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运盐任务

    第二日，赵东虎正式与盐帮谈妥，接下了这十万斤盐的镖。约好了三日之后出发，沿运河直到瓜洲渡。

    韩龙知道既然签了文书，就不能反悔，再劝也是无用，心里沉甸甸的，只能将准备工作做得尽可能细，以免路上出漏子。

    赵东虎看在眼里，知道这个徒弟实心眼子，确实在为镖局担心，心中也未免愧疚，唤了韩龙来劝道：“你不必太担心，师父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断不会在阴沟里翻了船，这点小生意，我还搞得定。”

    韩龙苦笑：“单论走镖，师父的赤霸刀威震淮扬，绝不会有宵小敢来冒犯。只是我总觉得这趟镖不简单，只怕还会有什么意外。”

    方明义从门口经过，恰好听到，冷笑道：“姨丈你听听，镖局接了大镖，众人都欢欣鼓舞，只有他一人泼冷水。这区区十万斤盐，能有什么不简单的？你是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咱们扬安镖局，只有你一个清醒的人？”

    韩龙瞥了他一眼，不屑与他辩驳，反正他话已至此，这时候多说无益，只看路途中如何了。

    到第三日上，赵东虎开始押镖出发。这一次十万斤盐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这是扬安镖局第一次接盐帮的活，干脆就是让赵飞凤留守，其他人全体出动，就连方明义也一起跟着。

    最近这段时间，方明义在镖局活动很多，隐隐已经成了镖局的一份子。韩龙对他一直有些反感，甚至略有防范，但镖局是赵东虎的，他愿意相信这个外甥，外人也不容置喙。

    韩龙能做的，只有自己加倍小心。

    他按照惯例，晚上就在船上守夜，好在船行到瓜洲渡，只需要两日夜功夫。第一天晚上平安无事，镖局之人渐渐放松警惕，韩龙反而更加担心。

    第二天晚上从入夜开始，韩龙就觉得运盐船的周围，有许多不怀好意的气息。他心急火燎，一到天色断黑，就换上夜罗刹的装束，悄悄下船，探查究竟，果然听到有人在谋划针对扬安镖局的盐船。

    他隐身在河岸下，只看到隐蔽处有几个黑衣人围着篝火安坐，不时有人跃上树梢，观察远处停泊船只的情况。他们一个个黑巾蒙面，掩盖真容，说话也都压低了声音。

    “大哥，我看那几艘船吃水也不甚深，应该情报无差，就是十万斤盐而已。这镖能有多少厉害的点子守护？咱们洞庭帮的高手倾巢而来，是不是有点浪费？”下首一个黑衣人似有不解。

    为首黑衣人哼了一声，“老五，你性子最急，所以我没和你细说，总之你不要多问。咱们只管抢东西，做好了自然有好处。”

    老五摸了摸脑袋，嘿然而笑，“我不管，反正这次做完了买卖，得去扬州城好好享乐几日，我久闻扬州瘦马名气大得很，这次好好尝尝。”

    他对船上张望几眼，啧啧道：“他们也没什么怕的，这么早就熄灯休息了。甲板上更无几个人守夜，咱们几个兄弟悄没声息一冲，必能得手，大哥，下令动手吧！”

    为首黑衣人谨慎，摇头道：“再等一刻，让人再睡熟一点．”

    韩龙在旁听得大怒，眼见他们要准备动手，便不再忍，如风一般掠出，稳稳站在河岸礁石上，冷冷注视着几人：“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此暗处，谋划劫掠之事，就没有羞耻之心么？”

    他这一露脸，到把那几个黑衣人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鬼面之人，那老五不由大叫晦气：“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敢来搅扰爷爷们的好事，看我先杀了他出气！”

    他是这群盗匪之中的莽夫，手底下功夫却不弱，双臂力道加强，手持一柄宣花斧，兜头就朝着韩龙头顶砍去。

    韩龙刚才听他们对话，知道他不明内情，也就不用留活口，身子急探向前，轻轻一抹割了他的脖子，登时气绝。

    老五还做着扬州瘦马的美梦，没想到交手只一合就丢了性命，剩下几个黑衣人一起惊呼，却不敢再上，急退几步，站成阵势，那为首之人方才喝道：“你是何人，竟敢与我们洞庭五煞做对？你可知洞庭帮的厉害么？”

    洞庭帮乃是盘踞在八百里洞庭湖上的一群悍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因为水性精熟训练有素，官兵也一时剿灭不得。但这些湖匪的地盘远在千里之外，怎么会跑到大运河上来作案？

