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那一世的喜欢,不过是因为情蛊。 他待他一切的好,是因为情蛊。 而他这一世,从来就没喜欢过自己…… 云容猛得看向谢锦城,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同自己一样震惊的表情。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云容怔怔地看着他: “这一切,你一直都知道?” 谢锦城皱了皱眉,随后却是道: “忘了。” 苏钰怕云容将这事赖在他的头上,愤怒地对谢锦城道:“明明是你非bī着我想办法,让云容相信你喜欢他,我才让怂恿你去凡界历劫的!” “只不过我怕不管用,你回来找我麻烦,我才在你们两个身上下了蛊……” 云容一听,便知道谢锦当初想gān嘛了,喃喃道: “你从一开始,就是想破我的道。” 他以为的自堕情网,甘愿为此破道,不过是这人jīng心布的一场局。 连同他的喜欢,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从来就不存在。 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问谢锦城: “所以一直以来我以为的你喜欢我,都是自作多情?” 谢锦城看着他,毫不留情道: “是,自作多情。” “这一世,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半分喜欢都不曾有过。” “我说了,可你不信。” 他傻了两次,绝对不可能傻第三次。 云容怔怔地想,原来他这所谓的坚持,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人的独角戏?一场从头到尾的笑话。 他为之坚持不懈的理由,从来都不存在。 凡界那一世,不过是谢锦城为了报复他,给他编织的一场美梦,梦醒之后,只有他一人沉浸其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而现在,他的梦终于醒了。 他看着谢锦城,静静问道:“万剑宗那则有关我的传言,是你放出去的吗?” 楚辞那时同他说,他不信。 现在他没这个自信了。 谢锦城皱了眉,刚要开口,云容却道: “算了,是不是你做的,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他笑了一下,“你想报仇,其实哪有这么麻烦?” “我原本想的就是等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后,就将这条欠你的命还你。” 谢锦城不为所动: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云容脸上带着些许苦笑,自嘲道: “因为我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喜欢我,哪怕只有一丝半点我都不想死,我想要退路,不想有遗憾,我也不敢死,因为——” 云容低了低眉,长长的眼睫落下一片yīn影,挡住了他的眸子,让谢锦城第一次看不清他的眼中的神情。 “我怕你疼。”他淡淡道。 “你曾说过,死亡是美化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哪怕一分的喜欢,也会在死后美化成十分,再转化为千万分的痛苦。” “独孤遵那一世,我怕了,不想你也这样。” 云容释然一笑: “但我终究高看了自己,我不是阮儒。” 你也不会痛苦。 谢锦城心头跳了一下,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云容抬了垂下去的眸,望向谢锦城,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好像沸腾已久的心终于冷却了下去,死得不能再死。 那簇久久燃烧的烈火,在死死挣扎后,终于彻底熄灭了下去。 执念散尽,他觉得这一世活得有些荒唐。 索性,醒悟地还不算晚。 “谢锦城,欠你的,我今日一并还你。”云容缓缓道: “十年奴隶,想来也能抵过你今生所受的那些苦,前世你爱而不得,今生我亦是如此,这情债便已还清。” “到如今我欠你的,就只剩这条命了。” 他看着谢锦城,再没了以往的眷恋,目光平静无波。 “你受的,我会一分不剩地还你。” 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楚辞和苏钰看了半天戏,愣了愣后跟着追了出去。 殿中只留着谢锦城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对云容的生死毫不关心。 突然,天地间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整个宗门的人都被这惊天动静惊地纷纷抬了头,然后不约而同地盯着后山禁地,看着那里的的禁阵被人一剑劈碎。 “疯了吧!这是谁啊?没事儿跑后山禁地做什么?” “听说那熔炉是惩罚破戒长老,丢进去就是灰飞烟灭,谁去那儿找死?” 谢锦城同样听到动静,拧了下眉,飞身来到了后山熔炉边。 山谷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如盛开的朵朵红莲,疯狂地向上生长,迫切地想要将闯入的人吞噬进去。 云容在涯边负手而立,衣袍猎猎,手上握着纯钧剑,方才那一剑惊天的气势直接震碎了所有的禁阵。 从没有人破了无情道后,还能如他这般瞬间复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