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全二册)

江辰说:“陈小希,如果我趁你喝醉了向你求婚会不会显得很卑鄙,乘人之危?” 有人说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赞美就是向她求婚,我对此深信不疑。于是我认真地说:“不会呀。” 他点点头:“哦。” 我搓搓耳朵,满心期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竟然……没有下一句话!江辰打了个哈欠趴在我的膝盖上,闭上眼。 我觉得江辰的行为不符合上下文的对话逻辑,于是拍拍他的脸:“求婚呀。” 他睁开眼睛看我:“你吗?” “是呀。” “好,我答应了。”他说。 ……

下册 第十七章
我神奇地发现,这一个星期里,我家里慢慢地出现一些前所未有的异象,比如说浴室里的刮胡刀,比如说卧房里的医学书,比如说厨房里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的方便面,比如说饭桌上那一块形状诡异的骨头……
当我看到那块骨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餐桌上时,我决定不能再姑息养奸,再这么下去他非得把他家都搬过来不可,于是我拎着骨头气冲冲地跑到正用笔记本电脑写学术论文的江辰面前,把骨头往电脑桌上一丢:“这是什么?”
他侧头瞄了一眼,平静且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骨头。”
他的淡定浇灭了我大半的气焰,但我还是强迫自己装出有气势的样子:“我知道这是骨头,我是说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餐桌上?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发现你偷偷地把你的一些东西搬到我家里来!”
江辰的手指离开键盘,很无辜地转头看我:“我没有这么以为。”
啊?没……没有吗?
我觉得我像一个鼓鼓的气球,而江辰手里有针,伸手一戳,我满肚子的气就咻一声一泻千里。
他看我半天不讲话,就要转过身去继续对着电脑,我连忙说:“那……那你怎么可以把你的骨头模型放在餐桌上呢?”
江辰皱着眉头看一看骨头,又看一看我:“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是昨晚我做的排骨汤里的骨头。”
……
解释一下,昨晚我心血来潮想喝莲藕排骨汤,上网查了食谱,出去买了食材,等到江辰下班回来,我就连哄带骗地让他看了食谱,再连哄带骗地让他动手熬汤。所以说,男人还是要训练的,狗都能训练了,何况……没有何况。
江辰熬了一大锅汤,喝剩一大半,于是我今早就热了当早餐,江辰咕噜咕噜喝了两碗就说他先下楼在车里等我,我把剩下的都喝完了,喝完后我看着锅底那几块大骨头,觉得如果我不把它们啃干净一定便宜了房东养的那条每回见到我吠得特别大声的狗。可是我才啃干净一块骨头,江辰的夺命连环call就来了,他说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再不下来我不送你去上班了。我这人催不得,一催就手忙脚乱百般出错,所以我一着急就把桌上的砂锅和碗都扫地上去了。
好不容易才把地上收拾干净,就被冲上楼的江辰拎出去了。所以那块被我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就留在饭桌上烘干了一天,而日理万机的我压根儿已经忘了早上的小插曲,所以……“哈哈。”我连声干笑,“好像真的是……”
我见他脸色不好看,就赔着笑脸夸他:“这样你都能认出来是昨晚的骨头,你……你跟它很熟嘛。”
其实我本来是想夸他“真不愧是医生”的,但他瞪我一眼我就胡言乱语了……
江辰一愣,抿出一个酒窝:“还好,我跟你也挺熟。”
……
说完他又回头敲他的论文了,我坐在床沿苦苦回想,我原来是想兴师问罪什么来着?
因为想不出来,所以我走过去从背后把下巴搁在江辰的肩膀上发呆,因为所以不是这么用的,但我高兴这么用,你奈我何。
江辰侧头亲了我脸颊一下,然后就无视我的存在了。
我拉一拉他的耳朵,随口说:“你每天这么累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他拉开电脑桌的抽屉,拿出他的钱包,抽出一张金融卡:“我的薪资账户提款卡。”
“啊?”我接过来,挠一挠头,“我又不是提款机,你给我一张卡我也看不到你一个月多少钱啊。”
江辰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我上缴工资行了吧,密码是你手机号码后六位数。”
“你的密码为什么是我的手机号码?”
