杜虎,将杜虎打得满脸是血,惨叫连连,于是便下令手下兵卒们将高怀远拿下。

    周边的那些宋军兵卒们这会儿很是为难,一方面是他们的都头,另一方面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现在沈副将要他们动手拿下高怀远,这事儿可怎么办呀!

    但是习惯性的听到了沈宁的吩咐之后,周围的那些宋军兵卒们下意识的围了过来,试图先将高怀远拉开再说。

    而跟着高怀远一同前来的那些人不干了,纷纷呛的一声从腰间拉出了腰刀,拦在了众人前面,将高怀远护在了中间。

    沈宁有点要气晕过去了,指着高怀远和他手下的黄严等人怒道:“你们难道想要造反不成?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高怀远这个时候打了几拳之后,开始冷静了下来,眼看沈宁已经气疯了,于是猛然一个提膝过去,用膝盖重重的撞在了杜虎的小腹上,只见杜虎咯的一声,遭此重击之后,顿时身体佝偻成了虾米,然后两眼翻白,扑通一声一头便栽到了地上。

    “对不住了沈副将!高某已经清楚这个杜虎为何要将高某置于死地了!想当初高某初来襄阳随军的时候,在襄阳城外遇上了杜虎这厮,他曾经带了一帮溃兵,想要抢夺我们从大冶县运来的物资,被在下带人挡住,驳了他的面子,所以这厮一直怀恨在心,才想趁乱置高某于死地!

    还有诸位弟兄们也都想想看!昨晚在谷口的时候,难道真的没听到我的人喊,是我带人回来了吗?又是谁下令放箭的?我不求诸位感激我,但是大家扪心自问,高某可曾对不起诸位了吗?”高怀远一边对沈宁解释,一边对周围的那些宋军兵卒们大声喝问到。

    “沈将军,昨晚……昨晚我等确实听到高指挥使的手下说是他带人回来了,可是杜都头还是下令放箭,这确实不假!”这个时候一个兵卒忍不住站出来替高怀远澄清到。

    接着又有更多的人开始点头,说昨晚听到有人叫喊高怀远回来,是杜虎下令放箭的。

    这一下沈宁有些明白了过来,顿时也感到大怒,虽然高怀远不算是他们神劲军的人,但是起码也是友军,这一次被派来支援他们的,而且昨晚确实救了他自己和手下不少人的性命,这个杜虎却挟私以德报怨,想要趁乱杀了高怀远,这件事就严重了!

    于是他看了一眼已经被高怀远打晕的杜虎,踌躇了一下之后,立即叫道:“将杜虎的手下给我带过来!”

    不多时两个杜虎的亲信手下便被人拖了过来,这俩货一看杜虎已经被打晕了,而且这里的气氛也是剑拔弩张的,顿时便被吓的腿肚子转筋,一到沈宁面前,便扑通一下跪在了沈宁面前,连连告罪。

    “我来问你们!昨晚杜虎命人放箭之前,你们可知道来者是谁吗?”沈宁现在也不得不问清楚这件事,否则的话,现在一旦高怀远和他翻脸,只剩下他这二百来人的话,天知道他还能不能回到军中去,虽然他不满高怀远的嚣张,但是还是不得不放下姿态,将这个事情问清楚。

    两个杜虎的亲信手下一看连杜虎这会儿都被打得不知死活了,而且高怀远他们那些人各个虎视眈眈的拿着刀盯着自己,于是当即便吓得尿了裤子,哭诉道:“启禀将军,这件事怪不得我们呀!都是杜都头下的令,当初小的还提醒过他,他却非要小的们放箭,小的们知道来者会是高指挥使他们,小的也是出于无奈呀!要不然杜都头不会放过我们的呀!”

    听罢了两人的话之后,事情便已经真相大白了,沈宁差点没气晕过去,原来果真是这个杜虎在挟私报复高怀远,想要趁机杀掉高怀远以泄私愤,如此行径在这个关头发生,实在令人发指呀!

