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無門酒吧 “你確定你穿成這樣可以進那個什麽……法師酒吧嗎， 托尼？”索爾看著穿著術士戰甲在他身邊低空漂浮的托尼，忍不住問道。 “誰規定法師必須頭戴發冠、身穿長袍，戴滿奇怪的掛飾？”托尼翻了個白眼， 語氣矜持地說， “以防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我還做了點準備。” 他挺起胸，在術士戰甲的胸口輕輕一拍。 在索爾充滿興趣的目光中，戰甲的肩膀位置發出了噗的一聲輕響，然後一件紅色鑲金邊的鬥篷突然冒了出來， 裹在了托尼身上。 “……”索爾等了一會兒， 挑起眉毛，“就這樣？” “這還不夠嗎？”托尼提高了嗓門，抬起雙手說， “一看就是個法師！” “你明明只是在你的戰甲外面加了個鬥篷而已。”索爾直白地指出，“而且款式還挺眼熟……你是不是抄襲了那位， 呃， 奇異博士？” “你怎麽憑空汙人清白？！”托尼反應激烈地大聲反駁，“你是不是只見過斯特蘭奇一個法師？而且什麽叫只是加了個鬥篷？你看！” 他抬起胳膊，叫索爾看清他手臂上那些閃爍著光芒的符文鏈條。 索爾看了連連點頭， 然後有理有據地反駁道：“我不是隻認識奇異博士一個人，我還認識洛基，密涅瓦也算一個，還有今天見到的扎坦娜。但只有奇異博士穿鬥篷！這是什麽符文？” 無門酒吧是個看起來相當符合刻板印象中法師集會的地方，而且顧名思義，它沒有門，甚至也沒有窗。 “盧恩符文。”托尼抱起手臂， 不假思索地說。 “奧丁在上啊，你是個什麽東西？”索爾瞪著他說。 “最好是。”托尼嘀咕道。他伸出一隻手在牆上比比劃劃，同時念叨著：“門……門……門呢？” “我是這裡的酒保，你可以叫我重度。”那顆腦袋冷淡地說，“或者你們想讓我的老板來招呼？” “因為要是白天被人看見我這個樣子我會覺得很丟人！”托尼惱羞成怒地回答，“滿意了嗎，索爾·奧丁森？” 地上鋪設的石質地板看起來有幾個世紀的歷史，牆壁上鋪滿了蜿蜒的藤蔓，在酒吧的昏暗彩球燈光下面，裝飾著不知道作用的神秘圖騰和魔法塑像。 “你其實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吧——還是說這是你畫著好看的？”索爾說，“喂，斯塔克？你在往哪走？” 托尼板著臉，拖著索爾繞過大街上的人群，拐進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裡。 “不用了，呃，我是說現在不用。”托尼連忙說道，“給我來杯邁泰雞尾酒吧，給他來……呃……一扎啤酒就行。” “我是阿薩神族。”索爾挺起胸膛，“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雷神拉住了他的手臂，磚牆上光芒一閃，他們就像穿過一層水做的簾幕一樣從並不存在的門中穿了過去。 一顆裝在玻璃罩子裡的腦袋悠悠漂浮了過來，看著托尼和索爾說：“新人？喝點什麽？” “你見過哪家酒吧白天開門？”托尼理直氣壯地回答，依舊在牆上畫來畫去。 托尼移開了目光：“抓緊時間， 我們得走了。” “喂，斯塔克， 我是阿斯加德人！”索爾沒好氣地說道，“盧恩符文是我父親從智慧之泉中得到的！你糊弄誰呢？” “那位扎坦娜小姐都說了，一天中的任何時間都能進去。”索爾說，“是你非要晚上來的！” “好吧，我想我能感覺到魔力節點……哈，斯塔克法師的開門咒。”托尼哼了一聲，“門……有了！快點過來，索爾！” 他面對磚牆站好，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紙條。托尼邊借著路燈展開它，邊對索爾進行人身攻擊：“與其操心我看起來像不像個法師，倒不如想想你會不會被酒保趕出去吧，索爾——我們現在都知道無門酒吧隻接待施法者。” “你繼續，你繼續。”