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灼灼相视,一个深沉似井,一个含笑随性。 “太子皇兄。”凤玉卿抱手行礼,端的是温润大度,“臣弟在此恭贺皇兄抱得美人归。” 凤傅礼轻哼了一声:“托五皇弟的福。”眸光凛凛,他似笑,“偷天换日,五皇弟好本事。” 凤玉卿笑得一派风流,倒不恼:“皇兄,无凭无据,这话可不能乱说。” 有本事将太子府送进宫里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梁换柱,大凉也不过尔尔几人,晋王司马昭之心,便不难揣度。 凤傅礼冷笑:“杀人尚可灭口,本宫自然无凭无据。” 凤玉卿闻之,抱手托腮,拖着懒懒的语调:“杀人灭口啊,”他笑意更甚,意味深长,“那最该被灭口的,应该是月隐寺里的那位高僧。”凤玉卿笑意沛然,“帝王燕临,不过是受人之命罢了,就是不知道受了谁的命。” 凤傅礼眸光骤变。 出永延殿时,天已昏黑,萧景姒接过方公公递来的宫灯,打着石阶而下,天际,有点点灼灼星子。 “萧景姒!” 这一声,怎地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冤家路窄,萧景姒有些头疼,提灯望去:“我并不耳背,无须周王殿下这样声嘶力竭。” 凤殷荀大抵是来面圣,穿着王孙官服,脸色十分不善,怒指萧景姒:“都是你,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害本王。” 还不笨,知道是栽在了谁手里。 萧景姒并不否认,相视而站,落落大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府中谋士有言,欲取天下,先谋其兵,大凉重将者,卫平侯府也。 他本欲毁她清誉,使她入主周王府,方法虽下作,却简单有效,却未料到被反咬一口。 凤殷荀怒极:“你——” 她淡淡打断:“而且,怎是害王爷,可我替王爷除了太子一只臂膀。” 太子良娣的胞妹进了周王府,这大司马府太子又怎会再重用。即便钟大司马再如何效忠东宫,太子也只得自断臂膀以绝后患。 “好一口伶牙俐齿,本以为是位闺中佳人,不想是只爪牙锋利的野兽。”凤殷荀狠狠睃视,目光淬了毒一般,“萧景姒,你等着,今日之耻,本王定要讨回来。” 她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字:“哦。” 目中无人,怎地猖狂。 凤殷荀扬手便往萧景姒脸上甩去:“你——” “二皇兄,” 手还未落下,便被截住,凤殷荀恶狠狠瞪向多管闲事之人。 凤玉卿一个转手,轻而易举卸了他手上的力道,笑道:“皇家王爷,可以没有容人之量,也莫要失了君子之度,这可是天子脚下。” 天子脚下,不宜张显,这个道理凤殷荀自然明白,着实气不过,狠狠暼了萧景姒一眼,重重哼了一声,方才拂袖离开。 如此沉不住的性子,还能跋扈多久。萧景姒似笑,眼里的冷意,似是而非,抬眸,对上凤玉卿端详审视的眸子,他道:“你这胆子未免太大了,女子,还是温柔些讨喜。” 她便温柔一笑:“就像晋王爷府上的那十六房小妾?” 大凉晋王,风流成性,谁人不晓,府里那十六房侍妾,哪一个不国色天香,哪一个不温柔可人。 凤玉卿被堵得无言以对,失笑出声:“萧景姒,给本王留点情面,可是本王替你背了黑锅,太子的怒火也是本王替你受的。” 这萧扶辰的‘帝王燕签’,不用多想,定是她递进了永延殿。 萧景姒却云淡风轻,不以为意:“迦善国师的信笺是王爷你截下的,这黑锅又怎是替我背的。” 是他截下的,可是这偷天换日换的可不是文国公府里的那位,倒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让这女子趁虚而入了,却让他担了狸猫换太子的罪名。 凤玉卿也不恼,笑得妖娆:“聪慧诡辩的女子一点都不可爱。”他凑近了一步,“本王王府里,还缺个正妃,你要不再考虑考虑,你这身能耐,我父皇也不会放过你,不如来本王府上,替我管管那十六房小妾。” 似真似假的口吻,像玩味,却也有意。 她微微欠身:“恕景姒才疏学浅。” ------题外话------ 礼物鸣谢:素素素菜,么一个! 杏花:快放我出来! 顾后妈:我不!放你这小妖出来为祸人间吗? 杏花:放我出来侍寝! 顾后妈:别说话,躺下! 杏花:阿娆,总有女人惦记我的美貌。 ☆、第二十二章:替之杀人灭口 她微微欠身:“恕景姒才疏学浅。” 拂了拂衣襟,转身走下石阶。 凤玉卿失笑,看着女子挺直的背脊,久久失神,眼底,似有一抹暗色划过,转瞬即逝让人瞧不真切。 她背对着走远,一步一步,缓缓不疾,微微抬起眸,映入眼帘的是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上一世,她助太子夺权,晋王败北,江山初定时,他遭新帝贬斥,流放边关那日,正好是她封后之日。 他将温平之的头颅送于她当大婚贺礼,还记得她趔趄倒地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他说:“萧皇后,我不是输给了凤傅礼,是败给了你。” 三年夺嫡之乱,是她一步一步为东宫出谋划策。 她浑身都在颤抖,因那揭露的真相,通红着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景姒,” 这是凤玉卿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像相识多年般熟稔。 他说:“景姒,凤傅礼不是你的良人。” 她敛眸,看着血淋淋的头颅,怔怔出神。 “你不要对他毫无保留,将有一日,保重自己。”凤玉卿起身,沉默了很久,“若是一开始,我先谋了你,会不会——” 终究是话未完,他转身离去,徒留凤栖宫里,女子大笑嘶吼。 前一世,终归是她有欠于他。 走下石阶,紫湘快步上前:“主子。”神色,有些焦急。 萧景姒问:“何事?” 紫湘回道:“那猫儿闯祸了。”定了定神色,才娓娓道来,“不知为何突然撒起了野,抓花了周王殿下的脸。”片刻,紫湘又补充一句,“还咬了周王的手。” 那灰色猫儿,是钦南王府送来的,许是受过管教,平日里十分温顺,怎知方进宫,便闯下如此大祸,也不知那周王是怎地惹毛它了。 萧景姒微微拧了眉头:“可让人捉了去?” 说到此处,紫湘便笑了:“这倒没有,它腿脚灵活着呢,也不知跑哪去了,这会儿周王府的侍卫长正四处逮它,周王气恼得不行,可是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猫,无法拿人问罪。” 萧景姒笑,摇摇头,那小家伙,倒是帮她出了口恶气。 “随我去寻它。” 紫湘打灯,在前面给萧景姒领路,偌大的皇宫,也不知道去哪寻猫,十分头疼。 且说那猫儿在何处? “喵!” “喵!” 这叫声怎地振奋,只见如绘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