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空气里那股浓烈的霉臭始终挥之不去,而她脚下走过的每一步多少都会带起地板上厚厚的灰尘,陈放在玻璃立柜里的一些金属物件大多也被锈层改变了原本的模样。 安置好尤利尔后,唐娜从皮套里掏出三眼手铳攥在手里,紧张兮兮地环视着四周:“索……索菲娅,我先到处去看看,你和霍尔格就乖乖待在这里喔……要是听见我大喊的话你就赶快带着霍尔格往外面跑,知道吗……” 听着记者小姐强装出来的成熟口吻,明明演技很蹩脚,但索菲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唐娜已经足够努力了,在霍尔格倒下后,她收敛了胡闹的心思,开始试着扮演一名领袖的角色,她应该对这份责任感报以敬佩,而非嘲笑。所以她只是安静地点点头,让唐娜感受到来自她的信任。 “谢谢你,索菲娅。”唐娜微微咧了下嘴角。随后她把那张精致的小脸紧巴巴地绷起来,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朝二楼摸索上去。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一个似有似无的虚弱喘息声。狭窄的空间令人窒息,而过于广阔的空间同样会让人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光照范围无法遍及整间大厅,黑暗依然占据着主导地位。 在恐惧心理的压迫下,即便明知道自由猎人已经陷入昏迷、自身难保,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过去。 昏迷之中的尤利尔口齿不清地念叨着什么,索菲娅把手背凑过去在他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反馈回来的体温令她心里一惊。虽然已经对他进行过简易的止血处理,但是也只局限于肉眼可见的皮外伤,至于藏在衣服下面的那些伤口,由于他极度抗拒脱下衣服,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进行处理。 不过,实际上除了前襟和裤腿有撕裂的痕迹,她并未在猎人身上看到多少皮外伤的痕迹。索菲娅估计他痛苦的根源大多来自于内伤,比如骨折……刚才抬起他胳膊时,从他弯腰收腹的举动中至少可以确定他伤到了肋骨。 索菲娅帮他拨开散落下来的刘海,注视着那张被镀上一层橘红色光亮的苍白面孔,尽管看不见眼睛,但他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仿佛一朵玻璃花,一触即碎,就像是…… 就像什么呢…… 索菲娅瞳孔的焦距微微发散,一时间思绪仿佛脱离了脑海,飘离旧镇,飘回镜之城,飘回到白橡堡里,飘回那间被凝血蜡烛照亮的小屋,黑暗中只有两道目光交汇,没有多余的言语,却温暖得让她不想离开。 尤利尔。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气氛,还有藏在袖子下面那相似的坚实触感,索菲娅眯起双猩红色的眼瞳,把手伸向了那条暗红色的眼罩 第四十章 一簇烛火 在指尖触及眼罩的前一刻,索菲娅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就像玻璃瓶里那几枚愈发黯淡的血晶碎片,猎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衰弱,额头上渗出一排密密的汗水,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将是今晚最难熬的一段时间,索菲娅意识到,只要有办法能挺过今晚,她就有很大的把握治好他。 话虽如此,但她仍然心存顾虑,如果现在采取强力措施,恐怕会对猎人的精神造成不可磨灭的巨大伤害。回顾这一路走来的经历,猎人已经制造了太多的杀戮,双手沾满了堕落生物的鲜血,血质浓度也非常接近临界点,而一旦突破这条底线,谁也说不清他会发生什么变化。 没错,摆在索菲娅面前就是这样一个残酷的选择,要么看着他被伤痛活活折磨致死,要么强行救他一命,但救回来的很有可能不是霍尔格本人,而是一个名为霍尔格的堕落生物。到了那时,不仅是霍尔格,连她自己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 到底该怎么办…… “咳咳……”尤利尔无意识的呻|吟唤醒了犹豫中的索菲娅,他痛苦的呢喃声仿佛鬼泣般在她耳畔回荡,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索菲娅紧紧抿着嘴唇,从猎人绑腿皮套里拔出匕首,然后把左手的袖口一叠叠卷起,把透着青色血管的手腕露出莱。 轻轻的,让匕首那道寒光闪闪的锋芒落在手腕上。然后她闭上双眼,手中用力一划。 很奇怪,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未如期而至,反倒像是浸泡在一盆温水中,一股温热的感觉在她手腕上缓缓蔓延开来。 滴答滴答。一颗颗饱满红亮的血滴滑过她修长的手指滴落下来,索菲娅俯下身,用手轻轻垫起猎人的下巴,把被血染红的手指慢慢探入他干涩的唇间。那是一种与血腥味截然不同的芳香味道,比世上最甘醇的酒还要醉人,只是舌尖沾上了一滴圣修女的血,尤利尔便被这种诱人的芳香所俘获,他主动地活动舌头,在那滑腻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