索爾立馬哄勸道，原地後退了一步。 “我有個問題。為什麽我們要等到晚上才來？”索爾抱著胳膊在旁邊說。 “斯塔克，那太淡了。”索爾抱怨道。 “閉上你的嘴。”托尼咬著牙回答。 酒保飄回了櫃台後面，幾個酒瓶漂浮在他的腦袋旁邊，開始自己調自己。 托尼聽到有人突然在他身邊開口：“你的口味和斯特蘭奇一樣，他總是要一杯邁泰——如果他要的不是發光止痛劑的話。你們是至尊法師介紹來的嗎？” “你是這裡的老板嗎？”索爾豪邁地說，“非也！是扎坦娜·扎塔拉給了我們進入這裡的方法！” 托尼回過頭，看見一個頭戴高頂禮帽、右眼上覆著眼罩的老人看著他，眯起那只露在外面的左眼：“……托尼·斯塔克，和雷霆之神索爾。你們為何造訪無門酒吧？” “我也是個法師。”托尼有些尷尬地說。 “你身上從未有過支付魔法代價的痕跡。”酒吧老板冷漠地說，“我確信你根本不懂得施法者所需要保持宇宙平衡的方法……如果你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是個法師，那你遲早會害死所有人。” “喂！”索爾隨便挑了個座位坐下，聞言很不樂意地拍案而起，“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別管他了，新人。”角落裡有人說，“來這邊坐。摩納克為了支付施法代價總是得親手溺死他的兔子，他逢人就說魔法代價的事兒。” 托尼和索爾循聲走到那張桌子前。 昏暗的燭光照亮幾個人影，其中有一個看起來比索爾還像狂戰士的大胡子、一個薩滿和一個披著白袍、似乎在發光的女人。 在燭光照不到的陰影中，還坐著另一個人，一雙骨骼纖細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來，輕輕攪拌著杯子裡的小杓。 剛剛開口叫他的那個薩滿迅速地做了介紹：“這位是科歐茲公爵，我是巫毒博士，這位是徐教授。至於那位——” “洛基？？”索爾失聲說道，一屁股在桌邊坐下，結果被頭頂的吊燈撞了腦袋。 隱藏於黑暗中的人往前挪了挪，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洛基咧開嘴，對他們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瞧瞧我看見了誰？斯塔克法師，還有我親愛的哥哥！怎麽，你們現在不覺得魔法是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了嗎？” “看來不需要再介紹了。”巫毒博士說，“你們是扎坦娜介紹來這裡的，她人呢？” “她好像找神奇女俠有事。”托尼挪了挪桌上的杯子，“我們就自己來了。” “正常。”那個大胡子的科歐茲公爵粗聲粗氣地說，“至尊法師不知道被人放逐到什麽地方去了，黑暗正義聯盟最近恐怕麻煩纏身哪。” “他不是自己離開的嗎？”索爾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震驚地說。 他已經從斯塔克帶回來的行動錄像上看到了那個“浮士德博士”的發言，但很難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酒桌上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幾聲嗤笑。 在吧台附近忙活的酒吧主人摩納克走過來，將托尼點的酒砸在他和索爾手邊，嘲諷了一聲：“自己離開？我恐怕我們的至尊法師是去償還自己那些沒付清的債務了。” “看在咒語的份上，歇歇吧，摩納克。”巫毒博士說。 戴著個純白色貓臉面具的徐教授搖搖頭，雲霧狀的手在空中揮了揮。 “你說出了我們的共識，徐教授。”