    “来人!给我将杜虎绑起来,斩首示众!危机关头这厮居然还在想着挟私报复!该死!实在是该死!”沈宁本来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加苍白了许多,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大声的下令到。

    于是几个兵卒上去便将晕倒的杜虎抹肩头拢二臂给绑了起来,这个时候杜虎也哼哼唧唧的从昏迷之中清醒了过来,一挣扎才知道自己被绑了起来,于是开口便叫道:“沈将军救命呀!姓高的以下犯上,不听您的号令,要挟私报复小的呀……”

    “我呸!到现在你还嘴硬,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给我砍了他!”沈宁气坏了,这厮到现在还试图挑拨他和高怀远的关系,想要利用自己和高怀远翻脸,救他一命,于是当即下令到。

    杜虎这才明白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于是立即吓得魂飞魄散,惊呼饶命,但是这会儿哪儿还有人会替他说话呀,两个沈宁的亲兵立即架起他便要拖到一旁开刀问斩,但是立即被黄严拦住。

    “且慢!让我来吧!我要亲自为我们那些冤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娘的,你这王八蛋也有今天呀!”说着便狞笑着窜过去,一把揪住了杜虎,拖死狗一般的拖着他朝乡兵营那边走了过去。

    一路上杜虎鬼哭狼嚎的苦苦哀求饶他一命,渐渐的声音开始传远,高怀远这才躬身对沈宁谢道:“多谢沈副将明鉴,高某刚才激愤之中,多有不敬,还望沈副将多多包涵!”

    沈宁对高怀远其实还是心存不满的,毕竟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驳他的面子了,好歹杜虎也算是他手下的人,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也不好交代,另外也让高怀远手下的乡兵们小看了他,所以装作不支状摆摆手道:“今后几天就有劳高指挥使了,沈某身上有伤,一切有劳高指挥了!”

    说罢之后便躺了下去,闭眼不再瞧高怀远等人。

    高怀远知道沈宁心胸不宽,于是也不再耽搁,对周边的那些宋军兵卒们点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转身朝自己的营地走去。

    不多时听闻乡兵营一声惨叫之后,杜虎那鬼哭狼嚎的告饶声戛然而止,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被挑在了一个枪尖上面,乡兵们响起了一片欢呼声,杜虎伏诛让大家都出了一口闷气,要不然的话,这帮人真想撂挑子回家不干了!

    而自杜虎伏诛之后,沈宁伤重不问军中之事,高怀远自然就成了军中说了算的人物,在问罢了向导之后,高怀远派出人手出山,开始打探周边的情况,并且派人到预定地点背来了一些粮食,支持他们在山中的行动。

    游击战是很艰苦的一件事情,吃不好喝不好不说,连像样的帐篷都没有,兵将们都席地而眠,晴天还好说,可是一下雨,大家就难受了,只能挤在一起躲在树下避雨,各个冻得直打哆嗦,就这样高怀远领着人在随州以西的山中和金军周旋了足足十几天时间,才撤往了枣阳县。

    这十几天之中,高怀远领着这七百余人,在向导的引路下,多次从山中出击,接连打击金军散兵,还敲掉了金军一支朝枣阳方向运送粮秣的车队,截获了大批粮食,搞得金军人心惶惶,再也不敢小股部队行动了,而且士气方面也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眼看继续再呆下去收获也不大了,危险程度也在增加,高怀远才决定结束这次的游击战,转而回枣阳县去和大军汇合。

    而此时的枣阳也正在激战之中,完颜赛不为了报年前一败之辱,集结大军于枣阳城外,大举对枣阳发动了第二次进攻,大有不攻克枣阳誓不罢休的架势。

    而这一次枣阳在孟宗政的主持下,兵力大增,而且抵抗的十分坚决,准备的也相当充分,提前补充了大批物资,又督造了不少的抛车等御守之物,加固了城墙,并且每日亲自登城督战。

    完颜赛不领兵到了枣阳城下之后,连攻了半个月时间,攻城十分激烈,但是损兵折将之下,却连城墙上面都没有摸到,气的完颜赛不晕头转向,军中士气又开始回落了下去。

    而且在他们背后,扈再兴的兵马还有陈祥、刘世光的军队不断的袭扰他们的后方运输线,搞得完颜赛不十分紧张,不得不出相当兵力,专门保护从武阳关到枣阳的路线,结果大大削弱了金军的进攻力量。

