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心

也许我弄错了角色,不是我救赎她,而是她救赎我。我深陷情海无边无岸,她是渡我的一苇慈航。可她迟迟不肯施以援手。她说,我是个骗子。她说,她也骗了我。也许,所谓缘分,不过是一场不肯罢手的纠缠。如果她的心曾经迷失,我愿意一直等,等她回来。

第三十一章 百口莫辩
江柳儿刚打开卧室的门,大门也开了,姚静和周赟站在门口,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两位似乎刚从床上爬起的年轻男女,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衫也像是胡乱套上的,皱巴巴的可疑。男的捂住正在打哈欠的嘴巴,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句:“阿…阿姨好。”
姚静认出,这正是那个曾经去医院探望过老头子的小伙儿。
江柳儿低低喊了一声:“妈。”姚静的手上还拿着刚刚从门上拔下的钥匙,一时也忘了塞回包里。她一眼看见女儿身上还穿着睡衣,当着周赟的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脸色铁青的看了一眼赵晓波,一言不发的拉女儿进卧室换衣服。
“妈,我没有……”江柳儿背对着母亲换衣服,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一大早会和周赟一起来她家,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还没来得及被捕捉就被打断了,“这些话你去和周赟说吧,看他信不信你。”
姚静心中又气又恨,可是错的毕竟是自己女儿,她就算此刻抽女儿一个大嘴巴子,又能挽回些什么。她用手捻搓着女儿床上还没来得及折起的被子,泪水不由自主滴了下来,低声抽泣道:“柳儿柳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让我和你爸的老脸往哪里搁?你让我们怎么面对周赟一家?你还到底要不要结婚?!”
此时此刻,江柳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结”二字,母亲的眼泪让她被酒精烧的糊涂的大脑变得清醒,“妈,你怎么会来?”
“我推你爸出去晨练看见你的车子停在路上人却不在,打你手机没接通,担心的不得了,又给周赟打电话。没想到,没想到你…你们…”姚静捂住自己的脸,仿佛做错事的人是她。
周赟神色复杂的站在门口,他已等了5分钟,还不见卧室里的人出来,倒是那个订婚宴上见过的年轻男人手脚麻溜的拾掇好自己,坐在沙发上,向他做了一个邀请坐下的手势,脸上不见一丝羞惭。周赟心中大不悦,然而毕竟多年的涵养工夫,淡淡道:“既然柳儿没事,我先去上班了,麻烦你转告一下。”说罢就准备下楼。
赵晓波起身道:“你就不好奇我是谁?昨晚上我们发生了什么?”话音未落,周赟转身一拳险些砸在赵晓波鼻梁上,赵晓波把脸一偏,周赟的拳头从他侧脸擦过,震得牙生疼。赵晓波反手一推,把周赟推倒在沙发上,眼镜也不知道飞到何处去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客厅里的动静惊动了卧室里的母女。
姚静推门出来,只见客厅一片狼籍,周赟和赵晓波一个倒在沙发上,一个摔在地上,她赶紧上前扶起周赟,却见周赟的右手臂被划出了一道五六公分的血口,心疼之余大声喊柳儿过来处理。
江柳儿找出消毒药水和纱布,看在姚静的面子上,周赟皱着眉头任她处理完了,只是在最后包扎的时候避开了江柳儿,“谢谢,我自己来。”看女儿愣在那里,姚静抢过纱布和绷带,“我来。”她下手有些急,不小心碰到刚刚止血的伤口,周赟龇了下牙,却没吭声,看在周母眼里,又是一番酸楚。
赵晓波扶着茶几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大门口走去,临别前深深看了一眼江柳儿,见她眼光扫过他的右脚踝,却什么也没说,脸色白的吓人。赵晓波有些放心不下,却见江柳儿木着一张脸,只得一瘸一拐下了楼。
姚静也站起身,“我去楼下买点吃的回来,大家都没吃早饭呢,周赟你先歇一会儿。”
屋内静的吓人,听得见秒针走字的声音,江柳儿咬着下唇,半晌才道:“你不用去上班?”
周赟盯着她:“你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了吗?”
他还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表情,就连质问的口气听来都很婉转,江柳儿心内一酸,不知为何竟流下泪来,“说什么?周赟,我说了,你信吗?”
“只要你说,我就信。”
“你就这么信我?”江柳儿苦笑。
“当然,你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周赟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
真好,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和她,还是人人羡慕的一对璧人。江柳儿多希望这两天就像做了个梦,梦醒之后,她的人生还沿着既定的轨道轰隆隆开着,向着幸福的车站一路前行。
“那好,周赟,你先告诉我,你爱我吗?”
周赟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和不耐,但他忍住没有发作,“爱。”
“是…男女之爱吗?”江柳儿看着他的眼睛,她真想知道,一贯温文尔雅的周赟,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
周赟忍无可忍,“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说,像你和刚才那个人,做的那些事吗?”
“是。”
周赟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江柳儿读懂了他的唇形,他说的是:无耻。
“周赟,你爱不爱我都不重要。我不爱你,我不想和你结婚。”感谢母亲,她离开了,江柳儿才有勇气这么说。
周赟真想给她一巴掌,但是他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让他深以打女人为耻,他的胳膊抡出去,在空中抡了个圈又绕回来,狠狠的打了下空气中那个虚拟的她,无力的垂在身侧。
他真能忍,忍着做所有那些他不喜欢也不愿意的事情,包括,娶她。这一刻,江柳儿甚至生出了一丝对他的同情,但立刻就被自己否决了,她不做陪葬品。
周赟定定看了她三秒,“你确定?”
“确定。”
“你别后悔。”
“我做事从不后悔。”
周赟打开门,姚静提着早餐呆呆站在门口,他冷着脸微点了下头就扬长而去,江柳儿出来接姚静手里的东西,被她反掴了一掌,这是长这么大母亲第一次打她,脸火辣辣的疼,心里的痛却稍减轻了几分,她宁愿母亲狠狠打她一顿出出气,然而姚静却再下不去手,整个人软软的往后跌,竟是晕了过去。
离家最近的就是明天医院,江柳儿打电话叫了急救车,等医护人员把姚静抬到楼下,她发现赵晓波迎了上来,原来他一直守在楼下。
“伯母没事吧?”他跟着上了救护车,江柳儿道,“谢谢,你回去吧。”赵晓波道,“我的脚也受伤了,正要去医院,伯母现在也需要人照顾,我也可以帮你看看东西。”旁边的医护人员不耐烦的催促道:“都坐好,时间就是生命,病人可等不及,我们要关门了。”
从家到医院不过10分钟,江柳儿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好在检查结果出来,母亲主要是低血糖,一大早没吃早饭就赶过来找她,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一时接受不了,并无大碍。
江柳儿安顿好母亲,看她在病床上阖目安睡,这才给父亲打了电话,却没敢提她与周赟的事。
放下电话,却见赵晓波摇着轮椅在病房门口对她挥手,把江柳儿唬了一跳,“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韧带撕裂,医生说要休息三个礼拜。”赵晓波给她看脚上的石膏。
“真的?这么严重?”江柳儿狐疑的问,满脸都是不相信的表情,他与周赟也就动了两下手,至于受伤这么严重,该不会又在骗她吧。
“当然!”赵晓波抖开医生的诊断书,“你不信,自己看。”
江柳儿果然接过,细细看了一遍,点点头道:“太不幸了,通知你家里人了吗?”
“在你家受伤的,你要负责。”赵晓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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