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被医生确诊昏迷之后,沈渡第一个被传去问话。作为老赵在湖上的拍档,在工作时间规定必须两个人乘船,可出事时候人却不在。“老赵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邢队亲自讯问沈渡,表情也非常严肃。老赵是环境监察大队年龄最长的前辈,又是刑警队退下来的,大家都很尊敬他。所以当知道老赵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的时候每个人都处于悲伤和愤怒之中。沈渡坐在询问桌对面,一直沉默,邢队旁边的年轻警员差点按捺不住怒火,直接一掌拍在桌子上:“请你配合!”沈渡抬起有些泛青灰的双眸,“我在哪里,跟老赵的案子无关。”也就是不想提。年轻警员发怒:“你……”旁边邢队及时按住了他,双眼则沉沉盯着沈渡,从刚才到现在,问了十几次这个问题,每次沈渡只说自己有事,却绝口不提到底有什么事。“你应该知道一般巡逻船上必须至少两人在场吧?”邢队幽幽道,“你留下老赵一个人在船上,属于严重违规行为,是你把老赵的安全置于不顾,你还认为自己和老赵的出事无关?”沈渡望着邢队,在邢队历练多年的凌厉目光逼视下,大多数人都会退缩,心虚,可沈渡眼里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就像天鹅湖的死水一样。“我是违规了,确实有错,我也愿意接受环保局对此的处罚。除此之外,我没什么好说的。”邢队的讯问技术还是很迂回的,他其实并不真觉得沈渡和老赵的出事有直接关系,毕竟沈渡是正儿八经环保局的人,可老赵再怎么样也和他共事一场,他以为沈渡怎么样至少也会激起愧疚之心。没想到沈渡真的像不进的油盐。沈渡这话就仿佛在说,他是玩忽职守了,他是违反规定了,但是自有环保局处理,而不是环境监察大队。邢队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就在这时沈渡忽然又说了一句:“我只能说,老赵出事的时候,我离得很远。”但凡真的在附近,他也难辞其咎。我有缄默的权利。在旁人看来沈渡却仿佛更是为了推脱责任,气得旁边警员的脸都通红:“好……既然你这么清清白白,为什么不愿意说清楚当时去了哪里?”遮遮掩掩,不就是心里有鬼的表现?沈渡冷着脸,眼底那一抹青灰似乎更深了:“这是我的私事,我有权利不回答。”警员都气笑了,正要说什么,再次被邢队打断:“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他确实可以不回答。”警员胀着脸:“怎么就无关了,根本不能证明当时他……”这时候有人敲了敲讯问室的门,邢队说道:“进来。”走进来一个戴着眼镜斯文年轻的小警员,正是当时刚转正不久的陈周。陈周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敢乱看,直接对邢队说道:“队长,我们根据GPS定位到了当天沈渡最后出现在成德区燕文路附近,我们调取了那个路段的所有监控,确实有发现沈渡在那出现过。”那个地方距离天鹅湖很远,除非沈渡真的会分身术,不然恐怕真的不可能在老赵出事的同时在场。刚才那个脸胀红的警员不吭声了,邢队慢慢瞥了沈渡一眼,最终移开视线,从询问桌前起身道:“感谢你的配合,你现在可以走了。”沈渡走出讯问室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用克制着愤怒的目光和表情看着他,沈渡垂下眼眸,就这样一言不发走出了监察大队。终于,大队内的气压爆发了:“他们环保局怎么派了个这么不靠谱的货色和老赵搭档?有人愤怒:“如果不是他,老赵也许根本不会出事。”而且沈渡的态度又那么“气人”,简直叫人一腔怒意全都捶在了没有反应的棉花上,于是反应过来之后更憋屈。邢队环顾着周围看着他的手下们:“他叫沈渡,环保局连续两次评为先进个人,优秀年度模范,环保局的沈局说过,他拿的工资是最少,干的活儿最累,除了他,没人愿意一直守着天鹅湖。”沈渡恐怕也不知道别人背后这样评价他,而当邢队说完之后,警队里也确实出现了几秒的寂静。邢队沉沉地说:“老赵出事我们都不想,但不能吧把火气都撒在他的身上。”何况现在确实有证据排除沈渡的嫌疑。刚才讯问的警员还是有些气不忿:“那他这个死也不说的样子也太让人讨厌了!”要不是他这样的态度,怎么会让人如此恼怒他。还从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而且还是环保局的职工。邢队半晌也叹口气:“也许人家真的有难言之隐吧。”警员立刻反问:“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比背上嫌疑还重要?况且他就是一个单身男人,问有没有女朋友也说没有,难不成还是去……”还是去约会吗,可是脑子比嘴快,这位警员同志突然瞪大了眼睛,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谁说单身就不能约会,格局小了不是。警员吞吞吐吐:“他该不是去、去干了什么不光彩的,所以才不敢说吧?”顿时觉得思路打开,难怪沈渡宁愿背上嫌疑也不说,如果他真的干了,呃,那可是妥妥违f啊。不然越想越觉得,他一个岁数不小的单身男人,平时怎么疏解寂寞?邢队瞪了他一眼:“别胡扯!”没有证据的事乱嚼什么舌根?!警员也有点尴尬:“队长,这么猜测也很正常。”邢队说道:“我了解过了,环保局里,给沈渡介绍对象的人不计其数,他要是有那心思,早就可以结婚了。”而且沈渡浑身,总给人一种了无生气的感觉,这种气质,说实在的,邢队只在曾经的有一些s刑犯身上见过。警员还在努力找原因:“也许他性格不好,有怪癖,总之,总之肯定有什么原因……”一个岁数大又邋遢的单身男人,总是这么受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