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呕……”秦暮雪刚想开口,一股冷风灌来,她难受得捂住了嘴。凤千山见她脸色苍白,不由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风,直到秦暮雪平稳落地。罕见地,他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他指尖微凉,甚至沾染了泥土与血腥混杂着,就这样擦在了秦暮雪的脸上,在她雪白的小脸上留下了几道污痕。秦暮雪却茫然不知,只是愣愣地看着凤千山,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凤千山突然对她这么温柔,她竟然有些不适应。“你先好好呆着,我去追英国公,不能让他给逃了。”凤千山垂下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温柔,旋即又捏了捏秦暮雪的小脸,还别说她的小脸细腻嫩滑,手感真是好极了。这一下两下的,秦暮雪错愕红唇微张,却不知道她这呆萌的模样让凤千山心里更生欢喜,他想着,若是这一次的战事过去了,他会好好和秦暮雪商量,关于两国的联姻或许可以从长计议。秦暮雪傻傻地目送着凤千山离去,等到他的身影在大鹰的背上化作一个小黑点,她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她刚才脑中真是一片空白。“糟了!”秦暮雪有些懊恼地跺脚,明明她是想问那两只大鹰的来历,都没来得及问凤千山。算了,只有等他回来再细说。不过想到英国公的所作所为,秦暮雪的眸中闪过一片寒芒,这样的人绝不能留。但想到英国公在朝中党羽众多,若想要连根拔除还不能操之过急,希望凤千山也能想到这一点,可不要冲动行事。楚军退了,越军欢呼之余也开始各相奔走,寻找亲友和清理战场。秦暮雪也想帮忙,便顺势去收集那些落下的箭矢,这些兵器都有造价的,能回收利用再好不过,国库紧张能省则省。秦暮雪穿梭在越军之中,瞧见她的人都恭敬地唤了一声“二王女”,秦暮雪也一一颔首示意,刚才她在战前的表现,那些幸存的士兵都瞧见了,如此英勇无畏,就算是比起男儿也不遑多让。还有大胆的士兵上前道:“二王女骑坐的是神鹰吧,果然是天佑我越国,楚国才能退兵!”秦暮雪只是笑笑没有多说,实际上她心里也是好奇得紧,骑过大鹰之后才知道那是真正的神兵利器,若是在千军万马中想要取主帅首级,是不是骑上大鹰就能做到?不过还得掌握飞行的高度,若是太矮了被万箭齐发,也有坠落的危险。但无论如何,这确实是个致胜的法宝。秦暮雪还想到了神雕侠侣,那一瞬间的她和凤千山,可真有些神似。“咝。”走得远了些,秦暮雪不由轻咝一声,虽然脚伤有些疼,可看着那些士兵信任以及崇拜的眼神,她也觉得心里好像燃起了一簇火苗,浑身都是劲。那些疲惫已经烟消云散,因为这次他们真的打了胜仗,楚国退兵了。可之后还不知如何,他们会不会再起攻势,回头她得和凤千山再好好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秦暮雪越走越远,瞧见不远处的山包上插着好些箭矢,她垫脚过去伸手就要拔。低垂的视线中,她隐约看到了两个越国士兵走了过来,离得近了,她才瞥到那两人军装之下露出的一截黑色裤脚,那并不是楚军正规的装束。秦暮雪心中警铃大作,正想抬头呼喊时,便只感觉后颈一痛,是有人劈了她,视线骤然旋转,在倒下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那是一张极为阴柔俊美的脸,有着男女莫辨的容颜,只是那双黑眸极为冷漠,泛着生人勿近的寒芒,轻勾的唇角又带着一抹嘲讽。他是谁?秦暮雪的脑中只闪过这个问题,旋即便软倒了下去。楚离月上前一步便接住了秦暮雪,又有些嫌弃地扔给了身后的人,压低了嗓音道:“带上她,回国。”……秦暮雪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身下一阵颠簸,耳边隐隐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查清楚了……那两只大鹰真的是荆王所养?”楚离月的嗓音抑扬顿挫,细听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但片刻后他却笑了,“那这么说化名郁山的荆国人实际上极有可能就是凤千山……孤竟忘记了,他母家姓郁。”“追风,你说他身为荆王,竟敢不管不顾地跑到越国来,还命手下将领突袭我楚国,这招围魏救赵,是不是说明越国……或者是秦暮雪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很重要?”楚离月基本是在自说自话,叫追风的黑衣人只是垂眸聆听,并没有应答。但下一刻,追风的声音却响了起来,“王,她醒了。”秦暮雪全身一僵,即使她仍然紧紧闭着眼睛,也能察觉到一道火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还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调笑,“越国的二王女,你说孤若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地切下来,再送给凤千山品尝,他会不会气得发疯?”那人明明是在笑着,可说出的话却如此残忍狠辣,秦暮雪不由打了个哆嗦,知道瞒不过去便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男人的身影,一跪一坐,主次分明。秦暮雪认得那个坐着的俊美且邪气的男人,分明就是她被打晕前瞧见的那个人,“你是楚王?”刚才他们的对话她也听得七七八八,不难猜出他的身份。“不错。”楚离月薄唇微启,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像是在品评一个待价而沽的筹码。秦暮雪忍不住往角落里缩了缩,马车里的空间虽然并不狭窄,但也绝对谈不上有多宽敞,她在思考自己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但片刻后,秦暮雪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又没有功夫,大鹰也没跟在她身边,除非她会飞天遁地,不然是绝对不可能从楚离月跟前逃脱的。“看来你并不害怕,孤说的可不是玩笑。”楚离月手中把玩着一把银亮的匕首,这把匕首在他手里杀过不少的人,只是那些人命如蝼蚁,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可若是这把匕首沾染了越国王女的血,会不会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