“刚改的,你太笨,怕你记不住。”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提款卡给我?”我的心纠结在拿和不拿的挣扎里。
“因为你每天在我耳边念叨水电费很贵。”
我脱口而出:“那你回你那儿住啊。”
江辰不说话,安静地看着我。
我懊恼得想咬下自己的舌头:“我……我是说你最近都住我这儿,你那边会……会落满灰尘。”
同居在这个时代早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只是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这样不好,大概是因为还没得到双方父母的首肯,总觉得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好吧,我这人有个毛病,矜持。
江辰扯一扯嘴角:“我知道了,难为你惦记着我家的灰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冲他讨好地笑:“你继续吧。”然后低眉顺眼地退出房间,到客厅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小,也没看多少进去,只是耳朵拉得老长,想听房里的动静。
过了半小时,里面传来电脑的关机音乐,再过五分钟,江辰提着电脑包出来了:“我回家了。”
我站起来,咬一咬下嘴唇:“开车小心点。”
江辰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瞳孔深处像是有两簇烈火在燃烧。
门甩上发出的巨大声响吓得我缩了缩肩膀,这么大的脾气呀……
我去闩好门,靠着门掰着手指算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日子,三个多月了,从夏天到秋天,从开空调到盖秋被,他怎么不提一下跟我回去,让我给我爸一个交代,或者带我回他家,让他妈羞辱我一顿什么的。
我在脑海里幻想着他妈如果再看到我会说什么,嗯,大概是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之类的,我应该怎么回答她呢?因为你儿子是招魂大师?哈哈,过干瘾。
门铃响起时我屁股才刚沾上沙发,从猫眼里看出去,江辰的脸凹凸扭曲,可爱得很。
我边开门边扬声说:“不是要回家哦,还来干吗?我今晚说什么都不会收留你的。”
我承认我有点得意,觉得难得江辰你也有低声下气回来的时候,堂堂江辰呀堂堂江辰。
只是当我见到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时,我笑不出来了,嚅嗫着叫道:“爸,妈。”
我爸黑着一张脸,我妈笑眯眯地过来牵我:“我们刚刚在楼下遇到小江,就叫上他一块儿上来了。”
“妈,你们怎么就来了?这么晚,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们啊。”我偷瞄了一眼江辰,表情还算镇定。
“还不是你爸,硬要上来看你,还说你工作忙就别让你来接了,哪知道今天路上塞车塞这么久,搞得这么晚才到。”
骗人,我看城市晚间新闻时还说今天交通状况异常良好,年纪一大把了还玩突击检查,不要脸。
我妈拉着我往厨房走:“发什么呆,倒水出来给你爸喝。”
一进厨房我妈就小声地嘱咐我:“你家里留了什么男人的东西快点去藏起来,别让你爸看到了。”
我吓一跳,话也来不及讲就闪进房间去把衣柜里江辰的衣服扫进袋子里塞到床底,再闪进厕所去把江辰的牙刷毛巾刮胡刀全部扫进塑料桶,用一个脸盆盖住了塞到洗手台下面。然后又想起阳台上还晾着江辰的衣服,去阳台就势必要经过客厅,收了衣服进来怎能躲过坐在客厅的我爸和江辰?真是急得我挠头跺脚不知道怎么办。
于是我又回厨房去问正在找茶叶泡茶的我妈,她鄙夷地说:“你的衣服收了抱进来,小江的衣服收了丢下楼。”
……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顶着我爸狐疑探究的目光干笑着往阳台走:“妈说衣服晚上要收进来,不然露水打了不好……”
收了衣服,我趴在阳台上仔细斟酌要往哪个方向扔,只是天色太暗,我家又住得太高,实在拿不准这衣服飘下去会不会砸在谁的脑袋上,别的好说,要是内裤砸在人家脑袋上,那就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呀……
大概是我在阳台磨蹭了太久,里面的人已经开始交谈,我听见低低沉沉的声音,好像是我爸和江辰正在说什么,我猫低了身子凑到阳台门旁偷听。
“你跟小希分手了那么久,如果爱她,为什么不来找她?”
