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心

也许我弄错了角色,不是我救赎她,而是她救赎我。我深陷情海无边无岸,她是渡我的一苇慈航。可她迟迟不肯施以援手。她说,我是个骗子。她说,她也骗了我。也许,所谓缘分,不过是一场不肯罢手的纠缠。如果她的心曾经迷失,我愿意一直等,等她回来。

第三十三章 何去何从
江柳儿的卧室在楼上第二间,要经过父母卧室的门口,她不敢上去,决定在1楼的客房先对付一晚。
她叫住转身准备离开的季诚,“季诚哥,我爸,他有没有怪我?”
季诚皱眉,“有一点儿,不过会好的。”
“那季诚哥你呢?”
“你的事情,你高兴就好。”季诚淡淡答道,并没有转过身来。
“季诚哥,你爱过吗?”
沉默良久,季诚答道,“当然…爱过。”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季诚倏乎转身,看着江柳儿,见她脸上一派迷惘的表情,“季诚哥,我己经快忘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你知道吗?”
季诚脸上的肌肉跳了两跳,“每个人对爱的感觉都不一样。”
“那你呢?你是什么感觉?”江柳儿看着准备离开的季诚,央求道,“陪我聊聊好吗?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我现在有家难回的份上,季诚哥。”
季诚似乎被她这几句话打动了,向来冷淡的脸上现出一丝温情。江柳儿拉开客房的椅子,季诚一声不吭的坐下。
“这辈子除了麦琪,我没爱过别人。你呢,季诚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见季诚不响,江柳儿补充了一句,“那个和你相爱的人?”
“他很倔,有时候有点儿傻。他…是个很好的人。”想不到季诚也有语无伦次的时候。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如果真心相爱,除了死亡,没人能把你们分开。季诚哥,我觉得你们应该勇敢在一起。”江柳儿看着季诚的眼睛,那里有一丝慌乱,季诚低下头去,“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他好便好。”
“我和周赟,”江柳儿顿了一顿,听到这个名字,季诚难以觉察的颤了一颤,“向来是相敬如宾,他很早就与我约定,说他心里藏着一个人,他会对我负责,但不会爱我。我以为,我可以接受,但事到临头,我作了逃兵。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任何人分享我的丈夫,不管他是谁。相信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子愿意与别人分享她的丈夫。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但为了自己的苦衷,去伤害别人,这样的人,便算不上君子,算不上,是一个好人。”江柳儿一鼓作气说完,季诚脸上木刻一般毫无表情,双手却抓紧了椅子的扶手。
“季诚哥,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人,希望你能在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好好照顾我爸妈。”
江柳儿说完,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说她不恨不怨那都是假的,再待下去,那个秘密就要冲口而出,她掏出周母给的那串钥匙,放在季诚手里,“我不想再见周赟,还请你帮忙,把这串钥匙还给他,这是周妈妈送的,我不能收。”
说完便往外走,季诚倏地站起身,“小柳!”
“求你,帮我这一次。”江柳儿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季诚,脸上已满是泪水。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回家。回我自己的家。拜托你,照顾我爸妈。”
季诚看着江柳儿远去的背影,颓然倒在椅子里,手里的钥匙被握的发烫。
良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出屋外,江柳儿的车子已经开走了。他站在车子原来停靠的地方,清晰的看见江家门口的路灯照得四周如同白昼,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江柳儿疾驰上路,却没想好自己究竟要去哪里,父母家,是回不去了,自己家里,又与赵晓波挨得如此之近纠缠不清。她在此刻无比思念朱丽娜和她那间极具情调的小出租屋。朱丽娜一个人,也租了带着超大客厅的江景房,就在银江水岸的隔壁,用她的话说,这叫人生得意须尽欢,若失意更须尽欢,谁管得了以后的事。然而就连这样的朋友,她也失去了,或许人家从来就没当她是朋友,她不能再深想下去,就在一夜之间,她被隔绝在亲人、爱人、朋友之外,她该去哪儿?她能去哪儿?
