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可沈渡都没有勇气把他画出来。这是沈渡的自欺欺人，今天他才知道被压抑的那些从没有消失，甚至已经在他的心里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屋子里黄毛打了个呵欠，似乎要走出来了。沈渡迅速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关闭了画图软件，并没有点保存。黄毛走出来，看到沈渡正好从电脑前起身，还放了三张百元大钞在桌上：“我先走了。”黄毛惊讶地眼珠子都出来了：“给这么多啊，沈哥你真是越来越大方了。”沈渡的抠门黄毛又不是没见识过，今天居然铁公鸡拔毛了。沈渡笑了一下，离开走人。文杉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了，但在饭桌上她还是表现的很正常，故意说：“妈，我今天想在家多睡会，就不陪你去饭馆了。”王文莉一看自己女儿确实有黑眼圈，什么也没怀疑就让文杉好好休息。等王文莉离开家，文杉迅速找出准备好的工具，拆除了自己家防盗门上的猫眼，在自己家的猫眼里面，藏入了一枚针孔摄像头。如果那个人真的敢找到家里来，她一定要逮到证据，有了证据才能把这个人正式绳之以法。文杉迅速收起工具箱，用冷水冲了一把脸，就赶紧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去追王文莉。她才不放心母亲真的一个人去饭馆，绝对不能让王文莉真的离开自己视线。……环保局里，沈局长慢慢打开办公室的门，刚迈脚走进去，忽然就腋下一紧，差点连公文包都夹不住了。只见他的椅子上，大剌剌坐着一个人，沈渡看见自己局长面若呆鸡的样子，主动打招呼：“局长，您终于来了，我这都等好半天了。”“你怎么进来的？”沈局长脱口而出，才意识到此话有点不对味，沈局用尽毕生的表情管理才挤出和善的微笑：“小沈？你怎么不在医院……来单位做什么？”沈渡也和颜悦色的：“这不是因为沈局你电话也不接，门口那秘书死死拦着我，还说要给局长你打电话，前两天我记得还说我是环保局的英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个个躲我像躲瘟神似的。”沈局长大呼一口气，赶紧上前一眼瞥见自己桌上的文件被翻动过了，他把心里的暗惊都给压下，笑容可掬说道：“小沈啊，你实在误会了，秘书新来的，我回头就好好问问怎么回事。”沈渡表情冷淡地看着沈局，他又不是傻子，突然间所有人和事情这么反常，没有出事才怪了。但他也知道了，沈局是什么也不会跟他说的。——环境监察大队。“队长！有新情况！”刑侦队一个出外勤的警员直接冲了过来，举着手里的照片拍到了办公桌上，“早晨有渔民报警，说在下游流域发现了一具‘浮尸’。”此话一出非同小可，正在电脑前做案情记录的陈周震惊地抬起了头。刑队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抄起那一摞照片，看到上面的浮肿残尸。从照片看，这具尸体极为壮硕，加上已经被泡的浮肿，看起来就像巨型的巨人。看到照片的张队和刑队同时倒吸了一口气。“发现的那个渔民已经吓晕了，报警的是跟他一起出去的大儿子，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尸体已经够吓人了，何况还是这么一具恐怖如斯的“尸体呢？”据说渔民一开始以为是什么鱼类，以为碰见了大鱼，兴高采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捞上来，结果看第二眼就吓傻了。张队盯着那警员问：“现场封锁了吗？通知法医部了吗？”警员说道：“接警的两个警员到现场后已经进行了人员疏散和现场隔离，法医部也在出发的路上了。”对于命案现场刑侦队很有应对经验，第一时间就做了应急响应。其他人在旁边也都听说了尸体异常的“特征”，陈周这两天一直都跟吴墨熊的尸体画像打交道，闻言脸上不禁流露出喜色。“队长，天鹅湖的浮尸，您说会不会是……”主要这也太巧了。而且大家心里此刻的想法，想必都有点类似。刑队冷沉着脸：“没有确凿的尸检结果之前，不要随便下结论。”这是办案的大忌，一旦出现所谓的主观猜测，就非常容易犯错误，偏离应有的客观严谨。陈周和其他队员的这种想法，有多危险。张队也朝着周围队员扫了一眼，虽然没有作声，但其他人都低下了头。尸体被就近送到了刑侦队的法医科进行检验，全体法医现在又是连夜奔忙，这么一具超乎寻常的尸体，需要三名资深法医同时解剖，可是传来的消息却是不容乐观，因为尸体似乎暴露在特殊环境，产生高度腐烂，甚至一名法医解剖的时候发现，连骨头都软化了。尸体身上残留的线索几乎微乎其微，除了能辨别出这是个身高一米八九，男性，体重高达一百公斤，最重要的是，尸体身上发现还有许多陈年的旧伤。“天鹅湖上游有一段高速水流，是作为循环排水口进行使用，如果被那种超强力的水流不断冲刷，确实有可能被破坏成这个程度。”除此之外，法医人员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这就像是另外一个例子，如果你从几十米的高空坠下，那么你坠入地面，和坠入水面，结果都是一样的。在那种冲击下，水面的杀伤力和水泥地没有区别。“之前刘永新就供述过，吴墨熊丢下他们做诱饵，自己提前得到消息，从秘道跑了，而港口都被我们的人布控，那他除了用游泳的方式之外，没有别的方式能躲避。”所以很有可能，吴墨熊在游泳逃跑的过程中发生意外没了命，尸体自然就顺着下游飘了上来。“我们的DNA库里没有吴墨熊的DNA，也就代表我们无法进行基因比对，所以究竟死的是不是吴墨熊，我们并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