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实狠狠点头,他绝不会让郎君掉一根头发! 父子二人转身离屋,容连刚回神,便只见梁司文袍角消失于门外。 容奚眉头却依旧紧皱,刘子实劝慰道:“郎君勿忧,郡王神勇,定能护宅平安。” “我非担忧容宅,唯恐高夫子亦受难民所害。” 他虽同情难民遭遇,可高夫子于他而言,自然比难民更为重要。 天灾之下,人x_ing缺失,难民已急红眼,温饱方为首要,哪还管无辜同胞x_ing命? “高夫子!”刘子实这才想起,亦面露忧色。 堂中其余人听闻,除金吉利,皆心有隐忧。 容奚忧心如焚,忽起身急步至杂物房,寻数枚火.弹,置院中,吩咐刘子实:“搭梯。” “郎君,您不能犯险,仆替您去一趟!”刘子实言罢,欲翻墙而出。 容奚厉喝一声:“回来!” 他神色太过严肃冷冽,与往常迥然不同,连金吉利亦目露惊异。 刘子实听从吩咐,凄然从院墙而下,“郎君,您万不可犯险。” 眼眶已然红了,似是要哭。 “阿兄,子实所言不虚,宅外难民凶猛,你若出宅,恐遭伤害。” 容连诚挚劝慰,毅然道:“我去!” 主仆争相出宅救高夫子,容奚神情肃然,“都别吵。” 待几人安静,他继续道:“我非犯险。难民虽众,却也惜命。火.弹之威,你等皆知。我搭梯至墙,欲令子实往无人处投放火.弹,威吓难民。” 他见几人听得认真,无奈叹息一声,“难民见火.弹轰炸,定生惧意。届时子实可往高夫子家中,将夫子救出。” 容奚自知体力不足,故前往高夫子家人选,唯有刘子实。 “仆这便搭梯!”刘子实速奔后院,搬梯而来。 梯搭完毕,刘子实爬至墙头,见宅外混乱一片。 容宅偏远,镇上民户聚集处,有火光攒动。他咬唇接火.弹,点燃引线,奋力一扔。 火.弹至旷野无人处,轰然炸响,火光冲天,似要劈开苍穹,令人心生无尽惧意。 喧闹骤停。 刘子实迅速跳下墙头,沿路往高柏宅院飞奔而去。 容奚忽问金吉利,“方才子实所为,你是否看清?” 金吉利被火.弹威力吓得心惊r_ou_跳,听容奚问话,方回神道:“郎君,请吩咐。” “你臂力不俗,上梯后,待难民再次s_ao动,投掷一枚,切不可伤人x_ing命,懂否?” 容奚神色郑重,金吉利狠狠点头,“我懂。” 言毕,无丝毫犹豫,携火.弹至墙头。 轰炸过后,难民忧惧片刻,见无事发生,遂继续抢掠。 金吉利见状,于容奚教导下,燃引线,掷火.弹。 临溪小镇,再次被轰然炸响。 居民、难民皆默。 须臾,秦恪现身墙头,俯视容奚。 “难民皆身虚体弱,方才行抢夺之事,全凭一鼓作气,”他忽笑道,“大郎两枚火.弹抛下,他们胆气俱退,皆瘫软倒地,无心再战。” 饥饿、寒冷,已让难民精血损耗至极限,受惊吓后,再也无力支撑,瘫倒于地,确在情理之中。 容奚倏然松拳。 方才情势紧张,他双拳紧握,掌心已现指痕,鲜红可见。 启唇正欲回应,又听秦恪说:“大郎勿忧,我已让司文至高夫子家中,与子实会合。” 容奚心中稍定。 秦恪入院,执容奚手腕,翻看掌心,见其掌心指痕,眉头紧蹙,对陈川谷道:“有无伤药?” “不过小伤,无碍。”容奚抽离手腕。 秦恪沉目,“容大郎。” “我去取药!”陈川谷立刻飞奔入房。 秦肆之真是愈发一言难尽了。 伤药未至,刘子实和梁司文已归。 高夫子趴于刘子实背上,颠得直翻白眼。其家仆坠后狂奔。 如今难民已被制服,容宅大门开启,刘子实背高柏进宅,梁司文与家仆同进。 宅门再次关闭。 高柏落地后,尚未喘过气,就听容奚关切之语。 “夫子,您无事罢?” 少年眉间染忧,以往稍显稚嫩的面容,似愈发坚毅成熟。 高柏心中极熨帖,连声笑道:“子实与这位小友去得及时,老夫未受侵扰。” 容奚却见他额上有青紫,遂温言:“夫子额上有伤,不妨进屋涂抹伤药。” 众人同入正堂,依次落座。 借明亮烛光方看清,刘子实与梁司文亦受轻伤。 他们虽与难民相争,却不愿伤及难民,此些小伤,不过是难民捡石投掷而成,算不得什么。 待几人俱抹药完毕,容奚忽问:“肆之兄未曾受伤罢?” 堂中之人俱看秦恪。 只见秦某人,神色柔和,唇角轻扬,“大郎勿忧,我无事。” 高柏这才知其身份,欲起身行礼,被秦恪拦下。 “高夫子不必多礼,”他淡笑道,“您照顾大郎良多,恪不胜感激。您乃大郎师长,大郎敬重于您,恪亦心存敬重。” 高柏与众人:“……” 是否有何处不妥? 高柏恍然回神,“郡王言重,某受之有愧。” 传言又误人!世人皆言秦郡王冷漠无情,他却觉郡王乃x_ing情中人,温和有礼。 日后他再也不信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