摩納克對她說。 托尼先是琢磨了一會兒她到底說了什麽，然後突然察覺到了那種來自於靈魂共振的玄奧波動：“至尊法師顯然陷在某種麻煩裡了。” “我們這些法師會定期聚一聚。”巫毒博士在桌子旁邊比劃了一下，“不包括這位（他指了指洛基）。但史蒂芬沒有參加上一次的聚會，而上次的時間就是他本人定下來的。” “我們知道他給卡瑪泰姬留下的信息是他要去試圖解決正逐漸逼近的魔法危機！”科歐茲公爵大聲說，“但如果真是這樣，他應該在臨行前來向我們征求意見！老科歐茲會告訴他，我能把那所謂的危機砸成碎末然後吃下去！但他沒有。奇異博士遇上麻煩啦！” 徐教授不著痕跡地離科歐茲公爵遠了點。 那張神秘的貓臉面具轉向了托尼，他這次凝神細思，聽清楚了她說的話：“最重要的一點是，至尊法師並不在當前宇宙中的任何地方。無論是遙遠國度、分裂領域還是各種位面，除非他進入了某個魔神的領域，否則都應該留下痕跡。” “卡瑪泰姬沒察覺到這點？”托尼驚愕地說，“而且你們……你們也不在乎嗎？至尊法師失蹤了！” “沒什麽好在意的。”摩納克拉過一把空椅子坐在他們桌邊，語氣惡劣地說，“斯特蘭奇總是這樣，在所有造物面前揮舞他那神奇的手指，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跑來跑去，我懷疑他有沒有勇氣去償還他的帳單。” “摩納克！”巫毒博士打斷了他，“你對史蒂芬總是苛責太多。” “我只是希望他能像他的老師那樣他媽的成為一個真正的至尊法師，而不是一條付盡心力又討不到好的流浪狗！”摩納克厲聲說，一甩抹布重新走回了吧台。 巫毒博士轉向托尼，搖搖頭說：“實際上這種事並不少見。至少至尊法師還活著，沒什麽好擔心的。” 科歐茲公爵粗聲粗氣地笑道：“要是他明天就死了，那我們可能反而可以知道是什麽奪走了他的性命。” “也許是地下世界的惡魔領主。”徐教授細聲說。 “或者，是他曾經的約會對象！”大胡子粗野地笑了起來，徐教授面具上的眉眼皺了起來，顯得有些不悅。 “不說這個了——你們到底想來乾些什麽？”巫毒博士揮揮手結束了這個話題，轉向托尼說，“我看得出來你確實與魔法有些接觸，而這位……雷霆之神，只是因為身負神力血脈才能進入酒吧。你們肯定不是為了來加入這個施法者的阿爾岡琴圓桌會吧？” “好吧，是這樣的。”托尼清清嗓子說，“復仇者們在清繳九頭蛇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怪人，他自稱浮士德博士……” 托尼三言兩語講完了浮士德博士那些關於“魔法危機來臨前預兆”的神神叨叨的警告，而法師們一改散漫態度，逐字逐句聽得認真。 “你說他最後怎麽了？”科歐茲公爵說，“他媽的，變成了一團黑煙，扇著翅膀跑了？” 托尼從臂甲上調出了投影裝置——不得不說，這可能是這間酒吧裡看起來最符合當前時代的存在——給幾位法師展示了一下他的錄像。 “吸血鬼！”巫毒博士說。 “果然是他媽的吸血鬼！”科歐茲公爵勃然大怒，“這幫陰魂不散的混帳東西！這王八蛋在哪？我要去找到他們的老巢！” “吸血鬼？”索爾說，“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不死生物——他們強嗎？” “現在的吸血鬼們都不講理，已經不遵守沒有邀請就不能進家門的規則了。”科歐茲公爵憤怒地說，“那幫王八蛋會用他媽的重機槍和他媽的C4把你家門轟開，然後衝進去把人吸乾——” 托尼和索爾同時瞳孔地震。如果他早生幾年，也許現在的超級英雄起源故事裡鋼鐵俠的宿命反派就是某個重火力吸血鬼了——這合理嗎？ “先別管那個吸血鬼了。這些不死生物如今許諾不攻擊人類。”徐教授淡淡地說，“你們感覺到了魔法的末日接近嗎？” “說到這個，我前天在街上見到一條靈體水蛭。”玻璃罩子裡的腦袋說，“上次見到它們的時候，我的頭還連著身子呢。