    这种打法大大的出乎完颜赛不的意料,对金军形成了很大的牵制,本想一举突破枣阳,来个快刀斩乱麻,干掉孟宗政的兵马之后,直取襄阳府,却就这样被又一次拖在了枣阳城下打成了一场消耗战。

    战局的发展再次对金军不利了起来,毕竟这一带他们立足未稳,随州一直无法控制住,使他们这么多兵马的补给要依靠从国内运来,漫长的补给线几乎成了金军的噩梦,现在他们被顶在城下,有些进退不能的感觉。

    至此完颜赛不已经有点明白过来了,金军再也不是以前的金军,而南朝再也不是以前的北朝了,宋国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虚弱,而金国也早已没有以前强大了!

    当高怀远携受伤的沈宁从随州一带撤到了枣阳县境内的预定位置的时候,扈再兴已经提前几天回到了这里,收拢了他的兵马,陈兵于白山岭一带,从枣阳县东北方向遥遥威胁着金军后方,当高怀远一到,他麾下的兵马便基本上全部会齐。

    高怀远低调行事,将这一段时间的行动的功劳推给了沈宁,由沈宁将这段时间他们的活动陈述给了扈再兴,获得了扈再兴大加赞赏,连连称赞他们干的不错,特别是历山镇伏击战,本来是沈宁冒进,却打了一场胜仗,为沈宁挽回了不少的颜面,自此沈宁对高怀远的那点怨气才算是彻底烟消云散,心中对高怀远大为感激。

    如果不是高怀远故意维护他的话,单是历山镇一战,扈再兴便能夺了他的兵权,贬他到军中干个都头去,现在倒好,高怀远毫不争功,将大部分功劳都让给了他,如果他再对高怀远心存不满的话,那他就真不是人了!

    所以沈宁倒也没将功劳都揽下来,在扈再兴面前也大为赞赏高怀远的本事,说如果这一次不是高怀远随行的话,他一定取得不了如此功劳的!所以扈再兴也少不得对高怀远又赞赏了一番。

    至于封赏来说,因为这时还在战时,故此论功行赏为时过早了一些,所以待到高怀远一行归队之后,扈再兴马上便又开始琢磨起了下一步的行动,因为高怀远的表现很突出,所以这一次的行动方案高怀远再次有幸参与制定。

    这段时间扈再兴已经尝到了这种游击战的甜头,所以也不再想着跟金军硬碰硬的来一场对决了,想要继续和金军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是高怀远再一次提出了他的意见,因为这个时候,金军已经锐气已失,而且现在枣阳一带属于沟壑纵横的平原地带,没有了随州那样的山地优势,如果继续采取游击战分兵击之的办法,显然已经无法有效的打击金军了。

    所以高怀远认为,此时倒是不妨集中力量,狠狠的敲打一下金军,打一拳就走,拖着金军在枣阳县境内溜达,运动之中寻找机会歼灭金军,也可以有效的支援孟宗政在枣阳县御守。

    扈再兴听了高怀远的建议之后,有点犹豫,毕竟现在他手头只有三千兵将,想要硬撼金兵,实力方面有些不足,而且金军骑兵对他们的威胁比较大,万一平原交战,遭遇金兵骑兵突击的话,他们恐怕退之不及,反遭其害!

    高怀远点点头解释道:“扈将军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小将以为其实不必过于惧怕金军的骑兵,枣阳县西北方向的溪流纵横,看似平原地带不假,但是却并不利于金军骑兵的展开,只要我们能打疼了金军,然后迅速撤入西北的水网地带,以我军熟悉本地情况的优势,完全可以掌握战场的主动权,而且这一带不但溪流纵横,而且多有一些丘陵,很适合我们分散敌军兵力,然后分而歼之,胜算可以说是比较大的!

    而且扈将军去年多在这一带活动,和金军多次交手,很熟悉这一带的情况,倒不妨跟去年一样,拖着金军进入这一带,狠狠的敲打他们一下,大大的杀一下金军的锐气,估计金军遭到几次惨败之后,自然就知难而退,枣阳之围自然可解!”

