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鹰扑腾着翅膀往下坠去，这一幕看得凤千山心都揪紧了，可在半空中它又稳住了身形，翅膀一扇向着他飞了过来。
凤千山领会了它的意图，身形一跃便跳到了大鹰的背上，被它带着直冲天际。
“小凰，你刚才怎么能拍啾儿呢？”
秦暮雪正在埋怨凤凰，一把揪住了它的翎羽，凤凰有些委屈，谁叫刚才那只傻鸟想要对它发动攻击，它不反击难道还等着挨打吗？
楚离月嗤笑一声，“它恐怕是想要杀我，活该，自食恶果！”
“你别嘴里不饶人。”
秦暮雪看了楚离月一眼，心里想起了从前的过节，脸色也有些不好，幸好刚才凤凰没下死手，她瞧见啾儿稳住了身形没有往下坠去，心里才松了口气。
不过凤千山与楚离月这梁子结得，不仅有国仇还有私恨，怕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俩人正说着话，秦暮雪也在估摸着怎么与凤千山相认，毕竟凤凰若是往下飞，那些人因为惧怕会伤害它。
正在百思不得法的时候，秦暮雪突然听到一声嘹亮的鹰啼，凤凰突然展翅往后飞开一大截，它心里也有些不舒服，秦暮雪为了大鸟批评它了，这只大鸟蠢死了，再来还拍它！
“雪儿！”
凤千山就站在大鹰的背上，待着它腾空而起后，他瞧见了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顿时欣喜地唤出了声。
刚才，他确实没有幻听，那真的是他的雪儿！
“凤大哥！”
惊喜从眼中一闪而过，秦暮雪也猛地站了起来，凤千山乘在大鹰背上，就在不过十米远的距离，两个庞然大物在空中相遇，颇有些互不相让的架式。
啾儿是因为对楚离月怀恨在心，就算有凤凰的威压在，可面对自己的敌人，它也恨不得飞上前去撕了对方。
凤凰却是暗自警觉了起来，它可不希望秦暮雪心里有比它更重要的人和鸟，明明他们才该相依为命。
在秦暮雪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楚离月猛地将她拉了过来，一手卡在了她的脖颈间。
他手劲的力道好大，她脆弱的脖颈在他手中，仿佛稍稍使力就会折断。
那一瞬间，曾经濒临死亡的感觉又在她脑中浮现，秦暮雪不由忿忿地瞪向楚离月。
恩将仇报，反复无常，说的就是楚离月。
“楚离月，你竟然没死？！”
凤千山被见到秦暮雪的喜悦冲晕了头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在她身旁还有一个楚离月。
“是不是很失望？可是暮雪亲自救的我……”
楚离月微勾唇角，手指轻轻在秦暮雪的脖颈间游移着，滑嫩的肌肤像薄壳的鸡蛋，他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轻易折断。
秦暮雪浑身僵硬，感觉到楚离月凑近了她，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连倾吐，他说：“与其把你交给他，不如杀了你！”
那轻柔的话语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但却又冷漠无情到了极致。
秦暮雪动也不敢动，丝毫不怀疑楚离月话里的真实性，他就是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你要怎么才能放了她？”
凤千山咬了咬牙，曾经看着秦暮雪在他眼前跌入地缝，他早已经万念俱灰，如今失而复得，他再也承受不住再失去她一次的代价。
“很简单，你去死，我就放过她！”
楚离月恶劣地扯了扯唇角，明明像是玩笑的话语，却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
秦暮雪微微转头，眼神企求地看向凤千山，一双黑眸中浸出蒙蒙的水雾。
他是一国之君，他不应该被这样威胁，他可以战死在沙场，却绝对不能被威胁自戕。
“你别说话！”
楚离月的手微微紧了一分，秦暮雪惨然一笑，望着楚离月布满伤痕的眼睛，她哑声道：“你杀了我吧，我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只是我不再欠你了，楚离月。”
她缓缓闭上了眼，心在这一刻却出奇地平静，凤凰孵化了，好像冥冥中她的使命已经达成。
而且她也再见到了凤千山，确认了他的安好，如今她已经没有了任何遗憾。
一滴泪水从她眼中滚落，“啪”的一声砸在了楚离月的指间，他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猛地收回了手，神情怔怔的。
也许在他心里是不愿意伤害她的，曾经掐着她脖颈那一刻的画面还清晰地回荡在他脑海中，那个时候他是疯了么，为了杀掉凤千山什么都不顾了？
可她真的不在了，他又有多后悔多自责多气恼，这些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而这一次，他又要让曾经的画面重演？
在楚离月走神的那一瞬间，凤千山电光火石地出了手，手中的袖箭向着楚离月的方向急射而去，目标就是他的眉心。
而凤凰感受到了凤千山的攻击，它只是微微侧了侧身，那把袖箭便“噗”的一声扎在了楚离月的肩头。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却被这股力道直接冲得滑落下了凤凰的背，与此同时，他猛地伸手一扯，将秦暮雪困在了他的怀里，感受着耳边猎猎的风声，他心满意足地笑了，“我说了，要死你也只能和我一起死！”
“楚离月，你就是个疯子！”
猛然失重的力道让秦暮雪根本反应不及，她想要抓住凤凰翎羽来着，可羽毛在她指间滑过，她已经被楚离月拖着往下坠去，只能焦急地唤了一声，“小凰！”
凤凰嘶鸣一声，双翼一展，一头往下扎去，如离弦的飞箭冲向了秦暮雪。
它刚才并不清楚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是因为凤千山射出的那一箭，所以秦暮雪才会掉下去，那一瞬间，它对凤千山和那只傻鸟都充满了敌视。
但眼下，先救秦暮雪要紧。
凤千山脸色一变，骑在啾儿背上紧跟其后猛地往下飞去，可啾儿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凤凰，此刻他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立马飞到秦暮雪跟前。
他明明只想杀死楚离月，可这人太过卑鄙，始终不肯放过秦暮雪，早知道他就不该冲动，应该有十足的把握杀死楚离月时才再动手。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某一刻，凤凰的身影突然在天空中顿住。
凤千山骑在啾儿的背上，惊讶地与它错身而过，在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眸闪过人性化的迷茫之色时，他也是神情一怔。
秦暮雪的坐骑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