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心

也许我弄错了角色,不是我救赎她,而是她救赎我。我深陷情海无边无岸,她是渡我的一苇慈航。可她迟迟不肯施以援手。她说,我是个骗子。她说,她也骗了我。也许,所谓缘分,不过是一场不肯罢手的纠缠。如果她的心曾经迷失,我愿意一直等,等她回来。

第二十四章 死水
姚静的脸色从红转白、从白转青,只听得身边江柳儿四姑江意和吕薇一唱一和道:“二嫂你今天完了可要好好和周亲家说道说道,新人上台和敬酒的时辰一拖再拖,知道的是说周家办事没经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缘故拖着不肯办事呢。”吕薇道:“妈您这话说错了,主要是周伯母身体虚弱,周家人还是很诚心的,特地请了周伯母亲妹妹来代为行礼才没出纰漏,还好她们是双胞胎,不熟悉的人也分不清楚呢。”
姚建军冷笑一声,“双胞胎就是好,吕薇你要是婚礼时有什么状况了,让吕维顶一下也好,只是得男扮女装委屈一下了。”吕维一拍桌子,“建军你不三不四扯上我做什么,你再说一遍。”吕薇也怒道:“建军你咒我,你才婚礼出状况呢。你先把你那破公司整整好,别动不动伸手问我们江家要钱。”
姚建军刚要站起,转念一想,又大剌剌坐回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道:“我说你们急什么,别人的婚礼你们要说长道短,别人的公司你们也要操心,原来是因为钱。我这人脸皮最厚,别人说什么我也不恼,但只有一样,我最烦打着为民除害伸张正义的幌子公报私仇的人的伪君子。我也最恨面上堆笑脚下使绊子的人的真小人,最恨有了甜头就摇尾谄媚得不了就落井下石的骑墙派,有什么不满正着来呀,来呀,你们要是对我姚建军有意见,尽管提。别在这里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我姚建军就是真使了江家的钱也碍不了你们吕家的事。别在这里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
“都给我住口。”江愚低吼一声,转头对姚静说,“你去催催他们,看看怎么回事。”姚静看着江愚灰败的脸色,哪里放心走开,江愚怒道:“还不快去?我没事。”姚静只得走了。
吕维吕薇怎么看姚建军怎么可恶,又不敢再说,只得怒目相向,一桌子人都不敢再说话,夏母本就坐在隔壁,此时过来转圜道:“这位是薇薇吧,姚妈妈一早就和我提起了,和我家丹丹差不多大,我领你去见见她。”说是见夏丹,其实是领她去见周家一些单身适龄男亲戚,夏母早不介绍晚不介绍,偏偏在她们口舌之后,吕薇心下忐忑,她刚才图一时口快,也不知这位夏伯母听见没有,原先泼辣的性子倒扭捏起来,见人也只含笑不说话,一眼看去倒是颇为温婉。
夏母心里暗笑,她本受姚静之托,要为吕薇介绍几个合适的人,那几个都是周家远亲,举手之劳而已,之前季诚的事情毕竟抹了江家的面子,此刻她带着吕薇一转,一来圆了此事,表明周家对江家的要求还是重视,有求必应;二来也化解了江姚两家亲戚的争执,保全了江家的面子。一举两得,毫不费力,别说江父江母此刻尚不知道季诚的事,就算真的知道了,正负相抵,也没什么好再说的。至于吕薇刚才说的那些话,她淡淡一笑,只做不知。
姚静刚上二楼,就见女儿准女婿和夏丹一同出来,只不见季诚,她顾不上那么多,牵住女儿的手就往外赶,手心里都是汗,生怕女儿跑了似的。
江柳儿安慰道:“妈,我好好在这儿,刚衣服拉链坏了,耽误了一点时间。”
姚静“嗯”了一声,她想起女儿刚出生时,她被彼时还住在家里的四姑江意背着江愚拉去给柳儿偷偷算过命,据说那位卜先生批卦极准,他说江柳儿一生平安,衣食无忧,但姻缘不顺,一波三折,且性格高冷孤僻,难容于世。
明知这些都是算卦的常用套路,但姚静仍是忐忑不安的问如何破解,卜先生收了三百元的问卦金,说道既然本性冷傲孤绝,名字上就要越俗越好,以破煞气,说着伸出七个手指,姚静犹豫道:“江小七?”卜先生摇摇头,还是江意会意,又从嫂子钱包里抽出七百块拍在案上,卜先生这才开金口道:“案上的纸团里你取一个做名字,回家再打开。”
姚静拈了一个,回家见是一个“柳”字,取其柔韧通俗,江愚嫌江柳太难听,拗不过姚静,提笔在后面加了一个“儿”字,到底怕姚静担心,没敢说江柳儿与江流儿偕音,正是唐僧出家前的俗家名号。此后江柳儿的婚事成了姚静的一块心病,大学时她与麦琪恋爱,虽然觉得毕业就结婚早了一点,但是如此顺利出乎姚静的意料,心中也是高兴的。没想到麦琪出了那样的意外,此后数年,江柳儿都意冷心灰、无心恋爱,这次与周赟虽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订婚宴却是波折迭出,姚静心中不安,按捺到敬酒结束。一桌人坐下,周父客套了几句,礼节性的重提婚期:“今天一切顺利,那就按之前订好的,四个月之后,举行正式婚礼,我们也把该准备的准备了。”
夏母沉吟道:“四月有些太久,要不两个月后?我听姐姐提过,那个日子也是算过的,大吉。”
周父道:“这是不是有些太赶了?亲家会怪我们仓促了。”
姚静忙道:“不仓促不仓促,我也觉得早点好,晚了怕来不及。”此话一出,在座有几位不约而同望向江柳儿的小腹,江柳儿脸颊燥热,她与周赟向来以礼相待,并无非分之举,这在如今盛行奉子成婚的风气下,也算是异数了。
江柳儿红着脸道:“我也觉得太赶了些,我负责的场馆2个月后开馆,那时怕是也抽不出时间举办婚礼。既然是婚姻大事,一辈子一次,还是稳妥些好。周赟,你看呢?”