    扈再兴听罢之后,觉得高怀远言之有理,于是在和其他几个手下又合计了一番之后,决定再次采纳高怀远的建议,兵出白山岭,突袭枣阳城外的金军北营。

    众军在次日饱餐战饭之后,收拾停当,大军拔营起寨,急速朝枣阳方向进发,经过一天急行军之后,入夜时分终于遥遥看到了枣阳城的轮廓。

    金军为了攻打枣阳,在枣阳城三面屯驻了大营,各司一面,每天轮番进攻枣阳县城,虽然近期听闻随州一带宋军时有活动,不断袭扰金军的运输线,但是却没有想到宋军会突然出现在北面,而且还突然出现在了他们北营背后。

    北营主将是完颜赛不手下的大将完颜可,也是完颜氏家族中的一个将领,不过这家伙比起完颜赛不就差远了,完全可以说是个酒囊饭袋,吃喝玩乐还行,行军打仗那就实在不成话了。

    这厮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屁股后面会突然遭到宋军突袭,注意力都放在了枣阳县城和他们的西面,根本连斥候都没有在北面派出,所以给扈再兴提供了天大的便利条件,一路上毫无阻断的便摸到了金军北营后方,才收住了兵马。

    看看天色已晚,扈再兴带几个手下包括高怀远在内,登高远眺了一番金军北营,见金营之中灯火通明,根本没有察觉他们的到来之后,甚至连辕门都没有关闭,稀稀拉拉的有人不断出入辕门,不由得差点仰天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金军此时尤蒙在鼓里一般,居然如此松懈,今日如果不狠狠的敲打他们一下,就真对不起这个完颜可了!传我将令下去,让将士们就地休息两个时辰,亥时一过,便立即随我攻打金军大营!”

    众将听令之后,立即躬身应命,然后回转各自营中,将命令传达了下去,这次连高怀远的辎重营都被着令一起上阵,所以高怀远颇有点兴奋。

    这样的大规模突击战,他还真是第一次经历,这一次随军出征,还真是没有白来,基本上该见识的打法,他都算是见识过了,不管是平原或者山地的小规模接触战还是据城而守的防御战,抑或是两军大规模的会战、山地的游击战、偷袭战基本上都算是切身体会了一次,总算是没有辜负他当初的希望,也令他手下的这些少年们在战争之中彻底的成熟了起来。

    而这一次的夜间突击战,可以说也是出自他的主意,不过在全军的调度上,他远没有扈再兴这样的大将厉害,扈再兴可不是沈宁那样的将领可比的,他也算是个从小兵一路杀出来的将军,作战经验十分丰富,这一次夜间袭营,扈再兴安排的井井有条,每一支兵马在什么位置和谁配合都做好了安排,包括号令的约定等等考虑的十分周全,所以高怀远才不会感觉到担心。

    回到他的辎重营之后,高怀远立即召集营中乡勇们给他们好一阵子鼓劲,并且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吩咐,安排好了各种注意事项,这才令他们休息,然后自己也就地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将刀擦拭了一番,吃了一些粗糙的干粮之后倒地和衣而睡,现在他很有点当兵的意思了,什么环境之下,都能很快适应,并且倒头便睡,这也算是一个优点了吧!

    待到亥时一过子时刚到,高怀远便自己醒了过来,立即推醒了睡在他身边的周昊,小声吩咐道:“叫醒弟兄们,咱们该起来出发了!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别掉队了,乱军之中,万一掉队,等于是找死一般!行动要快一点!”

