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隼谢琼枝

一个家破人亡的少年误入江湖,但江湖之上还有更神秘的星界异能,天赋爆表的少年人成为多重角力的交汇点。悬疑迭起的紧张剧情,奇诡莫测的身份变幻,两种刻骨铭心的深情,面具里外的不同江湖人生,最终的选择是什么?

作家 随轻风去 分類 玄幻 | 21萬字 | 62章
第五章 八年之后
    第五章 八年之后

    几年来扬安镖局好生兴旺,虽然赵东虎仍旧保持三代以来的传统,决不走扬、淮两地之外的镖,但如今国泰民安,商业繁盛,南北交易频繁,这一段路上也有大批红货,油水丰足。

    这一日赵东虎亲自走了一趟八万两白银的大镖,顺利归来,办了几桌酒庆功,自个儿喝得酩酊大醉。

    “这一切多亏八年前总镖头收了个好徒弟。”镖局中有不少人这么认为,“有韩镖头在,可省了总镖头好多心啊!”

    有人赞成:“韩龙这小家伙,我是看着他一天天成长起来的,第一日练刀,连总镖头的金刀都拿不动,端着歪歪扭扭的,没想到一晃这几年,他刀法大成,这淮扬道上,谁不知道‘赤面阎罗刀’威名。”

    有人打趣道:“赤面阎罗刀这名号,一半是他刀法精深,另一半也是他长得实在狰狞,对手望而生畏,打起来自然没有气势,这可算是占得便宜。”

    韩龙便是韩隼,在进入赵家不久之后,赵东虎正式收他为弟子,便改了这个名字。一来是担心当初村庄大火,会不会是仇家所为,改名以避祸;二来,也是赵东虎盼着改了名字,让他忘记幼年伤痛,实是一番好意。

    这等庆功盛宴,韩龙当然也要参加,不过他一向疏懒,这种场合也只淡淡浅酌了一杯,就说不胜酒力,回去休息了。

    他在院子里,也隐隐听到外间他人高声谈笑,说他长得丑,便伸手摸了摸粗糙的面皮,无奈摇头。谁要“赤面阎罗刀”这种诨名?只是随着年岁渐长,他脸上的红斑不见缩小,反而越长越大,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望之瘆人。赤面阎罗四字,也算是贴切。

    就像那些人所说,自己拔刀出鞘,光这卖相就能吓人一跳,动起手来如有神助,淮扬道上的盗匪们闻风丧胆,这才起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绰号。

    如果一直保持着赤面丑汉的形象,大概韩龙也早自暴自弃了,只是到了晚间,红斑脱落,肌肤变为白皙细滑,恢复本来面目之时却是清俊异常,即使韩龙谦虚,也得承认确实如父老乡亲们预料,可称貌比潘安。

    这种日夜顶着两副容貌,实在是种怪异的体验,也亏得韩龙心志坚韧,这才不至于崩溃。

    他的“丑”已经成为扬安镖局乃至于整个淮扬道上公认的事实,时不时被人拿出来调侃,虽然不会因此而不快,但被人指着鼻子说丑,总也不会舒服。

    韩龙皱眉,不想再听前院的喧嚣,信步往镖局后面的小花园穿去。

    镖局原本后面是一片空地,后来赵飞凤闹着要个园子,赵东虎宠爱女儿,就找匠人花钱修缮了一番,虽然粗疏但也有天然之乐,春季花开,赏心悦目。

    又是一年燕子回时,韩龙见陌上花开,不由怔忪。距离黄巢尖山阳村大火,已经过去了八年。八年中,韩龙兢兢业业操持镖局业务,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增广了许多见闻。

    每到一处,每识一人,他总会不动声色打听“捕星司”之事,可惜迄今为止,尚未有一人能给他答案。

    虽然韩龙有足够的耐心,但随着时间流逝,他越发感觉到焦躁。

    园中挖了一池,引活泉入内,淙淙声响,春意盎然。韩龙走到水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一身青衣,身姿如玉树,偏偏头大如斗,满面红斑,煞气惊人,不由有些酸楚。

    如果没有八年前的变故,按照先生的期望,他早该考了童生再考秀才,若是科运昌隆,说不定弱冠之年,就能中个举人老爷,何至于如今过着刀头上舔血的生涯?

    这八年来,他从趟子手开始,一直做到镖头,说不上出生入死,但也遇到过不少险境,与穷凶极恶的悍匪拼斗过好几次,刀上也染了血,不复当日少年。

    有好几次,要不是刚好晚间遭遇,而他的异能大成,还真未必能逃过一劫。

    回想过往,韩龙不由长声叹息。

    “喂!”身后传来爽朗的女声,“我听说别人王孙公子多愁善感,你一个丑蛋赤面阎罗刀还要学人家伤春悲秋,不觉得不搭调嘛?”

