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里,索菲娅,负责这期报刊的可是乔安娜女士,难不成老爹还敢伸手干涉奥格威家族的产业?” “那尤利呢,父亲如果迁怒于他,你让他又该怎么办,像你一样离开这个家吗?” “那也总比娶一个乡下来的肥婆要好。”彼得提高了嗓音,“回答我,索菲娅,你觉得尤利为什么要跳河自尽,难道就为了推掉这场荒诞的婚事?尤利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我都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是的,你是双子教会的圣修女,你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能够做到平心静气,可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老家伙毁掉我弟弟的幸福!” 彼得高亢而愤怒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久久不息。 索菲娅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双方陷入了持续的沉默中。 良久之后,她静静地开口道:“我去向父亲求情,至少让尤利还能待在这个家里。” “如果你真是为他好,倒不如让他被逐出家门。我在外面有很多朋友,我有能力照顾好他。” 索菲娅没有对彼得的提议作出任何回复,她推开门径自离开了房间。 在她走后,彼得露出十分懊悔的神色,他用拇指顶住眉心,使劲儿摁了两下。 在索菲娅面前情绪失控,是他身为兄长的失职。 他无声地轻叹一下,然后返身走回床边,借着床头那盏血凝烛台的光亮,打量起床上昏睡不醒的尤利尔。过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掏出烟盒,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支血苋烟。“好了别装了,人都已经走了。” 尤利尔缓缓睁眼,目光慢悠悠地在房间里环视:“我睡了多久?” 彼得抽了一口烟,从鼻孔中慢慢吐出一团淡红色的烟雾:“不多不少,刚好两天。”说着,他把手里那摞报纸扔过去。“看看吧。” 尤利尔随即拿起落在身上的那份报纸,摊开一看,忍不住苦笑起来。“你也干得太夸张了吧,彼得,我好像没有要求你做到这种地步吧?” “不做到这一步,是无法让舆论倒戈的。无知的民众不会满足于事实,他们需要的是狂风骤雨,事情闹得越大,他们参与的热情也就越高。”彼得一副尽在帷幄的表情。他把烟夹在指间,用鞋尖儿点着地板,吊儿郎当地斜靠在立柜边。“而事实也证明,我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把里希特那一家三口赶出了白橡堡——不过说真的,我没想到你居然真敢跳,要知道那座废弃的哨塔差不多有八米多高,看着你从上面跳下来,我差点没给吓死。” 尤利尔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说起来有些丢人,他只依稀记得自己从城南那座废弃的哨塔上纵身跃下,至于落入水中之后的事,已经完全记不清了,由于落水姿势欠佳的缘故,导致他被水泥一般坚硬的水面给直接拍晕了,直到现在才苏醒过来。 他看着版面上那个醒目的红色大标题,沉默了片刻,问道:“父亲那边怎么样?” “差点没把天花板掀过来,刚才我偷溜进来的时候还听见老爹在书房里砸东西呢。”彼得撇撇嘴。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尤利笑了起来。 彼得附和着勉强笑了笑,却没有把话接下去。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尤利尔留意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问道:“怎么了?” 彼得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尤利,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你指什么?” “虽然我没少在你面前数落老爹的不是,但说到底,被逐出家门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似乎考虑到尤利尔的心情,彼得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尤利尔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相信自己不会为今天所做的事后悔。 彼得的话让原本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起来,为了缓和气氛,尤利尔试着挤出一个轻巧的笑容,说:“没关系,大不了我今后去你报社里给你跑腿,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 彼得被他逗得扑哧一笑。“好了,你也不用这么悲观,有索菲娅帮忙说话,老爹下手应该不会太重。” “但愿如此吧。”尽管尤利尔更倾心于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但当下还是顺着彼得的话接了下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彼得告知他自己晚上还有应酬,差不多该离开了。 “等等,”尤利尔连忙叫住他,“彼得,那份悬赏令有人接了吗?” 彼得却是满脸秽气地摆了摆手,“快别说了,我已经把悬赏金加到三枚狮鹫金币了,还是没人敢接。不过教会方面倒是把出发日期推后到了下周三,姑且再等等看吧。” 接着又把贪生怕死的自由佣兵数落了一