    于是周昊立即下去小声开始招呼手下的人整队,不多时辎重营便都起身列队,一个个挺胸叠肚,将衣甲收拾妥当,默默的排成数列立于夜色之中。

    从高怀远起身,到整个辎重营的乡勇们列队完毕,整个耗时不过十分钟左右,令高怀远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的操练没有白费,这支在襄阳组建起来的辎重营,从最初的乌合之众早已操练的进退有度,算得上是一支堪用的精兵了,高怀远自诩自己这支乡兵,即便是比起扈再兴手下的那些正规军的战斗力也不遑多让,这一次夜战,扈再兴让他的乡兵营出战也说明了对他的这支兵马的肯定。

    所以接到命令的乡勇们这会儿也都很兴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心,没人愿意被别人当垃圾看待,所以乡兵营在集合完毕的时候,大多数扈再兴手下的正规军还没有完成集结,看到乡兵营的行动之后,各营的军官多少都有点觉得脸上无光,大脚飞起来,一通猛踹,才迅速的将手下给集合起来。

    扈再兴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大枪一举,压低声音喝道:“出击……”

    三千兵将默不作声的跟着扈再兴一起,在夜色的掩护下扑向了金军北营,这一晚的夜空没有月亮,但是天气却十分晴朗,繁星满天却掩不住这支兵马的腾腾杀气,金营到了这个时候,早已安静了下来,忙活了一天的金兵们除了少量值夜和巡营的兵卒还睁着眼睛,剩下的人早已躺在军帐之中鼾声大作,睡的跟死人一般。

    金营辕门处的一队金兵不时的打着哈欠,神态倒是十分放松,反正这边是金营的后门,城中的宋军也不会从这里出城偷袭他们,故此都十分松懈,要不是生怕军官抓住他们睡觉的话,早就靠在辕门上睡着了!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两个金兵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他们家乡的事情,胡扯着一些跟战争无关的东西,以此打发时间,只待下一班赶紧过来接替他们,好回到帐篷里面美美的睡上一觉,这个时候一个人感觉到背后靠着的辕门似乎微微有点震动,于是扭头看了一下辕门外面,因为没有月光,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远山的轮廓,夜色之中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说兄弟,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我咋觉得有点不对头呢?”一个金兵忽然有点紧张,抓紧了手中的长枪推了一把身边的金兵对他说到。

    “你烦不烦呀!我这才打了个盹,就被你叫醒了!什么声音?我没听到!”那个金兵不耐烦的答道。

    这个时候地面微微的开始有点震动,而且远处传来了一阵似乎是马蹄的声音,在辕门处值夜的这些金兵这会儿都感觉到了这种异样,于是极目远眺,朝辕门外的夜色之中望去。

    “嘣嘣嘣……”忽然在辕门外响起了一片他们熟悉的声音,一个个金兵的脸色顿时变了,因为他忽然在夜色之中,看到辕门外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影子,而且这种声音根本就是众多弓弩同时发射时候弓弦的声音,于是这些金兵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口猛然大喊了起来:“敌袭……”

    随着他们的狂喊声刚刚响起,乌黑的夜空之中便出现了一片白影,嗖嗖声充斥了整个辕门处,一片箭支简直如同暴雨一般的泼在了辕门处还有几个箭楼上面……

    毫无准备的金兵只喊了一声敌袭,便被这阵由箭支组成的急雨覆盖,接下来便是一片惨叫之声,他们身在明处,成了宋军弓弩手们最好的靶子,几乎没有一个金兵在这轮激射之中逃生,顿时都被射成了一个个刺猬,滚翻在了地上。

    接着一支百余人的骑兵已经策马狂奔到了辕门处,重重的撞开了单薄的辕门,如同旋风一般的闯入了金军大营之中,不少人伸手从辕门处夺下了正在熊熊燃烧的火把,攥在手中疾驰而去,冲入大营,奋力将这些火把抛向了那些金军的大帐。

    大批宋军步军如同洪流一般的紧随这一都骑兵后面,猛然灌入了金营之中,喊杀声立即响彻了金营各处。

    大部分金军将士们这会儿还在沉睡之中,连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便看到帐篷被火把点燃,整个帐篷之中立即充满了浓烟,还有人根本就没从梦中醒来,便被一根根刺入帐篷的长枪捅死在了帐篷之中。

    一队队宋军按照实现的安排,攻入金营之后,马上便在各自的军官带领下杀向了预定的方向,长枪手们用手中长枪奋力通入帐篷,根本不管里面有没有人,或者是什么人,许多金兵就这样死在了梦中。