周赟仿佛神游中,江柳儿轻轻重复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也好,就依你。”
姚静还想再说,江愚轻轻咳了一声:“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确实要好好准备,就按原定日期吧。”
此时宴已过半,厅上宾客谈兴正浓,吕薇与夏之远、陆正兴等相谈甚欢,只夏丹闷闷不乐,这一场繁华热闹是以牺牲了季诚得来的,虽然季诚想来也不稀罕这份热闹。
夏丹推说头痛,陆玺殷勤得站起来相送,在夏父的严厉目光下,夏丹只得依从,走至无人处方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谢谢你,就此别过吧。”
陆玺笑道:“哦,那恭喜你,不知是宴上哪一位,我也好认识认识同情兄,比比差距。”
夏丹道:“这你没必要知道。”
陆玺两眼笑眯眯的,“恕我大胆揣测一下,若是你们两情相悦,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父母若是知道同意,一定会邀请他出席,也就没我什么事了。若是不然,要么是他让伯父伯母不太满意,要么是他还没意识到你对他的心意。我最喜欢成人之美,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可以试着帮帮你,谁叫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呢,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好啊。”
夏丹被他说中心事,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陆玺又道:“若不然,我想此人便是莫须有,是你拒绝我的托辞,我只好愈挫愈勇,迎难而上。”
夏丹见他貌似诚恳,一双小眯眼却闪着狡黠,有心要捉弄他一下:“我喜欢的就是你带来的那位姓赵的朋友,不知你可能成人之美?”
见夏丹信誓旦旦一脸认真,陆玺沉吟道:“此话当真?我好像没听晓波提过。”
夏丹道:“大伯母最是仔细,既然介绍了你,又怎么会拉上别人?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他缠着你带他来的?”夏丹有意拖延,见赵晓波是新面孔,除了陆玺之外,与其他人都不熟,便胡乱猜测信口一说。
陆玺心中一动,他与赵晓波有些曲里拐弯的亲戚关系,本不算太熟,上次家庭聚会时他无意间提起了周家的订婚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晓波便嚷着要同去,他便顺水人情带了他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既然如此,你便同我回去,赵家虽不是大富之家,家境也算中上,你父母想来也会同意,你们不如摊开了说。”陆玺一脸诚恳,似乎真心站在她这边为她出谋划策。
夏丹道:“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两家上一代颇有恩怨,你若真心帮我,不如替我把他叫过来,我好当面做个了断。”
见陆玺犹豫,夏丹故意激他道:“当然,你若是为难,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那番成人之美的话我就当从没听过。”
陆玺道:“也罢,周陆两家向来交好,我便替你走这一遭。”陆玺是典型的生意人性格,最擅长做惠而不费的事情笼络人心,此事对他有利无害,若真如夏丹所说,周陆联姻之事无望,不如顺水推舟,将来夏赵二人都欠他一份人情。若是夏赵不成,也好让夏丹死心。生意场上莺莺燕燕虚与委蛇的红粉佳人见多了,他真心喜欢夏丹这份坦荡爽气。
心中计较已定,陆玺更不疑有他,“你稍等,我叫他来”,摆摆手转身便走,夏丹看他走远了,便走至车库开车去找季诚。
陆玺走至赵晓波身边,低头耳语道:“她找你。”
“谁?”
陆玺又耳语道:“你为谁而来?自是谁找你。花厅入口,去吧。来都来了,我没关系。”
赵晓波被他说的莫名其妙:“真是她跟你说找我?她怎么会找我?她又怎么会让你找我?”
陆玺道:“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和我打哑谜,我你不用管,你只去见她就好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赵晓波心道:“她找我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让我离开怕我闹事,我偏不遂她愿。”赵晓波酒意上头,事到如今,纵使她不爱他,那么让她怨他烦他也是好的,好歹让她记得生命里有过他赵晓波,而不是路人甲。
“我不去,你叫她来见我,我哪也不去。”喧闹的酒桌里冒出赵晓波一句醉话,瞬间安静下来。陆玺有几分尴尬的站着,他素来圆滑,立刻打个哈哈道:“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来,咱俩再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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