我爸的声音听得出来带着一点火气和一点故作的威严。
爸,您问得真好。
江辰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可惜了我住的贫民窟是没什么隔音可言的,所以我听得很清楚,他说:“叔叔,您也年轻过,年轻有时也就是赌那么一口气。”
我爸一声冷哼:“你这口气赌得可真久。”
“是我不懂事。”
“既然赌气,你们又是怎么和好的?”这声音是我妈,果然比另外两人要有气势得多。
“叔叔住院的那次,小希打电话给我,后来我们又联系上了。”
“也就是说,是我们家小希先找你的?”我爸说。
“不是的,其实是我先假装误按手机拨通她的电话,我本来以为还得多装几次按错号码她才会回我电话的,只是没想到会碰巧遇到您的事。”
“小希知道吗?”
“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她?”
“赌气。”
我一时五味杂陈,赌气赌气,赌你妹啊……我妈发出嘿嘿的笑声,我爸还在锲而不舍:“你这么爱跟小希赌气,以后过日子也不会让着她,我不能把她交给你,再说了你家里人也没那么好伺候。”
“叔叔您请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小希难过,我会好好对她的,我爸妈那边我也会处理的。”
“哼,光凭一张嘴谁不会。”老实说,我爸听起来很无理取闹。
“那么叔叔希望我怎么证明给您看?”江辰口气诚恳镇定,我怀疑他是病人家属对付多了,经验丰富。
“你先给小希坦白打电话这件事吧。”我爸说。
“就这个?”江辰显得很困惑,其实我也觉得很困惑……“对!”我爸答得斩钉截铁恬不知耻。
“可是小希站在阳台听了很久了。”江辰似乎有点困扰。
……
我把江辰的衣服迅速往楼下一扔,抱着我的衣服赔着笑走进客厅:“呵呵,阳台空气好,站着腿脚好……”
我爸和我妈住了三天,嫌房子实在挤得很就回老家了,江辰这几天下了班乖乖到我家帮着我妈做一些洗菜择菜的事,陪着我爸看球赛下棋,十足的孝顺乖孩子模样,只是私下见了我总给我脸色看,大概还在气那天我赶他回家的事。
今天一早进公司傅沛就兴高采烈地跟我们说把上两个月拖欠的工资都给我们发了,最近公司总接不到大单子,我和司徒末看在眼里都不多说什么,司徒末不等钱花,我勉强能熬,所以没必要为难公司,“公司是我家”这种话太矫情,但我们仨就是这公司的开国元老,换句话说,这公司的规模,也一直没扩大过啊……算了,用司徒末的话说就是,我们对这公司的感情就像是自己生养的孩子,长得再丑也只能忍了。
下班我经过提款机时就想顺便看一下工资,但卡插进去密码却老不对,眼看再一次就要吞卡,我把卡退出来才发现是江辰的卡,于是又插进去,输入手机号码末六位数,然后活生生被里面的数字吓趴在提款机上了,只希望路过的人别以为我在非礼提款机才好……我找出手机打给江辰,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干吗?”
“没事不能打电话给你啊?”
“到底什么事?我很忙。”
“没事。”我没好气地说。
“没事我挂了。”
于是电话喀一声就断了,小气鬼啊。
我本来想问他什么来着?哦,问他账户里的是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的工资,如果是两三个月的,我立马回去戳破家里的保险套,怀一个他的儿子嫁给他。
可惜电话被挂了呀,脸皮薄得跟甩饼一样的我,还是过十分钟再给他打电话吧。
不过才走了几步,手机又在包里响了,我设给江辰的个人铃声,五月天的《如烟》,重复那几句——“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十七岁的那年,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拥抱过的美丽都再也不破碎……”
“陈小希!”随着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背后有人拉住了我的马尾辫。
我转头,江辰一手拉着我的辫子一手晃着手机:“你干吗不接我电话?还有你杵在路中央发什么愣?”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捂着后脑勺,“别拉我头发。”
他说:“你刚刚打电话给我时我就在这附近了,今晚大学同学聚会,都让我带上你。”
“刚刚在电话里你很凶地问我干吗?还挂我电话?”我拎着他衬衫的领子说,“老娘不乐意陪你聚会了。”
他哦了一声表示收到,格开我抓着他领子的手,转身就要走,我连忙抓住他的衬衫袖子,“开玩笑的啦,我去我去。”说完还主动把手塞到他手掌中去:“走走走,有哪些人会去,大师兄会去吗?”
江辰瞪了我一眼:“你管他去不去。”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