    这些宋军如同旋风一般卷过金兵的营地,所过之处一座座帐篷都被迅速撕成碎片,沿途洒满了金兵的鲜血。

    更多的宋军开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把,纷纷点燃,并举着火把继续前冲,纷纷将火把投向一座座金军兵帐,大火立即腾空而起,被点燃的兵帐之中立即响起一片惨嚎之声,一些金兵带着一身的火苗,惨叫着从兵帐之中冲了出来,结果是马上便被席卷而过的宋军斩杀在了地上。

    随着扈再兴的大军冲入金营之后不久,金营各处便腾起一片片火光,火光掩映之下金营之中到处都是人影重重,喊杀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金兵遭到如此突然袭击之后,顿时乱成了一团,即便是侥幸冲入营帐,也都各个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仓促之中应战,根本没有什么悬念,大多数金兵虽然侥幸冲出了营帐,却各个都光着膀子,许多人惊慌之中,甚至连兵器都没有拿到,空着手就跑了出来,哪儿可能挡得住这些杀红了眼睛的宋军呀!

    这次突袭简直如同单方面的屠杀一般,宋军所过之处基本上没有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刀枪并举的宋军沿途所过之处,到处都布满了残缺不全的金兵尸体,惨叫声充斥了整个大营。

    高怀远一马当先带着手下的乡兵们冲向了金营西北角,那里是金兵的马厩和粮草囤积之地,也是宋军主要关照的目标,乡勇们早已准备好了火箭、火把等引火之物,待到一冲入金营之中,便纷纷点燃了火把,并将火箭点燃,搭在了弓弦上面,刚刚接近那些堆积如山的草垛粮堆,便纷纷开弓放箭,将这些火箭发射了出去。

    天空中顿时如同下了一场流星雨一般,星星点点的火箭纷纷扬扬的洒落在了那些粮草垛上,随即便将这些草垛给点燃了起来。

    惊慌失措的金兵从营帐之中纷纷冲了出来,但是马上便被高怀远一行人狂风一般的扫过,残肢断臂腾空而起,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高怀远这会儿心脏狂跳,跨在马上手中偃月大刀舞动的如同车轮一般,领头肆意的在金兵营地之中冲杀,毫无组织的金兵根本无人能挡得住他们的突击,纷纷如同草芥一般被他们的刀枪割倒在了地上。

    高怀远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这会儿只想着杀杀杀……好像变成了一部杀戮机器一般,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情绪有何而来,他觉得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畅快淋漓过一般,只想杀光眼前出现的一切敌人。

    这可能是人类身体中存在了那种原始的兽性被激发的缘故,这会儿不但是他,包括他手下的那些乡勇在内,都各个都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红着眼睛,不断的寻找着砍杀的目标,许多时候只要看到一个金兵出现,都会几个人同时扑上去,将那个倒霉的金兵给乱刃分尸,这种情绪似乎没法控制一般,所有人都变成了嗜血的魔兽,这会儿只剩下了杀戮的兽性。

    完颜可本来正搂着一个手下从附近为他抢来的年轻女子鼾声大作,前半夜他已经将所有精力都挥洒在了这个女子身上,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直到手下亲兵冲入他的大帐,狂呼敌袭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之中一只手用力的抓着那个被掳来的女子胸前的一团丰盈。

    当他被手下亲兵的惊呼声惊醒之后,几秒钟时间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犹如梦中一般,用惺忪的睡眼愣愣的看着面前出现的那个面露惊惶的手下,奇怪这个时候他怎么会站在了自己的床前,难道不知道自己昨晚忙的很辛苦吗?

    看着那个亲兵一开一合的嘴巴,他的听觉才总算是和神经挂上了钩,将信息反馈到了他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之中。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大脑才开始被唤醒,正常的工作了起来,当他听清这个亲兵的叫喊声之后,如同一个屁股上被踹了一脚的光猪一般,发出一声惊呼,腾的一下便从床上蹦了起来,听着营中那震天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他总算搞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该死!快点给我备马!给我挡住宋军!”他慌的如同一只受惊的肥猪一般,光着身子在帐中四处乱窜,自己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事情了,不过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赶紧让人挡住宋军,给他牵马过来,他要逃走。

    亲兵叫道:“马已经给将军备好了,将军快点走吧!宋军马上就要杀到这里了!”