    韩龙一怔,知道是谁来了,身子想旁一侧,回头看见一个红衣胜火的美貌女子,微微欠身,语气淡然说:“见过大小姐。”

    来人当然是赵飞凤,自从韩龙威名日盛煞气日重,会这么和他说话的,也就只剩下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大小姐了。

    这两人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不管怎么说两人朝夕相处了八年,也可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青梅竹马。然而因为韩龙的“丑”,赵飞凤就算不是真心嫌弃,至少也没有走得更近的打算。

    而韩龙除了对赵东虎多一份尊敬之外,本来对谁都是一种不咸不淡的从容态度,两人的交集也就更少。

    只是赵飞凤习惯了牙尖嘴利的讥讽,韩龙看在赵东虎的面子上,也不与她计较。

    “没劲。”赵飞凤撇了撇嘴,绕着韩龙转了一圈,啧啧称叹,“我以为你一直就这么张死人脸,没点儿情绪波动,没想到也会顾影自怜?”

    她懒得与韩龙说话,也是因为韩龙这人的反应无趣极了,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都是礼数周到的答复,让人觉得隔膜得紧,久而久之,她若不是恰好碰上,连特意去嘲讽两句的心情都没了。

    可没料到今天居然瞧见韩龙对着倒影叹息,难道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丑了,所以在伤心嗟叹?这可好玩得很了,至少可以糗他好几年。

    “我并没有顾影自怜,请大小姐勿要乱用成语。”韩龙淡定回应,“若无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他也不等赵飞凤答复,微微欠身便转身扬长而去。

    “喂喂!别走啊!你还不好意思了?”赵飞凤憋着笑,看着韩龙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

    这韩龙是爹的得意弟子得力助手,平时可没什么机会欺负他,这种把柄落在自己手里,岂能不好好利用?赵飞凤美滋滋地想着以后见面如何嘲讽韩龙,这位冷面丑镖头怎样落荒而逃的情形,便得意洋洋,嘴角带笑。

    “小姐!小姐!”丫鬟画眉风风火火地从前院奔了进来,急得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大祸临头了!”

    有其主必有其仆,赵飞凤语不惊人死不休,为人爽朗泼辣,丫鬟也是差不多的急性子,即使是对小姐也敢扯着嗓子喊。

    赵飞凤被她吓了一跳,不满责问道:“乌鸦嘴!我们家能有什么大祸,仔细被被人听见,给你拖出去掌嘴。”

    赵家对奴仆宽厚,很少动用家法,打骂之事少见,自然没什么严谨的规矩。画眉也知道小姐之事吓唬她,并不在意,只急道:“小姐你真是稳坐钓鱼台啊!你可不知道,前面都翻天了!”

    赵飞凤愣了一愣:“出什么事了?”

    画眉神神秘秘凑到她耳边说:“我听李婆子说,刚才酒宴上,老爷露出口风,要给小姐你招婿呢!”

    此言一出,饶是赵飞凤是江湖女子,素来豁达不羁,也不由涨红了面皮,啐了一声:“胡说八道,这种事都挂在嘴边,也不怕丑!”

    女儿家说起终身大事,那是必须得娇羞的。其实这事儿赵飞凤心里有数,赵东虎也隐晦向她提过。

    赵东虎膝下无子,只有这一个女儿,实在不舍得她远嫁,再加上赵家扬安镖局也算有些产业,所以很早就动了心思,想要招赘一个女婿进门,继承赵家产业。

    只是有心思不难,但这人选难找。招赘之事,需要改名换姓,一般好男儿怎肯?所以这些年赵东虎怜贫恤弱,收养孤儿,也未尝没有养一个“童养婿”的意思。

    可即使如此,想找适合赵飞凤这脾气的,还是一个没有。赵东虎心里清楚,这女儿如块爆炭一般,普通男人还真镇不住她,这物色来物色去,就拖到了现在。赵飞凤年纪已经不小,好在她自己并不着急,只急了赵东虎一个。

    既有此议,在酒宴上隐晦提出,也不是什么大事。赵飞凤觉得画眉大惊小怪:“以后这种事,不必这么慌慌张张。”

    “这哪能不急!”画眉跺脚,“小姐你不知道老爷中意的人选是谁,可是你最讨厌的那个!”

    “什么?”赵飞凤大惊,“我最讨厌的那个?难道是表哥?不可能啊,姨丈他如今是扬州城总捕头,怎么会同意让表哥入赘?我爹就算是丧心病狂了,也不会有这种念头。”

    赵飞凤有个表哥方明义,乃是扬州总捕头方独鹤的独子,他垂涎赵飞凤的美色,成日里像是苍蝇一般在她身边乱转,令她不胜其烦。

    赵东虎碍于两家的情面与扬州总捕头的面子,不好太干脆拒绝,不过心里从无亲上加亲的打算。他有招赘入门继承家业的意图,更不可能选择方明义。

    “原来您最讨厌的是表少爷.”画眉嘟哝一声,这才摇头道:“当然不是表少爷,小姐你真是糊涂了,怎么这个人你想不起来。老爷中意的人选,便是那个丑面阎罗啊!”

    “不要!”赵飞凤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跳了起来。丑面阎罗,自然是赤面阎罗的蔑称,就是指韩龙。说起来这个韩龙人品还算不错,留在家里也靠得住,但是要做丈夫——那实在太丑了啊!

    赵飞凤愁眉苦脸,恨不得立刻去找父亲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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