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澄嘴巴那麽多,他都安靜了下來。 他第一次抱男人睡覺,也不知道說什麽。 顧君淵被抱住腰,賀澄枕在他肩上小鳥依人般,兩人姿勢有些不對,但又好像沒什麽不對。 賀澄耳邊傳來顧君淵胸腔內悶悶的心跳聲,刺激著他的耳膜,越來越快的心跳聲,讓他也忍不住有些緊張起來。 顧君淵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賀澄不知道他用的什麽味道的香水,有點兒像松香?他沒辦法準確的說出這個氣味。 軟軟的很貼心。 “我這樣枕著你,你手臂會不會麻?”賀澄半晌才有些口乾舌燥地問出這句話。 顧君淵聲音枯井般無波無瀾:“已經麻了。” “啊?”賀澄連忙抬起腦袋。 顧君淵忍著那股酥麻感,把手臂抽回來。 賀澄摸了半天,摸到他的手臂,給他捏了捏虎口,小聲道:“你不舒服,也不說一聲?” 顧君淵不知道怎麽回答,因為如果不是賀澄問,他根本沒感覺到。 “唉,沒想到,我第一次跟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對象居然是顧總您啊。”賀澄捏著捏著,忍不住感歎道。 顧君淵回想了一下,兩人荒唐的第一次是在酒館的包間裡,兩人荒唐的第二次是在車後座,還真沒有躺在一起過。 而且還是這麽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躺在一起,什麽也沒做。 “這樣躺著也無聊,不然我們乾點什麽?”賀澄順著他的手臂摸上去,聲兒壓了啞。 顧君淵瞬間抽回自己的手臂,轉身背對著他,拒絕意思明顯。 賀澄只能訕訕收回手,他和顧君淵大概率也不會有什麽共同語言,他也就不再開口自討沒趣了。 也沒去湊到他身後抱他,而是規規矩矩地躺著,心潮澎湃也沒有澎湃很久,十多分鍾後,賀澄便睡著了。 顧君淵則久久沒能入睡,身後的呼吸聲漸漸輕了,他才輕輕地翻了個身,將自己壓麻的半邊身體舒展開,平躺在床上,兩人距離不近不遠。 好不容易睡著,就像是那準時準點的鬧鍾,在凌晨兩點多的時候,胃酸反上喉嚨,他猛地坐起來,拽開搭在他身上的手臂,跑到衛生間。 賀澄睡覺淺,又被人扒拉一下,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清醒了幾秒,聽見了熟悉的嘔吐聲,四周寂靜黑暗,床頭亮著一盞小夜燈。 他微微擰著眉,朝著衛生間走去,顧君淵正蹲在馬桶前難受的嘔吐,不是那種乾嘔,是真的從胃裡吐出東西。 顧君淵眼眶都紅了,手緊緊的捏緊,他察覺到身後有人,知道是誰,不知怎麽的,可能是被人窺見了脆弱,所以脆弱越發不堪一擊,他覺得更難受了。 胃裡像是被人重重錘了兩拳。 賀澄蹲下身,撫摸著他的後背,手掌按著他的額頭,哄小孩子似的,語氣溫柔:“好啦,好啦,吐出來就不難受了。” “這個逆子,生出來我狠狠揍他一頓,給顧總出出氣……” 顧君淵神情狼狽,眼底閃過淚光,樣子不高冷也不帥氣,但是看的賀澄有些難受,就是心裡憋得慌。 折騰了十多分鍾,顧君淵才緩過神來,有些無力的跌坐地上,也管不了身後的人是誰,他有些腿軟,身上也沒有力氣。 賀澄扶著他的背,衝了馬桶,然後手臂穿過顧君淵的膝彎,咬著牙將人公主抱起來。 顧君淵面容憔悴,垂著眼,默不作聲地讓他抱著,被輕柔地放在床上,耳邊傳來男人故作輕松的搞笑:“我說了吧,我抱起你,輕輕松松,玩兒似的。” 說完這句話,他大口喘了一下,又努力克制憋住,裝作力氣很大的樣子。 “你每天晚上都這樣吐?”賀澄端起旁邊床頭櫃上給他準備的保溫壺,裡面的水還是溫的。 顧君淵喝了一口,想漱漱口,結果發現自己被抱到床上,沒地方吐了。 賀澄發現他含著一口水,跑到廁所裡拿出一個杯子,遞到他嘴邊,顧君淵順勢吐了水。 “半夜經常這麽吐?”賀澄伸手摸了摸他耳邊的發絲,坐在床上的顧總,身上穿著柔軟的睡衣,發絲也顯得柔順可憐,表情疲憊又毫無攻擊性,雙眼發紅,目光淡淡。 “沒有。”顧君淵否認。 其實他維持這種情況已經將近半個月了,幾乎每晚都會不舒服,每次醒來又睡不著,桌上新擺放好的書,都是顧君淵後半夜睡不著用來解悶的。 顧君淵無數次後悔,自己曾經想得太簡單,答應嶽鑫的太快,做一位母親,從來不是那麽簡單的。 賀澄看出他雲淡風輕下的謊話,卻也不想拆穿,更不會安慰,畢竟如果不是他,顧君淵不用受這種罪。 “餓不餓?”賀澄手指碰了碰他的臉頰,顧君淵沒躲,只是垂著睫毛,臉色有些蒼白。 “餓,但是吃不下。”顧君淵是餓的,但是聞到味兒又想吐。 賀澄靜靜看了他幾秒,聲音有些發緊:“那繼續睡覺嗎?” 顧君淵默默躺了下去,他本就不是多話的性格。 賀澄掀開被子躺進去,這次主動伸手從身後圈住他,像是兩隻相互取暖的小動物。 他安撫般吻了吻他的後頸,伸手去勾他的手指,然後與他十指相扣,顧君淵手心全是冷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