    听到手下这么说之后,完颜可立即抬腿便朝帐外跑,可是跑了两步之后,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于是慌忙转身去床上抓了一件衣服,借着烛光,他刚好看到床上那个一脸惊惧的宋人女子,居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暗道了一声可惜,宋人的女子皮肤真是光滑细嫩呀!

    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抓起了一件袍子之后,顺手便从亲兵腰间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腰刀,随手挥去,那个女子便立即惨叫一声,鲜血四溅扑倒在了床上,然后滚落到了地上,挣扎了几下之后,寂然不动了。

    完颜可这才披上了衣服大步的冲出了帐外,这个时候整个金营都已经大乱了起来,火光几乎照亮了半个夜空,四处都是乱糟糟四处乱窜的金兵,不太远的地方还在传来一片宋军的喊杀之声。

    完颜可在亲兵的搀扶下,慌乱的爬上了自己的战马,然后立即拍马便朝着尚未起火的方向逃去,一队亲兵紧随其后,护住他奔向了东面的辕门。

    完颜可的出逃,更是令金军完全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即便有金军试图抵抗,也无法阻止起来有效的抵抗,混乱如同一场瘟疫一般,很快便传染了金军所有人,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的情况下,众多金兵都选择了逃跑,一窝蜂一般的朝着各个辕门涌去。

    就这样扈再兴军基本上没有遭遇什么像样的抵抗,便很快席卷了整个营盘,将偌大一个金军北营给点燃了起来。

    此时完颜赛不也得到了消息,惊闻北营遭到宋军突袭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孟宗政率军出城偷袭了北营,于是立即点上了一批兵马,立即出了他的大营,扑向了城北大营。

    可是待到他率军冲出大营的时候,却迎头碰到了一小队金兵,其中一个衣冠不整的家伙坐在马上,慌的如同一只肥硕的兔子一般,借着火把的光线,他马上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完颜可!北营到底发生了什么?”完颜赛不怒吼一声,喝住了正在奔逃过来的完颜可。

    早已经吓慌神的完颜可一看到完颜赛不率军过来,便立即翻身下马,扑到完颜赛不面前叫道:“大帅!标下的北营突然遭到过万宋军的突袭,卑职拼死抵抗,无奈敌军太多,才不得已前来向大帅求救!”

    完颜赛不差点被这厮给气晕了,怒道:“拼死抵抗?你的刀呢?你的裤子呢?难道你就这样拼死抵抗的吗?过万宋军!这附近哪儿来的过万宋军?难道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吗?来人,先将这厮给我绑上,待本帅回来之后再酌情发落!”

    这会儿所有人都看到了完颜可的打扮,只见这厮上身披了一件棉袍,下身却光猪一般两条毛乎乎的大腿还露在外面,脚上连靴子都没穿,光着脚丫,手里面更是空空如也,连根稻草都没拿,鬼才相信他拼死抵抗了呢!

    于是立即上来几个刀斧手,七手八脚的便将完颜可给绑了起来,而这厮还在兀自嘴硬,吵吵不已。

    完颜赛不领兵沿途一边收拢溃兵,一边急速赶往北营,可当他们到达北营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一片火海,除了满地的尸体之外,宋军早已撤离了这里。

    “给我追!该死的宋人,居然狂妄到如此地步,绝不能放过他们!”看着眼前的场景完颜赛不差点吐血,这一次攻打枣阳,他至今可以说是寸功未立,却从出兵到现在损兵折将过万余人,这样的结果他实在难以接受,如果任由宋军继续这么折腾下去的话,那么这仗就不必再打下去了,单是被他们这么磨也能将自己这些兵马给磨光了。

    所以现在完颜赛不急于获得一次大胜,来振作一下军中的士气,否则的话,他也没法对金主交代了。

    为了剿灭枣阳城外的扈再兴军,完颜赛不不能亲自带兵追击,只得派出麾下大将完颜阿为主将,率精兵七千天亮之后便离开枣阳县城外的大营,沿着扈再兴军撤离留下的痕迹,一路朝枣阳以西方向追去,大有要一举歼灭扈再兴军的架势。

