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儒的握剑的手隐约出了些汗,紧张地指节泛白,他眼睛一闭,心下一狠,手上的剑就要狠狠刺下去。 藏在树上的云容神情一凛,正要动手。 突然,一阵风动,chuī得树下桃花四散,一只软软的手握在了阮儒袖袍上的花瓣。 软糯糯的声音喊道: “哥哥,抱~” 独孤遵对着阮儒张开两只胳膊,想要抱住他。 阮儒愣在那里,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独孤遵一下子扑了个空,重重地跌在草地里,小脸瞬间皱在一起,然后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 宫里的服侍独孤遵的公公终于发现了动静,赶忙跑过来。 “陛下!” 安公公将独孤遵扶起来,擦gān他脸上的眼泪,然后对阮儒行完礼,想将年幼的独孤遵带走。 皇室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幼子,阮家独大,兵权全在这个阮家大公子手中,他若想造反,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孩子。 安公公不想独孤遵惹恼了阮儒,只想赶紧带他离开。 结果独孤遵却挣脱开他的手,再次扑向了阮儒的身上。 他的小手紧紧地抓着阮儒的衣摆,抱住他的大腿,怎么都不肯放手。 “哥哥~” 他脸上还挂着泪珠,抿着唇满含委屈地喊着。 好像不懂这个人为什么不愿意抱自己。 阮儒见他鼻尖微颤,似乎下一秒又要哭出来,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剑就那么掉了下去。 蹲下身,将那个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 软软小小的一团,带着淡淡的奶香。 独孤遵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均匀,很快就睡了过去。 阮儒试探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独孤遵皱了皱眉,抱地更紧了。 安公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阮儒扭断独孤遵的脖子,见他似乎没那个意思后,终于放下心来。 “陛下很喜欢阮公子呢,先皇后去世后,就再没见陛下这么粘过谁了,” 安公公为了小主子的命,可劲地拍着马屁。 “陛下的寝宫在哪儿?带我过去。”阮儒问。 他不可能一直将人抱着。 “公子随我来。”安公公立刻带路。 直到一行人走远后,云容他们才现出身来。 谢锦城一脸不解:“居然没动手?” 云容淡淡瞥了他一眼。 “是你,便动手了?” 谢锦城心道:那是定然,倘若我这世遇上你时你也才这么点儿大,我早掐死你了! 但他自然不敢这样说。 “怎么可能?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徒儿怎么忍心?”谢锦城一脸认真。 云容不置可否,只说了句: “跟上去看看。” 两人一齐隐身去了独孤遵的寝宫。 阮儒将人放到chuáng上,刚要起身却发现袖子被他死死地攥在手心。 安公公脑门冒汗,想上去帮忙解开,结果独孤遵就是不放手。 他尴尬地看着阮儒。 “这……” 阮儒叹了一口气,复又坐回chuáng边,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独孤遵。 安公公识趣地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安睡的独孤遵和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阮儒,以及隐身在房中的云容二人。 谢锦城:“他不会趁着独孤遵睡着的时候掐死他吧?” 云容:“不会,阮儒方才没有下得去手,此刻便更不会了。” “为什么?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什么都记得,不斩草除根难不成还等着这小家伙长大了来杀他吗?”谢锦城摇头表示不理解。 云容看着熟睡中一脸无害的独孤遵,解释道:“阮儒想杀的,始终是那个荒yín无道的bào君,而不是眼前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 谢锦城:“不一样吗?不都是那个人?” 他眼神暗了暗:“难不成他此刻不记得了,前世的事便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欠下的债便不用还了?” “师尊。”谢锦城看着云容,笑意不达眼底,“你觉得呢?” 他这话说的是阮儒同独孤遵,却又仿佛说的不仅仅是他们…… 云容任他看着,半晌才道: “你说的对,欠下的债总要偿,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谢锦城满意地笑了笑,看向chuáng边的阮儒。 “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不要杀独孤遵,不然我们的任务就比较麻烦了。” 好在阮儒坐在chuáng边,一直没有要动手的样子。 落日余晖洒了进来,照在独孤遵熟睡的脸上,让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阮儒见人醒来,便准备要走,衣袖却再次被拽住。 “哥哥,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阮儒回过头,神情冷漠。 “陛下,臣该出宫了。” 独孤遵坚决不撒手:“你不要走,你走了他们就会欺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