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忽然涌现出一股狂热的火焰。 随后只见他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对着白雾中那座旧教堂虔诚地唱诵起圣歌,那沉抑而神圣的歌声在一片死寂的湖面上传播开去。 “快阻止他!” 始终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的尤利尔,依然是最快作出反应的人,他朝着蒙泰利亚人大吼,但是这一次,为时已晚。 在歌声响起的瞬间,那些行走在城镇幻境中的行人纷纷驻足,动作一致地扭过头来,眼角龇裂,把渗出脓血的目光投向歌声的源头,那个圣牧师。一个双目流血的小男孩缓缓举起手,面无表情地指着圣牧师,然后所有人都举起手来指着他,仿佛在向梦境的主人揭发这群卑鄙的小偷、入侵者。 弥漫在湖面上的白雾顷刻散尽,一轮血红的满月出现在天空中,犹如一只血淋淋的巨大眼球悬挂在众人头顶。 但尤利尔很快发现那根本就不是血月,而是另外一种……活着的东西,伴随闷雷般低沉的心跳声而骤胀剧缩,酷似一颗鲜活的心脏——那是一个孕育新生的子宫,而在猩红的薄膜内,蜷缩着一个丑陋的、畸形的胚胎,状似一只被水充满的皮囊。在其灰蓝色皮肤表面,覆盖着数以万计的复眼,在仿佛触手可及的低空中俯瞰着湖面上那只孤零零的小船。 巴姆之子发现他们了 第十八章 旧镇 “库恩,快让那白痴闭嘴,他会把我们全都给害死!”尤利尔几乎想要扔掉船桨冲过去狠狠给那喜欢对着幼神一展歌喉的混账圣牧师来上一拳,但是从船尾后方的水面下冒出的一大串气泡立即打消了他这个念头,竭力摇动着船桨,推着小船艰难向前行进。 “先生请停下来,不要再唱下去了!”看着蒙泰利亚人急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刚刚服用下深海药剂缓过劲来的佣兵费奇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推开库恩,接着一记勾拳重重砸在圣牧师的面框上,鼻梁骨应声碎裂,后者的歌声戛然而止,一头栽倒下去。“这个时候就应该这么办,小矮子!”佣兵扭过头对蒙泰利亚人扬了扬拳头。 库恩头一次对这个满口不逊的佣兵产生了好感,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然而这势大力沉的一拳虽然遏制住歌声,却无法挽回一个被深渊凝视的灵魂。圣牧师捂着鲜血汨汨的鼻子痛苦地跪倒在地上,从鼻孔中淌出的血是黏稠发黑的,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时,黑色的血在船板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直冒青烟,青烟散去时,黑色的血泊化作无数条小指粗细的肥硕蠕虫。数以千百计蠕虫飞快钻入圣牧师的袍摆下,咬开皮肤表层钻进肉里。圣牧师惊叫着来回打滚,不停用手抓扯胸襟,想要把那些在皮肤下快速游动的蠕虫抓出来。他扯开胸襟,用指甲在胸膛上挠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抓痕,但蠕虫已经开始向他的颅骨进发。只见脖子上爆出一股股小指粗的痕迹,密密麻麻,把原本双手可握的脖子足足撑大了数倍。它们在圣牧师的头颅内啃噬着一切可以啃噬的东西,咬穿他的脸,钻透他的颅骨,七窍齐流出漆黑的血浆——圣牧师浑身剧烈痉挛,双眼翻白,虫子吃光了他的脑髓,继而在眼球上钻出千百个小孔,无数细小且毛茸茸的触手从眼球里面探了出来。他的头皮下面肿起一颗颗肉瘤,肉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炸裂,那是虫子的卵巢,每一次炸裂都孵化出更多的蠕虫。 一个活生生的圣职者瞬间变成了孵化虫群的人肉温床,这副诡异而恐怖的画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唯有索菲娅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她是双子教会的圣修女,她有责任也有义务拯救每一名教会圣职者的性命,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也必须要争取。就在两名教会骑士也束手无策之际,她强压着心头的恐惧,不顾那颗不断炸裂的头颅和黑色蠕虫的威胁,把手按在圣牧师被虫子咬得千疮百孔的胸膛上,闭目为他祷告,企盼能挽回这条无辜的生命。 突然,被虫群吃成一副空壳的圣牧师睁开那双长满触须的肉瘤状眼球,猛地坐起身朝索菲娅扑过来。 “索菲娅,小心!”离她最近的蓝斗篷骑士还没来得及把剑抽出鞘来,一支匕首从船尾嗖地飞过来,准确命中圣牧师的太阳穴,强劲的冲力带着他的身躯向右一倾,落入水中。但他一只手还死死抓住船舷不肯松开,挣扎着从水面下探出头来——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类的头颅了,而是虫群的卵巢——尤利尔反手拍了一下战术机关箱的活动机关,暗阁里的哥特长刀应声探出,他左手反握住刀柄,从船尾两步跨到索菲娅面前,左手握柄、右手掌心顶住柄底,把刀身送入了虫巢正中心,同时也是圣牧师的眉心。 一声凄厉的惨叫,圣牧师膨胀的头颅随即枯萎、干瘪下去,皮肤融化从骨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