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可是困了?”猫族本就嗜睡,世子身子骨不佳,更是动不动便倦得不想动弹,菁华吩咐驾马的管事缓些,道,“属下这便去安排落榻之处。” 楚彧揉揉眉头,眼睑下覆了一层青黛:“先去敏王府。” 这是要去打断人的腿?这般迫不及待? 菁华想了一下,好言相劝:“世子,这会儿还未天黑。”打人还是趁黑方便。 楚彧暼了一眼,理所当然:“天黑了我就要去文国公府。” 菁华就问了:“去文国公府作何?” 楚彧想了想,然后给了菁华一个冷眼,随后转过头去,菁华仔细一瞧,世子的耳根子红了。 他了悟,世子八成是去“偷香窃玉”。 是夜,月黑风高,星影灼灼。 偶闻水声叮当……忽闻砖瓦咣当! 屋内水声戛然而止,传来女子轻灵悦耳的嗓音:“方才是什么声音?” 守在屋外的紫湘回道:“主子,是只猫。”又道,“爬上了屋顶,方才从上面滚了下来。” 门骤开,萧景姒披了件衣裳走出来,眸中似浸了一汪泉,水汽缭绕,随意披散着墨发,只着了寝衣,衣领稍稍敞着,夜色朦胧,衬得她越发白皙。 “哪里来的猫儿。” 国公府并无人养猫,这翻墙爬楼的猫,紫湘想来:“许是只野猫,夜里来觅食。” 萧景姒也不恼,瞧了瞧屋顶那已被折腾得一番凌乱的屋顶,不见那猫儿的模样,倒看到角落里露出来的一小段白色的尾巴,摇晃个不停,萧景姒不忍失笑:“厨房温着的鱼汤,便给那小东西吧。” 紫湘喏,转身吩咐云离去取鱼汤来。 再说这厢,菁华在文国公府外来回踱步,十分之急切,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才见世子爷翻墙出来。 菁华自觉靠着墙蹲下:“世子,可见着萧姑娘了?” 楚彧踩着他的背翻墙下来,动作有些迟缓,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嗯。” 菁华抬头,借着国公府侧门外的灯火仔细打量,这才发觉世子脸红得厉害,眸子也像发烫发热时,湿漉漉的。 菁华谨慎询问:“世子可是身子不舒服?” 楚彧道:“热。”嗓子有些沙哑,抬起头,脖子与耳朵也红了一大片。 热? 北地便是夏日也阴han,世子又最是畏han,如何会觉着热,菁华思前想后觉着古怪,便一番打量,骤然大惊:“爷,你,”他惊恐,非常之不可思议,“你的尾巴露出来了。” 若非万不得已,妖族绝不得轻易现出原形,被人族发现可是大忌。 楚彧回头暼了一眼不太听话的尾巴,语气好生懊恼:“缩不回去了。” 世子那道行,这等情况,倒是前所未见。 菁华不甚明白:“北地春天早便过了。” 发情期也早就过了! 妖族,素来重欲,若逢春日,便藏不住原形,只是眼下若非春日,那便是…… 菁华若有若无地打量:“世子,您在里头看见什么了?” 楚彧敛眸,有些羞赧:“阿娆在沐浴。”顿了一下,他说,“我就看了一眼。” 嗓音媚骨,瞳子妖治,竟是染了深凝的蓝色,这俨然便是妖族动情时的模样。 菁华:“……” 世子居然做这等有**份的登徒子行径! 世子居然只看了一眼就——发情了! 那厢,尾巴越摇越欢,不知世子想到了何处,眼神迷离,一脸春心荡漾,本就生得美,这般模样,岂止勾人,真是要人命。 菁华又是一惊:“耳朵,”他已经无力了,“世子,您耳朵也出来了。” 这春潮,真是来得一发不可收拾啊…… ------题外话------ 礼物鸣谢:谢谢白艾总攻大人,嫒儿,哥斯拉不说话的礼物!爱你们不解释! 南子:杏花,你太春心荡漾了! 杏花:都是月亮惹的祸。 ☆、第十四章:花期将过可缓缓归 一双白绒绒的耳朵竖起…… 这春潮,真是来得一发不可收拾啊…… 楚彧低头,捂住耳朵,嗯,有些发烫,吩咐菁华:“去驾马车过来。”说完,他戴上兜帽,扯了扯披风,把尾巴盖住,遮得密不透风,然后转过身去,微微露出了脖颈,是绯红绯红的,侧着脸对着墙,等菁华牵马来。 诶!世子爷的春天啊! 菁华回来时,便看见世子爷还侧身站在墙角,仰着脖颈在喝汤,小口小口地抿。 菁华这才发现他手里抱着一只瓷碗:“世子,您喝的是什么?” 他道:“鱼汤。”又小抿了一口,嘴角扬着,心情好得不得了。 菁华惊讶,鱼汤?他家世子分明最不喜鱼腥味的,分明是只从来不吃鱼的猫,偷腥便罢了,还沾了鱼腥。 楚彧解释:“是阿娆给我的。” 世子的表情像是很宝贝怀里那蛊汤,端得小心翼翼,护食的姿态显而易见,菁华盯着瞧,倒底是好奇这蛊汤有何不同。 楚彧吼:“这是本世子的!” 这一副生怕被人抢了猎物的样子,像极了北赢那些低等小妖! 菁华闭眼,抬头:“属下不看。” 楚彧没喝完,抱着碗上了马车,即便用衣衫遮着,依然可见那白色的猫尾,摇啊摇,摇啊摇…… 菁华摇摇头,叹气,诶,爷对屋里那位,也太没定力了。 次日,敏王殿下落马摔伤了两根肋骨之事,凉都皆知。 落马摔伤? 菁华似笑非笑:“呵呵。” 文国公府也听到了消息,紫湘闻言道了一句,“报应。” 萧景姒笑:“怕是仇家来寻了。” 凤知昰其人,避其锋芒多时,如此野心勃勃,又怎会没有杀戮。 紫湘冷着脸:“天家王爷,没一个安分的。” 萧景姒笑而不语,将玉簪花的枯枝修剪下来,花期将过,秋意凉。 一只信鸽落在枝干上,啄着花蕊,小声清脆地鸣了一声。 紫湘将那小东西捉起来,解下上面的信笺,匆匆看了几眼:“主子,常山世子进京了。” 萧景姒手中的剪刀,微微颤了一下,停下动作,凝着窗台外的杏树:“终于来了。” 花期将逝,君可缓缓归。 次日,凉都钦南王府外的灯笼便换了新,门口带刀的侍卫围了两圈,过往的路人都不禁多瞧上几眼,这般大阵仗,钦南王府果然权大势大。 整个大凉,最为金贵的世族,唯钦南王楚家无他,瞧瞧这屋中铺的,是白狐绒,屏风上嵌的,是红玛瑙,香炉里烧的,是银灰香,茶盏里装的—— 男子闻了闻:“还是你钦南王府的茶水好,就是皇兄也比不得。” 说话之人,是顺帝最小的弟弟,先帝十六子——怡亲王凤朝九。当年顺帝登基之时,怡亲王不过方满五岁,是以,当时还是太子的顺帝便将他养在太子府。 楚彧懒懒地靠着木椅,也不搭理他,半眯着眼,一副精神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