手机震动个不停,一只地鼠的头像在手机上跳跃。江柳儿伸手在power键上长按了一会儿,屏幕黯淡了,手机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之前,她决定去住宾馆。
在江柳儿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曾经极其厌恶朝九晚五上班这种一潭死水的生活,然而当她快三十岁的时候,才发现有班可上至少不会无处可去,起码在上班的这8个小时之内,她还可以沉浸在自己熟悉的世界里,那里的数据文字虽然枯燥,却理智有序的多,不像现实世界一团乱麻,让人手足无措。
然而当江柳儿看见赵晓波推着轮椅进办公室的时候,她的直觉告诉她上班的世界也并非如她预料的那样井然有序。
不出所料,十分钟后,她就被赵晓波叫进了办公室,压低了声音问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江柳儿想起赵晓波进门时那焦灼的眼神,在视线落在她身上的一刹那瞬间放松,有点理解他这隐隐的恼怒从何而来,她到现在手机还没开机。
“让人担心你很得意吗?”赵晓波恨恨的说道,他最恨她这云淡风轻貌似无辜的样子。
江柳儿说了声“对不起”,她只想早点结束这假公济私的谈话。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赵晓波问,江柳儿身上还是昨天的装束,昨天晚上她家里的灯一直黑着,她没回家。
“我回我父母家了。”
“他们这么快就原谅你了?”
“嗯。”江柳儿模糊应了一声,准备起身回去。
“那个,”赵晓波停顿了一下,“昨天的饭,好吃吗?”
“啊?好吃,谢谢你。”
“手机记得开机,下班记得送我。”
“下班之后,我有点事。”
“你送我回去再办。”
“我可以帮你叫辆出租车,车钱我付。”
“不行。”
“下了班,你就不是我的领导,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可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因为我在你家留宿,被你未婚夫打伤的,你要负责!”
“你要挟我?”
“是!”
两人起了高声,老汤等人在办公室外好奇的张望,“送我,我头疼。”赵晓波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带点讨好的央求她,“昨晚上我担心的一宿都没睡好,你看,眼圈都是黑的,你能伤害的,都是在乎你的人,比如你父母,比如我。”
这话正戳中江柳儿的心坎,她又何尝不知此刻最伤心的便是自己的父母,一时竟无话可说。
赵晓波轻道:“请你想一想你自己倔得是否有道理,你连周赟那样的人都能接受,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为什么?”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没有心情,这里是工作场合。”
“那就下班谈,去你家,要不就去我家。”
江柳儿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她不该坐赵晓波的车,不该让自己的秘密大白于他的眼下,她更不该踏进他的办公室。
“赵总,我来是想说,我准备申请辞职。”
赵晓波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什么时候?”
江柳儿本是冲口而出,这会儿变成骑虎难下了,她咬咬牙说:“现在。”
赵晓波道:“你需要先交一份辞职报告,然后人事会派人跟你谈来挽留你,为表重视,他们会多派几个人和你多谈几轮。本单位几乎没人辞职,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们会拿你大作文章,以免后来人效仿,给单位留下不良影响。若你去意坚决,你需要做好交接,你手头两个场馆进度到一半,外人很难在短时间接上手,你至少还要再带新人带上三个月。这三个月,单位里的人都知道你要走,你的日子不会好受。”
“若我都不管了呢?我明天就旷工,时间久了,你们自然会开除我。”
“处分会进入你的档案。你的履历从此有污点,你这近十年的工作积累和心血全部清零。”赵晓波顿了顿,“所有这些,就因为我,因为你拒绝为一个因你而受伤的人提供代步服务,你就置自己的前途而不顾,这就是你,所做的抉择吗?”
此刻,江柳儿终于知道自己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就是与赵晓波废话。
看着闭唇不语的江柳儿,赵晓波嘴角微弯,清清嗓子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如我们也来做个约定,三周,就接送我三周,等我腿伤好了,我绝不再麻烦你。”
“你的话能信吗?”
“你可以试试。”赵晓波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不然,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我不介意把前天晚上和昨天早上的事公之于众。反正我在单位的花边新闻也不少,这是你说的,不怕再多你一个。”
江柳儿木着一张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好吧,赵晓波,如果你只是想让我更讨厌你,那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会遵守约定,就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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