    这一战金军北营尽毁,被杀金兵足足超过五千余人,损失粮草辎重无数,如果不是完颜赛不来援及时的话,那么金军仅凭这一战,便可能彻底败退,不过即便如此,完颜赛不再次分兵之后,对于枣阳的攻势也不得不再一次拖延了下去。

    可惜的是当晚由于扈再兴未能和城中的孟宗政提前约定好,而孟宗政在听闻城北金军大营起火大乱的时候,意识到可能是友军突袭金军北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未能率军出城配合扈再兴军夹击金军,否则的话,很可能一举便击溃金军,实在令高怀远事后为之扼腕叹息。

    不过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对于扈再兴乃至他手下的诸将来说,也都已经非常满意了,三千之众杀敌五千,这样的战绩已经足以彪炳军中了,所以此战也被后来记入这场旷日持久的宋金之战少有的大捷之一。

    而扈再兴在率军突袭成功之后,将整个金军大营付之一炬,便立即率军朝枣阳西方向撤退,让姗姗来迟的完颜赛不扑了一个空。

    当天亮之后,扈再兴军已经退至了枣阳以西二十多里外,才屯驻了下来,开始休整。

    高怀远这一次算是率领乡兵营又扬眉吐气了一次,乡兵营七百余人,杀敌至少一千,还趁乱夺去金军战马三百余匹,虏获金军粮食万石左右,大大充实了扈再兴军所用,并且虏获百余名金军,在各营之中都算得上大功一件了。

    这会儿连高怀远都懒得计算这一晚上到底杀了多少人了,反正连他手中的那一把偃月刀都被砍的有点卷刃,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浆,待到天亮之后,再看他身上,居然还挂有一些碎肉,反正这一仗打得痛快淋漓,从大冶出来至此,高怀远还第一次如此畅快的杀敌,心中颇为高兴,只是在收拾自己这身行头的时候,才开始有些感到恶心。

    经过这段时间连续的作战之后,辎重营也早已今非昔比,成了一支铁军,让军中上下人等都再也不敢轻视他们了。

    按照高怀远的建议,扈再兴领兵退至枣阳以西太平镇一带,才驻扎休息,这一带虽然地势平坦,却是沟壑纵横,水网密布,再也不虞金军大军来袭了。

    接下来的近半个月时间,扈再兴便以太平镇为中心,和前来追剿他们的金军周旋了起来,这种事情高怀远帮不上忙,只能趁着这种机会,好好跟扈再兴这样的老将好好学习一番,领着他手下的辎重营甘心作为辅兵,不断的周旋于水网地带,大开了一番眼界。

    在这样的地方,金军习惯的大兵团运动根本施展不开,往往远远看到宋军的行踪之后,那个金军主将领着大军呼呼啦啦的赶过去结果偏偏看到宋军就在咫尺之内,却隔着一条河眼睁睁拿他们没一点办法,金军之中多为北方人,不善水性,即便是条小河,也不敢冒然下水过河追击。

    而宋军之中多为南方人,大多数精通水性,所以在这种地方行动起来十分便利,往往抽冷子就给金军来一个突然袭击,待到完颜阿领兵追击的时候,宋军立即便渡河而过,跑到河对岸去了,气的金军哇哇直叫却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如此周旋了半个月之后,宋军是越战越勇,而完颜阿的七千金军则被拖得人疲马乏,失去了继续追击扈再兴军的能力,不得不找了个地方,屯扎下来,试图引扈再兴引兵前来和他们决战。

    可惜的是扈再兴一眼便看出了完颜阿的企图,根本就不上他的当,而是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屯扎下来,和金军遥遥相望,天天晚上派出小股兵将穿越水网,伏击金军的斥候队,搞得金兵斥候人心惶惶,不敢离开主力太远,大大的限制了金军对战场感知能力,使完颜阿根本无法了解到宋军的具体情况。

    直到眼看金军完全已经失去耐性之后,扈再兴才选择了一块地方,一夜之间率军在一条无名小河上搭起了数座浮桥,作出要率军过河,同金军决战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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