    这其中必有背后指使，韩龙听他们说话也有这个意思，便冷冷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帮，老老实实交待，是什么人指使你们来抢掠盐船，若是实话实说，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化身为夜罗刹，有强大的异能傍身，韩龙也有更强的底气，说话也更具霸气。

    为首黑衣人皱了皱眉，他是被刚才韩龙击杀老五的手段给吓住了，这才抬出洞庭五煞的名头，想要吓住对方，没想到对方浑然不在乎，还反过来逼问。

    “大哥，这人的装束好像是近年来盛传的扬州第一高手夜罗刹，前不久他在盐帮一群武林名宿面前，救走了漕帮的八臂飞鲸何震。”洞庭五煞之中，也有知道夜罗刹的，小声告诉为首黑衣人。

    为首黑衣人心中一颤，这夜罗刹心狠手辣他是听说过的，没想到竟在此处撞到这个煞星。

    他心里已经有了知难而退的想法，但毕竟是一方豪雄，总不好太没面子，便涩声道：“原来是夜罗刹驾到，好，这次咱们洞庭帮认栽，这就退走。老五的仇，日后再谈补报。”

    他们这些江湖人报仇不隔夜，说日后再谈，那就是没有以后，是认怂了。

    韩龙却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走了？他淡然道：“走可以，把指使你们的人招出来，每人断一只手，就可以走了。”

    为首黑衣人勃然大怒，大喝道：“夜罗刹，你欺人太甚！”

    他身形一动，像只老鹰一样朝着韩龙直扑过来，其余三人配合默契，一起出手，从各个角度诡异无伦的各出杀手。这是他们洞庭五煞得意的合击技法，不少比他们更强的高手就是死在这出其不意的群殴下，现在少了老五一个，略有破绽，但仍然是凶恶异常。

    可惜，这只是常人眼中的强大，在觉醒异能的韩龙面前，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发动迅捷异能，身体左摇右摆，以超越常人三倍的速度，轻而易举的闪开了所有攻击，随后伸手挥击。

    嚓嚓嚓嚓！连续四声骨肉切断的轻响，剩下的洞庭四煞齐声惨叫，在这一刹那间，他们的右手同时被切断，鲜血狂喷。

    “现在，可以说了吧。”韩龙立在高处，冷冷地瞧着这些败类。这几个盗匪恶贯满盈，死了也不可惜，他小小折磨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老大的蒙面巾脱落，面白如纸，断手的剧痛让他心怀怨毒，但恐惧又让他根本不敢反抗。

    对手是怎么出手的，他根本没有看清。这根本不是人，是妖怪！

    他打了个寒噤，哀求道：“夜罗刹大人果然天下无敌，我们认栽了！指使我们的人我就算告诉你．”

    在韩龙的压迫之下，他终于打算彻底屈服，把幕后指使人说出来，但他的话还没有讲完，忽然面现黑气，口涌污血，连用手捂都捂不住！

    回头看另外三个兄弟，也是翻着白眼，七窍流血，脸上都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气，刹那间就全丢了性命！

    “好烈的毒药！好狠的手段！”韩龙心悸，急上前查看，但这四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看来幕后主使之人早就料到他们可能泄漏机密，提前给这些人喂了毒药，这时候突然发作，线索就此中断。

    韩龙望着苍茫的河面上，今夜星月暗淡，黑暗笼罩一切。因为寒冷，水气蒸腾，凝成团雾，更显得迷迷蒙蒙。

    到底是谁要对付扬安镖局？抑或是要对付盐帮？看这下毒的手段，莫非是捕星司的后招？也或者，是漕帮的反扑？

    韩龙只觉得千头万绪，可以推演的实质证据太少，以至于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他默然回到船上，周围已经没有不祥的气息，一直到天色发白，终于没有人来捣乱。

    赵东虎早早醒来，也算是松了口气，今夜过去，船行再走一上午便到瓜洲渡，中间再无风险。

    第一次与盐帮合作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差不多正午时分，盐船抵达瓜洲渡，交割了十万斤盐，所有镖局中人都是大喜，唯有韩龙依旧有些忧心忡忡。

    方明义甚为得意，看到韩龙表情，忍不住又讥讽几句道：“韩镖头，你不是说这次任务不简单吗？我怎么看来如此简单？一切风平浪静，显然是有人杞人忧天了！”

    韩龙哪里有心思与他口角，若是没有自己出手，昨晚上那洞庭五煞就够镖局喝一壶的。

    说起洞庭五煞也是地方豪杰，能够支使得动他们，并且轻易要了他们命的，那肯定是更了不得势力。越想韩龙就越觉得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