現在想想，確實挺奇怪。” 托尼決定不要去計較這個罐中飛頭到底是怎麽“上街”的，紐約這個城市實在是隱藏了太多東西。 “我想你們一定很好奇傳說中的魔法末日是什麽。”一直在旁觀的洛基矜持地清清嗓子，柔聲說道，“而我恰好知曉一二。” 於是，整個酒吧再次聽聞了魔法之源的故事。 一時間，魔力來自於借貸的法師們頓時覺得魔法有點燙手了起來，更別提被密涅瓦要求“製造出一顆含有魔法能量的恆星”的托尼了——這不是等於給債主做了個指路明燈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奇異博士是被密涅瓦給……”索爾乾巴巴地說，伸出雙手在半空中做出了一個擰脖子的動作。 “你才發現啊，哥哥。”洛基隱晦地翻了個白眼，“也只有你會覺得愛德華茲是個和媽媽一樣的好人……我只能說，奇異博士失蹤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愛德華茲。” “怎麽會呢？”托尼思緒混亂地說，“她能把斯特蘭奇弄到哪去？她想幹什麽？毀滅世界？不可能吧？” “我早就說過斯特蘭奇會還不起他的代價！”吧台附近的摩納克發出一聲怒吼，一手抄起了魔杖，看起來很像要在現場隨機挑選一個幸運兒來一下子，“招惹一個維度領主——一個魔神——看看吧——” “冷靜，摩納克。”徐教授飄飄悠悠地說，“密涅瓦·愛德華茲同樣是個施法者。她不會想要魔法消亡的。” “但是……但是——我父親說——”索爾有些結巴地說道，“她想讓我們的宇宙承擔代價——” 托尼這才發現索爾也能聽見徐教授說話——虧他剛剛還偷偷試圖給索爾翻譯來著！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一個維度領主不可能跨越多元宇宙之壁來到我們的世界。”徐教授冷靜地說，“而魔法女神赫卡忒要收取的是整個多元宇宙的債務。所以，不必對蒼白女士懷有太多敵意。我們的目標是守護魔法，不是守護至尊法師。” 至尊法師慘遭同行忽略，這是魔法的扭曲還是人性的缺失？ “盡管我們都知道這可能與她有關？”洛基懶洋洋地說，“好吧，我覺得你是對的。” “我們應該讓全世界的法師們將自己的靈氣連接起來，在危險來臨時可以互相示警。”徐教授說，“尤其是當我們知道預兆已經出現時。” “不，徐教授。”巫毒博士慢慢地說，“在那之前我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找到那個自稱浮士德的吸血鬼，他顯然知道得更多。” “他媽的，沒錯！自從我們跟上一任吸血鬼領主簽訂了互不侵犯的協議，那群蝙蝠已經很久不出現了！”大胡子公爵一拳擂在了桌面上，把索爾的啤酒杯錘翻在桌。看索爾的表情，他很想和這肌肉虯結的狂戰士打一架。 吧台上的電話響了，但在幾個法師外加一個雷霆之神混亂的對話聲中沒得到注意。 最後是玻璃罩裡的飛頭重度用某種神秘力量接起了電話，他傾聽了一會兒，然後打斷了他們。 “幾位？”重度說，“我很抱歉，但是恐怕吸血鬼之中正在爆發一場戰役——就在紐約上空。” 幾個法師頓時跳了起來，連老板摩納克都扔下了手裡的抹布。 他們從無門酒吧的門裡魚貫而出，也不必用什麽水晶球佔卜或者靈體感應了，畢竟無門酒吧就在紐約曼哈頓區下面。 當托尼和索爾從地面升上高空時，他們看見了一副永生難忘的場景：在滿月下方，某種血色的霧氣彌漫在天空之上。一隻吸血鬼面對著向他撲來的同類張開了他的巨大雙翼，像給月亮蓋上了一個蝙蝠形狀的印章。 “先生，檢測到布魯德海文出現異常現象，大量蝙蝠正在向紐約飛來。”AI管家的聲音在托尼耳邊響了起來。 “我真是服了你，密涅瓦·愛德華茲。”托尼喃喃說道，“蝙蝠俠不來收點版權費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